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夜景澜说完,头也不回的朝前走去,虽然她不知道能去哪里。至少现在要离开他才行。
茫茫雪地间,她能听见自己强烈的心跳和微微急促的喘息声,手心中的木簪子她想了多次干脆就地仍了吧,却在松手的刹那,还是合拢手指,牢牢的攥在手中。
一夜的行走对于以前的她来说不是什么问题,可是对于花媚奴这个身躯却是破天荒的。就是从前的逃亡,好歹还有匹马儿,有小可和她说说话提神,而现在她诈死,已经水米未尽,又冷又饿的一味的走着,体力几乎快要到了极限。
按照她的脚力计算,现在也应该离开王府有段路程了,放眼看去,周边都没有人迹。极寒之地,到了现在这个时候看不到人影也是正常的。
夜景澜随手抓了把雪将脸搓搓,人顿时清醒了一些,将身子靠在树干上准备休息片刻,长发在风中飘舞,她心中一动,就拿起簪子将一头青丝绾起。
总会有办法走出这里的!她在心中暗暗的为自己打气。
突然间,风中夹杂着某种危险的声响,让夜景澜下意识的偏头让开。一直短小的匕首几乎要贴着她的脸颊飞过,射入身后的树干上。
随后,接二连三的暗器朝她飞过,夜景澜不断的闪躲着,一夜未眠,加上她吃了无痕的新药一直都觉得力气提不起来,手中能护命的几根银针暂时的不能发出。
“想不到王妃姐姐这么厉害,倒是小看了!”红色的身影在雪地中分外的耀眼,她手中的暗器还没有能伤到她半分,还真是小看了平日里柔弱娇媚的她。不过她却笑的明艳,一步步的朝着夜景澜逼近。
“是你。”夜景澜站定了身子,见了是她冷漠的一句。看来她要想走的成,还真的需要花些力气。
“姐姐这是要什么,急匆匆的瞒住王爷要离开北安吗。”
“我走了该高兴的不就该是你吗,你何必这么逼着我!”夜景澜心中数着她的步子,手中的银针攥紧,苏静婉的好身手也是她不为人知的一面。
而她只是摇着头,脸上淡淡的笑意中带着一份可惜。“如果你真的是死了,我倒是能开心一些,可是偏偏就……”眉头皱起似是不忍。
无痕,你以为你做的能瞒过所有人,可是偏偏你忘记了还有我的存在。大家都是一个师傅教的,我苏静婉医药上不如你博学,可是论起细心和心机,却也不会输给你。
“这么说你是不会放过我了?!”夜景澜慢慢的将身子靠在树干上,说话都有些费力。
“绝好的机会只有一次,我从不会放过!”她握紧的手间,本该是森冷的匕首上却泛起幽幽的蓝光。
有毒!
她现在的距离和夜景澜查不到几步,这一次却不是扬手射出,而是直接朝着她刺去。
“王妃姐姐,你还是去死了的好!”她依旧是笑着,笑意在嘴角绽放。
只有她真的死了,才能让一切回到正轨,永远都只有局外人才看的清楚,轩辕卿尘的心思到底是放在谁的身上了。
夜景澜眼见匕首刺来,她冷笑间用足十成的力气将可以保命的银针尽数发出!很满意的看见眼前的女子眼神一变,在她躲避银针的同时,夜景澜抬脚朝她用力的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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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静婉在被她银针射中极力的躲闪夜景澜踹她的一脚,手中的匕首掉落,她只有用手抓向夜景澜的脸部,指甲没入她的发间,猛然一拉,将夜景澜绾起的发髻扯散。随后整个人也跪在雪地间,夜景澜的银针命中了她的腿部的穴道,暂时的不能走动。
避开的及时,倒是没有被苏静婉伤到哪里,可是簪子不知道落在了那里。厚厚的积雪下,她一眼扫过没有看见踪影。
该死的东西!夜景澜顾不上和她纠缠,急忙的上前去寻找,每一处都找的仔细,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是为了什么。
“什么鬼东西值得你这么卖力的找?”苏静婉看着她紧绷着一张脸只是埋头找着,全然没有在意她正在做什么。
“你最好闭嘴,虽然我答应你哥哥会放过你一次,不过刚才已经是我的最后的容忍了,如果你在敢啰嗦,我就一刀解决了你!”夜景澜冷声说道。
她到不是真的吓唬苏静婉,她没有死的秘密除去无痕外没有其他的人知道,苏静婉是否会说出去,对她来说没有什么大不了,可是她今天分明就是来和她拼命的。为了不让自己去死,却必须要杀了危害你的人!
她一直都是这么做的!
“王妃姐姐,你跑了多少次都没有成功,如果被王爷知道你和无痕做出欺骗他的事情,你知道会有怎样的下场吗?!”苏静婉柔声的说着,手却朝着不远处的匕首伸出。她只是要用这个来让她分心。
“你刚才是想杀了我才开心,怎么现在开始关心起我来了,不过收起你的一套不必了!”夜景澜懒得理睬她,只是忙着找寻。
其实一根小小的簪子也没有大不了,她一直就想丢了,只不过,只不过……
“是卿尘送你的吗?”苏静婉突然声音一变。“你这么紧张他送你的,是因为你也喜欢上他了!”
