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前的紫丁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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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前的紫丁香- 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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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非常了不起,你完全可以来苏联,没有人歧视你,你甚至今天就可以不走,考瓦丘克不算什么,他不敢对你怎么样。”

  金大雨说:“这个问题不再讨论了,好吗。”他叫进苏汉文,给苏递个眼色,要他连报纸一起收拾剩下的食物。

  鲁那尼娅说:“大雨好小器,不把食物给我留下吃。”

  金大雨一笑,出门马从马褡里取出两只熊掌和一只红烧的羊腿递给她说:“不小器吧?”

  鲁娜尼娅高兴地跳起来,尖叫着:“太好了,太好了!”

  双方的欢笑中,掩盖了对《人民日报》留下还是拿走的微妙心里。鲁那尼娅与他拥抱吻别,她招手向苏汉文表示“再见。”

  他望着她,亭亭玉立,增一分则太长,减一分则太短,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真真的美丽万千!心里突然想,那些人确实不会审美,竟然把俄罗斯人称北极熊,她像熊吗?让这样的熊搂在怀里,岂不要飘飘欲仙!他突然又想到昨天夜里,在那个大美人怀里的温暖,摇头笑了笑。心里说:真是神仙日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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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在美人怀里(2)
第十九章     在美人怀里    (2)

  出了马蹄铁形山口,金大雨转身西望,山风拂拂,卷着他血染的衣襟,拂着他微卷的头发。阳光刺眼,他转半个身,见哨所上一个人站在山包上,他心里苦笑着:鲁那尼娅,感谢你了。感谢你告诉我妈和谢琳娜的消息。苏汉文在旁边看他沉思,不便张声。

  他收回纷乱的思想,摇摇头,顺麦地南边沿返回麦场。他问苏汉文今天赶不赶回去了?苏说到夏牧场看看,有些地方连长还没有去过,晚上住夏牧场连部。

  他脱下衣裤,三下五除二把血衣洗净、拧干,衣裤搭在肩上,让风吹干,穿着裤头、背心,上马起程。

  夏牧场连部就是原伊克苏大队的夏牧场队部,在二十五公里边境禁区中间,伊克苏大队原有的春夏秋冬牧场全部由牧一队接管。队部建在冬拉台平台以东,丘尔丘特河北岸,与塔斯河、波尔干河之间的三角区内。也是一个平台,一道山梁与冬拉台相接,三条河流之间,各有一道山梁隔开。从平台到河谷,虽不是万丈深渊,却也是陡峰险峻。

  大沟里的近代森林,郁郁葱葱,苍鹰在落日的傍晚还在谷中盘旋。平台牧草丰盛,傍晚的凉风吹起,在晚霞中波浪起伏,一片片的紫,一片片的红,一片片的白,一片片的黄,涌向一排木房。木房四周,有错落无序的十来处木栅栏畜圈,稀稀落落的人,骑马的、赶羊的、跨驼的、骑牛的来来往往。随着夕阳的收尽,木栅栏和房屋变成青色,花收去它们的娇艳,牧笛响起,三弦琴的韵律飘荡着。景是好景,他感到多几分苍凉。

  金大雨和苏汉文在木房西南角的木栅栏圈东北边的木栏杆上拴马,人们上前来向连长问好,金大雨手提马鞭,边走边向大家问辛苦。忽然,一人一骑在他面前骤然而止,滚鞍下马,上气接不住下气道:“连长,快,要出事了。”

  金大雨问:“什么事老四?”

  叫老四的小伙子说:“国营牧场人围着牛群闹事,赶牛、抢马、占草场。斜眼被他们围起来,顶不住了,连长得快去。”

  金大雨问苏汉文,草场是谁的?苏汉文说历来属于伊克苏大队,在二十五公里之内。金大雨说二十五公里是 指的离边境争议地区,包括了原来星火公社的全部牧区。苏汉文说那就更是他们连的了。金大雨对他俩说上马,在马上说话。

  今天上午乜渫源组内一牧工被毒蛇咬伤,找到艾秋梅兽医,代替人医,毒蛇咬伤,情况紧急,为了安全赶路,关山牛把一溜烟交给艾秋梅,姚勤子骑的是柳成荫原来那匹火龙驹。姚勤子为了掌握全连人员的分布情况,了解职工的思想动态,经常与艾秋梅一起深入到每个畜群小组;也是连长的安排,情况复杂,和秋梅做伴,免出意外。

  艾秋梅到后进行抢救,马拴在过路口的石柱上。抢救一会儿,乜渫源问秋梅,是否危险?秋梅说危险倒不危险,还好他知道把伤口的血*出来。斜眼一听,放下心来,他让人给秋梅做饭,到后山去了。出去半个多小时,他兴高采烈地跳着回来,老远就叫着:“夹住了,夹住了,啊,真大!”

  斜眼跳到帐篷前,见三人阴沉着脸,一个人躺着一动不动,以为人死了,恐慌起来,睁着大眼问:“他,不行了?” 

  秋梅说:“人不碍事。斜眼,快想办法,你是有办法的,一溜烟丢了。”

  勤子问:“什么真大?” 

