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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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嫡- 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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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也好不过那些圣眷的宫殿。

末了,德林又说道:“且,德林瞧得出,姑儿不似一般的女官,德林愿意跟着姑儿。”

他也是冒险了的,心里也是忐忑,偷偷瞧了眼姑儿,只见姑儿眼眸虽然亮,却冷静的犹如死水一般。

心里更是焦急害怕,却不敢发出个音儿,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

“普普通通的不幸。”小舟轻轻吐出气息,喃喃着道,她并不是不同情德林,只是从小的教育使然,她跌倒的时候,奶奶就说过,这个世上,不幸的人多了,你要时刻记得,自己所经历的,不过是普普通通的不幸罢了。

而且,她并不如表面上看的平静,看了眼德林,还有有些茫然,却不敢插嘴的芸娘,决定还是先撇开了这个话题。

“你现在带着芸娘,先去将外面挂着的牌子给取下来烧了,便是那写着旧人宫的木牌,然后你就去找小主子,告诉小主子,咱们宫的牌子烧了,以后咱们就是玖仁宫。”

“若是有人问起缘由,就说小主子来的时候,梦见了九个和尚在念经,跟他说孝谈礼,至于旁的,都给忘掉,省得了吗?”

“然。”二人应声。

小舟点点头,心中想着还得给元晦说一声,让他去请定省的时候,将景言宫的匾再讨要来,虽然每次元晦请定省的时候,是见不到盛帝,但这话儿只要塞些银裸子给门外守着的太监,让着帮忙通传一声,还不是难事,只是这银裸子的数,她得仔细想想,少不得,更多不得。

“好了,你们下去吧。”

“然。”德林应声,便同芸娘一起出去了。

二人先是去了内殿,摘了牌子,然后让芸娘拿去烧了,叮嘱万万不可留下任何痕迹,一片木屑都不能留下,还叮嘱,看着烧完后,便回去伺候,以免姑儿那断了人手。

而自己则去书库寻小主子。

芸娘一见德林要去书库,便连忙扯了他,与他说一声,说小主子并没去书库。

德林听了,不禁又瞥了芸娘一眼,然后问了声小主子的去向,芸娘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德林也便没多问,出了旧人宫。

再说小舟这边,等德林与芸娘二人出去后,一直捧着茶盏在发呆。

这德林,自己许是真的错怪了这人,这人的背景她也早早打探过,还算干净,而且这人虽然圆滑,却依然只是个低级太监,可见此人还不是当真圆滑。

至于他的背脊弯折的厉害,不是因为没尊严,不会难过,只不过是背负了太多东西,想要活下去,只能弯曲自己。

最重要的是,她此时信于不信这德林,其实并不妨碍她用于不用此人,她其实是没的选择的,之所以那样对德林说,就好似在谈判桌上,以攻为守,争取更多利益罢了。

芸娘当真是看着写着旧人宫的牌子一点点烧了个干净,连木屑也没留下,这才回到小舟身边伺候。

但小舟却只是让她提了桶水来,随后又将她打发了去门房守着,要知道,她这倒是无所谓,反倒是现在殿门外来往许多宫的宫人来见那熙妍姑娘,若让其他宫的人瞧见他们这宫里连个门房都没,像是什么样子,心里明白是心里明白,不能面子上被人奚落了去。

等芸娘出去后,小舟便卷起袖口,伸手撩起水来,随后便拧起眉头。

这天气,不算极冷,这井水也有些恒温。

……

“怎么说病就病了,方才还不是好好的?”德林出去后,四处寻过了,结果还是未能寻回小主子,又不好去问旁人,所以思来想去,打算回来问芸娘,小主子临走前可说了些什么,宫里这么大,总得有个谱,才能知道去哪寻。

芸娘摇头,红了眼眶,她当真是不省得,为什么会忽然变成这样,她方才出去的时候,姑儿还好好的,怎么就这么一大会的功夫,姑儿就病了,还来的这般急促,这般厉害。

“你也真是的,做什么要去门房……唉,我也省得,姑儿是为了顾着小主子的面子。”德林用手略微探了探小舟的额头,并不发烫,但瞧见小舟咳嗽的厉害,整张小脸也皱了起来,心里便决定就是背,都得把奴医给背来,这能瞧出的风寒,哪里及得上这摸不清的急症来的骇人心。

德林瞧见小舟眉头紧锁,便看向了舞峨宫的方向,那边还在敲敲打打,闹腾的厉害,那熙妍姑娘在教宫人们跳什么舞,锣声鼓声震天,一时不得清静。

但也没法子,只能叹口气,将门窗掩上。“唉,你好生的照看着,我这就去请奴医来给姑儿瞧瞧。”

