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前的紫丁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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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前的紫丁香- 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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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香香一下子急了起来,说:“哪怎么办呢!哪怎么办呢!”她又很失望地看看解真,自语:来不及了,该先问一问大雨哥就好了。

  解真推了花香香一把,意在不要耽搁了,给牛大乐递个眼色,说:“走,快去坟地看看,带上铁锨。”

  花香香没有勇气跟着一起去,解真临走时回头朝她微笑一下。。 最好的txt下载网

第三十章、狱中探故友
第三十章、狱中探故友

  
  巴布鲁什卡的案子真相大白,对巴布鲁什卡本人及其他的家庭,是个园满的结果,他和茨维茨卡娅由黑色的爱情变为红色的婚姻,金大雨和一些社会贤达参加了他们的婚礼,巴成才从学校向父母发来贺电。这对苦难的夫妻,经历了人间生生死死的苦难,几乎流尽了他们血和泪的悲哀,成了一面历史的镜子。现在好啦,人们还叫他黑娃子,这个黑娃子是历史肯定的响当当的,为人处事堪称人之楷模的黑娃子,茨维茨卡娅因疯被选为人大代表的黑色幽默,变成了红色旗帜,成为真正的人大代表,那两个家庭的爱情故事,在各民族中传颂,让那些朝秦暮楚的男女们汗颜。

  他的案子真象大白,也使在狱中关押十余年的空下乡无罪释放。狱中生活使他神经失常,现还了他一个清白,时间会抚平他的创伤。

  訾向东对这个结果不满,找到了杀害他儿子的真凶,真凶在阿合别留公社担任党委书记时就已经被人杀害,那是个充满血雨腥风的案子,他从秘书长的位置上退下来五、六年了,就是不退休也干预不了。他只好叹气批评现在的世道没有他那时的世道公道。

  这件历史积案大白于天下,地委书记栗长寿对司法上有很大失落感,感到很难控制,以前有个公、检、法联合办案,现在强调公、检、法独立办案,使专政机器成为一片散沙,十来年的积案,让一个小丫头和一个律师牵着走,案子破了,公安局长不知怎么破的,他地委书记就更不知道了。他感到真正的自由化倾向不是文艺、文化战线,应当是司法战线,象律师制度,就是自由化制度。公、检、法一定要管好。政法委员会的领导很不得力,他不相信卜岚的能力,认为在现有的地委委员中,政治思想性最强的是姚勤子,由姚勤子他想到金大雨。他至今琢磨不透,让金大雨当地区公安局副局长不干,偏要选择律师的职业。这是两个尖子,也许因为用这两个人,在司法上他能控制住局面。

  他找姚勤子谈话,要变换她的工作,由现在主管宣传换为政法委常务副书记,书记空缺,待她出任地委副书记公示之后再定。他解释,宣传部长进地委委员,一般政法委常务副书记不进地委委员,但她是地委委员,就是地委委员的常务副书记,破规格,要求她抓好公、检、法的工作。

  姚勤子摸不透栗书记的用意,表明了自己对公、检、法的工作生疏,难以胜任。书记说她有个可靠的参谋。她明白,是指的金大雨。她心里更明白,她丈夫不扯她后腿就谢谢那个家伙了,别再指望他当可靠的参谋了。她再三推辞,书记要她不要推辞了,说管好政法委的工作,一定要派政治思想性最强的人才能胜任,她是中央党校出来的,他在中央党校才学习两个半月,她学的是三年,是研究生班哪。

  姚勤子并不喜欢戴高帽子,但组织、纪律性很强,领导的谈话,不能过分推辞。

  巴布鲁什卡案子真象大白,金大雨也成为热线人物。那是在看守所的那条热线,是在押人犯及其亲属的热线;他尽量地回避那些敏感的案子,却回避不了,许多还令他挂心。

  最令他挂心的,引起他心灵震撼的是艾秋梅找他办的案子,秋梅避开姚勤子单独找他,要他为她那个该死的丈夫辩护。

  金大雨知道她的现任丈夫王振怀是一九三七年的老红军,老革命,德高望重,会出什么事呢?真要出事,那就十分棘手了。问:“老王会犯什么罪要我辩护,他就是有罪也用不着我辩,党和国家会宽大他的,他今年多大了?七十几了?”

