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啧......想想这家伙其实也怪可怜的。
锦儿出了内室并没有离开,而是在外间的桌旁坐下,等着自己的晚膳。
而里面的赫凌风从震惊中醒过神来以后,转头望着拱门处还没停下摆动的珠帘,有些难以置信地笑了。
十万两黄金???好一个贪婪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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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晚饭后,锦儿出了卧房,却见一个白色的身影正站在门口外面的廊柱边上。
“月。”锦儿轻唤了一声,青月便转过头来,回眸一笑百媚生。“吃完了?”
“嗯。”锦儿淡笑着应道,走上前趴在玉石精雕制成的栏杆上,若有所思地望着前面院子里成片的红梅,心里莫名地有些空落落的感觉。
“想听曲子吗?”一旁的青月柔声问道。
“好啊。”
半晌过后,笛音悠扬而起,在这寂静的夜色下,仿佛能穿透人心。锦儿静静地聆听着,一颗心随着曲子时而喜悦,时而忧伤,时而忐忑,时而彷徨,末了她才意识到,这是青月的心声。
然而,仔细一思量,又何尝不是她的?
是夜,锦儿睡在外间的长榻上,并无多少睡意地睁着眼发呆。这时,她发现屋子里隐隐漂浮着一股说不出的香味,淡淡的,暖暖的,很舒服,应该是一种熏香。而同时,还有另一股熟悉的香味儿混合其中,似乎,是蓝锦花的味道。
锦儿这才想起白天看见这内室和外室都摆了两个精致的白玉花瓶,瓶里插着妖冶迷人的蓝锦花。
思维正欲跳过此处,却又突然顿住。VyFX。
今天她暗自思考了许多,总结出:要想近十年持续不断地对太子下毒,而又不被人发现,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利用太子身边最亲近的人,二是利用一些日常必用的东西。
太子的贴身侍婢她今天接触过了,看上去很忠心,人也温顺,不过她知道这些表面的东西不能轻信,还需继续观察。
而第二个可能她也不能放过。之所以要和他同吃同住,目的就是要接触所有他每天接触的东西。膳食今晚她确定了,没什么问题,明天还会继续下去。那,这熏香......
想到这里,锦儿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翌日一早,锦儿起床后看似无意地向进来服侍自己的一名婢女问道:“这房间里晚上燃的什么香?真好闻。”
“回小姐的话,这是水国的檬香,举世闻名呢。因为数量少,所以只做皇室特供,很是昂贵,而且普通人就是有钱也买不到的。”那婢女也是常年伺候在太子身边的,知道的自然也不少。
撩起珠帘,锦儿进了内室,目光一阵搜索,找到了香炉。走上前,打开盖子,伸手捏了一小撮烟灰放到鼻前细细地闻,目光却不经意瞥见了一旁花瓶里的蓝锦花。
眉头一皱,目光就那么定定地盯着银边蓝色花瓣,沉思了半晌后,突然又低头看着手里的粉末,喃喃惊道:“檬香......檬香......难道是溪檬草??”
“没错,檬香的主要原料......正是溪檬草。”一旁传来某个熟悉的无力的嗓音,锦儿这才转头看去,见太子正隔着朦胧的纱帐看着自己。
“你确定??”锦儿忍不住又问了一遍,在听到他有些不耐烦的确认之后,心里顿时豁然明朗。
就是它了!
溪檬草本是芳香草本,却又含有一种特别的成分。如果单独使用有益无害,然而,它却有个唯一的冤家——蓝锦花。两种混在一起会生成有毒物质,不过毒量甚微,若不是长期服用根本不会有多大影响,而蓝锦花除了花雾岛,其他地方极其稀有,这种毒几乎没什么可用性。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锦儿只是对溪檬草的特异有些浅浅的印象,之前看到蓝锦花的时候,也并没想到这方面来。
可现在二者同时出现在这里,她才猛然将它们联系在了一起。蓝锦花一年四季都会开花,如果一年四季每天又都摘一些回来放在卧室,和每晚必用的檬香同时存在,那......太子现在的状况也就完全在情理之中了。
“你昨晚在这屋里睡?”一旁的赫凌风见她半天不说话,忍不住皱眉问道。昨晚他早早地便睡着了,也没留意,但刚才他可是听见动静了的。
“是啊。”锦儿心情不错,兀自拍了拍手上的烟灰,走上前将帘帐撩开挂好。
“你......孤男寡女怎可共处一室?”他不明白她到底是个什么人,即便真是大夫也不可能会有她的这些古怪行为才对。
“呵......怎么?我都不怕,你怕什么?”锦儿在床前蹲了下来,目光与床上的他平视,眼里闪过一丝戏谑,“难不成你怕我......”锦儿边说边上下扫视了他一番,一副意有所指的样子。
“你......不知廉耻!”他愤愤地说罢,转头别过脸去,苍白的脸上竟难得有一丝微红的迹象。
“嘁~~!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就你现在这副鬼样子,你以为我想跟你共处一室??能看着你的脸跟你说话,都全凭的医者的职业道德。”锦儿很不屑地说道。
“你!”赫凌风再度转过头来,一张苍白瘦削的脸几乎成了猪肝色。
她竟然嫌他丑??还说他现在是鬼样子??该死的!