夜景澜的心猛然间跳的好快!“和你无关。”她愣了一下才回答。
“卿尘从没有送过女人东西,因为她从不会多看谁一眼,却惟独对你最在意,你知道他现在再做什么?”苏静婉看着她表情有些不自然,不由的冷笑着。腿暂时还不能走动,可是身子却能慢慢的移动。匕首就在眼前!
“你若是再说提他一个字,我立刻就杀了你!”夜景澜攥紧了拳头,现在谁都不要再她面前提起那个人,她已经开始有些心乱了。
“好不提卿尘,那就是说说你的儿子吧。”见夜景澜身子一颤,慢慢的回转间,苏静婉声音一冷,“死了也好,那个孽种就是生下来也活不了!”
“你胡说,我的孩子不会……”夜景澜心头一乱,浑然不觉苏静婉手中的动作,只是猛然回身,厉声呵斥着她时。
心口中却泛起一阵凉意,彻骨的寒冷,从心间慢慢的朝着四肢百骸游走着,熟悉的死亡的感觉笼罩在她全身。低下头,她清楚的看见心口处直没入柄的匕首,和四周涌出的鲜血。
“你……”
“王妃姐姐,你不是记恨卿尘害死你的孩子和丫头吗,那你不如去陪着他们好了,何必这么辛苦的逃走。也省得卿尘因为你伤心。”她有些哀怨嫉恨的看着夜景澜,“你不爱他,可是不能阻止他爱你,所以你只有死了,卿尘才会死心!”她吃力的从地上缓慢的爬起,看着夜景澜跌落在雪地间。
“你真的疯了,为了他你什么都能做?!”痴狂的人她见过,却没有见过像苏静婉这般的。
她幽怨的眼神落在夜景澜的身上,“我要的只是能留在卿尘的身边,只要他开心,我愿意做什么事情,杀人又算的上什么!府中禁地的冤魂我也没有见来找我索命啊!”
府中的冤魂?!夜景澜想起她竹林中恶毒不知名的墓地。“都是你杀的?”
“是啊,因为卿尘需要有人来试药,我就帮他的啊!虽然当时卿尘怪我,可是总算是为他解决了难题!”她此刻的笑容纯真,带着一丝羞涩。仿佛能为轩辕卿尘做出让他开心的事情,就是她所有幸福的源泉。
疯子,真的是疯子!夜景澜捂住心口,看苏静婉一副痴迷的模样,她爱他到痴狂的地步!
“不要再挣扎,毒会慢慢蔓延到你的全身,你会像睡着一样,不会感觉任何的痛苦。”她看着夜景澜原本就苍白的脸上泛出青灰色,不由的笑着说道。“这里好冷,被冻死的感觉不好受,你一觉睡去没有痛苦,你大可以放心没有人会来救你的,王妃姐姐你大概想不到大玥第一美人会死在这里吧!”
她吃吃的笑着,身子越发的颤抖起来,“卿尘只能是我的,谁也别想夺走!”
漂亮的凤眼中眉梢挑起,尽是暴戾之气。再也不看夜景澜一眼,只是笑着离去!
正如她说的一般,毒素在她体内游走,身子冷好似都快不是自己的,心口处鲜血汩汩的流出,将身下的雪染红,夜景澜的徒劳的想要站起来,死在这里她可不想!
手掌在雪地里似乎触摸到一个硬物,在这里!她突然心中一动。费力的拿起,仰面躺在雪中。雪色的手指沾染着鲜红,紧紧的握住木簪子。
“我送出去的东西从不会拿回!”当时他妖异的瞳眸中还带着怒意,却不肯要回他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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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开始模糊起来,看来这一次她是真的要丧命在这里了。眼前却在最后浮现的是他的脸庞,突然的她笑了起来,怎么会是他?难道真的和苏静婉说的一样,她心里真的爱上了那个混蛋!
算了,反正她也是要死了,就干脆任性一次,听着自己的心一回!
嘴唇微动,“卿尘……”她微弱的一声后,缓缓的闭起了眼睛,真的好累了……雪花飘落在她细致的脸上,渐渐的覆盖上她浓密如蝶翼般的睫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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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辰宫彻夜长明,轩辕卿尘在她过世后的日子里,每天都呆在这里,无痕和秋水他也不愿意见,无痕却也不安慰,只是忙着他自己的事情。这样的情形知道过了亡者的七七,才被彻底的打乱。
“卿尘,花丞相来了。”这些天里无痕头一次主动去找轩辕卿尘。
花清儒?!他来做什么?过了片刻,玉辰宫的门才打开,轩辕卿尘依旧是一身的重孝,只不过人清瘦不少,唯有那双妖异的瞳眸中闪现出如同野兽般,可以吞噬人的幽光,隐隐闪动。
“请。”他说完,朝着大厅走去。
“北安王。”花清儒早就等候他多时了,见了轩辕卿尘他反而有些吃惊。他这一身是重孝,三年后才能脱,如果不是血缘至亲,无人会用。为了媚奴,他居然……
“丞相大人怎么来了?”他见花清儒打量着自己,不由皱起了眉头。
花清儒急忙收回打量的眼神,“媚奴不在了,老臣是来接她棺木回去的。”
啪~~~轩辕卿尘将人才端来的茶盅挥手打落在地,脸上布满暴戾,眼神似利刃一般似要将花清儒割碎。
带媚奴的棺材回去,恐怕又是他的好兄长想的主意!
