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小心的倒出种子,递了过去,“给”。
宇宁轻瞥一眼,用铲子指了指小洞。半夏愣了愣,不由得多瞧了五皇子一眼,顺势将花种洒在泥土里。
铲子随意拨了拨泥土,接过水勺,也没注意里头盛了多少水,尽数灌进土里,倒是清醒的半夏惊呼出声,拉回他远走的元神。
“五、五皇子,会淹死它的”半夏在一旁慌张的摇晃着双臂,晃过神的宇宁扔掉铲子徒手扒开泥土,当满手污泥却珍视的捧着那颗紫红,奇'﹕'书'﹕'网用衣袖细心的印去多余的水迹,见它安然无恙宇宁这才松了一口气。
看着一反常态的五皇子,半夏蹲在他身边轻声问道:“五皇子,是否有烦事缠心!?”。
身形一顿,敛下眼帘闪动的光束,淡言冷调,“你只管做好你的份内事就够了”。
半夏面色僵凝,恭谨垂首,退到身后,“奴才逾越了”。
看着一片狼藉的花盆,宇宁栽种的闲情刹那间烟消魂散,缓步走向水桶,见状,机灵的半夏干净跑了上去,盛了一勺水给他洗手。
这个午后,对于他来说是漫长难熬的,因为他一天的等待,只为天边烧起的那抹残光。
元容今天回来得早,来到阿子房晚膳还没准备,宇宁发呆的捧着书,元容在对面伫立了几分钟也不见他翻下一页,小毛球也在无聊的挠着他的衣袖闹着要跟他玩,但男子似乎心思并不在此。
元容上前捞过小猫抱在怀里,“看什么这么入迷”。
圆润的低音忽在耳边拂过,宇宁吓得浑身一愣,这时才注意到房内多了一个人,望着她,眼底的幽怨看得元容一头雾水。
发现男子眼底的阴影,“昨夜没睡好吗”伸手抚摸,男子却把头撇向一边,露出半张鼓气的侧脸。
眼波微动,沉吟半会儿,他起身走开她的身边,“半夏,晚膳准备好了吗”。
不知他在闹什么别扭,元容收回悬在空中的手臂,无奈苦笑。
饭桌上,元容的位置又改变了,不是挪到他的邻座,而是退回了对面了,元容也不吱声,默默坐下,见状,宇宁的脸绷得更紧,银筷狠狠的扎进米饭里。
这些小动作都落在对面那双眼睛里,但她置若罔闻,似乎面前的菜肴比安抚这隐隐发怒的猫儿更加重要。
一顿晚饭的时间,宇宁一粒米饭都没入口,只拿着一双银筷在米饭扎出一个个窟窿。进来收拾碗碟的半夏见此,欲张嘴询问饭菜口味,但见到五皇子那阴沉的脸色,当即闭口不语,把残羹剩饭都收拾掉就匆匆离开。
稍后,奉上两晚饭后甜品,银耳百合糖水,不过宇宁看都没看一眼就起身,莲足刚迈出一步就被紧握着皓腕的力度扯了回去,跌坐在一处温暖的座位上。
看着那张放大的脸庞,宇宁又急又羞的要站起来,捶打着腰间那双像铁链般沉重有力的手臂,
“放肆!谁准许你随便碰我的!”,挣扎间,肩头忽然一重,彼此的空隙被手臂收紧,猛的贴进她的怀里,沉音低语在耳边索绕,“在生什么气!?”在香软的颈窝里她调了调姿势,感觉男人肌肤绷紧,她变用脸颊蹭蹭让他放松,“是我太早回来了!?那么我下回入黑才进来吧”。
说话听得宇宁气结,瞪着眼把她推开,“你!”