“你什么你!就你现在这样儿,一句话都说不顺畅,我要是你,定会识趣地乖乖闭嘴省口气调养身体。瞪什么瞪?有本事跳起来跟我打一架啊!”
“奴婢参见皇上。”门外传来两名婢女的声音,锦儿这才冲床。上气得像见了红布的公牛一样的太子做了个鬼脸,得意地起身迎驾去了。
哈哈!怎么越来越觉得看他生气很好玩?
“民女参见皇上。”锦儿福了福身,行礼道。
“平身。太子他怎么样了?”土皇一进来便急不可待地往赫凌风的床边走去,一脸的紧张。自从御医说太子的身子只能听天由命之后,他每晚睡觉都好怕第二天醒来,会听到可怕的噩耗。
“父皇......”赫凌风面上的怒意已经消散得差不多,看上去倒是比昨天显得要精神了一点。
土皇见了,心里说不出的高兴。有些激动地轻轻抚了抚赫凌风苍白的脸,突然转头对锦儿说道:“你叫锦儿是吧?诊治得如何了??”
闻言,赫凌风转眸看向走上前来的锦儿,暗道:锦儿?名字倒是很好听,不过这人嘛,哼。
“父皇,”不等锦儿开口,赫凌风动了动嘴,有些无力地唤道。
“凌风,怎么了?”土皇见他似乎有话要说,忙柔声问道。
“父皇能否答应儿臣一件事?”
“说!别说一件事,一百件一千件,父皇都答应你!”土皇微微颤抖地说道,那眼里的浓浓爱意再度让一旁的锦儿忍不住有些感动。
“儿臣归天之后......希望父皇......让她给儿臣陪葬。”
这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有气无力,却是震撼了土皇和锦儿,尤其是锦儿,简直可谓晴天霹雳。
该死的!他竟然真这样跟皇帝要求了??黑心肝儿的家伙!王八蛋!锦儿怒视着太子,真恨不得上去狠踹他几脚,再一把将他的脖子给拧断!
“凌风,你这是......”土皇不知道他为何突然有这样的要求,转头看了看抿唇气得咬牙的锦儿,这才想起这丫头长得确实很美很水灵,难不成,凌风看上她了?
“父皇......您不是说,什么都答应儿臣吗?”赫凌风一副虚弱难过地说道。
土皇这才回过神来,“傻孩子,父皇不会让你有事的。”
“那,万一的话呢?”
见他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锦儿真是气得想杀人了。这烂人,自己想死就死啊,干嘛非要拉她一起?!
“好好好,父皇答应你就是了。”土皇见他拽着这个问题不放,只好应了下来。转头见锦儿竟瞪着自己,他不禁心里一惊,再度被她的胆量给惊住了。这丫头什么来头,竟然如此胆大??
吩咐了两句之后,土皇起身叫了锦儿一起出了房间,到了门外的院子里。
“姑娘别放在心上,朕知道你一定能治好凌风,所以,只要凌风好起来,姑娘便不用担心什么陪葬的问题。”土皇淡笑着说道,一脸老狐狸相。
锦儿哪会不知道他的打算,治好了当然是不存在问题了,治不好他肯定不会放过自己,这也是在逼着她治呢。虽然不喜欢这种被逼的感觉,但想想自己来的目的本来就是为了救人,而且还谈了个那么好的价,他们的态度问题她就不追究了。
“只要皇上之前的承诺能兑现,我这里自然是没问题的。最多一个月,我定会让太子殿下下床。”锦儿淡笑着说道,一脸的自信和张狂。
“好!”土皇也不追究她在他面前自称“我”,只一脸欣喜和激动地说道,“君无戏言!你放心,只要你真能治好他,寡人一定兑现诺言!”
“我也相信陛下金口玉言,绝不会食言的。”
目送皇帝离开之后,锦儿正准备回去找太子算账,石渊却不知从哪里闪了出来。
“找到了?”
“嗯。”锦儿笑着冲他点了点头,并拉着他到了一旁僻静处。“你和太子什么关系?看你刻意易容,是不愿意他认出你吗?”
石渊摇了摇头,却不愿多说。
“不说算了。哼,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才懒得救那混蛋!给十万两都不想救了!”