“岳父,媚奴已经嫁入北安,生是孤王的人,死是孤王的鬼,哪里轮到你花家再来这里放肆!”说着长袖一甩,就准备让人将花清儒请出去。
“北安王,听我把话说完!”花清儒急切的说着,却还是被来人要拖出去。
“还是听花丞相说些什么吧,听完了再请你岳父出去也可以的啊。”无痕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了过来,阻止侍从带他出去。
花清儒整理好衣衫才缓缓的说道:“老臣知道以前花家和北安王你有一些误解,不过现在媚奴已经不在了,生前她遭受的种种也算是偿还当初欠您和娘娘的,就请您准许老臣……”
唰~~~的一声锋利的剑尖抵靠在他的喉咙处。眼中红的如噬血般,嘴角扬起的笑意却笑的让人心寒!
“所以,这也是老臣求北安王让我接回媚奴棺木的原因,人既然已经不在了,还是请放过她吧。”花清儒低声有些哀求的说着。
冷哼一声,世人眼中,北安王轩辕卿尘就该是如此残暴冷血不堪的!“不行,你休想带走她!”
花清儒却还是用哀伤的声音继续的说道:“当时媚奴还小,您希望她能说什么?宫廷间斗的你死我活,您不会不知道!再说,当时害了娘娘和您的人,不都以后被您……”恐怕那个时候谁也没有想到,他会有重新夺得权利的那一天!
“可是我母妃是无辜的,为什么要她背负不贞的罪名,只是为了你花家可以坐的更稳,花清雅可以当上当今的太后!却要我的母妃在我的面前被处死,岳父大人我不该恨吗!”剑锋一偏,花清儒的脖颈间顿时出现一道血痕。
“该恨,可是这并不是清雅一个人的计划,你娘和她娘家的势力不能让他们更强硬的手段除去,却时能用这样的手段。”
“是吗?所以你们才会害的我母妃惨死,我会被先帝怀疑是否亲生,最后被送往西楚过猪狗不如的日子!哈哈哈~~~”轩辕卿尘狂笑起来,笑声阵阵不寒而栗!
往日的一切浮现在心头,他一直要告诫自己记住所受的所有委屈。
“至于媚奴……”他顿了顿才说道:“殿下有娘娘,媚奴也有亲娘,当然如果不按他们说的做,媚奴也会失去她的亲娘,在某种意义上说,媚奴和您是站在同样的角度上。”
轩辕卿尘只是冷冷的摇着头,眼神坚定却也决然!“她是我的,谁也不能带走!”花清儒没有说错,那件事后,媚奴哭着跪在他的宫门前几次,求他听一听解释,却被他一次又一次的赶走。
“卿尘哥哥,你听我解释,我是真的有苦衷的……”任由她不断的哀求,他还是不愿听一次,就连他被送去西楚做质子,在离开的途中,她还是偷着出来送他。
那时,他从太子的宝座上被废除,哪里还有谁像以前那样对他恭敬。唯独她还在,她一直都在他的身边默默的注视着他,只是轩辕卿尘被恨蒙住了双眼,他看不到,即使看见了他也断然不会接受间接害死母妃的凶手对他的同情!
“北安王,她为了你连皇后的位子也不要,你以为她自杀是难道这个位子吗?她是因为抗旨不愿意受封,惹怒了皇上,才被皇上送往北安这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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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旨不愿意受封?轩辕卿尘身子一怔,手中的动作停滞。
“说清楚!”他冷了声音,心中却抑制不住强烈的探究。难道她……
“媚奴是臣的长女,却因为亲生母亲的出生低微,在家中不受宠,就连名字也被臣的正妻加上奴字。她为了她娘却让北安王你吃尽了苦头,这些年却从没有忘记过你。皇上素来都很喜欢她,却一次次被她拒绝,她甚至已死相逼不愿意入宫为后。”
一时间轩辕卿尘因为他的话恍惚起来,真的是这样吗?他不由望着花清儒,眼中虽然不甚确定,却也起了波澜。
花清儒顿了顿,苦笑着,“皇上心气高哪里容的下这般的违抗,一道圣旨将媚奴赐婚给你,明知道你不会善待她,”
轩辕卿尘差一点无法握紧手中的剑,身子微微摇晃,脸上的表情复杂,却让人看不透他此刻内心的心思。
无痕上前将剑从他手中拿下,对花清儒抱歉的一笑。“丞相大人,王爷因为王妃的故去伤心不已,也明白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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