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请为我点亮一盏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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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请为我点亮一盏灯-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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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玻璃上隐隐可见雨滴从迷雾中流下来,秋天的雨,她的本乡人称作是烂黄土天气,雨一下就像男人的前列腺炎嘀嘀嗒嗒,要持续很久,气温也跟着急速的下降,该不该马上去见刘飞呢?她犹豫着,沉重的行李也不知道往哪里搁,她曾几次想挤出去,但东西多、人更多,雨大着,只得滞留在这里,她的心十二分的焦虑起来。

  人声如潮,焦躁中最吸引人注目的还是候车室后面巨大的液晶电视,热播着某省某市抗击非典的情形,她不由得感慨,昆明火车站四周惊惧的旅客戴着白口罩,像是被描述的扁平面孔的外星人,人与人本能的疏离着,而这里,挤在一堆的人们,居然有人悠然的磕着瓜子,说着家事,高声阔论着买卖、收成,眼睛盯着电视画面,神色异乎寻常的平静,一切是老样子,一起跟自己毫无相干,顶多不过多了门口几个量体温、消毒的勤务员。

  她也在消毒吗?当她看到一个背着喷雾器、年龄和朱蕊十分接近的女勤务员在门边张望着是否挤进人群时,朱蕊突然地想到了芊,尽管这个声音甜美、监察部门副局长朱蕊从未谋面,但她副局长的头衔身价远大于朱蕊这样穷酸的乡下教书匠,她会像他们一样奔赴现场做这样又脏又累的活吗?她突然地同情起芊来,如果刘飞在这时候离开芊跟她约会,朱蕊会感到罪孽深重,再如果,他和她在这时候做出出格的事,芊知道会不会引起社会公愤?刘飞和朱蕊不但名声扫地,刘飞会不会从此潦倒一蹶不振?

  朱蕊害怕起来,恍惚中似乎明了刘飞对自己忽冷忽热的态度,许多与感情有关的恩怨情仇,正被良知、社会伦理道德和法律死死纠缠着,朱蕊火热的心一下子茫然起来。

  雨渐渐地小了,陆陆续续的有人离开,候车室空了许多,朱蕊始终踌躇着,不时望着乘车而去的旅客,不时凝视着门口出进的人群,售票处招牌上是密密麻麻的起点站和终点站,那里有刘飞所在的车河县,便是刘飞足迹时常出现的场所,要不要去看他?她的心异常的困惑,那车河县字眼便像是长着翅膀的精灵,带着朱蕊神飞着,这是刘飞的家,那是刘飞的办公室…对于车河县,朱蕊是了解的,其了解程度远大于她所在的中和县,她甚至透视性的看到刘飞含笑的眼睛,迷离诱惑着她,正死死地盯着她一刀一刀的肢解着,这里是心、那里是肺、肝,她在他眼中没什么可以藏匿。

  “要上哪里?”她的神思被售票处的声音打断了,迷惘的退到一边,真的要去见刘飞?笨重的行李,仓促的逃亡,他见了一定会很失望,她不禁对自己有些失望,却又按耐不住内心的渴望,不,我之所以放弃上北京的机会,就是因为他才回来,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干吗要退缩?赌就赌到底!我一定得见他。

  她这样算是决定了接下来的旅程,走出候车室在小店里匆匆吃完一碗热面,站在街道一侧,满街两侧金黄色的桂花落了一地,寒气吹过阵阵花香,她思忖着该找个地方好好休息,明天打足精神才好见他,可上哪里住?

  她忧虑着,钱不能花得太多、地点离车站不能太远,可这样的旅店上哪里找?水滴从桂花树上滴落到她的脸上,她移动脚步踩在雨后凋落的花瓣上,俯视着污渍里一片落英,心底异样的难过起来。

  “小妹,要不要住旅社嘛?”不知什么时候她的眼前突然冒出三个比她老的女人,她疑虑的看着她们问道:“在哪里?”

  “不远,就在附近!”那个满脸麻子的女人说得干净利索,眼睛却定在脚上,玩味似的踩踏细碎的落花。她身边的两个女人怔怔的盯着朱蕊看,那眼神似在研究她。

  “在哪里?指给我看!”她实在不想走远了,坐了几天几夜的车子,好想马上躺下休息,她累极了。

  “就在附近!”她就只有这句话,一连说了两次,话说得很虚,让朱蕊不踏实,她看着那俩女子,她的眼神和她们相碰撞时,对方忐忑不安起来,朱蕊便起了疑心,有些紧张,麻子看出她勉强中露出的不安,麻利的从她手中夺过行李箱。

  “滚开!”朱蕊愤怒的一把抢过东西,脸一下子比天色还难看。

  “我是好心帮你提,你这人怎么不知好歹?”麻子凶巴巴的骂道。

  “呸,呸、呸,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老娘们好心帮你,看你这样子,不住进黑店才怪,你他妈的狗娘养的,下贱货!~”

  “去你妈的,小骚货!”对方凶相毕露的向朱蕊扑来,朱蕊看这阵势急忙拦车就逃。

  关上出租车门,朱蕊依旧听见那三个女人不依不饶的大街上大骂着。

  “上哪里?”出租车司机问。

  “只想找一个安静、安全、便宜的旅社,也不知道要上哪里?”朱蕊气喘吁吁的说,她不得不改变策略,看来车站附近不安全。

  “刚才那几个女人?!”司机转过头狐疑地看着她。

  “我遇上坏人了,”她一阵心悸。

  “哦?说来听听!”

