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你到此为止- 第19部分

　　　
　　　我忙捉住她的手，“我在，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要扎自己？”
　　　
　　　“嗜睡症……发作了，不扎自己，清醒不了。”她用力地睁开眼，“我不知道这一觉睡过去，还能不能醒过来，所以有些事情，想要交待一下你。”
　　　
　　　我忙安慰她：“你会醒过来的，苏媞，现在别说什么傻话。”
　　　
　　　她再一次笑得吃力，说：“不，你让我说。刚才许医生已经替我检查过，孩子没有问题，再过一会儿，会进行剖腹产手术，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见上孩子一面……”
　　　
　　　我欲阻止她继续说，她却先一步抬手封住我的唇，“萧楚，不要阻止我。我想告诉你，今生能够成为你的妻子，是我这辈子最好的福分，能够孕育我们共同的孩子，更是上天莫大的恩赐。但我的幸福，终究只是偷来的，所以不能长久，也无怨无悔。只是苦了城西。是我对不起她，对不起你们。但是具体情况，我现在没有脸当面告诉你，如果当着你的面说出来，你不掐死我，我亦会羞愧悔恨得想要自尽。我写了一封邮件，设了定时发送，一个星期之后，无论我有没有醒过来，它都会定时发送到你的邮箱。在梳妆台的抽屉里，我重新拟定了一份离婚协议书，你到时候签了它，一定要签了它！”
　　　
　　　苏媞的这一个要求，我还来不及思考，已有医生领着护士进来：“苏媞，苏媞的家属，要进行剖腹产手术了。”
　　　
　　　护士推着推车进来，将苏媞抬上去后，便推着往手术室去。
　　　
　　　苏媞的父母与我皆跟着推车跑，我抓住她的手，给她力量，而她，只是看着我，一遍又一遍说：“萧楚，答应我。”
　　　
　　　在进手术室的时刻，她还抓紧我的手，执著地说：“萧楚，答应我！一定要签了离婚协议！”
　　　
　　　医生护士已催促起来，我为让她安心进手剖腹产手续，只能点头：“好，我答应你。”
　　　
　　　她这才微笑着，安心地闭上了眼睛，任由护士将她推进手术室。
　　　
　　　我和苏媞父母站在手术室外，焦急地等待着。
　　　
　　　那一段时间里，我想了很多，想我和你，想我和苏媞，但具体想到了什么，又是乱乱的，理不清头绪。
　　　
　　　大约四十分钟过去后，手术室内专出婴儿的啼哭，这一刻，我感觉到了做父亲的喜悦，苏媞父母亦紧张又欢喜，待护士将宝宝抱出来，我立即上前问：“产妇好不好？人是不是清醒的？”
　　　
　　　护士答：“她很好，还清醒着，正在缝合刀口，还需要等一会儿。跟我来一个家属，办理一下相关手续。”
　　　
　　　苏媞母亲立即应声：“我去。”
　　　
　　　在他们走之前，我这才看一眼我的宝宝，除了眼睛还闭着无法确定，小东西很像我，皮肤皱皱的，眉毛上还有些许未擦拭干净的血迹，我问了一声：“男孩女孩？”
　　　
　　　“是女孩，重6。5Kg。”护士一边答着，已抱着宝宝往楼上去。
　　　
　　　在手术室外，大约再次等了半个小时，苏媞终于被推出来，我看见她睁着眼睛，人是清醒的，只是看起来非常疲倦的样子，但心里还是顿觉松了一口气，上前关切地问了一句：“你好不好？”
　　　
　　　可能是腹部刚上过麻醉药的缘故，她的双手有些抖，但她还是勉强地笑了笑回答：“我好。”
　　　
　　　但我见她双手一直抖个不停，便问护士：“她这是怎么了，怎么会抖？”
　　　
　　　护士看了一眼便答：“没事，她是太紧张了。”继而护士转向苏媞，“你试着深呼吸，心里不要再想着手术室的事，宝宝已经平安降生了，她很好，你不用再紧张了。”
　　　
　　　在护士的安抚下，苏媞依言做了几个深呼吸，双手果然没那么抖了。
　　　
　　　回到病房后，没过多久，苏媞母亲便抱着宝宝进来，医生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项后，离开了病房。
　　　
　　　宝宝此时此刻还是闭着眼睛的，我看着小小粉粉的她，心里觉得分外柔软，没过多久，她就慢慢地睁开了眼睛，是一双很像苏媞的眼。随后，我电话通知了所有该通知的人，向全世界公布这一喜讯。
　　　
　　　城歌和子墨最先赶到，正恰是周六，顾亲亲小朋友没有去学校，跟着一道过来，她对新出生的小妹妹格外喜爱，从进来后，就与宝宝“聊天”，童言稚语，闹得我们几个哭笑不得。
　　　
