没等来陛下,倒是见到惠安喜笑盈盈地过来,“娘娘这些日子可是闷坏了,我今儿正好带了个好玩意过来。”
见惠安如此好心情,杜芷书也舒心了许多,笑道:“什么东西?”
惠安一路将杜芷书拉到房间,道:“不知惠安可否斗胆蒙了娘娘的双眼?”
杜芷书一愣,看着惠安央求的表情,最后还是点头:“你什么时候学了心爱那丫头的鬼精灵。”
惠安只是笑笑,不说话,倒是真的用绸子在脑后系了个结,挡了杜芷书双眼,而后招手,赶紧命下人将东西拿过来。
“给娘娘换身衣裳。”
听见惠安的话语,杜芷书不解,“看个稀奇玩意儿,干嘛换衣裳?”
“自然要换,着稀罕玩意便是从西域运来的衣服,可漂亮了,真的,我就没见过比这更漂亮的衣裳,娘娘看了肯定喜欢。”
感觉秋蝉和冬绫在她身上折腾了半天,才将衣服换好,又被惠安拉着坐下,而后便有人开始在她头发上捣鼓。
“怎么连发髻都要换?”杜芷书不解问着
“西域的衣服和咱们大梁不同,咱们的发髻自然凸显不出衣服的美艳。”
折腾了许久,惠安在一旁忍不住赞叹:“娘娘倾国之姿,陛下得此佳人,确实足以。”
杜芷书笑了笑,没有理会惠安的夸赞,只道:“好了么,可以解下绸子么?”
一边说着,一边正要抬头,却被惠安拉住,应是给劈头盖上了一块不知名的东西,只听她道:“别别别!换了这一身衣裳,自然要给人欣赏了,可别负了这倾城之貌!就知道娘娘不能配合,给你加盖一层,看你等会还怎么偷看!”说完扶起杜芷书,继续道:“且随我来。”
惠安和秋蝉一人搀扶着一边,小心地引路,直至将她扶上步辇,惠安也一同上来,好似刻意盯着不让她解了绸子掀了盖子。
感觉步辇缓缓抬起,杜芷书心中咯噔一下,已是猜测出一二,这是,要带她回宫去?
这般想着,心渐渐安定,双手平放在膝上,倒也不再执着解开绸子,给惠安省了不少事儿。
虽然看不见,听觉却在此时异常灵敏,行过喧闹的建安街,传来熟悉的叫卖声,而后渐渐宁静,直到听见整齐划一的步伐声,便知自己已经进了宫门,正巧碰见了一队循职的禁军。
然入了宫门后,她便没有方向感了,周遭一片寂静,一点人声儿都没有,倒让她觉得奇怪,平日里至少会有一两个太监经过的吧!
她也不知此时去了哪儿,直到步辇停下,她只可以肯定,这儿不是锦荣殿,锦荣殿在后宫深处,并没有这么快到。
感觉传来了踢门声,杜芷书正诧异,一只手却突地握过她的,熟悉的大掌,让杜芷书会心一笑。很快,整个人被重光帝打横抱着,走了许久,才被送进房内。
感觉盖在头上的布被挑起,杜芷书想起了民间的掀盖头,不免心中笑自己胡想,且不说她与陛下已然夫妻一年,便是掀盖头也只是民间的习俗,皇家并不遵从。
眼前的绸子被缓缓解开,屋内是柔和烛光,熟悉的摆设,倒是让她想起了入宫第一夜。杜芷书没有细想,第一眼看见面前笑意盈盈的重光帝,却是忍不住噗嗤笑出声:“陛下怎么…怎么穿成这样!”
长袍马褂、一身通红,像极了街头迎亲的新郎官,然而笑了一会儿,却突地愣住,低头看着自己的袖子,再是衣领,这身衣裳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是母亲亲手为她缝制的那件嫁衣,陛下迟迟不肯归还,她当他是拉不下颜面,却原来……
“你说你最遗憾的便是不能穿着母亲亲手缝制的嫁衣出嫁,如今,朕便圆你这个心愿,学一会民间婚嫁,高头大马,迎你入宫。娘子,可愿与我一生携手?”
重光帝温柔如水地看着杜芷书,她却是双眼含泪,这一生凤冠霞帔,若是阿娘看见,肯定很高兴!三姐妹中,终于有一个女儿穿着母亲亲手缝制的嫁衣,嫁了良人……
“别哭!虽然民间却有哭嫁这一说,可没有入了洞房还哭的,这模样,是不满意眼前的郎君?”
杜芷书使劲摇头,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眼泪扑簌扑簌地掉落,怎么都止不住。
重光帝叹息一声,低下头,轻轻吻去她的眼泪,一边说着:“这后宫里,再没有别人,只朕,和朕的妻。”
杜芷书更是哭的厉害,她没有去问后宫那些人的下落,也没有去问李家与江子期的下场,这些如今都没有关系了,只要眼前的人还在她的身边,什么都够了!
“一年前,朕让皇后独守新房,今日,仍旧在这紫宸殿,朕还皇后一个新婚之夜。”
红烛暖帐里,她终是寻到了她今生的良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是一生不变的誓言,任岁月变迁,他与她,至始至终没有变过,谱写了大梁史上最坚贞的一段帝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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