  朱蕊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经过告知司机,司机听后慷慨的说道:“今天我一定要救你,把你拉得远远的,保管让那帮人找不到你,我保证把你送到一个既安全又安静的地方。”

  朱蕊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料定他不是一个坏人,便放了一百个宽心的谢了谢他。

  出租司机果真把朱蕊带到了远离车站的一个巷子里,在一条肮脏的水沟前停下来,对朱蕊说道:“就在对面!”

  朱蕊隔着玻璃看到对面的旅店非常破旧,肮脏的巷子里都是一些做生意的小贩,她的心一下子凉了,可无论再怎么说司机一口咬定,这是他知道的最安全的地方,还强迫朱蕊多开出了几倍出租车费。

  朱蕊被人摔在黄昏的暮色里,陌生的城市,陌生的巷子长得不到边,更是看不到一辆出租车,她的心异常的悲哀,不得不向着这座破旧的旅店走去。

  “要住店?”说话的女人脸色比这破败的房子还难看 。

  “我要一间安全的,安静的。”她小心翼翼的说。

  “到大宾馆去,一晚几百元钱就能满足你了!”女人拖着长长的鼻音冷漠的说,朱蕊望着这丑陋的女人,黯淡的心情异常沉重,只得无可奈何的接过钥匙。

  这是人住的吗?当她打开房间时,心冰冷的坠下去,脱落的墙壁上四处被涂鸦,水泥地板坑坑洼洼不用说,最恶心的是一地的垃圾、残留的尿渍,四张铺上,凌乱潮湿、厚重的被子,几乎分辨不清颜色,她抖抖床,肮脏、破旧的白被子上随处可见的斑斑污渍,一阵阵恶臭袭来,让朱蕊连连作呕。

  天色暗淡下来,想离开这里朱蕊实在没有力气折腾,她只想马上躺下,眼皮早已困得打架。不管三七二十一,躺下,侧着的身子正好看到门,她的眼睛落到门上,闭上,潜意识里告诉她这里很不安全,门很破,顶上的玻璃已烂了半截,小偷他一定可以进来,朱蕊这么一想睡意全消,她腾地起床冲到前面窗前一看,心底更加悲哀起来。

  那窗临街,房子又低矮,二层的房间完全可以从街面上依着第一层的窗户往上爬,真是糟糕,注定今晚要守夜了,明天该如何去见刘飞?她越发懊悔为了几个铜板所遭受的罪。

  刘飞,你想我吗?每每不开心的时候刘飞总是朱蕊的治病良药,她习惯性的掏手机准备给他电话,可她翻遍所有的包裹也未找到手机,她又难过、又心疼、又失落,泪水像山洪一样流。

  房间里唯一的寄托是一台仅有二频道的旧电视,在雪花和吵杂的噪音里,躺在床上的朱蕊努力地使自己清醒,冥冥中她感到这一晚会有事,到底什么事,她本能的害怕着,又本能的回避着。

  该来的终究来了,午夜1点多钟,黑影出现了,在门口窸窸窣窣一阵,便有人爬门的咚咚声,声音尽量的压得低,可那晃动的人影却真实的从一侧爬到门顶的玻璃上,她的眼睛死死地定着他,“嘭”,倒是没有防备的小偷吓得跳了下来,又是一阵嘁嘁嚓嚓的低声商量,人影消失了,朱蕊塞在喉咙里的一口气终于吐出来。

  她依旧不敢松懈,心想房间里的东西被小偷看了,一定会眼馋再来,如果手机在多好,报了警今晚可以安然入睡,这样的想着,心异常的疼痛、对刘飞的思念也越发深。

  她的猜测没错,过了不久,小偷又来了,这一次小偷把人影贴在靠近门边的窗户上,窥视了半天才爬门,朱蕊使劲的干咳起来,这样的暗示希望对方知道她根本没有睡,这一招果然奏效,小偷爬着门犹豫着,黑乎乎的两只手在门顶的玻璃上摇晃了几下就消失了,后便隐隐传来他们意见不一的小声争吵,显然这一次动手又失败了。

  朱蕊不敢哭,心底却比哭更难受,也不知道下半夜还会发生什么?她轻声叨念刘飞的名字,生怕这一晚会跟他永远的诀别,这样想着又非常的不甘,索性起床,把房间里该用的“武器”全部搜寻起来,她想即使死也要和这一帮王八蛋拼个你死我活。

  1个多小时后又来了,这一次小偷已经忍无可忍,他们也不再小声走路和小声说话,这让朱蕊更加恐慌,她的心跳到脑门上,当那可怕的脚步声笃、笃、笃靠近门时,吓得全身发颤的朱蕊干脆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把电视声音开得老大,黑影似乎听见她的脚步声,又疑虑一阵,开始肆无忌惮的爬门,朱蕊壮着胆一本正经的问道:“谁呀?是服务员吗?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小偷再一次被吓得从门上跳起来,朱蕊听到他们小声点而争吵起来,似乎一方愿意另一方胆怯了,趁此机会,朱蕊便假装打手机大声喊道:“喂,是110吗?我这里遇到麻烦事了,你们能否过来一下?”

