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带着倔强迎上朴孝信的眼神，却发现对方的眼眸里只有冷酷。
一场被看重的演出好像成为了前辈打压后的现场，申智焕当然愤怒，他辞别林蔚然直接往现场调音师的方向跑去，而林蔚然则是握了握拳头，没再看这场演出，带着高棉药一起向后台方向走去。
勉强发出能力之外的高音会让声带急速疲劳，就算是歌手也一样，金延平听着这不可置信的合音，一张脸完全阴沉下来。
如果出现破音，在这种舞台上就是无法弥补的事故，因为台下坐着的不单单是韩国人，还有很多外国人。合音不和谐的程度已经超出制作组容忍的底线，更不要说破音，往大了说，完全是给韩国歌手丢脸。
没有误会，朴孝信这么做就是故意的。
歌声渐淡，金延平握住的拳头微微松开又再次紧握，他铁青着脸，直接找到了朴孝信的经纪人。
“什么意思？”
“金室长认为呢？”
“挑衅？”
“不是。”
“报复？”
“算是。”
“为什么？”
“新人就要有新人的觉悟，踩着前辈往上爬，就要有被压制的准备。”
“希望你们知道这么做的后果。”
“什么后果？s。m是韩国歌谣界最大的经济公司，但却不是韩国歌谣界最有势力的经济公司。前段时间被几家联合打压还不够，金泰妍居然用一首歌就想立足于ost领域……金室长觉得不满的只有我们吗？”
金延平只是笑笑，说道：“我记住了，s。m也记住了。”
他转身离开，即便知道自己的威胁在对方眼里不值一提。歌谣界新的全盛时期即将到来。少女时代的沉寂，东方神起回归的成功，两相对比，s。m的女团自从ses之后便再没成功过，难免被人视作短板。
如今，几家经纪公司好像有了联合把s。m排斥在外的意思，黑色海洋之后s。m也一直没有反应，看上去就仿佛是一戳即破的纸老虎，不足为惧。
下了台，金泰妍慢慢收敛笑容，握着麦克风的手越来越紧。
“这就是实力和经验，你的天赋好像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强。”朴孝信开口打击，因为这后辈居然想着和他正面一决高下，这种不自量力的后辈他已经不知道多久没见过了。
“至少休息一天别唱现场，不然你嗓子肯定受不了。”似乎能看到金泰妍那疲劳的声带，朴孝信笑着说出这句话，然后便想像个胜利者一般离开。
“前辈，还真是前辈……”
听到金泰妍不知所谓的呢喃，朴孝信停住脚，转身说：“前辈当然是前辈，你们所期望的前辈风范不过是心情好，给你们这些后辈的一点怜悯。如果后辈让前辈心情不好，哪个前辈能不给你们点颜色瞧瞧？”
他侧了侧头，好像人生前辈一样想要教育一下这后辈。
“既然是后辈，做好前辈的开心果也是你们的工作。一旦让前辈不开心了可是很麻烦的事情，我没有让你做其他事已经是很给s。m面子了。还有你们这些大公司出身的偶像真是太不了解这个圈子了，没经历过为上一次舞台就给整个制作组跑腿打杂这种事儿，又怎么能说自己是歌手？”
他摇摇头，感叹：“这圈子变了，变得越来越没意思了。以前的后辈还是很有趣的，无论男女。”
金泰妍身材娇小，所以朴孝信是居高临下的俯视她，正如同他当初和现在俯视的那些后辈一样。他隐约能感觉到金泰妍的那种愤怒，更知道她想要如何去做。她越是这样不吭声，朴孝信就越觉得不爽，因为他们之间发生的一切涉及到前辈的尊严，男人的面子，乃至于他自命不凡的骄傲，就好像走在大街上被年轻人撞了一下，他望过去，别人瞪了他一眼，他却怕对方的拳头，只能低头赶路。
他看了眼周围忙碌的人们，继续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想努力争取唱的比我好？就算是你有这个天赋，后辈也还是后辈。回去撒个娇，留点眼泪求求你的经纪人，打歌的时候最好别和我撞到，如果你们几个不想在经纪人离开身边时跪成一排丢人的话。”
“前辈这样做过？”金泰妍再次开口。
“什么？”朴孝信脸色一僵。
“经纪人不在身边的时候在长廊里跪着高举双手丢人现眼？”她抬起头，目光中没有愤怒，那眼神更像是怜悯。