　　　他们一家三口离开后，紧接着有一阵又一阵的人前来恭贺我喜得千金，苏媞一直在勉力支撑着自己，在终于没有人再来时，她开口：“萧楚，你有没有打电话给城西？”
　　　
　　　我一僵，不知她是什么意思，便只答：“没有。”
　　　
　　　城西，如果要将这个消息告诉你，我实在不知道要如何开口。我担心，我们的喜悦，是你的痛苦和难堪。
　　　
　　　苏媞却继续说：“那你打一个给她吧，让她过来看看她的女儿。”
　　　
　　　我不明白，苏媞为什么又要说这种话，之前她说那些话，我只当做她是担心万一她醒不过来，可如今，她人好好地清醒着，如果把你叫过来，岂不是要给你难堪？
　　　
　　　我不知道苏媞是什么用意，便仍旧拒绝，她终于没有再勉强。只是笑着与我说了一句：“萧楚，能够成为你的妻子，为你生下女儿，我这一辈子，再没有遗憾了。”
　　　
　　　她说的时候，一双眼看着我，满是浓烈的情意。
　　　
　　　我握着她的手，说一声：“谢谢。”
　　　
　　　因为第一天奶水还没有发出来，宝宝只能吃奶粉。夜里，我在医院里陪夜，宝宝喝了奶粉睡着以后，苏媞亦随后睡熟，我知道她这段时日夜间的睡眠还算正常，加之自己亦困倦，便没有多想，在旁边的躺椅上睡下。
　　　
　　　朦朦胧胧间，被宝宝的哭声吵醒，我睁开眼便看见宝宝躺在苏媞旁边手抓足踢的，很是不舒服的样子，裹在她小屁屁上的尿布已经被她弄到一边，上面沾了嫩黄而稀薄的东西，并且整块尿布都是湿的。
　　　
　　　既尿了，也拉了，苏媞还在熟睡中，初为人父的我，只能站在那里手足无措。
　　　
　　　我只能去叫醒苏媞，然而我连续叫了她数声，她都毫无反应，想到之前她在嗜睡症状显现时期，也是这般叫不醒，我顿慌了，忙伸手去掐她的人中。若是之前，最长也不过掐个十分钟，她就能醒过来，可是这一次，我一直掐，一直掐，她都毫无反应。
　　　
　　　宝宝似乎因为她母亲不醒来，继而哭得更响亮，我毫无办法，只能按床铃，叫来护士先给宝宝换了尿布，随后，我去找许医生，然而这个点，许医生还没有来上班，我只能又奔回病房。
　　　
　　　护士给宝宝换了尿布，又给宝宝洗了澡，亦发现苏媞沉睡在床，无法叫醒，便立即去护士站拨打许医生的电话。
　　　
　　　大约半个小时后，许医生赶到，她检查了苏媞的情形后，问：“不是听说剖腹产后，人还是清醒的？孩子已经出生了，我拟定了新的治疗方案，她只要坚持几天就能开始新的治疗，怎么又会睡过去？”
　　　
　　　我答她：“她从手术室出来后确实是清醒的，她睡着的时候，我只以为她是正常睡眠！”
　　　
　　　许医生果断地吩咐：“马上给她做身体检查，尤其要抽血化验。”
　　　
　　　护士们一阵手忙脚乱。　　　
　　　所有结果出来，许医生仔细看过后，立即一副气到不行的样子：“她这是在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你怎么都不好好监视她！”
　　　
　　　我不知怎么回事，她将一张化验结果单往我怀里一拍，“她是吃了安眠药睡着的！”
　　　
　　　什么？！
　　　
　　　我愕然。
　　　
　　　苏媞一定是趁我给宝宝泡奶粉的间隙吃下安眠药的吧，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许医生继续说：“她目前已经进入比前一阶段更严重的嗜睡期，已不是外力可以唤醒的，除非她自己愿意醒来，否则，我亦无能为力。”随后她吩咐护士，“把她转移到重症监护病房。”
　　　
　　　我抱着嫩软得像豆腐一样的宝宝，跟在推车后面，往重症监护病房去。宝宝忽然哭得厉害，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哄，也不知道她到底怎么了，一名护士提醒我：“宝宝该吃奶粉了。”
　　　
　　　我们的所有东西都还在妇产科的病房，我只得抱着宝宝返回，将宝宝放在床上后，又手忙脚乱地开始泡奶粉，宝宝哭得愈发厉害，我更是心慌。
　　　
　
　
　
　
　☆、第　27　章
　
　　　好不容易将奶粉泡好，将奶嘴伸到宝宝嘴里，哪知她哭得更厉害了，我不知是怎么回事，以为她吸不出来，便塞进自已嘴里试着吸一下，刚泡好的奶粉还很烫。
　　　
　　　我顿时明白她哭得更厉害的原因，忙将奶瓶泡进冷水里，随后手忙脚乱抱宝宝哄着，只是小家伙吃不到东西，任我怎么哄都只管哭得昏天暗地。
　　　
　　　我顿时有欲哭无泪的感觉，只能不停地查看奶瓶是否已温下来。
　　　
　　　待终于让宝宝吃到奶粉，她才停住哭声，一张小脸已涨得通红。
　　　