唇角一勾,元容搂紧了娇软,在背脊上轻轻扫抚,枕在她的肩上,宇宁反射性的用力吸了吸鼻子,探寻着她身上的味道,须臾,他埋首颈窝,闷闷的说道:“浑身都是汗味,臭死了”嘴巴是这么说,但脑袋却不愿离开。
偷偷笑着,元容往他脖子里钻去,鼻尖蹭了蹭那寸柔滑,“嗯~!你挺香的”,触到敏感地带,那声娇吟情不自禁的滑出唇瓣,勾起女子平静的心弦。
仰着红扑扑的脸颊,透着香甜的红唇正薇薇启开,吐出一丝似惑心的兰气,迷离的双目盈盈流动着情意,彼此缓缓贴近,纠缠着吐息,就在他准备闭目等待甜蜜降下时,面前那团热气却撤退了,留下一片冰凉。
只见她腾出手端起温热的银耳糖水,勺了一匙送到他嘴边,“不想吃饭,最起码把这糖水喝了”。
敛下眼底的失落,微启唇咽下那口清甜,汤匙一口接着一口的送到嘴边,偷偷瞄了眼她憨愣的表情,又失望的低下头。
夜半,一人独处,辗转反侧,微凉的指尖轻点着那片发烫的唇瓣,名为贪婪的恶魔正一点一点的将他吞噬。
翌日,一身玄色褂子,金丝暗花挑衣袂,将元容打扮成一位威严肃穆的女人,替她束起腰封,细心整理着小细节,抚了抚衣襟的皱着,仰首说道:“可以了”余光轻触那片近在咫尺的嘴唇,脸一热,心里头咚咚直响。
“怎么了?”元容手掌覆上他的额头探热,“发烧了吗?”。
热度被那不解风情的女人浇灭,侧首甩开她的触碰,转步走出小厅。
今天也跟往常一样,风平浪静,只是耳边多了一只吱吱喳喳的麻雀。
“啊!哈哈哈,这些胖子的鼻孔真大”子凛指着猪栏的小肥猪捧腹大笑着,丝毫没有大家闺秀的恬静贤淑,大咧咧的的外向性子让他一下子就跟村里的人熟稔起来。
“大公子,这是猪,您没见过吧”猪栏的主人出来解说。
子凛歪着头看着那嗷嗷叫着的猪,“这群大鼻孔的名字么!?”,元容没空跟他瞎扯,径直的往茅屋走,见状,子凛急急追了上去,“欸~!等等我呀”。
元容径直走着,头也不回,“夏公子天天往这跑,令姐知道吗?”。
说到这个,原本兴奋愉悦的嗓音一下子掉了下来,“二姐知道会把我遣送回国的”说着,他笑呵呵的跃起轻快的步伐跑到她肩旁,“所以我偷偷出来”。
瞥了眼,男子根本没离开的意思,轻叹一声,元容索性明示,“夏公子,你还是早点回去吧,别让令姐担心”。
子凛双眼一亮,凑了过去,“除非你答应教我功夫,不然我就赖在这儿了”。
元容没想到就这么摊上一块牛皮贴,正长吁短叹之际,一把羞怯的的嗓音在后面扬起,“容姐姐——”。
男孩迟疑的迈着步伐,眼神羞怯的瞟了眼她的旁边,捧着一篮子走过来。
“依巧”元容笑颜一展迎了上去,见状,依巧也放心的笑着,红扑扑的脸就像篮子里的红鸡蛋,“刘妈家添了孙女,让我拿点红鸡蛋给你”。
伸手接过,“替我多谢刘妈”。
依巧笑呵呵的点着头,这时,一个好奇的脑袋介入两人之间,瞅着那篮子鸡蛋,“这是鸡蛋!?为什么要染红!?”信手拿起一只观看。
依巧微微一笑,“这是咱们农村的习俗,凡事哪家有喜事都会派红鸡蛋庆贺的”。
“这样呀”举着红鸡蛋仰头转看,没见过的东西一切都犹如挖宝物,每一样都让他惊奇。
————————————————————————————————第一次的华丽丽
“五皇子,宫里派人送来一罐玉琼果蜜,您要尝尝吗!?”半夏捧着一个百花齐放的小瓷罐进来,边说边准备打开。
拿着猫儿草的柔荑一顿,小毛球趁着可乘之机两只小肉枕一抓,“咔嚓”的将猫儿草折断,自顾玩着乐。
从软塌支起了身子,穿上绣鞋走了过去,一股清甜香气随风扩散。
“奴才去拿勺子”半夏刚转身,就被宇宁喊了回去,“不用了”。
凝望着瓷罐半天,突然说道:“把东西盖好,拿到驸马那去”说罢,他扭身走到衣柜前挑选衣裳。
两主仆在村口下了马车,第一站就先到了牛婶家,门忽然打开,半夏收回悬空的手臂退到一旁。
宇宁还没开口,反而被牛婶一览夸张的表情吓得浑身一颤。
就见她神色慌张,撑着僵硬的笑容,“五皇子,您来啦”,宇宁轻瞥一眼不予理会,眼睛往里面看了一圈,“你的夫郎呢!?”