  小偷似乎听到了她的报警,毫无顾忌的又转回来,在门边的窗户前窥视着,黯淡的灯影朱蕊看到影子手上的匕首在晃动,隔着窗子对她无声的威胁,朱蕊情急之中边又大声的说道:“110吗?来了没有?哦,马上到!?谢谢你们了。”说完一本正经的唱起歌来。

  小偷终于熬不住她的“折腾”了,谁也料不定谁又是赢家,朱蕊?小偷?任何人都无法预测,在一阵小声争吵后,小偷趁着朦朦的鱼肚白小溜了。好不容易等到天色大亮,面色苍白、筋疲力尽的朱蕊恐惧而又迷惘的再一次逃向车站。

  未来的路将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朱蕊更是茫然。
  作者题外话:永远的谢谢您,所有支持作者的朋友们,本人在此说声谢谢!

11
“Loving you

  Is easy cause you're beautiful

  And loving you

  Is all wanna do

  Loving you

  Is more than just a dream e true

  And everything I do is out of loving you………”

  某豪华饭庄播放着的乐曲魔鬼般触动着心扉,朱蕊的焦虑、困倦、迷惘的神情在周局长眼皮下一览无余,他用叉子优雅的叉动着盘中的食物,语气极其的亲切柔和,甚至带着悲悯似地问道:“朱蕊,舒服些了吗?”

  朱蕊苦笑着,第一次吃西餐,诱人的香味和色彩却没有激起她的食欲,相反由于繁杂取食和过于严谨的氛围让她异常的拘束,因而动作更加笨拙便有些夸张了,牛排在刀下不时发出不协调的声音,她觉得脸上一阵阵发麻,难堪在所难免了,“这太不习惯了!”她小声而狼狈的说。

  周局长含蓄而得意的笑着,举起红酒呷了一口,酒晃动着他的头影,在杯中不断地变形着,他心底泛起一种惬意的满足,神情也随着美妙的音乐里沉醉起来,似乎在悠扬的曲子中自己的身价也在一步步上高。

  他是很有优越感的,尤其面对眼前这个女人,她的动作在他看来有点可笑甚而可爱,他偷偷地笑了,“朱蕊,你要学会适应,我常来这里,文山第一家上档次的饭店,高贵、典雅的装潢格调,算是中西合璧吧,到这里来就餐,看着装整洁得体的小姐、享受一流的服务,听着悦耳的音乐,特别是这首《loving  you》,算是我的最爱吧,徜徉在这种美妙的气氛中,即使有千斤担子都一下子放下了,希望在这里你能缓解抛弃一切疲倦和忧伤。”他的目光始终研究着她。

  “谢谢,”她避开他的目光,在这样优雅的环境中感到异乎寻常的失落和悲哀,面对周局长的热心,朱蕊总是惴惴不安、无边的空虚如影随形,总觉像得亏欠他什么似的,如不是与他相遇,昨晚那场惊心动魄的逃亡之旅 不知是否还会延续,想起来依旧心有余悸。

  说来她和周局长的重逢纯粹偶然,偶然得带有戏剧性,周局长说他因为应酬昨晚就住在朱蕊所住旅店巷子对面几百米处州府最豪华的嘉禾大酒店,他是在回家的路上捕捉到她的,周局长当年是张副县长的红人,张副县长要高升了,说要把宝座留给他的,不想官场上的风云说变就变了,他没有斗过财大气粗的财政局李局长,张副县长也没能如愿以偿的到州府上了要职,不过在一个不起眼的职位上罢了,幸而张副县长人情味重,始终把他留在身边。

  “三年了,我三年未见你了!”他颇有感慨的说道:“什么都在变,只有你没有变。”

  “我人老了,心也老了。”她这话说得老气横秋。

  逗得周局长笑起来:“我以为朱蕊不会说笑呢,你一说仿佛我更老了?”

  “别,我在说我自己。”她伤感起来,手不由自主的抚摸着酒杯,“我真失败,这把年纪了,活得如此窝囊!”话说出来,眼泪也要跟着流下来。

  “别这样想,朱蕊,你很优秀,你知道吗?只是你自己还没有走出来,从我见到你第一次起,就有一个强烈的念头,只要你不嫌弃,我一定尽力帮你。”

  她偷偷看他一眼,心底很别扭。‘谢谢周局长!朱蕊何德何能要劳烦周局长,你的好心我心领了。”他说的极其淡漠。

  “哎,朱蕊,你这话就不对,我早把你当做我的妹妹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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