朴孝信瞬间脸色铁青，眼神越发冰冷。如果不是周围还有人，他倒是真想让这后辈见识一下什么叫‘前辈’，那种被打了耳光也是应该的感觉，他想让这后辈好好的体会一次。
朴孝信没再开口，只是回过身往自己的待机室走去，至于s。m他并不担心，因为那首‘如果’，他的打压无可厚非，即便在圈内传开，也可以得到很多人的理解。
和经纪人会和，到了待机室门口，却看到站在门外的化妆师跟造型师。
“哥，里面有人找孝信哥。”
“谁？”
“他说他叫林蔚然。”
朴孝信和经纪人对视一眼，同时在对方眼中看出烦闷。
“注意一点吧，怎么说也是个制作人。”
朴孝信没把经纪人的劝告放在心上，不是有求于人，心情不好的时候自然不用看别人脸色。他推开门，第一时间看到房间里的两个人，他们一个站在沙发边上，一个坐在沙发上，哪个是林蔚然，一眼就能看的出来。
经纪人也跟着进了门，知道朴孝信心情不好，便把门关上，然后笑着走上前来寒暄：“林制作怎么来了？孝信有演出，所以……”
经纪人住了嘴，因为林蔚然站起身来，瞧他脸色阴沉的模样，怎么都不像是有好事。
他本能的站在朴孝信身前，甚至想叫门外的助理进来，却被一股大力直接拉到一边，正是站在林蔚然身边，那个脸色黝黑的男人。
看到这男人的目光，经纪人立刻愣住，有些胆寒。
林蔚然站在朴孝信一臂之前，认真打量了他一眼……
‘啪！’
是手掌和脸颊亲密接触的声音，因为这声音很大，可以被称之为耳光。
“实力派？”
这一下突如其来，朴孝信直接唇角发麻，整个人都处在惊愕之中。
‘啪！’
还是那只手掌和那侧脸颊。
“艺术家？”
朴孝信还是没听懂，唇角却已经流出血来，他单手抚上脸颊，好没搞清此时的情况。经纪人刚想出声，却发现自己被人掐住了脖子，正是制住他的那陌生男人。
‘啪！’
林蔚然换了一只手，也换了一侧脸颊，这一下力量极大，让朴孝信直接跌坐在地上。
他蹲在这双颊红肿，嘴角流血的男人面前，语气轻佻的问道：“ost皇帝？”
第二卷 展翅高飞 171 受害者
朴孝信出道时只有十九岁，以成熟而又深沉的声线获得圈内很多资深音乐人的赏识，同年他发行首张个人专辑，一举斩获当年的新人奖，并获得媒体的诸多好评。拥有韩国r&b界完美之声、让灵魂哭泣的声音，神赐与的歌声等等许多形容词的他被誉为韩国抒情界的最佳歌手，是当时韩国新生代唱将中的代表人物，也是纯粹以歌声征服观众，并不走偶像路线来获取人气的实力派新人代表。
风光无限、众人吹捧，这些都发生在九年之前，却因为一件小事戛然而止。当时的韩国抒情界并未如今天一般萧条，以实力见长的歌手不知凡几，凭借着声线这天生的优势朴孝信进入了大众的视野，甚至还有媒体将他的声音和圈内的诸多前辈进行比较。但当报导发出，他发现自己突然成为了众矢之至。
原来这报导是他经纪公司拜托相熟记者写出来的，经过刻意的推波助澜，在当时极具人气的朴孝信就这样被推上了抒情领域no。1的宝座，期间有数名出道比他早了将近十年的前辈都被比了下去。
媒体的话都是夸张的谣传，这是如今圈内的共识，如果是此时出现这样的报导，前辈们大多会一笑了之，但在八年前，这样的报导无疑得罪了很多人。
第一次是在人气歌谣后台，正进行第二张专辑活动的朴孝信无意间离开了经纪人，碰巧撞到了一位前辈……结果可想而知，他至今记得那时双腿跪在地上的自己，但这仅仅是个开始。
跟前辈合作时被带跑调，因为力所不能及高音而破音，现场质量大幅度下降的朴孝信再不能凭借那优秀的声音获得关注，而人气这种东西，向来聚起来不易，散起来却容易。
出道之后的第二年，他的沉寂和出道时相比，不值一提。
朴孝信的确很有实力，出到第三年他以全新面貌回归，于当年年末斩落数个本赏，重回抒情界的他歌声更富有感情，技巧也更强，重新获得了媒体以及粉丝的追捧。因为这个结果当年的事变成了欲扬先抑的‘抑’，毕竟他站了起来，得以重回舞台，同时成为了不少新人的前辈。
