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晓哲说:“真的啊,那可太好了,很多人提拔个普通职位的副科级就很高兴了,我一下就干个办公室副主任,那真是太好了,都是爸爸神通广大的功劳啊。”
罗志强对这样的恭维没有什么反应,他只说了句:“不要声张,要低调,低调,直到最后事情办成也不能太张扬。”
李晓哲答应了,但他为自己受到这样的庇护感到没有尊严,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现实它摆在那里,当你无力改变它的时候,你只有去适应它,或者被它改变。
且说宋彦伟这边不显山不露水的,每天一如既往地上班下班,真不知这匹上次的黑马在这次即将到来的人事变动中会脱缰奔向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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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礼
郑清华一直对上次未能提拔耿耿于怀,看到毕巧英离开政府办后,他感觉暴风雨快要来了,自己再不采取点措施,恐怕就更被动了。
一个周六的晚上,郑清华去买了三千元的购物卡来到了韩国良家里。韩国良这些日子心里很烦躁,副处级推荐名落孙山,母亲的脑血栓又加重了,天天不省人事。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他听到有人敲门,非常不耐烦地喊道:“谁啊?”
外面的人没有答应,他又喊了一遍,郑清华小声说:“是我,小郑。”
韩国良起身开门,郑清华连忙钻了进来。韩国良面无表情地说:“小郑啊,坐吧。”
郑清华坐下,韩国良佯装看着电视,一时形成了无语的尴尬场面。郑清华说:“韩主任,本来想去你办公室找你汇报汇报,谈谈心的,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这不就到你家里来了。”
“你有什么事情吧,说说吧。”韩国良逐渐平息了起初的那种不耐烦,毕竟作为下属也好,作为同事也好,人家到你门上来,总得给个面子,不能太让人下不来台。
郑清华接过话来:“韩主任,我来办公室五年了,想请您在这次的调整中关照关照。”
韩国良说:“这都是组织上的事情,不是哪一个人说了算的,再说人事的事情也很敏感,不到最后时刻谁都难保关照得了啊。”
郑清华说:“所以我就是想让您给帮个忙,我是办公室里副科级人员中年龄最大,干得时间最长的了,乔磊磊还比我晚来半个月呢?”
韩国良含糊地说:“哦,这个资历嘛,组织上会有考虑的,但谁也不能保证。”
郑清华从韩国良的话音里什么也没听出来,也许韩国良故意说得这么含糊,就是让你听不出来自己的意思。他又进了一步说:“那我这次能不能弄上副科级,全在韩主任了,你说我能弄上,我就能弄上,我就靠你了,韩主任。”
郑清华本想给韩国良戴高帽,表达自己把一片心都交给韩国良的,但在韩国良听来却成了威逼。韩国良说:“小郑啊,个人有进步的诉求很正常,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我们要服从组织的安排,你回去吧,相信组织会公平公正对待每个同志的。”
郑清华心里还是没底,但听到韩国良要送客了,连忙从兜里掏出购物卡,就往韩国良手里揣:“韩主任,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一定得给我帮忙啊。”
韩国良说:“小郑,你这是干什么,快拿回去,拿回去,别这样。”
郑清华以为韩国良是客套,还是硬往他手里塞,韩国良说:“小郑,你就是说什么我也不会收的,我有我做人的原则,你不要以为领导干部个个都是贪污受贿的*分子,你赶快拿回去,咱们什么事情都没有,还和以前一样。”
韩国良的意思,郑清华已明白大半,在推搡中,郑清华也没了心力,便收起装进兜里,告辞离开了韩国良的家。
郑清华一进家门,聂艳艳就从他的表情中知道了男人外交公关的结果。
郑清华说:“韩国良是软硬不吃,怎么也揣不进去。”
