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如果有一天,我说如果,有一天真的守不住,那我们离开回以前的小村子好不好?”那个安静平和小村子,有很多美好的童年记忆,是她心中的一片自由美好的净土。
先皇(韩今鸣)继位时,元照国势已大不如从前,待韩君临手上时,更是日渐衰退,摇摇欲坠!最开始,她有想过好好治理国家的,可奸臣当道,手中又无权,自身更是没有治国齐家平天下的旷世奇才,所以只好选择当个昏君。
都说乱世出英雄,那么将她取而代之,拯救元照国江山社稷的英雄在哪里呢?
“好!”韩氏拉着她的手,“我们回去,回去!”说着她两眼湿润起来。
“娘,您别哭啊!”她安慰着韩氏,心里则祈祷着元照国的倾覆,能成全她向往简单安稳生活的小小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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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永安殿用过早膳,韩君临决定先去御花园里转一圈消消食。
记得刚进宫那会儿,这御花园是极美的,红的、黄的、粉的、兰的···各种颜色的花,层层叠叠的开着,百花齐放的煞是好看,可慢慢的,这园子越来越破落,到今年,娇贵的花都已很少
见,浄是些月季、牡丹、美人蕉、菊花等常见的花卉,而这些花由于疏于打理,枝枝蔓蔓长的到处都是,比起几年前的花团锦簇,现在的御花园甚是凄凉。
曹海道:“皇上,移驾别处!”这景色,看的心里拔凉拔凉的。
“再走会儿,这里挺清净的!”说着她背着手,慢悠悠的迈着步子朝不远处的凉亭走去。御花园虽凄凉,却让她想起和娘亲住的那小村庄,通往家的小路边上种着杨树、槐树或是柳树,杂草和野花东倒西歪的长着,偶尔,有蝴蝶落在上面,她见了都要扑过去,追着蝴蝶跑半天。
韩君临正这么走着想着,突然听道前面有哼哈哼哈的粗喘声。
曹海也听到动静,抬步上前要去看个究竟,却被韩君临拦下。
往前走了几步,视线越过一片花丛,只见一小太监弯腰在地上摆弄着什么,她怀着好奇心绕过花丛,这才瞧个分明。
“挖它做啥?”她弯下腰帮他扶住花枝,让他腾出一只手,好两手一起握铁锹用力。
小太监胡乱抹一把额头的喊,头也没抬的答道:“去换钱!”
“哦?”韩君临讶异,“这一株黑牡丹能换多少钱啊?”大白天的, 这小太监胆子忒大,经明目张胆的挖御花园里的植物。
006 乱世人命贱
“五十两!”看着包着牡丹的土墩就要刨出来,小太监道,“帮我扶好了!”
站在一旁的曹海终于看不下去,冷喝道:“放肆!”
小太监抬头看见曹海,吓的一哆嗦,丢下手中的铁锹,“曹、曹公公!”
曹海黑着脸,“皇上在此,岂容你放肆!”
小太监这才注意到帮他扶黑牡丹的竟是皇上,两腿一软,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偷挖黑牡丹又冒犯皇上,这可是大罪,曹海细着嗓子高喊:“来人啊,把这放肆的奴才拖下去,杖责五十!”
话音刚落,两个太监急匆匆跑过来,架着人就走,“等等!”韩君临喊住,看着小太监问:“换来的钱作何用?”
小太监苦着一张脸:“奴才母亲病重,没钱医治,奴才这才起了歪心思,皇上饶命啊,奴才再也不敢了!”
她是好吃好喝的被伺候着,可却清楚现在国库匮乏,加上有人从中克扣,一层层的下去,在宫里当差的宫女太监的月钱越来越少,现在,竟要偷挖宫里的花卉去还钱。
这黑牡丹,御花园里有好几株,是花匠费了好多心血培育出来的,她曾听曹海提过,这黑牡丹千金难买一株的,且也只有的皇宫才能看见,而现在,竟然贱到五十两一株。不过,现在是乱世
,人人自危,都想着囤金藏银来着,有人肯出五十两该是极大方的。
看着满院子的萧条,韩君临想着定是宫里人挖去换钱花的,一时明白原因何在,她无声的叹气,走过去拿起铁锹,撩起龙袍,一下一下的挖起来。
曹海跑过去,“皇上,使不得,让奴才们来!”韩君临挥手,曹海见劝不得只好老老实实的站在一旁。
韩君临把黑牡丹挖出来,让人找布把带着土堆的根部包好,递给那小太监,“一株够不都?”
那小太监楞了很久,待曹海推了一把才反应过来,跪在地上直磕头,语无伦次道:“够了够了,谢皇上,谢皇上大恩大德···”
一株无人观赏的黑牡丹,却能拿去换银子,救人一命,这中间的差别,让韩君临心有凄然,“曹海,让人再去挖些别的,让他带走好换银子!”
“谢皇上大恩大德,奴才没齿难忘,日后必忠心为主无二心···”身后那小太监,一直跪在地上叩头感恩道谢。
韩君临挥手示意他起来,然后什么也没说就转身离开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太监,她一时心生怜惜放他一马,不曾想,日后却劳他救下一命。
听见身后巧微的脚步声,知道曹海跟了上来,韩君临道:“曹海,找些可靠的人,把宫里值钱的东西拿去换钱!”
