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我的情:百媚香水- 第3部分

　　回到家，我记着李伯说的话，想起来，就问了母亲。

　　“什么叫拆了墙就是一家呀。我们是一家吗？”

　　母亲说：“那是《红灯记》里的道白。”

　　我问：“什么叫道白呀？”

　　“就是，就是、那个的，什么呢？对了，不是唱，是用白话说出来。”

　　我似懂非懂的点了头。

百媚香水（二）08
有一段时间里，李伯说拆了墙是一家的话，说的次数可多了。他说到高兴时，还把我拉到他身边，抚摸我的头，说我是个漂亮懂事的好孩子。郝阿姨特别的喜欢我，经常为我重新编头发，有时，还会拿出李芳的头绳给我用。

　　有一天，不知怎么的，我为是不是拆墙的事担心，就问母亲，要是这面墙被李伯拆掉，我们睡哪。母亲笑着给我理着衣服的领子，让我小孩子家不要思想复杂。我可是提醒母亲，李伯说的很认真的。母亲安慰我，李伯只是一说罢了，说了玩呢。

　　智化来了后，郝阿姨送来的豆浆改成了一只大碗。母亲再将大碗里的豆浆分成两份，我和智化一人一份。母亲从来就不喝这种豆浆。我知道，母亲不喜欢喝这种豆浆。这是母亲亲口对我说的。

　　现在想起来，小孩子的思想真的很简单，幼稚可笑。有母亲同孩子抢吃的吗？

　　郝阿姨有时还会送几个小蛋糕给我和智化。小小的蛋糕，黄色的，很香的。我爱吃，智化也爱吃。

　　智化吃蛋糕的样子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母亲却盯着看。

　　有一天，母亲从家中拿了鸡蛋，我帮着数的，有20个。我跟着母亲去粮店里用粮油本子称了面粉，然后去一户人家。我知道的，这里帮人家做蛋糕的。以前，母亲不带我来的。现在，智化来了，母亲就来做了，还一下子要做这许多。

　　智化在家呆着，没出来。他在家看《黑猫警长》。我家也买了电视。后来知道，这台电视是司马南叔叔买的。

　　智化到了我家后，再过去看李伯磨了那些豆浆，就再也没有听见李伯说起拆墙的事，没提成为一家人的事。真是时事弄人，那时哪里懂得，这里面会有一个后来让我九曲回肠的故事。

百媚香水（三）01
智化到我家后，我越发地开心。我有了一个哥哥，一个超级帅的哥哥。小小年纪的我，竟然把智化当成我可以炫耀的资本。

　　后来，也就是现在，智化委婉地批了我，说我的虚荣心可爱得已经过了头。他这样说我，我不计较，随他说好了。只要他肯离开那个妖精，把心收到我的身边来，我什么都可以听他的。

　　我深刻地感受到，一个女人啊，要是她所爱的男人不批评她，懒的说她，那就糟糕了，那就说明，男人的那颗心可能离她而去了。

　　开学的时候，母亲带着智化去报名，在厂里的职工子弟学校上一年级。那天报名的时候，我也跟去了。

　　智化穿上母亲为他新买的衣裳，墨绿的上衣，两只袖子上各有一条白色的线条，从袖口处开始一直向上到肩膀处。这件上衣，现在想起来，实在不怎么样，可那时的人很奇怪，都对这件衣裳赞赏有加，羡慕的不得了。也许是穿在智化身上的缘故吧。也是，那一件衣裳，是母亲托会买衣裳的了阿姨从外面带回的。

　　那一会，我被大家冷落了。这要在以前，我跟母亲一道时，大人们会夸我好漂亮的。那天，没有，全都把好听的话给了智化。也许是，那天我没有穿新的衣裳。为这，我生气了，生母亲的气。从学校回来的路上，我落在后面，不要母亲管我。

　　“蓝秋，你怎么了？小嘴噘起，能挂油瓶了。”母亲居然是牵着智化的手，叫我快点跟上他们。

　　我没理睬母亲，像没有听见刚才的话。我像个小大人似的，用脚踢了路上的一个小石子。我见过大人们生气时这样做过。

　　回到家中，母亲才把我揽进他的怀里，又一次问我怎么了。

　　“你偏心，没给我穿新衣裳。”说这话时，我竟然白了智化一眼，心里怨气，都是你。我甚至觉得，智化不应该到我家来。干吗呀，这是你的家吗？

　　要说呢，智化真是聪明。他见我不高兴了，居然就能知道我在想什么。

　　智化说：“姨，明天也给妹妹买一件新衣服，好吗？”

　　母亲笑了，看了我一眼，又看了智化一眼，起身，转眼，一条红裙子出现在我的眼前。我跳跃起来，连连拍手。开心呀，高兴呀。母亲给我买了一条红裙子。要知道，那时有部电影正好看，名字叫《街上流行红裙子》。