　　　我一手抱着软软的她，一手握着奶瓶，她贪婪地吸吮着，待将一瓶奶粉吮吸完，她已慢慢闭上眼睛睡去，望着她熟睡的小脸，我的心才慢慢松下来，随后发现，我已是一身的汗。
　　　
　　　此时方深觉，为人父母，真是太不容易。
　　　
　　　将宝宝放在床上，我弄来热水将奶瓶消毒，回到病房时，苏媞的父母已在里面，他们不见了苏媞，正焦急着，见我进来，便立即问：“媞媞呢？”
　　　
　　　我只能如实相告，他们一听，立即激动起来：“怎么会这样？媞媞怎么会沉睡不醒？”
　　　
　　　“她患了罕见的‘嗜睡失眠交错综合症’。现在，已进入深度嗜睡期。”原来许医生之前的预断，并非耸人听闻，苏媞如今进入嗜睡症状显现更深一阶段，外力已无法将她唤醒。
　　　
　　　二老闻言几欲跌倒，“没有办法唤醒她了？”
　　　
　　　外力已无法将苏媞唤醒，除非她自己愿意醒来……
　　　
　　　除非她自己愿意。
　　　
　　　“一定会有办法的。”我说。
　　　
　　　这一刻，我想起苏媞之前种种让我不解的言行，以及她依助安眠药入睡，我忽然惊觉到一种事实：苏媞，是刻意令自己进入嗜睡症状期，并且，她根本不打算醒来。
　　　
　　　而原因……
　　　
　　　一定在她给我预发的邮件里！
　　　
　　　一个星期后，我的私人邮箱里果然收到苏媞预发给我的邮件，上面的标题是：萧楚、城西收。
　　　
　　　城西，竟然是写给我们两个人的吗？那么此时此刻，你一定也在看着她发给你的这份邮件吧。
　　　
　　　我忙打开，上面是密密麻麻的文字，我屏着呼吸，一字一句看下去：
　　　
　　　萧楚，城西，当你们看到这一封邮件时，我可能已经进入永久沉睡阶段，再也不会醒过来。
　　　
　　　请原谅我从开始到现在的自私与任性。
　　　
　　　我不乞求你们原谅，因为我曾经、以及现在对你们的所作所为，已经无法被原谅。
　　　
　　　城西，尤其是对你。
　　　
　　　当初，市公安局局长王亟政因收受贿赂、充当黑恶势力的保护伞等数罪并罚，在樱枫市闹得沸沸扬扬，但那时候，极少有人知道，王局长是萧楚的父亲，你当然也在不知情之列，因为萧楚刻意瞒着你。
　　　
　　　而我因当初迷恋萧楚已是疯狂，对与他有关的人早已格外关注，是以在无意中已知他们的关系。
　　　
　　　事发后，我又得知王局长曾害死你的母亲、曾经赫赫有名的缉毒女警傅轻灼，我便故意，将王局长是萧楚父亲这一事实间接泄露于你。
　　　
　　　你终于如我所预计，无法接受这一事实，在向萧楚确认王亟政确实是他父亲无疑后，选择了离开。
　　　
　　　城西，我对不起你，此其一。
　　　
　　　其二，你离开后，我抓住机会陪伴在萧楚身旁，如果子墨不在，那么伴在他身边的人，一定是我。
　　　
　　　我以为，他的不拒绝，是在给我机会。
　　　
　　　后来我才知道，那时他已是因你的离开而痛苦难过得根本不知道陪在他身边的人是谁。
　　　
　　　可我那时年轻任性，爱一个人已爱得双目失眠，双耳失聪，只顾自私地以为，他总有一天会被我感动。
　　　
　　　是以，在你离开大约两个多月，在九月开学时再次回来，却遇见我从萧楚宿舍出来时，我便自私地告诉你，我已经和他在一起了。
　　　
　　　我还恶毒地对你说：
　　　
　　　“顾城西，你以为萧楚衍和你在一起真的是因为喜欢吗？他从头到尾都不曾喜欢过你！他不过是在赎罪在补偿罢了！你信不信，其实他最初喜欢的，根本不是你而是你最好的朋友赵子墨！现在他已不需要补偿你，赵子墨也已和顾城歌在一起，他现在选择的人，是我！”
　　　
　　　这就是二十岁的天真和冲动，我用它狠狠地伤害你。
　　　
　　　而你因为我的这一番言辞，再次选择离开，从此再也不曾回来。
　　　
　　　而我志得意满，以萧楚的女朋友自居，即使后来萧楚进入娱乐圈，我亦跟随他的脚步，坚持做了他的助理。
　　　
　　　他想过许多方式将我从他身边推离，但每一次，我都会不计一切代价回到他身边。
　　　
　　　桐城发大水那一年，我有代接到赵子墨打给萧楚的电话，说在桐城有你的消息，可我再一次自私地将你的消息隐瞒。
　　　
　　　那时我坚信，我爱他，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因为爱她，我没有错！
　　　
　　　可是，当初以为只是在勇于追求自已想要的幸福，却原来，逼走你，萧楚永远也不会属于我。
　　　
　　　这些年来，我常常能看见他一个人默默地站在某一个地方，背影挺拔，却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