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你我是姻亲,又是邻邦本该要如此的。”苏云风回敬着他。
“是啊,一直以来,你兰陵还和我大玥都是友邦,加上孤王和你的这层关系,更加该如此相处融洽的。”
轩辕卿尘晃动着手中的酒杯,看着琥珀色的酒在白玉色杯中相互的撞击,偶然激起几点酒花,落在自己的手腕上,灯光下宛如耀目的鲜血。
“以后苏某自然会常看望静婉,希望年年都能有幸一睹北安的北国风光。”
“云王爷没有说错。”轩辕卿尘点点头,“北安这里虽不比京师的繁华,但也是一处好地方,至少风景不错,此次云王爷可以留下多玩几天,也可以陪着静婉。”他一扫身侧的苏静婉。她正仰起脸,笑吟吟的对他绽放娇媚的笑容。
“王爷对臣妾费心了,臣妾也希望可以多和哥哥聚聚。”皓腕扬起,她端起酒杯,“王妃,以后你我姐妹又可以再一起了,真是让妹妹高兴。妹妹敬你!”
“谢谢”夜景澜淡淡的一笑,举起了酒杯,仰头喝下,一时间轩辕卿尘眼神微变,却快速的转换。
酒过三巡,轩辕卿尘似乎微有醉意,高声的说道:“对了,孤王准备了一样东西,让你们大家都见识一下。”
说完拍拍手,片刻侍卫从外面抬几件仿佛画一样的东西,站立在大厅前。
“放下吧。”他吩咐着,眼中精光闪烁。颇为神秘的询问着四周。“知道是什么?”见无人出声,他搂着夜景澜走下主人位。又一手拉起苏静婉,“随孤王来看看。”
走出大厅,空旷的四周寒风肆虐。明亮的火把点燃,围绕在他们周边。
这个是……
夜景澜在风中闻见了一股血腥味道,她眉头一皱起朝着不远处的东西仔细的打量着。那形状瘫贴在地面,有四肢呈现的是人形。
倐的,夜景澜猛然回眸,瞪大了眼睛看着轩辕卿尘,她想她大概知道是什么了。
他居然会……
手心微凉,她重重的呼了一口气,看过过多的血腥场面,本不在意这个,可是这样野蛮的刑罚,她也是头一次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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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是什么了吗?”轩辕卿尘转眸微笑问着苏静婉。修长的手指扣住她冰凉的手腕,眼里的笑意出奇的温柔。
“静婉不知道”她嘴角含笑,却是有些勉强了。
“那孤王告诉你”他命令侍从将摊在地上的东西挑起,淡黄色的薄薄一张,还带着丝丝暗红色的痕迹,在他们的面前展开,轩辕卿尘仿佛欣赏一般,眼里神情赞许。“你看,北安最好的匠人剥下的,完整无缺。”
“王爷……”苏静婉脸色煞白的想说些什么,被他打断。
“孤王将这个送给你,喜欢吗?”他妖异的瞳眸中闪现的寒光,锁住苏静婉的脸庞,低头仿佛亲昵的耳语般。
风中扑鼻而来的血腥味道,让苏静婉有些目眩。“王爷送的,静婉都喜欢。”她的身子微微的发抖,看着被轩辕卿尘随手丢落的人皮,这是她派出去的死士,落在了轩辕卿尘的手上,就是死都不是最终的下场。
死死的咬住双唇,她的手腕被他捏的生疼。他是在警告着她!抬起凤眸,她依然笑着,就是输,她也不要在花媚奴的面前失去她兰陵郡主的尊严。
“你该感谢你有个好哥哥,孤王这一次不杀你,不过好的运气可不能保证跟着你一辈子!”他脸上一副怜爱的神情,话语轻柔却似利刃一般刺入她的心间。他从不会受制于任何的人,也没有人可以用任何的人和事情来制约他!
苏静婉的脸色从刚才的煞白,变成死灰一般。夫妻几载,她虽然是侧妃身份,不过在这北安王府里,她可以呼风唤雨,无论做什么,轩辕卿尘都不会对她有一丝责怪,甚至可以说,再花媚奴没有出现之前,她的存在对他而言还是重要的。
只是那个女人的出现,打破了所有的平衡!
卿尘,你是想说,你会杀了我吗?她抬眼望去,却看见夜景澜眼中的同情。瞬间,她愤然的扭过头去,她才不需要别人的同情,尤其是来自她的!
轩辕卿尘蓦的转身表情骤变,厉声道:“孤王在几天前,遭遇刺客,好在天佑孤王,不仅无事还顺利的将刺客一举剿灭。”手臂一挥,指着地面的人皮,“虽然刺客服毒身亡,却难抵他们的罪过,孤王命人剥皮抽尸,挫骨扬灰!”他冷厉的声音在夜空中响彻,寒彻在场人的心底。
剥皮抽尸,挫骨扬灰!夜景澜瞪大了眼睛,看着夜色中,冷笑傲视的轩辕卿尘。
“等等!”突然间她喊了一声。“他们已经死了,你又何必这样对待?”