  艾秋梅急了:“哎呀你呀,我的老连长,啥时候了还和我开玩笑。是苏汉文。”

  金大雨紧张起来:“他怎么啦?他不是——”

  艾秋梅说:“他在那边当了特务,被抓起来半年了,最近通知要开庭。”

  金大雨对艾秋梅十分同情,当宣布苏汉文死亡之后,她坚决不相信,没有见尸体就不能认为是死;那么没有死就是投苏了,不管怎样,她作为一个共产党员,要完成一项政治任务,就是要嫁给王振怀。

  王振怀是一九三七年初参加革命的老红军,没有结婚,党组织要照顾他,给他找老婆,艾秋梅是最佳人选:人样好,是干部,中专生,为人贤惠。在秋梅还是姑娘的时候王振怀就要组织上把她给他做老婆,那时秋梅坚决不同意。传说苏汉文死后还是不同意,陈玉柏和恢复工作的李兴全要她不要向金大雨学,要与敌人划清界线,嫁给王振怀,即使将来知道苏汉文是苏修特务,她已经与他划清了界线,两个孩子姓了王,而不是姓苏。

  金大雨问:“你知道多少苏汉文的情况?”

  她说:“事情完全怪我,是我害了汉文。你知道,汉文对我很好,他过来看过我三次。第一次是在四年前,不知道他怎么知道老王腰部枪伤发作在住院,夜里十二点了,到家敲门,进门把我吓坏了。孩子都睡了,他把孩子都看看,说非常想我。我说这边的人都知道他死了,要他不要再回来了,当作我也死了,我已经有了新家,他要和我那个——。第二次回来那个女孩已经一岁了。那个女孩是汉文的。”

  金大雨笑道:“就那么巧?”

  她说:“不是巧,他第一次回来时我正在经期中间稍靠前三天,老王他不行,要不在他身体好时没有怀上,在他身体彻底不行时怀上了?金连长,我的隐私也不向你隐瞒,你得给我想办法,救一救他。”

  “他第二次回来是什么时候?”金大雨问。

  “前年。那次回来就很危险,也是半夜里,那天天黑,他给我讲他在小房子后边等,从厨房的小窗里见我出去关鸡圈门,叫我一声,吓得我一跳。我心慌意乱,把小房子门打开。那次他要把他的儿子带走。他要见儿子,我说不能见儿子,他正在上高中,他还接受不了他这位父亲。他责备我没有向儿子讲他是父亲,我说讲了,讲他的好处,讲他已经死了。他要把儿子带走,我说不行,也不能讲他回来过,那样一切都暴露了。他哭了,还要把我带走。我说他考虑问题越来越幼稚了,怎么能走得了,再说小女儿还不到两岁,怎么办?我怕别人发觉,回到房子,把小女儿哄睡,老王几乎是半瘫子了,儿子在学校上晚自习,安顿好我拿些卤肉到小房子,要他带上快走,他说要在小房子过夜。”

  “他那两次过来主要是干什么?”金大雨问。

  “他说主要是看我,交给他的任务很简单,就是了解几处雷达的位置,903高地的人员编制,921台归谁管。我想那三件事不是什么大秘密,咱们整天随口说着,在六九年战备紧张时,苏方每天有飞机过来,人家都知道的,想我可能是真的。”艾秋梅说。

  金大雨问:“他在那边没有成家?”

  “成了,”艾秋梅说:“还给他生了个儿子。可是那边的人,他说总是感到不和他一条心。那天晚上,儿子下晚自习回家,听见小房子里有人说话,推门进去,他问这是儿子吗?我只好说是的。他拉开电灯,见了儿子,要抱儿子亲热,我对儿子说他是你爸。儿子不认,回头走了。我让汉文快走,说不定儿子要向团保卫科报告他。他拿上肉走了。”

  金大雨问:“你儿子向团里报告了?”

  “没有。”艾秋梅说:“是我害了汉文,我想,自己是共产党员,感情问题归感情问题,和国家利益,党的利益比较,我不能因为感情问题损害国家和党的利益,我把他两次回来的活动向团里报告了。今年春天他回来我用联系信号报了案。大雨呀,我实在不知怎么办好。儿子知道是我报案,批评我,说他的好老妈知道大义灭亲了,问我,他爸就是个该死的人?你说现在的年轻人,认识问题怎么会这样呢?”她叹口气说,“想起咱们在一起那些风风火火的年月,这些年的日子是咋过的呀。你看看我,床上躺着一个七、八十岁的瘫子,为了党的利益让我嫁给他;汉文为了保卫国家,救了我,成了我的爱人,后来他成为罪人,把他逼到敌人那边,现在成了我的敌人,我揭发他,让他面对着间谍罪的审判。”

  艾秋梅无语哽咽着。

  金大雨问她见到起诉书没有?她说人家不会给她起诉书,只是苏汉文要求检察院通知她,请她为他聘请辩护律师,并且提出她和王振怀的婚姻是无效婚姻。金大雨问她的意见呢?她说她拿不定主意。他问秋梅,到底对谁有感情,她说:“当然是汉文,我们有的是真情。我和王振怀只是为了尽党员的政治义务,他根本就不能*,他的腰伤不能进行*的大动作,我对你金连长什么也不瞒,脸也不要了,我身体这么好,经常着急得很。他也有*,看着我人样好,有时激情上来了,把我折腾一阵,我刚上来,他就成腌黄瓜了。你知道,我又不是那种胡来的人。我对王振怀只是厌恶,没有爱。我和苏汉文是刻骨铭心的爱,却不能爱。”

  “我有个建议,不知你能不能考虑。”

  “你说,”艾秋梅说,“从个人关系上,我把你当弟弟看待。”

  “你可以和王振怀解除婚约,但负责照料他生活,必要的时候可以以代理人的身份给他请保姆,老王的工资很高,这个钱他有。”

  “可以吗?”艾秋梅问:“法律允许吗?”