随着大前辈们一个个隐退，如今的朴孝信也成为了大前辈，这些年虽然也有沉浮，但实力这东西总能他出现在大众的视野中。他的歌唱力已经有好口碑在，实力派的名头也无可厚非，但他也不再是刚出道时那个充满热血的自己。
此时此刻，脸上传来的阵阵痛疼提醒着朴孝信，面前的这个人，有动手的底气。
……
林蔚然的手掌有些发麻，他承认自己有些冲动，甚至是有些鲁莽，但脸上却丝毫都没表现出来。这里不是梦想演唱会的后台，朴孝信也不是在他地盘上搅风搅雨，打了都白打的经纪人。他是一个成名歌手，是公众人物，如果闹到警察局，事情的结果肯定不会太好看。
“私下和解还是报警？”他开口问道，完全不提为什么打他，倒更显得有恃无恐。
朴孝信往地上吐了口口水，从嘴唇上拉出几道血丝，看起来十分狼狈。
他爬起身，活动了一下下巴，笑着说：“林制作看着办吧。”
林蔚然微微一愣，笑着的朴孝信让他眉角一跳。
他笑着提议：“不如报警？”
朴孝信点头同意：“好啊。”
两人相视而笑，如果不是其中一人双颊红肿，看到的人还会以为他们是很好的朋友。而更让人感觉诡异的是林蔚然居然掏出手机，拨打了报警电话。
“警察所么？我这里报告一起暴行事件……我是谁？我是施暴者……”
“林制作！”
朴孝信的经纪人不知怎么挣脱开了高棉药的钳制，直接抢走林蔚然的手机挂断。他呼呼的喘着粗气，拿着挂断的手机，不知道是还给林蔚然好，还是就这么拿着好。
无论是他还是朴孝信都理不清现在的情况，他们和林蔚然是第一次接触，之前完全没有得罪过对方，如果说有得罪，也就是刚刚拒绝了对方的见面邀请，根本不值得他大打出手。
高棉药重新回到林蔚然身边，如果他不想放开，那经纪人根本不可能跑出他的手掌心。
四人都沉默下来，林蔚然和朴孝信笑着对视，而朴孝信的经纪人则是观察着林蔚然的表情，想要推测出今天闹得到底是哪一出。只有高棉药微垂着头，好像很是无聊。
林蔚然率先发问：“不报警？”
朴孝信笑着答：“林制作知道报不了警。”
此类暴行如果发生在普通人身上，大多也是私下和解，赔钱了事。但如果发生在艺人身上，一旦见报，情况便会立刻复杂起来。明明是受害者却要受到大众的猜忌和质疑，因为人人都相信一个巴掌拍不响，而大部分人也愿意相信光鲜的背后是一滩污泥，就仿佛光明背后总有黑暗一样。
朴孝信知道公司最终会息事宁人，就如同八年前他被打压时一样，最后总会不了了之。
林蔚然点头赞叹：“聪明。”
他转而提议：“那就私下和解？”
朴孝信笑着说：“没什么事需要和解，如果林制作觉得还不够，我就在这。”
数年沉浮带给朴孝信的不单单是实力，更多的是城府。
被打？不稀奇。
因为学习成绩不好被老师打，因为练习时偷懒被经纪人打，甚至是因为录制时多说了一句话被制作人打，在他那个年代，每个能出道的男歌手都要被打。
经纪人隐隐护在朴孝信身前，他怕林蔚然真觉得还不够。事情发生的太快，让他来不及反应，甚至不能做太多考虑。
他严肃的提醒：“林制作，这件事我想还是日后解决，公司方面会联系您。”
林蔚然直接戳穿：“不要虚张声势，我知道他的续约出了问题。”
经纪人直接愣住，不敢相信林蔚然是有备而来，因为他没有任何理由事先调查这些东西。莫非早在今天之前他们就有过节？经纪人很想回头问个究竟，却因为这僵持的气氛没动一下。
林蔚然动了，他只是简单的上前一步就让那经纪人噤若寒蝉，他看着林蔚然，脸色苍白的咽了口唾沫，对方紧接而来的一句话却让他高度紧绷的神经瞬间松懈下来，紧接着却是茫然。
“我的手机。”林蔚然伸出手，平淡着道。
接过手机放回兜内，林蔚然不管经纪人那一头雾水的神情，径直迈开步子往门口走去。朴孝信始终带着淡淡的轻笑，好像不屑，又好像自嘲，如果是寻常人见到他这副模样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或者是看他的笑脸觉得他似有所恃。
林蔚然经过他时好像自问一般的问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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