“皇上,这使不得!”曹海道:“宫里有钱,皇上不必为此小事操心!”元照国再落魄,也没沦落到变卖东西度日的地步。
元照国现在什么情况,她心里清楚,也预感不久之后就是国破日,所以早些变买东西换现银,好为以后做打算,“什么情况朕心里都清楚的,这是为将来做打算!”
曹海心思一转,这才明白他的用意,“皇上 元照国定会度过此难,永保繁荣昌盛国泰民安!”
想到疼爱自己的爹爹,她叹息:“朕守不住韩家江山,有负所托,心中有愧!”除去她小小的私心不说,其实她真的很希望有人能好好的搭理元照国。
007 生辰日,进宫日
五日后是韩君临的生辰,宫里自是庆祝一番,许是想着元照国撑不了多久,担心自家女儿在宫里过不了几天好日子,今年携女儿进宫的官员少了很多,不过也有不在乎的,比如霍鹏,他仍是带着女儿霍盈盈过来的;也有不是冲着她这个皇帝来的,比如某某家的公子。
从一开始,韩君临就注意到和尚惊天一起来的白衣人,距离有些远,看的不甚清楚,但看身材和装扮,该是个倾城倾国的美人,不过这女子举止大方不做作,倒是与大家闺秀不同。
“曹海,那是谁?”她问道。
“皇上,是尚将军家的公子?”
“公子?”韩君临大吃一惊。“明明是女子装扮!”
“皇上有所不知,这尚家公子打小体弱,说是活不过弱冠之年,除非当做女子养在闺中,才能躲过此难。”
“有这种说法?”韩君临有些吃惊,随之又觉得可惜,“啧啧,看上去挺标致的,可惜生错了身!”
今天也是尚成宇的生辰,正好满十八岁,别人在这个年纪,早就娶妻生子,而他因身体原因,打小没定亲事,长大后更因一直养在“深闺”中,连门都很少去,可别说找心仪的姑娘;往年听尚成宇提皇上生辰等同相亲大会,今年佟小翠便留了心思,打着万一瞧上对眼的主意,非要他带着儿子去瞧瞧。
尚成宇一心想着参军,根本没心思也没想过儿女情长,而尚惊天也觉得,男子汉大丈夫何患无妻。
无奈,佟小翠一根筋拧不过来,坚持要他带儿子进宫,父子二人拗不过她,只得一同出门。
注意到有视线一直黏在身上,尚宇成浑身不舒服,便有意去寻找视线的主人。
终于,他找到了,竟然是高坐在龙椅上的人。距离太远,面相瞧的不甚清晰,不过头顶的冕冠和明黄的龙袍倒是刺眼的狠,想起她由着奸臣独断专横,祸乱朝纲,尚成宇冷下脸,吐出两个字:昏君!
琴音绕耳、衣袂飘飘,这生辰宴会好不热闹,但总觉得这些热闹都是他们的,和她无关。
韩君临绕着宴会看了又看,最后视线落在尚成宇身上,好奇堂堂七尺男儿,怎么有勇气扮女然出来?不过,虽说距离远看不清楚相貌,但感觉的到尚成宇很讨厌她?第一次见面而已,为什么这样呢?
她耐下性子又坐了一盏茶功夫,这才以犯困为由离开宴席,直奔永安殿。
韩氏说今天要给她行及笄礼,因为身份特殊,也就没讲究时辰、穿着及流程。脱下龙袍换上一身普通的宫女装,摘下冕冠馒头的乌发用一根玉簪固定发髻,仅此而已。
看见韩氏抹眼泪,韩君临诧异问:“娘,你哭什么?”
“九儿长大了,娘高兴啊!”韩氏抹掉泪水,拿着梳子有一下没一下的帮她竖着几乎齐腰的长发。
她的相貌像极了先皇,饱满的天庭上一对剑眉飞入云鬓,细长的单眼皮眶中镶着双墨玉般的眸子,高挺的鼻梁丰满的双唇,再往下就是好看的翘下巴,但看下脸型,着实佳人一个,但所有五官组在一起,却英气十足。幼时韩氏嫌她阳刚气太重,为她梳着齐眉刘海,入宫后,前面的刘海都留长收入冕冠内。
见她恍神,韩君临道:“娘,娘,想什么呢?”
008 她的及笄日
“九儿真漂亮,娘都看呆了!”韩氏放下梳子搂着她的双肩道。
“是吗?”在宫里这五年,她天天扮男子男子,扮着扮着常常会忘记性别,加上所受的君王礼仪,丝毫没有女儿家该有的娇羞。
“恩!”韩氏宠溺的点她光洁的额头,“放下刘海就更美了!”
几年不做女子打扮,韩君临都忘了自己女装是什么摸样,今天这一换衣服,甚是感觉新奇,忙对着铜镜照来照去。
想到五年没女装示人,道:“娘,我要穿这身衣服回长秋殿!”
