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来自滇西的汉子G无法了解来自滇东女子的心境,那是两个不同时空创造出来的世界,G有着朱蕊看得懂、听得明白的情感诉求,却无法触摸到朱蕊心底埋藏已久的真实表达,但不管她像泸沽湖上空的云,还是像泸沽湖旁的一块顽石,G的好奇心理一直促使他想一探究,他时常感慨,美女见识不少,朱蕊这样古怪的女子却是不多见的。
今晚她遇到什么事了?尽管黑暗遮掩了她的面孔,他依旧从夜的喘息里听到她低微的哭泣,甚至清晰的看到她单薄的身子伏在树干上颤动,那是怎样一种悲伤,好不容易走出校门,大家都在玩开心游戏,唯独她,30多岁的女子了,还千里迢迢为着一个不知名的男人悲切,他为她愤愤不平。
难得朱蕊走了出来,她已近睡了一天一夜了,这一天一夜,是她一生中最难熬的日子,一切来得太突然了,没有预期,也没有了道理。
珊说过,朱蕊的开始就是错误,她是不该跟刘飞认识的,朱蕊要和刘飞走下去,注定南辕北辙,现在想起来珊的话很有预见性,路再走得多,想掉头回到原点,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即使回来了,也物是人非。
原本朱蕊的情感世界没有意义,因遇见了刘飞,他温暖着她,她的心便有了归属,那冰似的心已渐渐融化,从此她便期待着,无穷的期待着,……等待原本是不难的,就怕等来的答案天旋地转。
直至谢幕了,徒留一朱蕊个人无尽的凄清、惆怅,所有隔山隔水的相思,塞得满满的似水柔情一下子子掏空了,恍惚中她感到灵魂在飘、身子却沉了下去抓不住,滂沱的泪水淹没了她的世界很快变得混沌。
床上趟了一夜,活脱脱一个死人,天已大亮,阳光温暖柔和的透过窗户洒在朱蕊被子上,窗外早也有小鸟在叫唤了,她的心依旧沉睡在死亡的阴影里,枕边电话铃声一阵阵不断,她意识渐渐苏醒,又懒得去理睬,G不见她上课再三打来寻,后来铃声越来越频繁了,她才勉强支撑着身子接过电话。
“朱蕊,生病了?”G满心的焦虑。
“小毛病,没事,谢谢了!”她不等他多问就挂了,G又打来,她懒得再接,又响,她烦躁的想关机,却见绿色的短信跳跃着,她无精打采的晃一眼,陌生电话的陌生请求:“做你的男朋友好吗?”
“男朋友?男朋友?”这个字眼惊人的嘲讽,她冷笑起来,同样的短信发来三条,是谁竟然愿意在豁口上等着被杀?
“做你的男朋友好吗?”她恶作剧的把短信回复过去,干枯的眼睛里湿了起来。
那边很快回了信:“谢谢你做我的女朋友,我爱你!”
“我爱你!”“我爱你!……”多么熟悉的字眼,真富有戏剧性!她哈哈嘲笑起来:“我爱你”“我爱你………”笑得眼睛发酸发痒,笑到最后变成了呜呜的嚎哭。
“无论你有什么事,我都会在你身边陪你,希望你开心、幸福!”短信又发过来,她没有再回,心浸泡在泪海里,终于,她发现自己又会哭了,还在活着,一具会出声、会喘息、会流泪的僵尸!
她混沌的意识渐渐清晰苍白起来,又极度的空虚,隔着梦的那扇门,她又瞥见噩梦前来敲门,刘飞的话语依旧在耳边嗡嗡飞舞,像是千万枚炸弹嗡嗡嘤嘤对准她发射,顷刻之间,她就灰飞烟灭了。
尽管她不相信是他,是她朝思暮想的情人说出口的话,一字一伤,“你骚扰我干什么?我不爱你,你是一个混蛋!”