“哎。”芸娘应声,连忙拿湿了的帕子给小舟替换下额头上的湿帕子。

德林请来的奴医,是德林的熟识,所以一听他说要出大事了,便急急忙忙地背着药箱子,跟着他往这边赶了过来。

☆、第一百三十二章 奴医

奴医顾名思义,便是指那些专门给宫奴们瞧病的人,这些行医者有的是因为生就贱籍,有的则是因为犯了事,得罪了权贵,被贬为世代贱籍,阉割入宫为奴。

但那也只是从前,大元开国以来,便奇异地删去了此刑法。

所以现在的奴医多半是宫奴出身,在太医院搭手做事,久而久之学了些皮毛,虽说是皮毛,但给太医们打下手,一般的小灾小病也不会难倒他们。

但是要和那些太医的医术比起来,自然是完全没的比。

德林请来的这个奴医,名唤孙衍,差了德林两岁,面白眉狭,眼儿一直微眯,眼尾温良向下,话儿也不多。

他入宫前,曾是当了死契的官家书童,后来主子家遭了难,受了牵连,这才落得贱籍,入宫为奴,后来被分到太医院打下手,人虽然瞧着文弱,却也是个仗义的主,起初德林得势时,便照顾着孙衍,后来德林失势了,孙衍也是唯一不落井下石,反而十分照应于他,二人的关系也便日渐地好起来,称兄道弟,好不亲近。

按德林的话说,这孙衍的医术不差,比那些徒有虚名的太医,还要好上许多,只可惜是个贱籍,不然也不会沦落至此。

只是这话,难免有几分过了,毕竟人都认为自己认识的那个会比旁人好一些,这是本能。

孙衍来到这里后,先是望了小舟的面色,随后便探了小舟的脉象,然后便摇了摇头。

一旁德林与芸娘二人一瞧孙衍摇头,都急了,德林连忙抓住孙衍的手再往小舟的腕子上搭,口中还念叨着:“我说你别摇头啊,你再仔细给瞧瞧,这应该只是普通的风寒。”

孙衍这才明白过来,这德林是误以为自己摇头是没救了的意思,便又摇了摇头。

“孙大夫,你可得救救我们家姑儿,我们姑儿不能死啊。”芸娘一见又摇头了,便吓的脚一软,跪在了地上,哭哭啼啼地伸手去扯孙衍的衣裳。

“对啊老孙,你别不说话,咱们受得住。”德林也急了,这忽然的病症,究竟是急症,还是说有人为之,如果是有人为之,又是何人,这姑儿可一直没出去过,这若是论起来……

孙衍看了眼小舟,嘴巴张了张,又合上。

“咳咳咳……”小舟虚弱的伸出小手,抓住了孙衍的腕子,“还望孙大夫能为小舟医治。”

“老孙。”

“大夫,求求您大发慈悲。

“……”

前面是德林急躁,脚边芸娘哭哭啼啼,至于后面……孙衍沉默了一下,又看了眼小舟搭在他腕子上的手,斟酌了下言语,“偶感风寒,按方抓药,歇息几日便可痊愈。”

一听孙衍这般说,德林二人还有些不敢相信,还做是什么大病,却只是风寒。

“摇头,是不要担心。”孙衍又开口说道。

二人这才放下心来,一个忙着拿笔墨纸砚,一个忙着给小舟额头上换上帕子。

孙衍则站起身,到了墙边找着什么。

小舟看着他所在的方向,不禁皱起了眉来,她本是想将自己弄病,但是时间紧迫,她还未能发热,所以只得泼了些水在头脸上,详装生病。

这德林也是,还未与她说过,便径自去请了大夫来,她甚至还未给他说清楚,自己是在装病。

而这个叫做孙衍的奴医,显然是知道自己在装病,却没有说出来,实在是让她有些摸不透。

孙衍掂量了许久,这才满意拿着自己手中的石头,来到床榻前。

将那石头递给了小舟,小舟有些莫名,只是瞧着,却没伸手接过来,孙衍又比划了下自己的腋下。

小舟立刻反应了过来,这孙衍不但不打算拆穿她,反而还打算帮她,想着,心中甚是感激,便对他笑了笑,接过了石头。

孙衍给她石头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将这大小的石头放置在腋下,当她夹紧石头时,正好把腋窝下的动脉血管压住并导致上肢动脉无脉搏,所以脉搏摸不到,她只要运用得当,便可以造成虚弱的脉搏,装病自然也就不会太轻易的被揭穿。

孙衍开了两张药方,一张是要去药房取的风寒常方,一张却只写了糯米、葱白、生姜、陈酒四样,吩咐先用后一张,前一张取了药,暂且放置一旁,待病情严重了再说。

芸娘有些急,这病着呢,怎么先给煮粥,却不给用药呢?

