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陈鱼头却是一步也不敢迈动。
他抬头看了眼远在天边的月亮,要说着陈鱼头也是能掐会算的,虽然不敢说能必上盗洞外的阴阳先生,但是本事也是不可小觑的,他下到墓地后,当即掐指一算,约莫了一分钟后,他深吸了口气,此行恐怕不会顺利了,他把目光放远,眼前的尸体四处陈列着,似乎是走一步就死了一个人,最远的那具尸体就是快要靠近陵寝的位置了。
陈鱼头把手电筒光柱移到离自己最近的那具尸体看去,尸体是仰躺着,看起来僵硬无比,而且脸部的眼神已经是乌青色了,死了应该有一段时间了,更甚的是尸体的表情,他保留了死去前的最后一个面部动作,那就是惊恐,极度惊恐,难道是被吓死的,想到这,陈鱼头不禁捏了一把冷汗,这些下到这里的人都是有些本事,平时趟山下地的时候,眼睛不眨一下的人有之,而亲手收过粽子的人也有之,但是居然被吓死了,这点任陈鱼头想破脑袋也想不通。
但是陈鱼头既然敢一个人下来,就必定有其过人的本事了,这里就要说到闹盘子了,闹盘子的前提就是得先稳住本性,若是自己乱了,那这个小九九也就玩不转了。
所以尽管陈鱼头有些害怕,但还是尽量的让自己平稳下来。因为他知道只要自己乱了,那下场就可能和躺在眼前的尸体一样结果,那就死亡。
接着说闹盘子,闹盘子这项绝活是好的坏的都能接住,这里好的坏的,可不仅是指明眼能看到东西,因为墓葬本来就是用来埋葬死人的,而这些大陵墓,更是长年累月,里面积聚下来的煞气可不是一般人能度量的,不止如此,墓葬里封存的东西,远远不是我们用常规思维能想到的。
祖父说到这点,我是打心眼里认可的,因为下到墓葬后,情况是变化多端的,不过分的说,下去后,就是生死未卜了,命大命小,一方面要靠自己过硬的本事,另一方面也和运气有关。
祖父刚要开口往下讲,不识趣的是店里的伙计走了过来说:“几位爷,小店要打烊了。”
胖子听到这句话后,一脸的不乐,差点说出老子今晚包场了,但是最后想想还是忍了下来。
祖父把筷子放下,缓缓起身,马胖子眼尖,一溜烟的就跑过去扶住了祖父,我跟着伙计去柜台把帐给结了。
祖父年事已高,加上了喝了些酒,差点就站不住脚了,但是此时却笑的很开心,因为饭馆离家里并不远,所以我们打算走路回去。
走了几步,祖父推开胖子道:“我还没老到那个地步。”
马胖子赶忙接话:“那是,老爷子身体好着呢!”
这死胖子见缝插针,拍马屁的功夫羽翼渐丰,越来越厉害了,我在一旁目睹着,差点不禁油然生出一股崇敬之情,最后我在心里呸了一声,顿时灵台清明,一切烟消云散。
来,我们接着讲,祖父正了正颜色。
此时,恰好天边也挂着一轮明月,由于时间有些晚了,路上的行人和车辆变的寥寥无几了,昏黄的街灯,映衬着暖白色的月光,让人影分离成了两道。
看着眼前一地的尸体,饶是陈鱼头本事再大,也不敢去趟这趟浑水,当然陈鱼头也可以选择现在退出去,但是他不会这么做的,这样做还不叫人笑掉了大牙。
而且此时他心里已经有了些底气了,他在下来之前已经吞下了‘黑泥巴’,这里的黑泥巴也不是指普通的泥巴,而是从阴气极重的地方取来的,比如说从古墓的棺材底下取出来的泥巴或者是从万人坑那种地方弄来的,前者居多,但是知道这个方法的人极少,是非常少,当时可能除了陈鱼头可能就没有几人知道了。
陈鱼头不仅艺高人胆大,而且心细如发,一眼扫过去,便对这座陵墓有了大概的了解,虽然不能准确的判断这座陵墓的年代,但是却能看出这座墓葬不是常人之墓,这里的常人也不是指平民或者和大富大贵的区分,而是指可能是那种会布局之人,古代对他们有个统称为术士,术士者求仙问丹者有之,卜算阴阳者有之,观天命者有之…等。虽然古代帝王之墓也有加以利用此术。
但是敏锐的陈鱼头第一时间就断定这不是帝王之墓,因为陵墓里没有一丝灵气在游荡,捕捉到这一信息,这让他不得不加倍小心。
如果这里尽是阴煞之气,就棘手了。想到这,陈鱼头忍不住心头冷冽,强制定了定神,抚平了胸口,因为胃里有黑泥巴,这东西虽然能活命,但是对于身体机能来,却是在受罪。
故事讲到这里,我们三人已经步行到家里,虽然很想把这个故事听完,但是由于天色已晚,怕祖父的身体吃不消,所以让祖父早点休息。
马胖子在这点上也没有勉强祖父。
临睡前,马胖子问道:“老孙,你说我要是学会了闹盘子,那下地都要横着走了。”
“别胡思乱想,那都是假的。”说完我带上门就出去了。
