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浅月手起刀落,极为痛快地划开了帝师的身体,两具尸体,顷刻间被她开膛破肚。
所有人无一人躲避,都睁大眼睛,想看看帝师到底因何而死,好奇战胜了惧怕。
只见两位帝师的心口空空。
云浅月扔了匕首,匕首“咣当”一声掉在地上,她摘了口罩,用嘲讽的语气笑道,“原来夜氏的帝师也养这等巫咒,被咒虫反噬,餐食了心。心没了,人自己活不了了。这是自作孽,不可活。还找什么凶手?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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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天生龙命
云浅月话落,满堂皆惊。爱睍莼璩
群臣忘了惧怕骇然,一时间只不敢置信地看着两具没有心的尸首。
“这不可能!”夜轻暖当先大叫,打破沉寂。
“怎么不可能?事实俱在,从哪点能反驳我说的不对?”云浅月清冷地看着夜轻暖。
“两位帝师……帝师……咒怎么能反噬餐食心……他们一直都好好养着的,从来没有任何反常过……”夜轻暖喃喃地道。
群臣听到夜轻暖的话,证实了帝师果然养巫咒。
云浅月冷笑,“大千世界,因果循环,向来如此。这种东西寻常人碰都碰不得,看他们的情形,养了也不是一日半日了,控制不住,餐食自身,有什么稀奇?”
夜轻暖摇摇头,眼泪横流,似乎犹不相信这是真的,“帝师很厉害的,这等东西……一定有什么不对,怎么突然就餐食心了……一定是别人害他们……”
“到底是不是别人害的,还是如何害的,这就不是我的事儿了,我只知道这种是自食恶果。”云浅月褪了手套,揭开披风,对夜轻染道:“尸体已经验了,结果也出来了,皇上带着人是不是该走了?我夫君距离皇宫五百米被人围剿暗杀险些丢了性命,那时候没一个人出来解救,皇室有了事情了,才想起忠心的臣子来了?硬将人从病床上拖起来。未来的日子再不让我夫君好好养伤,带着病帮你硬找自食恶果之后的什么凶手的话,未免不近人情,寒了人心。我夫君虽然仁善,顾念天下百姓,但也不能任凭别人搓扁揉圆,不顾身体。从我这里就别想。”
夜轻染目光冷沉地从两位帝师身上收回视线,盯着云浅月。
云浅月一番话落,不再看他,也不理会这些人,伸手拉上容景向屋中走去,清冷的声音吩咐,“青裳,送客!”
青裳声音不卑不亢,“皇上请吧!”
臣子对皇上下逐客令,过来鲜有,但是放在荣王府,云浅月的身上,这等事情不稀奇。
群臣都看着夜轻染,一时间从巫咒餐心中回不过神来。
德亲王、孝亲王等老一辈的朝中大臣对这个结果反驳不出半个字来,亲眼所见的事情,如何能有假?帝师是被自己养的咒餐了心。这还去哪里找什么凶手?
“时机太巧,这怎么可能……”夜轻暖用袖子抹了一把泪,也顾不得仪容,对云浅月道:“云姐姐,这怎么可能?皇上哥哥登基遇刺,你后来又险些让哥哥丢了命,景哥哥遇害,如今两位帝师才来京城几日就咒术餐心?这巫咒两位帝师是自小就养着的,为何早不餐食晚不餐食,偏偏这个时候餐食?”
群臣心神一凛,经夜轻染提点,也不由猜测起来。
云浅月拉着容景走到门口,忽然回头冷笑道:“夜小郡主这是质问我了?”
夜轻暖看着她,一直说,“这太巧了……”
云浅月嗤了一声,“世界上凑巧的事情多了!巫咒本来就不是天地正气的本术,自古被誉为邪术,只不过有个南疆国,所以才将咒术公之正之。但到底有什么害处,从来都没个定数。他们自小养巫咒就不能到老了反噬了?正因为养得老了,里面的咒虫成了精,吸食他们精血太多,成了害,他们控制不了了,才餐食了心而死。这很难解释吗?”话落,她又冷笑道:“但到底是何原因,两位帝师住在真武殿,他们死的时候,明太后和夜小郡主可都是在我府中做客看望夫君来着,我们两个撑着病足足在床上陪了一个时辰,如今这质问我是为了哪般?我不过是验尸之人而已,难道给你解释出个前因后果来不成?别欺人太甚!”
夜轻暖脸色白无血色,身子再度颤抖起来,一句话也说不出了,只眼泪横流。
云浅月不再理他,拉着容景转身进了屋,珠帘轻轻飘动,房门“砰”地关上了。
“哥哥……”夜轻暖看向夜轻暖,沉痛地喊了一声。
“带上帝师,回宫!”夜轻染面色发沉地命令。
内侍立即抬起单辇,文莱连忙取了绸布盖上帝师被抛开的身体,想紫竹院外走去。群臣对看一眼,德亲王孝亲王等人都脸色不好地起身,也跟着走去。
不多时,一行人出了紫竹院。
一炷香后,玉辇起驾,离开了荣王府。
云浅月虽然只拿着匕首什么脏东西也没碰到,但进了房中还是先洗了手。洗罢手之后,见一行人出了紫竹林,她冷笑了一声,一边擦手一边道:“虽然我没参与将他弄死,但如今也算是亲手报了仇了!”