聂艳艳说:“就你笨,真是个窝囊废,送个礼都送不出去,拿着猪头送不进庙门。”
郑清华送礼遭遇挫折,又受到老婆这样的侮辱,没有一点情绪:“窝囊就窝囊吧,反正就这么窝囊了,我既没有罗志强那样的岳父,也没有在市里当官的亲戚,我又能有什么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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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命
宋彦伟有在市里当官的亲戚,李晓哲有做生意的岳父,这都是比别人得天独厚的政治资本和竞争优势。这种优势别人是攀也攀不了的,没有这种优势的人,与其说是前途暗淡,倒不如说是命运不好。当然,同等条件下,资历和工作能力还是一个重要参考指标的。
腊月过完就是正月,春意尚未盎然,人心依旧潮涌,等了大半年的政府办秘书们终于盼来了向往已久的*推荐,结果一出,本来就很焦躁的情绪变成了愤怒。推选的程序如常,无甚新的花样。经过一番投票,新提拔副科级的有:李晓哲,明确为区政府办公室副主任;乔磊磊,明确为研究室副主任;田丽丽,明确为接待办副主任。与此同时,区委办也提拔了三个副科级,这是按两办平衡的惯例行事,任何人说不出什么。另外,领导商定,政府办不再设常务副主任一职,只按排名先后将最靠前的副主任称为第一副主任。
本来抱有一线希望的郑清华更加郁闷,蔡青芳、乔磊磊和他几乎是同时进办公室的,人家先后提拔了,他却两次都没有轮上。私下里他编了一个顺口溜,后来也被传了出来,内容是“名额有限,互相操蛋;女人优先,老实人靠边。”这天晚上,郁闷异常的郑清华跑到贵宾酒楼喝得不省人事,最后睡在了酒店里。他第二天一整天都没去上班,办公室的同志打他的手机,处于关机状态。
郑清华在家里反思了一整天,终于扒拉出在政府办这几年来做得不够的地方,但这些和提拔不提拔关系大吗,他不得而知。一次是签发文件,那时他刚来没几天,腿脚勤快,反应敏捷,领导当时还比较喜欢,当时办公室主任是卞永强,他没说清找哪个区长签,郑清华也没听清,就有点想当然地把文件拿给常务副区长签了,后来印了文件,分管的区长看到了,发现有些内容不是很合适,对卞永强大为光火,自然他也被狠狠批评了一顿。还有一次是陪几个副主任喝酒,熊必达提酒时,只有曹庆国没喝净,本想糊弄过去的,郑清华说了一句“曹庆国你怎么不喝,熊主任孬好也是个副主任啊”,这一下,熊必达差点气晕,他脸色铁青,但没说什么。这就是郑清华在办公室里做的最失败的两件事情。
郑清华的情绪跌到了最低点,他神情恍惚地到了无量寺的算卦一条街,想在那里求得一份安慰。这天又飘起了雪花,大街上行走的人们神色匆匆。郑清华走到寺门口,右侧有十几个占卜的摊位一字排开,每个人的前面都放着一块写有占卜、算卦等字样的纸板。这些人都坐在自带的马扎上,每当有人从他们面前经过时,他们就会说上一句“算卦、爻卦、看手相了。”他们当中年纪大的有六十来岁,小的也有三四十岁。此外,在寺门口还有一些手里拿着一沓卦签的妇女在东张西望,招揽生意,看到行人走过时,她们就紧紧跟上,大有不抽签就不让行人离开之势。
郑清华到了一个精瘦老头的摊位前,摊位两侧有一副对联,上联“莫问今生富贵”,下联“只求来世如何”,横批“前生后世”。郑清华觉得这对联有意思,难道他真能算出前生后世之事?
老头打量了他一下:“年轻人,算上一卦,可以知前程,晓婚姻,明运势。”
郑清华问:“多少钱一卦?”
老头说:“三十。”
郑清华说:“那就请老先生给我算上一卦吧,主要算算前途。”
老头问了郑清华的生辰八字,然后给他一张纸片,让他闭上眼睛,并嘱咐他一定不要睁开眼。一会,那老头从他手里拿走纸片,让他睁开眼,就开始给他算命了。
老头说:“小兄弟你本是个生意人,要不也是个搞技术的,不过你现在选错了行,走错了路,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哪,你现在遇到了升迁上的一点小麻烦,要说你命也很硬,但最后还是硬不过运,你还是赶快改行吧,快刀斩掉乱麻,前程自来发达。”
郑清华说:“你说的可敢当真?”