“任何一个敢对孤王不敬的,孤王会让他们就是死了也不能安生!”轩辕卿尘缓缓转身面对面的,凝视着她的眼眸,燃起的火把将夜空点亮,夜景澜和他对视着。
“残暴!”她冷冷的说道。“他们只不过是工具,为人卖命罢了,本身已经是可怜,你却让他们连最后的安生都没有,试问你又能解他们几分!”火光映衬着她皱起眉头的脸庞。
生前,她同样是杀手,在组织中,她见多了厮杀,有的相伴多年的搭档,却因为不得已的活命而要兵刃相见,往往在生死的一瞬间,只求对方给个痛快。
死,往往不是那样的简单!
她的双手也沾满了鲜血,也知道出来混的,迟早有一天要还,所以她每一次的任务之前,都会慎重的对鬼宿要求,必要的时候解决她,她的一生到了终了,也不愿意落的更凄凉的下场。
“是他们自找的,谁也怪不得!”他从夜景澜的身上感受到一丝冷冽的杀意,星子般的眼眸中闪烁的寒意,让他不禁冷笑起来。
“他们只是冲着我来的,误伤了你,不过你也要了他们的命,还是放手吧!”她一向都不会放过对手,却不似他这般的暴虐。
“放手?孤王放过了他们,谁又能放过孤王!”他仰起的脸上,神情宛如她初见一般,冷酷无情,如寒铁!
突如其来的扭过手腕,拉在胸前。眼神骇人,似乎要将她全身上下看透彻。手掌抚上她纤细雪白的脖颈。而夜景澜只是冷然的看着他。
“你为他们求情?”
“没有,我只是告诉王爷你,得饶人处且饶人,人都死了,何必做的如此绝然!”
“孤王的决定没有人能改变,你若是想试着违抗,也该知道下场如何?”
“和他们一样的下场,我知道。”她淡淡的说着。
轩辕卿尘猛然收紧手掌,倐的一下,夜景澜呼吸一窒。眼眸中是他怒火的脸庞,和森冷的妖眸。她倒是难得的笑了,她知道如何能让轩辕卿尘发怒,更清楚他不会因此杀了她。没有丝毫的挣扎,只是将凝视着他的眼眸合上。
“你在想什么孤王知道,不过没有用的,谁都帮不了你”他手中握紧,眼见夜景澜呼吸越来越急促,苍白的脸上憋的通红快要到了极限,他才放开手,将她搂在怀中,宽大的斗篷裹着她娇小的身子。疾步离开宴席,转身前,眼睛一扫苏云风,见他的神色关切不禁嘲弄的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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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辰宫中,他一把将夜景澜扔在地上。看着她艰难的喘息着,半天才爬起。
“你又想做什么?”她捂住喉咙住,声音嘶哑。
一步步的逼近夜景澜,轩辕卿尘与先前离开这里是恍若两个人。
“你究竟是谁!?”他的声音比脸上还要冰冷,一下子敲击在她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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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明白轩辕卿尘为何会这样问,先天形成的高度敏感,让她全身的神经都绷紧,大脑思维迅速的运转起来。
站直了身体,她微微抬起下颌,潋滟水眸一扫眼前的人。
“我是谁?王爷,你是今晚喝多了,还是杀人杀的不够尽兴!”喉咙的涩哑让她每说一个字都格外的费劲。
现在的她还不能明白他的用意,却能肯定的告诉自己,刚才他的暴怒不同于往常,越是看不清的,她更是要格外的小心。
轩辕卿尘的眼神阴狞,投射在她的身上,一寸一寸的想要看透眼前的人。酒宴上,她一个小小不经意的举动,却在心底掀起轩然大波。
仅仅这一点,就够她为这些日子里,自己对她的关怀和怜爱付出巨大的代价,欺骗过他的人,从不能逃过他的惩治。
花媚奴,孤王想对你好一点,却不是被你当成傻子来玩乐的……
“喝多了?是孤王喝多了,还是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大庭广众的公然和孤王作对!”
他眯起双眸,大步上前将她逼退在墙角,俯下身子,倐的瞳眸微张,抬手捻起她散落的发丝,缠绕在指间。另一只手掌抚上她妙曼的身体,阴冷的眼神注视着夜景澜。
步子踉跄的退后几下,已经至墙角,无有退路,夜景澜背贴着墙壁,凉意从她后背袭来。渐渐的弥漫在四肢百骸中游走。
这样的感觉,好像回到了从前,那一夜在竹林,他如野兽一般掠夺的气势,她深刻在脑海与身体中。
“我只是让王爷你不要这样对待已经死去的人,我想你的下属中总有人会和我一样的想法,士可杀不可辱,这个道理王爷该明白!”
“士可杀不可辱,孤王当然知道,可是杀一儆百你也该听过,今天孤王宴客,意在告诫那些欲对孤王蠢蠢欲动的人。而你却在外人的面前公然和孤王唱反调,你的胆子素来就大,不要以为孤王对你些许的宠爱,你就得意忘形!”