由于马胖子来了,我把自己的睡觉的房间腾给他了。而我睡到我父亲的房间,父亲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离开家里的,那时候我不知道我是否已经记事了。
我忽然想起我上回在都江堰看到的那张报纸,报纸上印有的相片,其中就有父亲在里面,记得当时的标题是,李家村人勤劳致富什么的,具体的标题我想不起来了,但是那件事我现在都记忆犹新,当时李家村致富的传奇,我现在想起来都是觉得诡怖异常,现在仔细回想起那张照片,当时父亲的模样似乎很年起,如今时间一去,不知多少年月了。
我躺倒床上,没有关灯,睁大瞳孔看着天花板的斑斑点点,脑子此时是空白的,陈鱼头此时已经被我忘的干干净净了。
忽然,从天花板掉落些灰尘,迷了我的眼睛,我用手使劲的擦着眼睛,等回复过来后了,我侧躺着身子,打量起这间房间的陈列,虽然看过的次数不止一次两次了。
父亲的书房和卧室是并在一起的,面积还是相对宽大,虽然他藏了许多书,但是我从小就没有看书的习惯,所以我从来没有去翻过那些书架。
被书架围在中间的有一张古朴的书桌,和一张同样的椅子,不过也是无人问津。
祖父基本不怎么踏足这间房间,他说:眼不见为净。所以无形中父亲的这间卧室,成了整栋房子的荒地了。
躺在床上半天了我都睡不着,我眼睛直愣愣的对着那些书架,和那张书桌。
忽然,某种驱动力让我起床朝着那那间书房走去。
父亲的藏书还是不少的,整整陈列满了几个大书架,整合起来,可能有上千本,远处看去,也是琳琅满目。我随手抽了几本翻了几下,就放了回去,实在是对书本提不起兴趣。
我坐到书桌前的椅子上去,书桌正前有三个抽屉,我随手把一个抽屉拉了出来,里面整齐的摆放着草稿纸,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字眼,而且还有涂改的痕迹,怎么看都像是手稿。好奇心使然,我把手稿拿了出来,一眼浏览过去,发现是父亲的一篇写景的文章,我一时无语,但也仔细看了起来,因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还是想通过任何途径去获取我父亲的信息,不管是过去的还是现在的。
第四章 住院
这篇手稿总共有五页纸,由于父亲的笔记潦草,致使我看的很费力,约莫花了半个多钟才把信看完。
通篇是讲父亲在外出游的所见所闻,里面描写的场景光怪陆离,甚至隐隐让人觉得不可思议,而且整篇文章都没有提及具体的地点。
我冥想着,想要从中国这片辽远的土地上,找出一个相似点,可是这是徒劳的。没办法,只好把手稿重新放回抽屉里。
我背靠着椅子,双手放在书桌上,脑子里还在回想父亲文章里的场景,古战场,白骨,巨兽,想着就觉的惊异,若是亲眼见到了,那简直是不可想象,我内心更偏向这是假的,可能是父亲写的小说也不一定。我收了收心,拉开了中间的抽屉,里面放着一支精致的钢笔,不过却没有笔筒,在钢笔的旁边摆放着一本书,很是陈旧了,上面已经沾满了灰尘,我拿起来,使劲的抖动着,没想到刚把书倒过来,就从里面掉落出一张旧报纸,我蹲下身子,把它捡起来。
当我看到报纸上的内容的时候,我心里一沉,这就是上次我在四川都江堰看到的那份报纸,我急忙看内容,不过失望的是,这份报纸和我在都江堰看到那份不是同期的,我大概的浏览了一遍,唯一能抓住我眼球的就是一篇篇幅很小关于考古记载的文章,不过寥寥数百字,我认真的看了下去,当我看到配图的时候,我又被惊到了,竟然是青铜鱼嘴,我擦了下眼睛,赶忙把一直挂在身上的青铜鱼嘴拿出来对比,果然,是一模一样的。
我又把目光移到文章上去,文章说:这枚古怪的鱼嘴,据专家考证可能是一把钥匙,用来打开那座神秘鬼天宫的钥匙。
鬼天宫三字赫然入目,原来在解放之前,就有人在追寻这个秘密了。不过看这篇文章登录的版面,就知道当局并不重视此事,而到现在恐怕已经被遗忘了。
我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上的青铜鱼嘴,当初这东西还是马胖子给自己的,没想到原来它的作用居然如此之大,此刻,我心里莫名多了一丝兴奋。忽然我意识到,父亲可能也在追寻这所谓的鬼天宫,看来这座鬼天宫确实吸引力很多人,可能已经有人耗费了一生的心血了。