  “被抢走的,”叫小辛牧工说:“有个人说是他的马。”大家的话全是答非所问。

  乜渫源问老四呢?小辛回答追去了。乜渫源问他为什么不去?姚勤子说乜渫源,别批评小辛,是她让他等乜大组长。乜渫源问是国营牧场那帮子人?小辛说有洒西巴克和一帮子安徽人。乜渫源说声“走”,姚勤子急忙说斜眼,不可胡来。

  斜眼说声夹住的熊大得很,和小辛摧马扬鞭走了。刚转过弯,一群人把三个汉人四个哈萨克族男人围了起来。原来老四边追边喊,周围全是牧一队畜群,十来个牧工蜂拥而止,把七个人团团围住。那些人几次突围,都因一溜烟的问题而失败。

  一溜烟是匹不认生人的马,队上的人都知道它的绰号,几声“一溜烟”喊出,它不愿生人骑在背上,发起火来,硬着脖子不住前走,往回转。它背上骑的人正是达吾列提,人们叫他洒西巴克。那七人见后边又追来两人,洒西巴克心慌,跳下一溜烟,蹿上自己的马。无奈他的马缰绳还在一溜烟的鞍桥后环上拴着。乜渫源反应敏捷,叫声一溜烟,给他一个金大雨告诉关山牛的一长一短的两声口哨,转回头就走。其余十来人用鞭子,棒子围攻六人,六人丢下洒西巴克,摧马逃走。洒西巴克叫着胡萨因,胡萨因在马上回头看看,转身越过山包。

  乜渫源和其他返回的人把达吾列提捆绑起来,叫着盗马贼。达吾列提说他不是盗马贼,是旱獭地区畜牧局草场科科长,不叫洒西巴克,叫达吾列提,那匹马是胡萨因的,他借给他用。乜渫源要小辛把他的臭嘴用马粪堵上,看他还瞎说!

  老四在他嘴里填上马粪,外边堵块破毡子,按照组长的要求,绕过帐篷,把他捆在树上。斜眼感到很满意,带着老四和小辛,到他叫“夹住了”的地方。

  那是用夹狼的夹子夹住一只黑熊。他从麦地回到羊群,听说狗熊背了两只羊,就下了夹子。夹住的是一条前腿。斜眼指挥着他俩把黑熊捆在大树上,然后用老虎钳拔去它的四枚大牙,割断一截舌头,将其余三只掌上的爪拔去,拔不下的剪掉,然后把熊三腿捆起,放在地上,之后叫上老四,把达吾列提押过去,让他把熊抱住,他说他胳膊痛,不能抱。斜眼让老四用毛绳拴住他右手,绳从熊前胛下拉过,再拴住他左手,脚也与熊后背贴紧。那是只母熊,绳子从后腿过*,拴个死,然后把他和熊拴在树上。斜眼冷笑道:“让你再偷马?”

  老四耸耸鼻子说那么臭!小辛说熊没有拉屎。斜眼说熊屎不是这个味儿!

  三位得意地回到驻地,二十多个人围着帐篷,向姚勤子、艾秋梅要人。勤子密切的注视他们每个人的举动。斜眼见二十多人中仍然有胡萨因和其他五人。老四笑道:“你们要洒西巴克?在后边。”

  二十多匹马一齐奔向夹熊的地方。斜眼叫小辛快喊,请人救援。霎时,二十多匹马奔来,大呼小叫,斜眼对老四说:“快去连部求援。”

  金大雨说斜眼做事没有河南人的风格,过度的阴损。但是,他们怎么知道是他的马呢?老四问:“他们说‘他的’,是指你?”

  金大雨说旱獭城有人认识那匹马,他妈、他爷爷常骑。他突然想起鲁那尼娅的话,问苏汉文胡萨因是个什么样的人?苏汉文说他个子不高,骨架子大,一副体操运动的身材,皮肤白,黑胡子,黑自来卷发,眼睛迷迷笑,鼻子上有两颗水白麻子。

  金大雨“噢”了一声。他首先想到的是柳成荫的死,然后又想到在那些风雨的日子里,几个同学在教室里评论外逃与爱国的关系,几个哈萨克部落的历史演变,随后想到两只熊的游戏和乐山斗熊的场面。

  金大雨来到帐篷前,双方十来个人相持在树间的草地上,一盏马灯挂在帐篷门口,他先看看病人,问秋梅有没有危险,秋梅说不碍事,几个小组把他们的蛇药已集中过来,药品够用。他摸摸病人的头和脉搏,见表象并不危险,站起身面对人群,要求牧一队的人都回自己的帐篷。队上人一声不吭上马走了,金大雨叫上姚勤子下去看看。

  老四带着他俩去看下面拴人的地方,那里围着将近三十人,一盏马灯挂在狼夹子前边的荀子木枝上。斜眼站在被捆熊和人旁边,说:“谁有本事谁把人解走。偷马?我看谁还偷!”

  金大雨大步走到树前,勤子跟在后边。勤子把达吾列提嘴里破毡取出来,马粪已经没有了。勤子心里说:缺德的斜眼,我们河南人怎么会有这个作风!