“那请王爷收回你的宠爱,我从来都没有想过和你会如何?也没有想过倚靠你的什么宠爱来得意忘形,还是分散给你府中的姬妾好了。”她根本不理睬轩辕卿尘渐变的神色。
啪~~~轩辕卿尘挥动手臂,一拳打在她的脸侧边的墙壁上,几点飞溅的血喷薄在夜景澜的链接上,温热的沾染上,却迅速的变的冰冷。
血顺着指缝缓缓而出,在墙壁上绽开一抹血痕,蜿蜒而下。阴沉的脸上却在嘴角处浮现一抹冷笑。
夜景澜却只是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你不要孤王给你的,可以,孤王尽数的收回!”他轻轻的笑了起来,被鲜血染红的手指抚过自己的唇,血流入唇中,血腥味刺激着他。“不过,孤王一向不喜欢自己的东西被别人占有,哪怕是看一眼!”
“你又想做什么?”她斜睨着轩辕卿尘,脸上点点殷红是他的血迹。
他的手指顺着唇而下,在脖颈处缓缓滑动,做出一个‘杀’的手势。
杀?!她眼神一动,他要杀的不会是自己。只会是。。。。。。“这是我的事情,和云王爷无关!”夜景澜立刻就明白了,脱口而出。
轩辕卿尘从一开始想要对付的就是苏云风,他料到苏云风放不下静婉,也一定会随着他们回北安。今天,他做的一切,就是要用苏静婉挑起事端。
如果不是自己横加一杠……他先前的种种举动里,真心真意的情分有多少,她不知道,却能肯定在云王爷的事情,他做好了诱饵让自己往上钩!
“孤王想谁死,还轮不到你来说!”他伸出手指,轻轻擦拭着夜景澜脸上的血痕。
“你混蛋!”夜景澜抬手打落,“你算计的可真好!”
“孤王的王妃,聪明过人,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孤王哪里能折腾过你。”随即他拍拍手,侍从从外进入等候轩辕卿尘的命令。“把王妃带下去,关入大牢,严加看管!”他厉声说道。
“王妃,请。”侍从左右相加,围住夜景澜推向门外。
在离开时候,夜景澜突然转身,“王爷还记得你和我的约定吗?”
“当然记得,你放心孤王不会忘记,我们来日方长!”
约定?约定谁会先爱上谁的约定。他心底自嘲的一笑,谁先爱上就注定是输家,而轩辕卿尘永远不会是输掉的那个人,就是用再强硬的手段,他都会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爱上的若是欺骗和背叛的人,他宁愿毁去,也不要原谅或者是再爱!
散落的长发,裹住夜景澜的身体,她的眼神平淡如水。“王爷记得就好,花媚奴先行退下。”她转身离去,夜风里宽大的广袖扬起,让她娇小的纤细的身子看起来越发的单薄。
就这样,这样也会给自己这些日子以来,心中不明的那些情愫一个归宿,她抚眉笑起,一开始她也只是为了争取到可以回北安。
你不要忘记就好,只是却没有来日方长了!突然她心里莫名而生的一丝说不清的感觉,久久徘徊不散。
目送她的身影远去,轩辕卿尘脸上的笑意渐渐褪去,一轮冷月如霜,散落在他的身上,身影孤寂的在夜风里摇曳……
123
这一次,她是真的触到了轩辕卿尘的底线。北安王府的大牢,她踏入的第一步开始,就如同能窥见他凶残嗜血的另一面。
阴冷的大牢里,永远只有血腥的味道,浓重到她都不禁厌恶起。一排排的刑具、摆放整齐,昏暗的烛火下,发出森冷的光,隐约可见点点血迹,好似永远也洗不干净似的。
顺着走入,坚固的牢门里却看不见一个犯人。
而她被关押的地方在大牢的尽头,铁铸的门固若金汤,打开后里面空空荡荡,阴冷的风从墙壁的高处一扇小小的窗户穿过,呜咽着在牢房里盘旋着,周身没有一件可取暖的衣服,关在这里她能想到日子会怎样。
看押她的人,北安王府中的刀斧手,夜景澜见过他一面,安葬小可的时候,他也在场。精瘦的一个人看似其貌不扬,却是个厉害辛辣的角色。
“王妃,这里简陋了。”他说起话来,像金属相撞击摩擦的声响,一下下的剐的夜景澜耳膜生疼。
“既然是被关押在牢里,哪里都是一样,岂是能挑挑拣拣的。”她随意的坐在地上,眼睛望着头顶小小的窗口,风虽然冷冽,好歹能减轻鼻息间浓厚的血腥味。“这里看来为我特地准备的吧。”她随意的问道。
“那倒不是,只是刚才得知王妃要在这里住着,已经把所有的犯人处决了。”
“处决?!”夜景澜抬头看着他。
“是啊,王爷说了,谁都不能打扰王妃,就让我们赶紧的解决他们,刚才您来的时候,大伙刚刚才处理好,差点耽误了接您。”语句平淡,只是担心轩辕卿尘会怪罪,其他什么都在意。
刚刚处理好,只是因为她!夜景澜冷笑着,什么时候她一个人也能影响到别人的生死了。因为他的一句话就处死了所有的人,轩辕卿尘,你是在暗示我,如果我有任何的举动,你就会如法炮制的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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