报纸上的配图是一九四几年发现的,而我这枚却是在文革的时候寻到的,难道不止一枚青铜鱼嘴,如果这样分析的话,那钥匙可能也是有两把,由此推断下去,钥匙大可能不止两把。感觉事情越发的扑朔迷离了,越发让人看不透了,先是青铜棺椁,再是丘陵以及我的父亲,还有商队,如今的青铜鱼嘴,此些种种,重叠在一起,根本无从拆分。
突然,心头一热,我感觉口中被充盈满了,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我怔了怔了,看着桌上和地上殷红的血迹,病情似乎也在加重。
回过神后,把血迹给收拾干净。我重新躺倒床上,感觉胸口有些绞痛,下地的时候,虽然也吐血,但是胸口却没绞痛过,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辗转难眠,一夜无眠,早晨起来的时候,胸口依旧疼痛。
洗漱的时候,照了照镜子,脸色刷白,就像失去了身体里所有的血色一般,我用冷水冲着自己的脸,等手放下来的时候,手上又侵染上的血迹,澄澈的水很快就把我手上的血迹给稀释干净了。
我尽量让自己保持正常状态,因为我不想让别人担心。
马平川还没起来。而祖父已经把早餐准备好了,我跑过去喊马胖子,他睡的和死猪一样沉,我踹了他几脚,才使他清醒过来。
简单的洗漱之后,马胖子刚坐下来就对祖父说:“老爷子,我昨天梦见了陈鱼头了。”
祖父盛粥的手僵了就僵,随即笑了起来。
“老爷子,快给我讲讲陈鱼头后来怎么样了?”
我听着他俩对话,忽然,感觉脑袋有些晕眩,伴着胸口的绞痛,他俩的视像就变的模糊起来了。
捧在手中的碗,掉到地上碎了。我弯腰去捡,却感觉力不从心,想往地上摔去…
“老孙,你怎么了…”
“亮子…。”
之后,我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醒来的时候,发现躺在一张洁白的床布单上,紧接着闻见的一阵强烈的消毒水味,胃里直翻腾作呕。
“没事了,总算没事了,”这是祖父的声音。“老孙,你醒了,”这是马胖子的声音。
我还有些恍惚,最后应了一声。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我用手抓住白床单,胸口那股绞痛还没散去,而且越发的强烈,感觉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医生,医生,快过来看看。”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快注射镇定剂…
手臂吃痛,一股能量涌入了我的身体,剥夺了我的精力,使我平静了下来,我又进入了休眠的状态了。
模糊中,听见马胖子和祖父在质问医生我的情况。可医生似乎也回答不上来。
我又陷入了黑暗,陷入了沉睡。
等再次醒来的时候,喉咙口就像是被三位真火烧着了一般,喊着要水喝,等水到了,接过来就使劲的猛灌,喝完水后,浑身乏力,又睡了过去。
“老孙,你可不要睡死了过去。”
医生最后似乎也没辙,建议转院。
“要转就给我兄弟转最好的医院,医生,哪所医院最好?”
“这个当然是首都北京的医院了。”就这样,我被转到了北京去了,沿途,我又醒过几次,不过似乎有一股力量拉着我陷入沉睡。
昏睡,醒来,如此轮换,我都不知道多少回了,难道命不久矣,我想着。
转到北京后,很快就被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围着转来转去,而我也被推来推去。
“我们还需要对他观察些日子…你先去办理下住院手续吧!”
马胖子哀求:“医生,你可一定要看好他,他不能死啊!他上有老,下有小,他要是死了,他家里可算就完了。”马胖子说的声泪俱下。
医生推脱开马胖子,让他去办理住院手续。
时间就如此过着,等我又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是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马胖子已经滚回旅馆里睡觉了,而祖父年龄本来要陪着我,却被马胖子劝下了,也跟着回旅馆睡觉了。
我睁眼看着漆黑的天花板,虽然黑暗,但是极力看去,也能看个大概的轮廓,我深吸了口气,提了提神,然后坐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