韩氏大惊:“不可!”每天都小心翼翼的,怕有什么纰漏,她这么一出去,万一让人发现可要天下大乱了。
“娘,不会有人发现的!再说,从这里到长秋殿没多远的路,天又黑,没人发现的。”
母女二人好一番争执,随后韩氏拗不过她,便让她身边的宫女迎春穿上龙袍扮皇上,她则当小宫女跟在后头。
宴会甚是无聊,尚家父子待皇上离开便要离席,奈何被同僚拖住,扯了一圈才知道,自家儿子被人给瞧上,看那女子长的端庄大方,而这同僚在朝中地位又不拉帮结派,尚惊天便有意让其子
带人去别处独处片刻,培养一下感情。
对那女子恨不得拆吃入腹的眼神,尚宇成甚是反感,带她离席后,不一会儿就把人甩掉。
这是他第一次进宫,虽说反感那万人之上的昏君,但对这个庄严神圣的皇宫还是充满好奇,所以甩开那个麻烦后,便在皇宫里转悠打量起来。
刚开始韩君临还跟着前面的人走,后来趁人不注意,便脱了队。第一次穿女装在宫里行走,感觉很新鲜,便想着把之前经常去的地方逛一下,随便试一试宫里的侍卫能否认出自己。
大老远的,她就看见一抹白色的影子,不过夜色深深,看的不甚清晰,往前走了几步,才确定那人朝她这方向走来。
渐渐的,两人越来越近,然后擦肩而过。
韩君临停下脚步,想着这身白色装扮似是在哪里见过,莫不是,尚惊天那儿当女样的独子?
“姑娘,请留步!”她听见自己这么说。
尚成宇左右看了一圈,确定附近没其他人后这才转头看她,看她年纪不是很大,便道:“这位姑娘,可是在叫我?”
韩君临含笑点头,“姑娘是宫里的人吗?生面孔,没见过呢?”
对于不相识且以后没机会再见面的人,尚成宇不想费口舌解释自己的性别,“不是,今日随家父入宫参加宴会,闲来无事四下走走!”
“姑娘还是早些回去,宫里夜深闲晃,很容易被当成刺客抓的!”韩君临好心开口。
尚成宇抱拳:“多谢提醒!”说着朝来时的路走去,渐渐的,两人靠近!
隔着朦胧的夜色,韩君临终于看清他的长相。
好妖娆的美男子!
他身材高挑笔直,一身白衣,玉簪把满头的青丝绾成发髻垂在耳侧,瓜子脸,额前贴着刘海,灰黄的宫灯下,细腻的皮肤泛着光泽!他看上去有一份柔气,但动作潇洒自然,所以并不觉得阴柔。
这模样,竟是比女子都好看三分!
韩君临打量尚成宇的时候,他也在打量她,原先听她声音婉转清脆,现在走进一看,好一个英气逼人的宫女!
009 姑娘,你进的是男厕
天庭饱满,剑眉横竖,媚眼弯弯,明眸善睐,鼻若悬胆,最美的就是那张饱满且感觉香软的双唇!
看她说话语气和举止,清新自然毫不做作。这一刻,正对着他浅笑,面对这样一个人,尚成宇的心扑通扑通跳的厉害!
“请问姑娘如何称呼?”他按捺不住的问出口。
韩君临说了自己的乳名:“九儿!”
九儿,好可爱的名字!尚成宇默念几遍,铭记于心,“多谢九儿妹妹的提醒!”他再次道谢。
韩君临又多看了他几眼,十分确定他有喉结后才别开眼,“举手之劳,切莫放在心上!”
尚成宇想着该是离开了,可两眼只顾盯着她看,并没挪动步子。
“尚公子?尚公子?”听到渐近的喊声,尚成宇神思一晃,像是是刚被甩掉女子的声音,便想着哪里躲一下,可一着急,只想到了茅厕,“九儿妹妹,我想去小解,不知茅厕怎么走?”
他说话还温和有礼,可突然提起小解二字,着实让韩君临楞了一下,想着他或是内急,便道,“恩,这附近有,不过不好找,我带你过去吧!”
“不、不用!”虽然心扑通乱跳,可他没忘记自己是男人,她跟着,他待会儿怎么进茅厕。
“那好!”韩君临给他指过路,尚成宇拔脚就跑,转眼间就没了影儿。她嘟囔了句:“现在这么急,刚干嘛去了?”
一转身,一穿着华服的女子走过来,问她:“请问这位姑娘,刚有看见一位穿白衣的公子吗?”。
韩君临这才意识到,刚听到有人喊尚公子,那男扮女装之人就是尚惊天的独子,正是女子口中所喊之人,他拔脚就跑,怕是不喜这位女子的纠缠,这才躲到茅厕吧!
想起那妖娆的美男子,竟然躲进茅厕,韩君临心底笑意不止,不忍心他被别的女子纠缠,便有心帮她,摇头说没有,这女子听完便失望的循着来时的路回去了。这附近的茅厕的确不好找,待那女子走远后,韩君临担心他迷路,便抬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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