天啊,他是怎样告诉珊的,“只能用短信了,为了彼此的安全,只能用匿名短信,”朱蕊的手机里每天都收到数条暧昧的短信,她是看不到他的号码出现在她的电话上了,那些让她感动的字符,像是他的心挤出的血落在她的心坎里,她熟悉它、一遍遍的抚摸着,甚至亲吻着,她甚至看到他给她写信的心跳和眼里无限的温暖,它这样的陪伴着她,就像刘飞自己时时陪在她的身边,每次数字跳动,她都格外的欣喜,知道“他又来了”,他一直蛰伏在她的心底,像是花丛中的昆虫,必须把自己严严实实的伪装起来,以防天敌。
她从未怀疑过他的真诚,也从未怀疑他会伤害她,在她的世界里刘飞永远是朱蕊的保护神,她是为他而生的,也注定了要为他而死,现在他居然恶狠狠的亲口告诉她:“我不爱你,你是一个混蛋!”无疑于一个霹雷将她打翻在地。
总有些藉口来解释,总需要一些理由去说服自己,此时的朱蕊一下子被炸得粉碎,她全然没有理会事情的缘由,总在不合时机的情况下给刘飞短信,这不是她的错,毕竟隔着山隔着水,他的身边多着一个监视者,芊,这个饰演着朱蕊和前夫陈的婚姻杯具里的悲剧角色,却是个比朱蕊厉害的角色,她的容忍度已经达到极限,好不容易亲手把证据抓到手,自然是不会轻饶对手的。
朱蕊没有想到发过千条万条短信,这一次会失手,她的短信才过去,芊立马电话就过来,“你真是不要脸啊!想男人了?老子找几个干你!”话语粗俗气愤,朱蕊吓得魂不附体,第一次和芊这样对话,她的所有的思绪又飞到好几年前去了,芊在扮演前朱蕊的角色,朱蕊罪人一样无话可答。
她的脸红起来,听着芊继续脏话连天:“你他妈的臭婊子,你在哪里?我们在叉街等你,你过来,你想他干你,你过来………”她哆哆嗦嗦挂了芊的电话,心底老是觉得站在叉街的女人芊是自己,可怜、可悲、张牙舞爪…
电话又响了,她犹豫片刻内疚的拿起电话,心想无论芊说什么都要默默承受,毕竟有愧于她,不管心底多么讨厌这个自以为是的女人,她都应该受到芊的惩罚,如果她和芊在一座城市,即使走到芊约定的地点受尽侮辱,朱蕊也不会觉得难受,在这场爱情游戏中,芊也累了,她和朱蕊一样的是女人,一样对丈夫自私和霸道,现在刘飞把心给了别人,能不生气么?
她思想做好准备,揣想芊这一次电话一定比刚才升级了,殊不知这一次电话让她大大意外,刘飞,是刘飞,朱蕊清晰的听见他狮吼般的对着她:“你这样的女人,有病啊?发我短信干啥?你找不到男人了?还是只知道这个电话?”
朱蕊僵在那里,话还没有听完,人崩溃了,她的视野一下子混沌了
手机又催命的响,还是那个熟悉的电话号码,曾经温暖、依恋的数字,那样的不舍和思念的数字,现在却让她害怕,她望着它像蛾子看到熊熊的火光,无法抵制的诱惑,她再次无力的拿起电话,还是刘飞,阴骘冷硬的声音传来:“你骚扰我干什么?我不爱你,你是一个混蛋!”
“你骚扰我干什么?我不爱你,你是一个混蛋!”…
“你骚扰我干什么?我不爱你,你是一个混蛋!”…
那一瞬间,朱蕊感到地转天旋,浑浑噩噩中不知道怎么挂了手机,更不知道身在何处,又是怎么睡下了,冥冥中她感到自己在若有若无的汪洋上飘,飘呀飘
渐渐的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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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当意识渐渐复苏,所有被撕碎在暗河的灵魂开始一点点漂浮聚拢过来,却是没有了航向的帆船,陌生电话接二连三发来短信,安慰她,逗她开心,她的心虚空得像个无底洞,感到在无尽的深渊里不断地回旋坠落。
‘男朋友’说:“小蕊,我很爱你,但我感到你心底装着别人,你能否告诉我那人是谁?”
“混蛋!他叫做混蛋!我凭什么要装着他?”她流着泪回复短信时,心底无限积怨,恨不得将刘飞撕个粉碎。
“你怎么能这样骂人?或许他混蛋也有他的难处!”短信过来。
什么个东西,居然帮着那个可恶的混蛋说话,她不再理他。
“看你不高兴,好,我不问他是谁了,不过你对他这样用情真让我嫉妒!”短信又回来。
她不回,那些尘封的往事,好像一个个的古怪的幽灵在诱惑她沉沦。
“你能否告诉我怎么样才使你开心?真的,我非常爱你,也很在意你!”
“是吗?在意我?!”她写着短信苦笑着,爱我,在意我?!什么时候了这些鬼话依然这样的的动听。
“是的,我会让你明白的。”
“真是好笑!你是谁我都不知道。”
“我叫做吴语。”
“吴语?鬼话!我不认识吴语这人。”
“呵呵,你会认识的。”
“懒得理你!”
她关了手机,懒得搭理这奇怪的人,心底却十分疑惑:一来就要做男朋友的人到底是谁?是周局长?不,周局长不善于玩这种暧昧游戏,是肖,不,肖早已经跟他失去联系,还是不对啊,第一时间知道这情况的人只有G,难道是G?也不对,G知道情况后主动要来看她,她婉言谢绝了,G不会那么无聊,那么‘他,吴语’是谁?不但知道她朱蕊的名字,还知道她做什么,哪里人,这倒奇了怪了,是谁在恶背后作剧?她百思不得其解,陌生的电话一直困扰着她,好几次她拨通电话,不是没人接就是被挂断,对方为什么不愿意露出真面目,难道有别的隐情?