“额!?”愣了愣,牛婶扯着嗓音往里头喊,“孩子他爹,五皇子找你”声音之大犹如雷鸣轰顶。
一身简朴的粗布衣裳,挂着一抹温柔的笑容走了出来,“五皇子来了”。
“半夏”宇宁轻声命令,随即一个瓷罐端到面前,看着男子不解的表情,宇宁说道:“这当是那天小点的谢礼”。
“您不用这么破费,那不过是一些粗粮小点”梁氏推托不肯收下。
“既然送了出去我就没打算拿回去,如果你不要就扔掉吧”。
梁氏低头一笑,似乎早就看穿他冷硬的语调底下是那倔强不示弱的性子,小心翼翼的接过,“多谢五皇子”。
东西送完了,也不久留,转身朝元容的茅屋走去。
“五皇子”牛婶急声唤道。
顿足,回眸,却见她一副吱吱唔唔的模样,眉心一皱,牛婶慌神问道:“您要上元容那吗?”。
“她没在吗?”。
“额、是呀,没在,刚出去了”牛婶顺势撒谎。
宇宁也不在意,继续走,牛婶还想留人,可任凭她怎么说宇宁都不予理会。
可世事就是这样,当你安心的时候,总会有掀起一些波澜来让你不安,让你惊恐。
正如此时,那亲昵的挽着手臂嬉戏的二人,听不清他们的对话,只觉得那男人的手臂就像一块烙铁,狠狠的烫进他的皮肉里,浑身就像被人揉成一团,痛得难以呼吸。
不知哪儿来的冲劲,脚步不停使唤,他只想夺回自己的东西。
“你教我武功就放手”子凛赖皮的攥住她的手臂,打算来一出软磨硬泡。
元容不想使蛮力,怕伤着他,一脸难色,“在下难以胜任,公子还是请回吧,在下还有工作在身”尾韵还未荡开,一抹香影“嗖”的冲到面前,紧接着衣袖“哗啦”一声撕裂,不知何时,面前多了一个背对着她,犹如一道关闸似的人影。
子凛抽回吃痛的手背,乍眼一看,上面映着五指红印,而抬头一看,怔怔印上一双敌视的眼神。
“山间野夫,岂容你当众拉扯!”。
37、第三十七章
子凛一头雾水的看着眼前目光喷火的男人,愣了愣,问道:“这位公子何出此言”同时也瞄了眼被护在身后的女子。
元容面露困惑,看到他如此激动,遂拉到一旁询问:“怎么了?”话音刚落,皓腕挣脱了她的手掌,两道哀怨的目光狠狠瞪着她。
“你——”元容张嘴欲说,对面的子凛带着亲近的腔调介入,“你难道就是那位五皇子!?”亮晶晶的眼睛紧紧瞅着宇宁,就像发现了珍稀物品。
宇宁眉心一皱,不语。
子凛将目光投向元容,“元容,他就是你的夫郎!?”亲昵熟稔的称呼将男子两道秀眉深锁,不让元容有开声的机会,他当即接下了话腔,“是又如何”沉音厉声。
不知该说子凛神经大条还是无所谓,伸手握住了宇宁的手,一脸灿笑,“那你就是我的师夫了”。
突如其来的触碰令他反感至极,完全是反射性动作,一把打掉那只套近乎的手。
“嘶——”子凛倒吸一口凉气,手背刺辣,反手一看,上面三道血红的抓痕,宇宁也没想到会将他弄伤,急忙拿出帕子欲递前,孰料,那抹身影早他一步,小心翼翼的替他包扎。
身形一怔,某个角落正传来崩碎的声音,攥紧了帕子,宇宁转身就走,始终在一边侯着的半夏也紧跟上去。
余光注意到那抹白影渐远,急急替他包好伤口便追至上前,怎料男子却加速步伐,不过碍于裙子的束缚,迈的步子并不大,元容一下子就追了上去。'。电子书:。电子书'