　　母亲帮我把红裙子穿上身，理着裙摆时，说：“以后，不许这样。妈妈能不给你买衣服吗。不许这样小气的。听见没有。”

　　我点头，此时很乖巧的样子。

　　母亲又说：“有智化的，就肯定有你的。有你的，也肯定会有智化的。妈妈肯定会一碗水端平的。但有一点我要说在先，妈妈怎么安排是妈妈的事，不许小小的人就学了攀比。”

　　我在母亲的脸上亲了一下，说：“以后，我不和智化哥哥攀比了。”

　　“那也不是。有一个事上，你要和智化攀比的。”母亲竟然出尔反尔，刚刚说出的话，这会就改了口。

　　母亲说：“等你也上学了，在学习上，要和智化哥哥攀比，好好的攀比。我要看你俩，谁的学习厉害。”

　　“那我肯定比智化哥哥厉害。”我不知天高地厚，当时可是信誓旦旦。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百媚香水（三）02
星期天，智化不上学，我也不上幼儿园。我在幼儿园上大班，是班长。可见那时我已经很厉害了。当上班长不是因为我很乖巧。我的嘴厉害，有时手也厉害，我能管住不听话的小朋友。

　　智化也是班长。他不是像我这样厉害，是他学习好、人缘好。老师们都喜欢他，说他特别的聪明。同学们喜欢他，说他肯帮助人，尤其是女同学，都喜欢他，说他漂亮，是个小帅哥。后来，我的女同学说智化像郭晋。那时，电视台正在播一部很长的电视连续剧《射雕英雄传》。

　　当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当有人说智化像郭晋时，我就暗暗发誓，一定要成为黄蓉。好玩吧，那么小的人儿，就开了情窦。

　　智化做完作业就出去找同学玩。我也就跟上了。起先，他不让，说我是跟屁虫。他要把我撵回家。我不从。他生气，要揍我。我哭。他没辙了，只好由着我跟着。

　　很奇怪的事，智化从不和女同学们玩，总是和男孩子们玩。后来我看出来了，是男孩子们在一起，好打成一团，真正的打成一团，几个人叠加起来“堆草堆”，摔跤什么的。

　　我知道他们玩些什么，就说：“智化哥哥，你就是做了坏事，我也不打小报告，不会对妈妈说的。”

　　智化将双手往腰间一卡，问：“我做坏事了吗？”

　　“没有呀。”

　　“没有做坏事，你为什么要说我做坏事？”

　　我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做坏事，不能判断他们玩的那些算不算坏事。我没法回答他这个问题。我就嘟哝着，喃喃地说着蚊子样的话，只有我自己听见。

　　起先，是我跟着智化。到了后来，是母亲让我跟着智化。母亲给了我一个任务，管着智化。

百媚香水（三）03
夏天里，我不准智化到河里去洗澡。别的季节，跟着智化，不准他和别的同学打架。

　　母亲总是那样的偏心。说的好听，一碗水端平，才不呢。可以说，每件事上，母亲都偏心。母亲给智化零花钱，从来就不给我零花钱。我也要钱时，母亲说要什么跟她说，她会买的。我说，你给了智化哥哥钱了。母亲就说男孩子和女孩子不一样。

　　后来，我长大了些，发现了一件怪事。智化口袋里有钱，从来就不乱花。我要是口袋里有钱，肯定不会过夜。智化要是花钱，多数时候是为了我。

　　智化不想让我跟着他。他说，大老爷们在一起玩，身边有个小女人，真没劲。瞧他口气，还以为他有多大呢，其实也只是个小皮孩。我不卖他的账，还是跟着他，他到哪，我就到哪。他拿我没办法了，就用手抓头。

　　后来，智化有了一个支走我的办法。他买酸梅粉给我，五分钱就可以买上一小包。这个，那时可是好的不得了的好东西。得到那一袋酸梅粉后，我就做了妥协，拿着酸梅粉，高高兴兴回到家中，要不然就去别处玩。

　　袋子装的酸梅粉，里面有一柄小小的勺子，撕开袋子，拿出勺子，舀里面的粉吃，酸酸地，还有点涩嘴。吃下一小勺子后，嘴里还有余味，我就呶呶腮帮，口水在里面鼓动了，再咽下去。现在想起来，觉得可笑，那个东西，真的就那么好吃吗？

　　我怎么会那样的馋呢？

　　现在长大了，思想复杂起来，知道小孩的欲望就那么点大，不好跟大人的比。

　　有一回，我也是得着智化给我的好处，去别处玩了。回家时，智化在一幢楼前等着我。他的手上握着一柄棉花糖，膨膨松松的，好大的一团。我下意识地咽下一口唾沫。

　　智化的身上有泥巴印子。他把棉花糖给了我，让我回家后帮他说话。他要我告诉母亲，我和他在一起，一直就在一起。他是走路不小心，滑跌倒了。我得了他的好处，吃了他买的棉花糖。棉花糖好玩又好吃的。听他说话时，我已经用舌头在棉花糖上舔了一下，带进许多到了嘴里。　txt小说上传分享