直到夜深了她才开机,有无数条短信躺在手机里,其中一条很是触动着她:“小蕊,我一直挂着你,不知道你遇到什么事很不开心,我想去看你!”
看我?朱蕊苦笑起来,看我?这怪人知道我在那里吗?他又在哪里呢?便回信道:“到哪里看我?”
“上你那里。”
“我那里,我在哪里?”她自言自语道:“我在哪里,哪里才是我的居所?”想到自己身处异地,未来茫茫,她真不知道是否再回到她教学的小山村去,或许离开了刘飞这一次真的要流浪了,到哪里去,哪里才是居所?她感到很怅然。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很快他又来信了:“你在我的心里!”
“死鬼!谎话连篇。”
“呵呵,真话,真心话!”
她鼻子哼哼不屑一顾,看他诚心逗她,她也来了劲,何不蹂躏这该死的家伙,让他尝尝被人耍的滋味,于是改了口气,“谢谢,知道你是真心话,很感激,你真的想来看我吗?”
“想,非常想!”
她恶作剧的回复到:“我让你现在就来看我,可以吗?”
对方居然回执道:“好的!”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家伙?她心底隐隐的作痛,毕竟快要凌晨2点了,让这不知名不知姓的陌生人看自己,无疑是最大的冒险,幸亏自己不在学校,而在千里之外的S城学习,她不知道‘男朋友’心底怎想,不过出于好奇也出于泄愤,她倒是想好好捉弄了他一番。
过了一会儿,他又来信了:“你耐心等会儿,我去叫我的司机!”
“哦,司机?这家伙居然有司机?”是个有来头的人,她的复仇的心思又加了一码:“好的,我等你,你一定要来哦!”
他没有回信,大概真的找他的司机去了,朱蕊关了机也不再理睬他,终于甜甜的睡了一大觉。
第二天大早打开手机,挤满短信,“我让你等我,你怎么不理睬了?”
“司机找到了,你却关了手机,是不是不想见我?”
“你怎么了?在学校吗?”
“你骗我?!”
……
假定这家伙深夜驱车到小山村去,多有趣!可惜,我当初最好不要关机,骗他上钩!反正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让他尝尝被人耍的滋味,她扭曲的心发出阴冷的讥笑,笑到最后变成了失控的哭泣。
G偏偏这时候又打进电话来安慰她,她犹豫半天才接过电话,G说:“朱蕊,好些没有,如果实在想不开心,我陪你到外面走走。”
“谢谢,G,不用了,我只想静一静。”说完挂了电话。
人心都是肉长的,为什么偏要对一个真心关心自己的人耍心机呢?甭管刘飞对自己怎样,毕竟‘男朋友’不是刘飞,大可不必这样做,G的安慰勾起她内心柔软的仁慈,她的心矛盾起来。
‘男朋友’那天一大早没有给她短信,她突然有些失落,电话打过去依旧没有回音,她也支撑着走下床开始一天新的生活。
G见了朱蕊非常高兴的说道:“朱蕊,你终于走出来了,恭喜你,就是要这样,好好善待自己,做自己的主人!”
朱蕊露出难看的笑容,潮湿的心依旧冰冷而迷惘,短信又过来:“小蕊,心情好些没有?”“好,我很好!”她回执这短信,自言自语的说:“什么鸟人吗,一天发信电话也不接!”
G在一旁笑了:“朱蕊,我看八成是伤你的人发来的。”
“什么呀?!”她不高兴G提到刘飞。
“喏,你可以用我的手机打过去看看!”
她半信半疑的看着G,电话过去依旧被挂断,“他根本就不接!”
“你可以再试试,不过,不是现在。”
她瞅了瞅G;心思恍惚起来,如果,真是那个混蛋,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她被‘男朋友’的身份困惑着,G的话让她有烦心起来,如果………如果不,不,不!也怪,那一天短信很少,她的心情也乱糟糟的,直到下晚,她再次借用G的手机打过去,这一次铃声响后,终于有人接电话了,她凭住呼吸,只听得一个稚嫩的女童很愤恨的骂道:“疯女人,你打我爸爸电话打什么?”
小小,刘飞的女儿小小,是小小的声音,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朱蕊愣在那里,手足失措,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
朱蕊感到地转天旋,刘飞像是一个晃动的魔影,他明亮的大眼睛被复制成无数颗闪动的星星在她眼前转动,很快眼前一片黑暗。
作者题外话:文章写得不好,还望各路朋友多多指教!谢谢。 。 想看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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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朋友来也!……”
“请问你是哪一个嘛?将将将………将,将,将!”
“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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