容景站在她身后,微笑着道:“过瘾了?”
云浅月回身嗔了她一眼,脸上霜寒的神色褪去,伸手抱住他,笑逐颜开,“自然是过瘾了!敢碰我男人,让他们死无全尸,死了也不得超生。”
容景伸手环抱住她,“不出明日,景世子妃给帝师开膛破肚的事情天下皆知,以后天下人人见了你都退避三舍。”话落,他“唔”了一声,“这样再无人有胆子窥视你,给我少惹些桃花,也不错。”
云浅月捶了他一下,“以后百姓们都用我吓小孩子估计够了。小孩啼哭,妇人立即说,云浅月来了,不,景世子妃来了,小孩立马不哭了。有止啼作用。”
容景轻笑。
云浅月推开他,看向窗外,院中正当地上一片血迹,她面色一冷,到底是脏了地方,冷声道:“青裳,将地面上的血和着土收了,拿去十八隐魂的灵堂前祭魂。”
“是,世子妃!”青裳连忙应声。
“收拾完之后,拿水冲干净了,一点儿脏东西也别留下。”云浅月又吩咐。
“奴婢晓得,这就做,世子妃放心吧!保证什么也留不下,让咱们的院子还干干净净的。”青裳立即保证。
云浅月不再说话,转回身,松了一口气道:“未来些日子我们可以安静一些了吧?”
容景点点头,唇角微勾成一抹月牙的弧度,“自然,我在府中好好陪着你。”
云浅月又搂住容景,将身子挂在他身上,刚刚乏力地被从床上拽起来,折腾这么半天,疲惫又来了,软软蠕蠕地道:“睡觉,我困着呢。”
容景笑着点头,抱了她的力气还是有的,娇软的身子放在大床上,跟着躺了下来,拍拍她,柔声道:“早先累坏了,睡吧!”
云浅月枕着他的胳膊,吸着鼻子埋怨,“都怪你。”
“是,都怪我。这样的事情才费力不讨好。”容景好笑地道。
云浅月哼唧了一声,须臾,便睡了去。
容景看着她,目光温柔。夜轻染、夜天逸、夜轻暖、或者还有有心人心中都清楚明白夜氏两位帝师才来京城就被咒术反噬餐心死在真武殿蹊跷,令人怀疑,但也只是蹊跷奇怪怀疑而已,做不得什么。即便夜轻染心中清楚和他们脱不开关系,但又能如何?就像他说的,来日方长,他也来日方长。
当日,夜轻染带着开膛破肚后的帝师和文武百官回到宫中,接连下了两道圣旨。
第一道圣旨是,吩咐仵作为两位帝师开了膛的身体缝针,钦天监则吉日吉时厚葬。
第二道圣旨是,两位帝师自小体内养的咒是半仙之咒,如今咒成,两位帝师仙缘已到,真武殿真武大帝恩准帝师升登极乐,这是祥瑞之事,天圣接连出现事端,但两位帝师弃了凡体奉心祭天祈福,以后天圣会国泰民安,再无事端。安抚百姓勿慌。
两道圣旨一出,本来惶惶然的百姓恍然大悟,两位帝师来京中,原来是真武大帝有召。帝师弃了凡体,携心奉天,这是神话一般的故事,于是纷纷心下大安。
也许这连番动荡之下,百姓们都想找一个理由说服自己,于是,皇帝诏书一出,百姓们家家焚香祷告,恭送帝师一路飞升好走。
这一夜,京城再度万家灯火不息,彻底通明。
皇宫真武殿门口搭建了灵堂,从清泉山灵台寺请了数百僧人进宫超度。文武百官三品以上的官员守灵。
身为皇帝的夜轻染,回宫下了两道圣旨后,当日晚便发了热,宫中侍候的人乱作一团,安王夜天逸开了方子,但御药房少了一味药,便派人来了荣王府。
时值入夜,云浅月睡了一觉醒来正懒洋洋地赖在床上让容景喂饭,听到夜轻染下的两道圣旨,她冷笑道:“他到真是好本事,会利用什么真武大帝恩准升登极乐的鬼话骗人。”
容景温声道:“皇室如今必须如此做,百姓们也需要如此做,才能两下心安。”
云浅月冷哼一声,“以前他做小魔王的时候最讨厌神鬼和尚道士等,如今用得竟然得心应手,半丝不含糊。”
“心机深沉诡变,这才是为帝者,也是帝王之道。”容景道。
云浅月看了容景一眼,想着面前这个人也心机深沉诡变呢!