百媚香水（三）04
回到家中，我就照了智化交待我的话对母亲说了。我当时可是真的笨。智化让我在母亲问起什么时才说我们在一起。我没有理解智化的意思。回到家，见了母亲，我就说了。

　　“妈。智化哥哥是和我一起玩的。他不小心滑跌倒了。你别不相信呀，智化是真的和我在一起的。”

　　说完这个后，我发现智化在那边朝我摇头又跺脚的。

　　母亲正在厨房里忙晚饭。听了我的话后，就看了智化。母亲是多聪明的一个人。她检查了智化的全身后，骂了我，说我人不大，就学会了撒谎。

　　我感到委屈。

　　“我没撒谎。是智化哥哥让我这么说的。”就这样，我把智化哥哥出卖了。

　　母亲盯了智化一眼，摇头。

　　智化吓得低了头，只是用脚上的鞋在地面上来回的拉磨着。

　　母亲说：“小孩子，不能说谎。是打架了吧。跌倒了，不可能全身上下全是泥。你看看，鞋子上的泥，这身衣服的上上下下全是泥，头上还有草沫子。”

　　智化的头低得更下了。

　　母亲说：“把衣服脱下来，放到盆里。去换一套干净的。”

　　我跟在智化后面，作解释。

　　“智化哥哥，我没有出卖你。是妈妈聪明，她发现了的。”

　　智化冲我耸的鼻子，说：“你真笨，天下最笨的大笨蛋。”

　　听智化这样说我，我一下子就哭开来。

　　母亲不知道我们这边发生了什么，锅铲子还在手上拿着，就跑过来。

　　我告了智化的状。

　　“妈。哥哥骂我是最大的大笨蛋。”

　　母亲听我这么说了，扑哧一下笑出声来，竟然说：“我看差不多，你是聪明不到哪里去。”

　　也可能就是得益母亲的这句话，智化就把大笨蛋挂在嘴边上。还好，在同学们面前，在大庭广众之下，他不说我大笨蛋，反而，要是有人说我什么不好的话，他会为我两肋插刀。

百媚香水（三）05
有一回，一个小孩说了我不好的话，这个小孩也是智化的同学。在玩的时候，那个小孩同学玩不过我们，耍赖皮。我就说了一句：“你不够种。”

　　其实，那个时候，“不够种”是什么意思，我不懂，只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大人们说过，我就学来说了。

　　那个小孩同学真的不够种，他跟我较真。

　　“我知道你们俩的事。”他说了这话后，将头向一边歪着，嘴抿着，鼻子耸着。

　　那个样子很恶心。我不甘示弱地问：“你把话说清楚了，什么意思？”

　　“你以为我怕你吗？说就说。我妈在家里说的，说你们俩是娃娃亲。”

　　我问他：“什么叫娃娃亲？”

　　“就是长大了是夫妻呗。”他说了竟然得意地踮起脚尖，身子在晃悠。

　　他这么说，我已经听懂了。可他怕我听不明白似的，又说：“就是了，你以后就是智化的老婆。”

　　这多气人，气死人了。我冲上前去，伸手去推他。智化反应很快地，拉住了我，说：“不跟这种人计较，我们回家吧。”

　　我不依不饶地，要跟那个家伙算账。胳膊扭着劲，只是想从智化的手里挣脱开来。智化的手上真的有力气，我不能上前去。

　　智化说：“不要为这种事跟人打架，会越描越黑的。”

　　我听话了，盯着智化看，责问道：“你知不知道，他这样说我们，被别人听了去，很丑的。”

　　智化问我：“你是说，我们跟他打一架？”

　　“对。打他。把他的嘴给封起来。”

　　智化听我这么说，就放开手。他把袖子往上捋了捋。那个家伙见我们这个阵势，知道不好。他也是聪明，好汉不吃眼前亏，转身就跑掉了。

　　我们没有去追。

　　自那以后，我的心里总是觉得别扭。智化是我哥哥，怎么会成夫妻？想不明白，想不通，就问了母亲。

百媚香水（三）06
母亲听了我说的话，没直接回答我的问题。

　　“你怎么想到这个了？”母亲的眼神有些怪怪地。

　　我说：“不是我想到的，是有人这么说的。”

　　“哦。”母亲竟然笑了，说：“小孩子家，把心思放在学习上，不要把这种话放心上。”

　　我说：“不放不行呀？”

　　这以后，我不再跟在智化后面了。说不清楚是为什么，只是感觉上不好，一个浑沌印象，一个朦胧不清的感觉。后来，渐渐长大，我才知道那个感觉是什么。

　　也就是那次和母亲讨论了这个问题后，智化不在家里住了。我是说，到了晚上睡觉的时间，智化就到隔壁的李芳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