可就是累着半夏,气喘吁吁的在后面小跑着。
“宇宁”元容伸手紧握藕臂,往里一拉,温柔的腔调唤不回男子的温情,只有那凌厉幽怨的目光。
“放手!”怒声一喝,元容手被打的发烫,望着跟她保持距离的男子,一尺素帕朝她扔来,明明轻絮如羽,可砸在胸前就像被人用铁锤敲打。
一前一后,元容怕刺激到他,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他快时她也快,他放慢脚步她也跟着,两人后面还吊着一个在局外看着的半夏。
直到那抹身影上了马车,元容伫立在前,呆呆的望着车厢。
“驸马,您不上去吗?”随即赶到的半夏小声说道。
看了看马车,眼帘一垂,微微笑道:“不了,我还有事”。
车厢贴耳倾听的男人将愤怨发泄在木壁上,抓出四道泛白的爪痕。
望着马车渐行渐远,元容收回视线朝田坎走去,没走几步,侧边就闪出一抹人影,跟元容勾肩搭背的说起话来,“诶~!元容呀,齐人之福不好享呀”牛婶边说边感叹。
一抹苦笑上心头,“牛婶,你在胡说些什么”。
牛婶回头望了眼那道轨迹,拍拍肩,“你可要小心咯,男人可不好惹,尤其是如此冷傲的皇子殿下”。
瞧她那副煞有其事的模样,元容苦叫一声,“牛婶~!”。
“如果皇子殿下将你扫地出门,咱村可是常年为你敞开门的”牛婶笑着对着她说,仿佛她下一秒就打回原形。
吁了一口气,元容继续往家里走,迎面上来一身劲装的男子,只见他面色担忧,“元容,他是不是身体不适!?要紧吗?”。
“劳你担心,已经回府休息了”说着,她看了眼他的手背,“抱歉,你的手——”。
子凛笑脸一扬,并不在意,“呵呵,小伤而已”闻言,元容宽心一笑。
就像平时一样来到阿子房,然而没有看到那抹坐在饭桌前的身影,只有两扇紧闭的门扉和鹅黄灯光的剪影。
凝滞的脚步缓缓迈前,抬手叩响却久久不闻回应。
隔着门扉的一片薄纸,她轻声呼唤那个名字,“宇宁??????”。
须臾,门扉缓缓敞开一条细缝,饭桌上各种精致的菜肴,男子就坐在主位上,优雅的品尝着着佳肴美味,对于来人,他眼皮也没抬一下,宛如空气。
元容眸光在饭桌上一扫,连她的位置也被撤走了,看着男子一副疏淡冷漠的态度,嘴角不禁牵起一道苦笑。
“有什么事吗?”咬了一口珍珠肉丸,他淡淡问道。
元容愣了愣,挠了把腮子,“今天——”话还没说完,银筷重重搁在桌上,发出愤怒的一声沉响,“你的私下的生活是怎样我没兴趣知道,但别让我的脸也给丢了!”。
眼底一片冰霜,冻得元容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上前一步启唇解释,“夏公子是少鉴府的——”。
他眉头一皱,冷哼道:“夏公子吗,还挺相敬如宾的嘛”。
元容愕然一怔,没再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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