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昏君,夫有本要奏- 第11部分

她迟疑着走进去，只见韩君临站在桌边，周围凳子倒地上。再看他，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却紧咬牙憋红一张脸。

“成大哥！”她小心喊了一声。

尚成宇猛的转过头，冷眼看着她，“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来府里这么多天，他对她关怀入微，没说过一句重话，今晚生气赶人的模样，惊吓到韩君临：“你，你还好吧？”

“没听见我说出去吗，还不快走！”他生气的指着门的方向，“别让我再看见你！”

不想理会他的反常，有心去劝解他又不领情，韩君临不解的瞪他，而尚成宇却一把扯住她的胳膊，拉她到门外，然后“哐当”一声关上门。

044　挽留

韩君临有些生气，拿手“咚咚”的拍门，吼道：“尚成宇，又不是我惹你，干嘛冲我发火！”

突然，门从里面打开，尚成宇吼了一声，“这是我家，我想对谁发火就对谁发火，你不喜欢，走人啊！”说完，“哐当”一声，门再次关上。

他这话，让韩君临老半天才缓过神来，的确，这里是尚府，这些天仿如｜世｜桃｜源的生活，差点让她安逸的忽略了这点。

昏君已“死”，霍鹏上位，他这个前朝皇帝该安全了吧？或许她该离开了，离开去哪里呢？回到小村庄吧，可娘亲怎么办？她不能把她留在皇宫里。

还是先离开尚府安顿下来，然后想办法把娘从宫里接出来？

这么一番思索后，她对着屋门道：“感谢成大哥这些天的照顾，小九铭记于心没齿难忘，小九这就离开，今日一别，不知何日相逢，望成大哥多保重。”

说完，她转身，一步步的离开，明明就下了决定，可心却沉甸甸的，还带着一丝丝期待，不知是希望他说声后会有期，还是打开门追出来？

刚开始她走的很慢很慢，待到拐角处望着紧闭的房门，她轻叹一声，快步朝大门走去。

路上，她想起第一次见面的情形，想起她钻狗洞被他提溜起来，想起他小心翼翼的包扎伤口，想起她被他扑倒，想起他帮她剪指甲······

终于走到大门口，不过却被守门拦下来，她这才记起，没有尚惊天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入尚府。

韩君临道：“这位大哥，通融一下吧！”

“有将军的手谕吗？！”

韩君临摇头，不过随即道，“我有口谕！”

守门疑惑的看他一眼，还是摇头，“要将军亲自下令才有效。”

韩君临挑眉，“这么晚，不好麻烦将军，大哥，就通融一下吧！”

守门仍是不许，韩君临就这么缠着不放弃，希望他网开一面，让她出去。

“小九······小九·······”尚成宇气喘吁吁的跑过来、。

韩君临撇过头不理他。

“小九，跟我回去！”

“我没说让你走啊！”

“走啦，天这么晚了，该睡觉了。”

“晚上有风，快回屋，小心感冒。”

“······”

“······”

不管他怎么说，韩君临就站着动也不动，尚成宇拉着她的胳膊往回走，可韩君临挣扎着就是不肯移动脚步。

“好，我道歉，是我错了，不该撵你，对不起！”终于，尚成宇拉下脸道歉。

韩君临就着屋檐下昏黄的灯光，看到他脸上的悔恨之意后，这才指控道，“你刚才撵我！”

“我、我刚在生气，一冲动，说错话了嘛！”

“我去关心你，你却说那样的话。”

“好了好了，我知道错了，不走了，回去睡觉！”其实，他吼完那句话就后悔了，可拉不下脸去道歉，听到他道别后，以为是气话，刚开始没放在心上，后来越想越不对劲，跑到隔壁房间一看没人，他顿时慌了，赶紧跑着追出来。不过，好在有守门拦着，否则她可真就走了。

“其实，我打扰了这么多天，也该走了！”

“走？你去哪儿？”

“天下之大，总有我容身之地。”

“听说外面挺乱的，你一个人，不安全。”

“可也不能老待在将军府啊！”

“养一个人又不多，你就安心住下吧。”

“其实，你没必因为姐姐，这么照顾我！”