姑儿年纪尚幼,这般可不就耽搁了。

小舟看着芸娘还在犹豫,便出声,让她去抓药。

那糯米粥也是治疗风寒的方子,糯米煮成粥后,放入捣碎的葱白与生姜,随后倒入陈酒,也就是陈醋,倒入后立刻起锅,趁热服下,裹上棉被,身上便会出微热小汗,祛风驱寒,缓解病时所带来的周身疼痛。

所以孙衍的法子其实一点都没有错。

他觉得小舟并未真感染风寒,是药三分毒,他便是给小舟去去寒气,以免当真病了,至于去风寒的药,也就是打个掩饰。

而小舟则比他想的多,心里盘算着回头出了汗,便出去晾着,泼些冷水什么的,应该就能当真烧起来,毕竟假的就是假的,还是对自己狠一些,以免露馅了。

那时候再寻个大夫来瞧瞧,便是这孙衍反口了,她依然是真病了,这绝对比,也许会被人抓住把柄,要好上太多。

小舟当真是病了,芸娘急红了眼眶,听着那舞峨宫还在吵闹着,便在屋内走来步去,恨不得去跟那边说一声,却又不敢当真去抱怨,只得越走越快。

“姐姐不要急躁,药是好的,很快就会退热的。”小舟锁着眉头,外面已经够吵的了,这芸娘还在走来走去,走的她心中烦躁的紧。

“唉。”芸娘也明白自己是吵着姑儿了,便老实的坐在一旁,手里拿着线轴子,却半天不知道该干什么。

小舟感觉药效上来了,人有些犯迷糊,便用力的闭了闭眼睛,然后转头看向了芸娘,问道:“姐姐,德林可将小主子带回来了?”

“回姑儿话,德林出去寻了许久,也没寻见小主子,又不好去问旁人,怕出了啥事儿,问了不好,便先回来,寻思晚些小主子会回来。”芸娘将德林所说的话,说与姑儿来听。

小舟听了,便又叹息一声,轻不可闻。

德林的心思,确实缜密,寻不见小主子,也不会如旁人般贸然而动。也多亏了是他去寻,若让芸娘去寻,小主子不见的消息,不晓得得跑多少个有心人的耳中。

被人讥笑是其次,最怕的就是元晦的安全问题,再不受重视,身后还是有萧家,萧氏一族便是没争储之心,也不妨碍旁人斩草除根之意,只要能神不知鬼不觉,谁也不会放过除去一个隐藏对手的机会。

“主子安好,咱们这些人才有好日子过,所以姐姐还得去与德林说一声,劳他辛苦,再去寻小主子。”小舟轻声说道,她现在实在是没什么力气,浑身疼的厉害,头也很是疼,显然这一次,她动作儿大了,当真的病的厉害。

“主子,十殿下和熙妍姑娘来了。”

芸娘应声,还未出去,外面便传来德林的喊声,声儿很大,便是为了知会里面一声,让人都出来。

芸娘嘟囔了句,这主子出去了,德林能不省得?还喊个什么劲啊。

小舟略微皱眉,此时六皇子不在宫里,自己身为六皇子身边的女官,理所应当出去迎接,并告知对方,六皇子去了书库的事儿。

只是……现在的她。

而且,那十皇子当真是来找元晦的吗?

如果是,那大可不必亲自前来,虽然元晦名义上是十皇子元渊的哥哥,其实身份却要低上许多,而且这十殿下元渊是得了圣恩的,身子又弱,这能有多大的事儿,让这十殿下跑来这里。

小舟思索近日来,元晦也未曾提及过什么特别的事儿,心中便隐隐明白了过来。

便开口道:“芸娘,你现在立刻去,告诉他们,主子不在,与德林一起把来人打发了。”

“啊?”本在为熙妍姑娘来而窃喜的芸娘,一听小舟的话,顿时傻了眼。

姑儿刚才说的是打发了?

这十殿下来了,她们不是应该去迎接吗?便是姑儿此时在病榻之上,只要还有口气在,也应该是去硬撑着去迎接的,这是宫中的规矩。

可这姑儿不但不去,还让她与德林二人将十殿下给打发了,那可不是普通的宫奴,说打发了,便给打发了。

“姐姐快些个去,若是十皇子他们说要来瞧我,姐姐便告诉他们,说我病了,怕是会传染,所以不敢去迎接十殿下,以免损了十殿下的yu体。”小舟伸手将头发拨乱,然后用力搓了几下脸颊,埋在了被子中。“赶明个好利索了,再亲自去十殿下那请罪。”

放下了薄衫帘蔓时,却见芸娘还在那傻站着,便又急忙又喊了声:“还不快些去!”

“然。”芸娘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应声出门去。

☆、第一百三十三章 刁奴

难道姑儿这般,就不怕那十殿下落了面子,而恼火吗?

芸娘一边想着,一边往外走,却忘记了姑儿所言,乃是怕染了病,传给了那个离不开药罐子的十殿下,她这般的借口,实则让人说不出个错儿来。

待芸娘刚转角就瞧见了德林跟朵打骨朵的芍药般低头哈腰,将来人往里面领。

来的是一男二女,年岁都不大,却自有威派,那男孩儿白净无血色,就跟尊白玉雕一般,面上挂着不符合年岁的老成,这孩子正是那天潢贵胄的十殿下元渊。

与他通行的是个十五六岁模样的女子,相貌艳丽非常,眼尾用青黛勾勒向上,眼睑上也粘了什么,看着有那么几分怪异,便是那本名唤作闻牡丹,却总是自称为妍的熙妍姑娘。

二人身后跟着的女官儿,芸娘也是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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