“怎么了?”石渊见她鼓着腮气呼呼的样子,不禁皱了皱眉,忍不住疑惑地问道。
“他竟然要让我陪葬,还逼着皇帝答应他!真是气死我了!”锦儿越想越来气。
“是吗?可据我所知,太子并非一个残酷暴虐之人。”石渊直直地看着锦儿,发现她连生气的样子都是那么美,那么灵动可人。
“看来你和他是朋友吧?”也对,如果不是朋友又岂会找她大老远跑来救他?还帮他说好话。“哼,我走了。”锦儿白了他一眼,转身气呼呼地走了。
一阵寒风袭来,几缕长发迎风飞扬,一阵淡淡的芬芳拂过石渊的鼻尖,他深吸了一口,仿佛想连带着将她一起吸进心里去似的。
回了太子的卧房,送早膳的婢女已经候在一旁了。锦儿微微摆了摆头示意她们下去之后,这才走上前在床边坐了下来,没好气地看着床上一脸得意的人。
瞧他那一副似笑非笑,唇角斜勾的得逞样儿,仿佛明天她就得陪他去死了似的。
“哼,没见过像你这种自己都快死了还那么高兴,甚至盼着自己快点儿死的人。”
“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反正是要死,能拉上你......挺好的。”说到最后,赫凌风笑得不无得意。
“啧啧啧......你还真是个变态。”说罢,锦儿抬手在他瘦瘪的脸上不轻不重地地拍了两下,发出了“啪啪”的两声声响。虽然力道不大,但她知道对于这个养尊处优,不可一世的太子而言,一定会怒不可遏。
果然,只见赫凌风狭长的小眼睛瞬间瞪得大大的,一副难以置信却又气愤不已的样子。
“放肆!”她竟然敢拍他的脸???
“有本事从床。上跳起来啊?嗯?”锦儿得意地晃了晃脑袋,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模样。
赫凌风咬着牙关,不住地喘着气,很想起身收拾她,却又心有余而力不足。
“总有一天......你会为你所做的......后悔的!”赫凌风喘着气咬牙切齿般地说道。
锦儿也不跟他耍嘴皮子,对他做了个鬼脸,兀自端了自己的那碗粥,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完全不将怒火中烧的太子放在眼里。
待自己吃完之后,她才端了他的那碗,将他碗里的勺子拿出来放到盘子里,然后又用自己用过的勺子舀了一勺粥送到自己嘴里。
仔细品了品,确认一切正常之后,才又舀起一勺粥去喂他。
“你为何总要吃我碗里的?”赫凌风别了别脸,躲开她的勺子,一脸嫌恶地说道。
锦儿看着他一副像要要了老命的样子,扬着眉毛很开心地笑了。
其实她知道他有洁癖,昨晚用自己用过的勺子喂他是因为没有提前准备,而现在嘛,明明有两个勺子她却依旧用自己那个,则是故意捉弄他了。对于有洁癖的人而言,被迫接受他认为脏的东西,绝对是心灵的折磨。
哼,活该!你让我不舒坦,我也得让你不舒坦,不是吗?
“张嘴。”锦儿凶巴巴地说道,话里满是命令的语气。
“换个勺子。”赫凌风嫌恶地看了眼面前的勺子,隐忍地说道。
“我偏不。”说罢,锦儿又动起了粗。什么尊贵的太子?在她眼里他不过就是个臭混蛋。
一顿饭下来,锦儿很享受喂他吃东西的过程,特别是看着他那憋屈的样子,心里真是说不出的舒坦啊。
而赫凌风则死死地瞪着锦儿,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不过,他知道自己现在骂也骂不过她,打也打不过她,招惹她只会自讨苦吃,所以还是只有先忍了。想眯是初。
他倒想看看她是不是真的有什么不一样的本事,又或者能硬撑多久。反正治不好他,她就得乖乖陪葬,万一治好了,呵呵......他非得连本带利讨回来不可!
锦儿又喂太子吃了药丸,然后才满意地起身出去,找人拿来了文房四宝,开始开药方。
“你,去取药,取了直接拿我这里来。”锦儿写好之后,交给了门外的一名婢女。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过后,那婢女便小跑着回来了,手里拧了好几个纸包的药。锦儿从她手里接过来,转身便去了石渊的住处。
“石头。”锦儿老远便看见前面的石渊又倚着院子里的一棵树发呆,很是无语。“你一天到晚就知道发呆,真是浪费生命。”
听见锦儿的声音,石渊回过神转头看了过来,在听见她后面那句话的时候,嘴角忍不住微微上翘了一下。
如果脑子里想的不是她,他或许会认同那句话的。
“走,给你安排个任务。以后熬药送药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反正不能让任何人动我的药。”既然给太子下毒的人有那么大能耐,她自然不得不防。
“嗯。”石渊应了一声,直起身子跟着她往前而去。
“锦儿,你怎么不叫我?”青月从房间里出来,不满地说道。这宫里真是无聊死了,关键是锦儿似乎一直很忙,他想去找她又怕影响她,心里又想她得很,真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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