  金大雨故作吃惊地问和熊拥抱在一起的人:“是你?”

  达吾列提吃惊地看他。金大雨解开他手说,如果承认偷马,现在就放他。他转身喊胡萨因,让他出来做个证。金大雨不认识胡萨因,两次照面都一闪而过,只记得他的形象轮廓,见一个身影撤身要走,金大雨叫声“拦住他!”

  几个人上去将胡萨因拦住,金大雨朗声说:“其他人不干你们的事,这两个人曾在边境线上扰乱,现在让他作个证就放他。”

  小辛牵过一溜烟,把缰绳递给金大雨。一溜烟胆大,并不怕捆着的熊。月色明亮,透过树枝,加上马灯、手电,林间并不黑暗。金大雨问达吾列提这匹马他认识不认识?达吾列提说认识。金大雨问是谁的?他说是胡萨因给他的。金大雨扭头问胡萨因:“马是你的?”

  胡萨因用汉语说:“是的。”

  金大雨把一溜烟缰绳丢开,让小辛把它牵在十来米以外,说:“胡萨因你叫它,让它去你身边。”胡萨因无法唤它。金大雨说:“大家看着,听着,这匹马听谁的话,就是谁的,对吧?”人们异口同声说对。金大雨吹了两声口哨,一长一短,道:“一溜烟,来,回家。”

  一溜烟咴咴两声,抬着头来到金大雨面前。人们叹道:“真是匹好马!”

  胡萨因急忙分辨说:“金连长,不是我给他的,是我和达吾列提拾的。”

  金大雨说:“达吾列提,这匹马你在三年前就知道是我妈妈骑的,对吧?”达吾列提不再说话,金大雨说:“你不讲了,就是说是你俩商量着偷的。”他让姚勤子拿出笔记本,撕下一页纸:“你俩写上,是商量着偷一溜烟。达吾列提,你当着我妈面多次称赞一溜烟是匹好马,现在忘了?”又转身问胡萨因:“你的胳膊好了?”他转脸向众人看一周说,“其他人不愿看热闹就走,谁想闹事,就闹,我奉陪。老四,他们不写,再捆起来。”

  他转身要走,达吾列提首先表示愿写,胡萨因跟着表示同意写。艾秋梅把纸放在本子上,递给达吾列提,金大雨说:“你俩都会汉字,用汉字写。”

  人们都想看个结局,没有人走。斜眼在一边指点着让他俩分别写,是他们商量偷盗机务技术员的马一溜烟,牧一队人把达吾列提与熊捆在一起并不过分。

  写好,签上名交给姚勤子,勤子看后递给金大雨。他把纸条折好装入衣袋,亲自给达吾列提解绑。然后叫一声“让开”。他和斜眼把熊从树上解开,让它在地上滚。

  老四说大家该走了,问还有谁不服气?他指着滚动着黑熊说,有胆和它一起站在树下半小时?斜眼大声说达吾列提是个勇敢的科长!

  金大雨高声说:“外单位的朋友们,我们的锅小,没有条件做饭款待大家,请回你们毡房,牧一队的人留下开会。”

  人们走后,就在熊的旁边,金大雨开大会好好地批评了乜渫源,今后绝不允许这类事情再发生。之后表扬了其它小组牧工,集体主义精神强,情报灵活,动作迅速。大家是在特殊的时间,特殊的地方,执行特殊的任务,要求团结齐心,不惹事,做事有礼、有利、有节。如果不涉及国家利益,在个人之间,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今后外出必须三人以上同行。说得年轻牧民直伸舌头。

  夜深了,金大雨让各人回到自己畜群,他到乜渫源帐篷,随便吃几口食物,躺下就睡着了。苏汉文向小组的人、姚勤子、艾秋梅讲述他们昨晚上的奇遇,几个人惊叹不已,称赞连长的大智大勇,讲完又说几句闲话,和衣而睡。

  金大雨入睡得早,醒得也早。年轻小伙子,一点小病睡个好觉就痊愈了。放牛的人没有放羊人勤快,常睡懒觉。金大雨在出牧的时光把马备好。除了病人其他人都已起床,金大雨告诉乜渫源再去四号麦场,接受新任务。艾秋梅认为病人已无大碍,也要走。她与斜眼从夏牧场连部走。姚勤子要把近些天发生的事向团政治处报告,与 金大雨、苏汉文北上,翻过后边山梁从中沟东山梁原星火公社与国营牧场的分界线回伊克苏村。

  苏汉文的意思是让连长知道自己连队的界线。在外逃事件中,全县就阿尔腾也木尔公社和国营牧场外逃的人少,有的公社和农、牧场人逃得一个人不剩。在这样的边境地区,人们之间的关系,使得原有的部落不再类似行政单位,行政单位没有强大的心理归属了,要服从民族的心理归属及民族内部落之间的心理归属。正如鲁那尼娅说的,在五月二十九日之前的边民外逃,主要的,基本的表现为国家之间的矛盾,表现为两个共产党大国之间意识形态分歧的发展阶段;五月二十九日之后酝酿的边民外逃,主要的、基本的表现为宗教对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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