老头说:“有半句假话,你回来卷了我的摊子。”
郑清华顿时感到心情舒畅了不少,忙递给老头三十块钱,离开了无量寺。雪下得更大了,他试图伸手去接住一片雪花,但等雪花落到手上,却成了一滴水粒。
丰沛东对这次的人事安排也大为不满,尤其是李晓哲一下就提了副主任却没有轮到他。虽然提拔之前韩国良找他谈过话,说这次弄上副主任未必是好事,这次弄不上或许以后有更好的职位,但他还是感到空落落的,有种低人一等的感觉,本来胜算很大,到头来啥也没成,叫谁也不会好受。他去找韩国良,韩国良说:“沛东啊,我还是那句话,以后会有更好的岗位等着你,忍一时海阔天空。”
丰沛东说:“通过这两次提拔,我感觉到了世态炎凉,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无论你从事什么行当,有人帮你那是你的造化,没人帮你也不要觉得有什么不公平,因为没有谁欠你的!这话说起来或许不好听,但都是实情啊。”
韩国良没想到丰沛东会说出这样的话,一时语塞,不再言语,开始上起网来。丰沛东故作悠然地离开了韩国良的办公室。
蔡青芳曾在一个晚上去毛区长那里要求给压压担子,毛区长说:“小蔡啊,是不是把我忘了啊,怎么不来找我了。”
蔡青芳说:“小蔡哪敢啊,还怕您不喜欢俺了呢。”
男人对女人的喜欢有三种,一是懵懂少年的纯真爱情,二是夫妻之间的亲情,三是以欲为主,辅以知音或知己之谓的暧昧感情。对蔡青芳来说,第一种已经随风而去,第二种在部队里,目前只有第三种感情属于她。投入了这样的感情,结果没能跟着上个台阶,心里自然不会好受,失却了女干部的性别优势,很是郁闷,倒是不久后宋彦伟被公布为政府办副主任了。
蔡青芳一个人到城郊闲逛散心,行至一建筑工地时,窜出一条狗来,吓得她赶紧弯腰找石头,那狗才在主人的吆喝下回到工地,然后她又转到若有湖东山上,向着湖面望了许久,心里方才舒服一些。
让人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这次政府办的选人用人成了让多数人痛苦的事情,用人结果一出来,比上次更加让人诟病,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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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苦抉择(1)
郑清华去无量寺算命后,下定决心要离开政府办这个鬼地方了。当天晚上,儿子睡觉后,他对聂艳艳说:“我不想再在政府办干了?”
郑清华没想到聂艳艳竟然非常支持,她说:“好啊,你在那里干有什么干头啊,背靠大树好乘凉,咱又没有什么大树可以靠的。”
郑清华见老婆早就不拿自己在政府办工作当回事了,心里有些凄凉,但又对她的通情达理感到欣慰。原来聂艳艳是盼着丈夫有朝一日能出人头地,风风光光当个官的,看来,她现在已不抱有这种希望了。一会,聂艳艳又问:“那你打算去哪里?“
郑清华说:“我想和我那个同学程立兴一起开个KTV; 这买卖近两年越来越火了,他早就看好地方了,以前说过合伙搞的,但又都得上班,没有合适的人打理。”
聂艳艳说:“这个可得慎重考虑,干这行不容易,有很多小痞子去,弄不好就怕出事。”
郑清华说:“这个你放心吧,别看程立兴在师范教书,可他舅舅在公安局,他小姨在检察院,在咱若有干这行不会有什么事的。程立兴是个人才,他是没有机会到党政上干,如果有机会的话,他会如鱼得水的,考了几年公务员没考上,他也不再做这个梦了,只想着怎么能赚点钱了。”
聂艳艳说:“那你给单位那边怎么交代?”
郑清华说:“我想辞职,办个停薪留职。”
聂艳艳说:“现在还有这个政策吗?”
郑清华说:“我去找领导吧,在这里干的什么样他们自己也清楚,提拔也轮不到咱,总不能把人拴死在这里吧。”
聂艳艳说:“但有一条,编制必须留着。”
郑清华说:“别说编制,谁要敢动我的工资,我就动他的脑袋。”
这几天郑清华有些走火入魔,上班时除了坐在那里上网、发呆,就是和程立兴在电话里商量开KTV的事情。李乐天也不便说他,郝哲学便一个人值班、下通知、发文件,忙得窜窜地到处跑。
这天早上,他敲门进了韩国良的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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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苦抉择(2)
韩国良近来越来越烦躁了,特别是郑清华去给他送礼、丰沛东去他办公室说世态炎凉的话以后。见到郑清华进来,他有种不祥的预感,怕郑清华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来,没想到郑清华并没有想像中的愤怒,他说:“韩主任,我想请个长假,过来给你汇报一下。”
韩国良说:“哦,请假干什么啊?”
郑清华说:“我不想在办公室里呆了,想请假去干自己想干的事,希望你能批准。”
韩国良一下明白了郑清华的意思,他说:“怎么突然想走啊?”
郑清华说:“在这里干还有什么意思,力没少出,苦没少吃,到头来什么都得不到,我可没那么高的风格,老是给人家当垫脚石。”
韩国良听出了郑清华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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