045　做少爷的小厮

正在走路的尚成宇脚步一顿，又差点平地绊倒，微偏过头看着小九，他和九儿实在是太像了，很多时候，他总是把他当九儿来关怀。

就像现在，小九浅笑着，两眼在夜色中闪闪发亮，就如那晚的九儿一样。

“咦？怎么不走了？”看他在发呆，眼看着她，神思却不知飘向何处。

尚成宇惊醒，继续往前走，不过心里一直在提醒自己，小九是小九，九儿是九儿，千万不要再把人弄混了。

第二天早饭，姐弟两个人谁也不看谁，即使不小心对上眼，也是冷哼一声赶紧别开。

而尚成宇因对父亲的作法不满，面对尚惊天时也没好脸色，尚惊天有些纳闷，但要事在身，没时间问原因，吃过早饭带着严铁林匆匆离开，尚成洁没跟成，被留在尚府。

平时姐弟两人喜欢闹，但今天却谁也不理谁，用过饭各自回房。

午饭时，佟小翠终于觉察到两人的反常，不过他们两人打闹习惯了，不会超过两天就会和好的，所以她也没放在心上。

一天，两天，三天······直到第五天，两人依旧没和好的迹象，反而愈演愈烈。

这不，晚饭桌上，两人因为一块牛肉扛起来了。

两人谁也不肯松开筷子，只是盯着那块牛肉较劲，两人都没说话，但饭桌上的人，都能感觉到不断攀升的火焰。

“你们两个有完没完？”尚惊天冷声放下筷子反问。前几天，尚惊天对此视而不见，但两人越来越过分，竟吵的其他人也没胃口吃饭。

两人又僵持了一会儿，尚成洁咬着的嘴唇动了动，最先公开筷子。

而如愿的尚成宇，筷子一松，那片牛肉又掉回盘里。

“夹起来，吃掉！”尚惊天命令着。

尚成宇不听，低头扒饭。

“夹起来，吃掉！”这些天，儿子对他的冷漠和鄙视，尚惊天已知原因，不过他不会费口舌和他解释。

见他筷子一扔饭碗一推，尚惊天冷哼，“不要让我再重复！”

一旁的佟小翠开口相劝，“好了好了，不就一块牛肉，我来吃！”

尚惊天不喜她这么袒护儿子，但也没说什么，拿起筷子继续用饭，吃了几口，又停下来，状似无意的问韩君临，“小九，京城里有亲人吗？”

正在努力把饭，想赶紧离开的韩君临，从碗里抬起头，“有，有一个自小失散的姐姐，听说在宫里当宫女，不过现在不知在何处。”她琢磨着他的话，莫不是要她离开的意思？

佟小翠也理解为他在撵人，便出言，“老爷，小九孤身一人，没地方去，我们把他留下吧，再说，府上也不多他这双筷子啊。”

“我只是随便问问。”尚惊天沉默片刻，“你可愿意留在府上？”

目前外面很乱，她不敢贸然出去，先留在府上避下风头也好，略微思考后，她点头，“愿意！”

“那好，以后你就跟着少爷吧！”说完他继续用饭。

跟着少爷？

韩君临反复揣摩这四个字，是让她和尚成宇作伴，还是当他的小厮呢？

听到没，以后你就是尚府的小厮了！”尚成洁把话挑明，旁边的严铁林示意她少说话，她去不以为然。

佟小翠的眼睁的圆圆的：“小厮？老爷，这样不好吧，小九和小宇兄弟似的，让他做小厮伺候小宇，不妥吧？”

046　不要叫我少爷

儿子一人在府里太孤单，好不容易找到一合得来的人做朋友，现在却把两人用身份隔开。儿子最近还在闹情绪，这么做，会让父子二人的关系更紧张。

“有什么不好？总不能留他白吃白喝，再说，他来历不明，留着不知是不是祸根。”平时尚成洁没这么重的防备心，可他是钻狗洞进的府，所以她打心底瞧不起小九，也就一直朝坏的方面想他。

韩君临很难过，即使尚成宇骂“她”是昏君时，也没这么难过，她是留在府上白吃白喝，但她不是废人，也有自尊，她怎能信口侮辱她。

静观一切的严铁林，夹了一筷子菜，塞到尚成洁嘴里，“不许说话，快点吃饭！”

尚成洁不满他的做法，但在他的眼神的威迫下不得不乖乖的。

“小九，你可愿意跟着少爷？”尚惊天打破她的沉默。

韩君临点头，“愿意。”尚府很安全，她就暂且应下来，等过些时候，再偷偷离开就好。

以前她有宫女太监伺候，现在换她伺候人，却是手足无措，不知普通人家的小厮要做什么，会像宫女伺候她那般，伺候他穿衣洗脸，甚至是沐浴吗？

尚惊天开口让她做尚成宇的小厮，却没让人告诉她小厮要做什么，应该怎么做？

“小九，你咋还不回屋睡觉？”尚成宇准备就寝，却见她盯着他发呆，神思却不知飘向何处。

“啊？少、少爷！”她惊醒过来，想起阿翔对他的称呼。

“少爷？”尚成宇不满的挑眉，“我不是说过，不要把他的话当回事儿嘛。”

韩君临摇头，“我不能在尚府白吃白喝啊！”

“别理她，她才是白吃白喝，出门了还住在娘家。”刚发生的事，尚成宇已从其他人那里知道，很是不满尚成洁的态度。

姐弟两人感情很好，可却不知那晚为何争吵，闹的两人相看两厌。

“少爷，那晚和你和小姐为何争吵啊？”他一直不说，她也没问，但实在是很好奇。

“别叫我少爷，听着怪别扭的。”尚成宇不想回答她的问题，开口撵人，“夜深了，快去睡觉！”