文莱奉了安王的命前来求药,青裳低声禀告,云浅月立即寒着脸道:“不给!最好热死他。”
容景温声道:“我费了一日辛苦将他救回来,你不给的话,岂不是浪费了我的心血。”
“那时候我就该一剑穿透气了他,你就不该救他,后来也不至于那两个老东西给你粘了符咒,他纵容秦玉凝给她大开方便之人险些杀了你。”云浅月恨恨地道。
“一事归一事,各凭本事。”容景道:“这才开始,来日方长。让他这么死了,未免便宜了。”
云浅月哼了一声,今日他故意要激怒她,她到底是忍住了。
容景对外面吩咐,“去药园取了那一味药给文公公。”
“是!”青裳得了命令,立即去取药了。
文莱拿着药急匆匆回了宫,据说夜轻染已经烧得说了胡话,口口声声喊着“云浅月你等着。”,声音又苦又恨,夜天逸开了方子,文莱煎药,将药给他灌了下去,他折腾了一夜,夜天逸一直陪着,那一句话也一直喊了一夜。
两个人都无法给帝师守灵,只能夜轻暖以两位帝师的嫡亲弟子身份跪在灵堂前戴孝烧纸。明太后以皇室媳妇的身份也为其守灵。
皇宫这一夜,灯火辉煌,诵经声伴随着哭灵声,响彻不绝。
第二日,夜轻染烧退了,人才清醒过来。
清醒后的他先看了一眼夜天逸,又盯着棚顶怔怔出神。
夜天逸在殿内的榻上闭着眼睛养神,一夜没睡,感觉到夜轻染的视线,他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见他收回视线看向棚顶,他又闭上了眼睛。
许久,夜轻染沙哑出声,“我梦到了小时候。”
夜天逸不说话。
夜轻染继续道:“容景比我大半年出生。”
夜天逸依然不语。
夜轻染似乎也不指望他答话,继续道:“容景出生时,冬至日里漫天霞光。钦天监说是大福之人。灵隐大师为其批命,‘天生此子,万物如尘。生来带煞,命犯孤星。’天圣百年来,只有这一个顶着灵识出生的人,外人听着这批语觉得他是荣王府的人,只看到了那个煞字,为其哀婉忧愁,可是帝师和皇伯伯却看到了那个孤字。自古以来,何为孤星?那是帝王之星。”
夜天逸眉毛轻轻颤了颤。
“当时太子夜天倾,二皇子夜天煜,三皇子甚至到你七皇子,都已经出生。没有一个是天生带灵识之人。皇伯伯和帝师大急。”夜轻染沙哑的声音有些命中注定的寡淡,“他们想除掉容景,但荣王府容老王爷和荣王防范甚严,云王府暗中相助,灵台寺灵隐大师在荣王府一住就是数月,其中隐卫不计其数,荣王府那时比皇宫还要铜墙铁壁,根本无下手之法。半年后,我出生了。我出生时,春夏交替之际,却天降大雪,同样天生带有灵识。这等天生异象,令皇伯伯和帝师大喜。齐齐奔赴德亲王府。见了我之后,说我根骨奇佳,天赋高于常人,夜氏百年来,便我一个。钦天监说我是大贵之人,帝师批命,‘九天龙星,夜不绝亡。’,皇伯伯大喜过望,但是帝师还有后话,说‘生不存养,神鬼同行。’,皇伯伯又大惊,说一定要保我。帝师说,‘保养只有一法,既是龙命,就该为龙。’,皇伯伯思索之后,说荣王府有一子,乃亡夜氏之兆,夜不能亡,如今德亲王府有此子,是天不绝夜,不是他的亲生子又如何?是侄子一样流了夜氏的血脉,于是当即和爷爷父王商议,将我过继给皇伯伯为子。”
夜天逸显然不知道这些事情,睁开眼睛看着夜轻染。
夜轻染没看他,一直看着棚顶,暗哑的声音冷涩,“当时皇伯伯的子嗣已经七人,虽然帝王年轻,但朝中朝臣一直主张早立太子,也是意在培养。只不过皇伯伯一直等着择选而已,才一再推迟,如今帝师批语后,皇伯伯大喜之下便要昭告天下立我为太子。但是帝师谏言,说天圣未来运数实在风云变化,莫测难料,太子刚过易折,怕毁了我。何况皇上子嗣众多,立侄子怕是引起轰动,朝野震荡,折损我的天运。
于是,皇伯伯便和帝师筹谋了一番,最后顺应形势和朝臣民心,立了过继皇后膝下的二皇子为太子,立我为暗龙,立太子那日,也同时暗中为我举了仪式,拜了皇陵祖祀。只有两位帝师,皇伯伯、父皇、以及暗龙和暗凤两位统领知晓我真正的太子身份。”
夜天逸薄唇抿起,静静听着。
“后来我自然交由帝师在暗中调教,为帝者的一切我都要学。关在暗室中一两个月不出来是常有的事情,身上的旧伤没好又添了新伤太正常。三岁空手杀虎,从满是毒物的地窟里爬出来奄奄一息,寒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