  金大雨说:“走着看吧。那么现在你用什么身份来聘请我?”艾秋梅让金大雨决定,她不懂法律。金大雨说:“当然,以你儿子的身份请最无争议,但是你儿子背上个苏修特务儿子的政治名声,以你作为妻子的名义请会引起争议,我的夫人说不定也会向我问罪。”

  艾秋梅说:“勤子那边的事我去说。”

  “不,”金大雨说:“不用说,我把这个难题提出来,说不定你的婚姻问题会一并解决。你与王振怀的婚姻宣布无效了,你和苏汉文再离婚,再找合适的,成个称心的家吧。”

  艾秋梅说:“后边的事先不考虑,把眼前的事处理得有头绪了再想后边的事。那就签合同,需要多少钱?你不要给我减,我知道,这事不能办人情案。”

  “好,”金大雨爽快地说:“加倍一千二百元。带来了?”

  “这太委屈你了,”艾秋梅说:“两千,整数。”

  “不,不,已经加倍了,就一千二。”金大雨笑起来说:“克格勃把这件事办得很幽默,培养一个特务不容易,已经升到支队长的位置,正团级,派回他老家搞情报,不是让他自投罗网是什么?还是他们认为已经不再有用了?如果是这样,情况倒好了。”

  艾秋梅看着他说:“我咋不理解你说的话?”

  “你想,这些人他们不用了,不是表明大家开始和好了?反正是你的人,放他回去,咋处理是你自家的事。”

  秋梅说:“真是这样倒还好了。”

  金大雨还有自己的小算盘,苏汉文在苏方从事间谍活动已经一、二十年了,总会见到几个熟人吧!他希冀着苏汉文能透露给他关于谢琳娜和养母的消息。

  当苏汉文在警界线内见到金大雨时目光惊异,当真是金大雨,他的老连长、老朋友。他在看守所内与谁都不讲话,当他从人犯的嘴里听到金大雨律师时困惑不解,以为是重名。

  他心里惊叹:他没有死!这可错得利害!我怎么向他面对?他的妈妈,他的妻子,他的女儿!那么可爱的女儿,一口一个爸爸,幸亏大家瞒着那小姑娘,说她爸爸也很想念她。

  他们无言地握手。

  金大雨把他带到律师会见室,在那里坐着一个国家安全局的外事科周科长。金大雨调皮地问:“国安局的是要监听?刑事诉讼法和律师条例上可是没有这一规定啊!不是已经诉到法院了嘛。”

  周科长说是上边安排的,他不影响他们谈话。金大雨笑一笑,示意苏汉文坐下,用俄语对话,不要拘束。

  苏汉文向他表示歉意,没有调查清楚就相信了谣传,并把他死亡的消息告诉他妈和他妻子。他告诉金大雨,他的女儿非常可爱,十分想念她的爸爸。他尽他所知,把谢琳娜、丽达、紫玉的消息告诉他。他问苏汉文她们的近况,他说已经十五年没有见到她们了,听说谢琳娜在法国,紫玉在莫斯科大学毕业后,又去法国读书,他让金大雨向别尔西依卡了解。

  金大雨说:“我怎么知道别西卡在哪儿?”

  苏汉文说:“她也在这里关押着。”他简单地介绍了别西卡被关的原因,说她设法告诉她,要求聘请金大雨为辩护律师。别尔西依卡也是听了他的误传,认为他死了。

  他们大部分时间讲的是分别之后的遭遇,当讲了别西卡也在旱獭看守所之后,才转入他的案子。苏汉文对他自己的案子没有表示大的热情,只是说间谍罪没有问题,不必费劲,只是他的婚姻问题,使他心里极不平衡。金大雨告诉他,艾秋梅对他情深义重,他告诉苏汉文和秋梅的谈话,待他的刑事部分完结之后,他代理苏汉文处理与艾秋梅的婚姻关系,宣布与王振怀的婚姻无效。在会见结束时,苏汉文问金大雨,他有可能判多长时间刑期?金大雨说他往十年以下有期徒刑争取,但是中苏的情形正在发生变化,他问苏汉文,没有想一想为什么派他回来刺探情报?

  他问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他猛然醒悟说他明白了,“你是说中苏情形的变化是指两国关系的松动?我太迟钝了,太迟钝了,我这类人成了牺牲品,成为两个国家的牺牲品。”

  金大雨说虽然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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