“小的伺候少爷更衣就寝！”

“去去去，别少爷少爷的恶心我。”尚成宇想着，小九是不是哪里惹到父亲，竟落的当他的小厮。

“可是······”她也不想当人小厮，再说，她也不会当。可待在尚府，安全是她考虑的第一要素，况且，她一直确信尚惊天认出了她，既然不拆穿，就是要放她一马的，所以待在尚府是最安全的。

而且，尚惊天这么安排，定时有他的考量，但具体是什么原因，她真的猜不透。

“别这个那个了，快去睡觉！”尚成宇把她推出门外，道了声晚安便关上门。

刚到尚府的时候，觉得这是乱世中的桃｜花｜源，安静祥和，超脱于世俗外。但长时间下来，却更觉得像是神仙洞府，外面过了大半个月，可府里却只是晃晃悠悠的一天，外面的是是非非让人眼花缭乱，而府里的每天都是一个模样。

047　连你也这么高兴

这半个月里，姐弟两人仍旧是不说话，不过没当初激烈，看的出来，两人有心和好，却都拉不下脸。

韩君临还是做尚成宇的小厮，不过不用伺候他，还和原来一样，早上一起打拳，然后同桌用饭，其余时间，有时看他绣花，有时陪他读书，更多的时候，听他念叨着国家大事，因而很是明白他一心参军、保家卫国的愿望。

“哎，什么时候可以出府去外面看看啊！”

这句话，尚成宇每天都要说上三四遍，韩君临都听腻味了。

“总有出去的一天。”她也很想出去，这段时间，她一直忧心母后的安危，想着如何见到她，如何把人救出牢笼。

她每次都这么回答，尚成宇听着，却是越来越没盼头。

“小九，你说我爹咋想的，为啥不把护卫给撤了？”

“许是外面还没安定下来，担心府上人的安危。”

“哼，他都把你贬为小厮了，你还替他讲话。”

韩君临笑而不语。

这天晚饭，尚惊天未归，随他出门的严铁林回府，带回一惊人消息，说是西、东两位太后要到广福庵带发修行。

这消息，让韩君临热血沸腾，兴奋的连菜都夹不住，担心有人注意到自己的异样，可这劲儿的往嘴里扒白饭。

正吃着，碗里多了根鸡腿，然后是块排骨，“小九，你太瘦了，多吃点肉补补！”

“恩，谢谢少爷！”这称呼叫了半个月，终于不再拗口，叫着很是顺溜。

尚成宇懒的纠正她，捏着她的胳膊直纳闷，“你吃的也不少啊，怎么一点肉都不长。”

韩君临心里反驳，吃这么多，能不长肉嘛，不过都是长在你看不见的地方。

想到这里，她又觉得胸口涨的厉害，逃离皇宫那个大牢笼后，虽有烦心事压着，可胃口却比以前好很多，前面长了不少肉，为了不让大家看出身体的异样，她不得不把布条缠的更紧，却也勒的胸口更加紧绷难受。

不过她更关心两位太后的情况，“严校尉，两位太后为什么要去尼姑庵啊？”

不错，广福庵就是尼姑庵，之所以记得这个地方，是五年前父皇驾崩后，很多被宠幸过的妃子入庵落发为尼。不过，前朝太后进尼姑庵倒是头一次听说。

“是两位太后主动请求的！”严铁林面无表情的，可余光却一直停留在她身上。

韩君临表面很平静的恩了一声，其实心思却是百转千回。

皇宫进不去，尼姑庵可容易多了，如此一来，只要她能出的府，就可以到广福庵去找娘亲她们。

越想她越兴奋，胃口也跟着大开，竟比平时多吃了一碗饭。

“小九，你最近心情很好啊！”跟父亲和姐姐闹着别扭，他只能找小九说话发牢骚。之前，她老一副有心事的模样发着呆，可最近却神采奕奕，吃了开心果似的，看的他心情很不爽。

为什么大家心情都这么好，只有他一个人不爽呢？

“还好！”韩君临心里美滋滋的，一心想着离开尚府去广福寺找到娘亲，然后两人回到魂牵梦绕的小村庄，过上平安稳定、简单自由的生活。

“为什么连你也这么高兴，天天眉开眼笑的？”

048　想出府

“那少爷说说，你为什么不高兴呢？”

“我？还不是因为，因为······”别扭了这么多天，尚成宇终于解释姐弟两人争吵的原因。

原来还是因为尚惊天，尚成宇认定父亲卖辱求荣，而尚成洁和韩君临的想法一样；识时务者为俊杰，姐弟两人一起长大，虽说平时打打闹闹，但意见很少相左，特别是在某些大事上。

“小姐没说错啊，顺应潮流才是大势所趋！”元照的过去，犹如昨日黄花，有过灿烂辉煌，但不得不面对黄花凋落的命运。而初闻元照灭亡时，心中隐隐作痛的一角，也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的慢慢的看不清、感觉不到。

一直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