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天喜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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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天喜帝-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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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欢一惊,却不敢动,怕他伤口又裂,抬头看他,见他神色有异,不禁开口道:“……怎么?”

贺喜眸色深深,“我知你在想什么。”

英欢望着他,不语。

他低笑一声,“这一刀,是我故意受的。”

英欢眯眼,嘴唇抿紧,故意受人一刀?难道就不怕别人将他砍死?

贺喜将她的手拉至背后,“那一日与邵远之部于门峡山**战,邵远副将纵马来袭,这一刀我本可避开,但见邵远于百步外观望,所以才同那人交手,砍那人下马之时侧避而受了这一刀,而后回营着人传出我已身亡的假讯,这才诱得邵远率军当夜前来袭营,否则哪里能得这么快便将他打残。”

他语气云淡风轻,似是在讲他人之事,于己丝毫无关。

英欢手指冰凉,心中竟在发抖。

她知这人的性子天地不惧,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可他怎能对自己也这般狠!

……他对自己尚且如此,对旁人又能存得什么真心?

兀自怔愣时,耳边忽然一热,却是他低下头来,凑在她耳边,低声道:“当时心中想的只是……早些灭了邵远,便可早日见你。”

英欢眼睫微眨,将手从他身后抽回来,这话……

不可信的罢。

他心中究竟如何,只他自己才知道。

贺喜握住她沾了血的指,紧紧攥于掌心,垂眼看她,眼中水火交映,“信我一次,是不是就那么难?”

卷二 一则以欢,一则以喜 欢喜二十一

英欢看他一眼,使劲将手从他掌中抽出,巾帕换手,探上他肩后,轻点血珠,“信你?”

语气冷冷,甚是讽刺。

贺喜垂眼,拨开她的胳膊,转身往殿角走了几步,坐于床侧,双手撑膝,“十年了,不论何事,只要同你有关,都让人心神俱疲。”

英欢手攥巾帕,“你又何尝不是。”

走过去将帕子丢进铜洗中,清水中漾起一片红丝,她心口一抽,默叹一声,拿出来绞干,扭头去看他。

贺喜身子略偏,似是凝神在想什么事。

这人的侧脸,怎看都是俊。

宽肩长臂,精窄的腰身,两条长腿将玄紫色锦裤撑得有棱有角。

英欢脸上微热,转身往另一侧走去,倘若他不是贺喜,贺喜不是他,该是多好……

想起杵州那一夜,她只当他是寻常男子,她禁不住想要去碰他。

现在已知他是何人,可眼下再看他,那感觉侵入心底,又在隐隐作祟。

她恼自己,咬咬唇,还是开了矮柜,从底层抽出件白锦罗衫,抖开,用力从中撕裂。

行宫诸殿中的物什都是为她而备,全是女子所用。

贺喜听见声音,回头来看,“做什么?”

英欢朝他走两步,眼睛望着他肩上的伤,“难不成明日就想这样回去?”

贺喜眼中动了动,一低头,嘴角弯起,“口口声声说是恨我,几次三番想要杀我,眼下这般又是为何。”

低低的声音,带了叹息之意。

她听了,心里不知怎的,有些疼。

他……

到底几句是真,几句是假,真心或有,但又能得几分。

手将罗衫撕成布条,打结,系成一长条。

英欢走至他身旁,低头看他的肩,手有些抖,半天落不下去。

贺喜忽然抬头,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向下一拽,扯她跌在他腿上,拉着她的手绕过自己的肩,将布条的一头甩至身后。

英欢未及反应过来时,他便已锁住她的腰,头凑过来,热烫的气息喷在她颈侧,“动手啊。”

声音又沉又哑,撞至她心尖,叫她浑身发麻。

英欢垂眼,手环过他的腰,探至他背后,拉过布条,缠过他左腹,再绕上去……手却被他猛地压在胸口,动弹不得。

掌下,他的心在跳,一下又一下。

他咬她耳垂,闷声道:“信我一次,是不是真的这么难?”

又问了一遍。

英欢躲不开,动不得,握着布条的手用力一拉,换来他吃痛的低哼声。

她将布条又绕了半圈,才颤声开口道:“是。”

才吐出一个字,他便飞快一动,转而去咬她嘴唇。

是狠狠的一下,她痛得呼出声来。

他下巴压着她的肩,突出的棱角硌得她生疼。

她看不见他的脸,只听得他语气急躁,似是含怒,“只因看了那珠簪,便亲率邺齐精锐之师入邰涗境内助你退敌,你还想我怎样?”

英欢开口亦是带了气,冷笑道:“邺齐上东道赶赴西境的十五万大军,又是什么?你叫人怎么信你?”

贺喜搁在她腰间的大掌攥得咯咯响,胸口起起伏伏,半晌后忽然将她的身子拉后了些,抬眼盯住她,“那十五万大军,意不在邰涗。”

英欢眯眸,嘴唇稍动,身子又被他按回怀中。

他眼中有火,“白日里在城外,是故意叫你误会了去。否则你早对我下手了……”

她顾不得多想,“此时说出来,谁知你是真是假?难道就不怕我现下将你杀了?”

贺喜搂紧她,竟在低笑,“我非死不可么?……你,此刻还忍心下手么?”

英欢心头腾火,手飞快地在他肩侧将布条打了个结,“你死了,邺齐就会大乱,邰涗自会得利。”

他眼中幽深,大掌顺着她的腰慢慢移下去,“但你就是下不了手。”

她心上一抖,不禁气结,恨不能再将他肩上之伤狠攥一把,“平生不曾见过似你这般无耻之人。”

贺喜揉着她的翘臀,看着她脸色陡然转绯,扯扯嘴角,“在下亦没见过似你这般狠心的女人。”

他顿了一下,又补道:“而且口是心非。”

而后悠悠笑开来,看着她。

英欢又气又羞,握拳便朝他胸口捶去,谁料他却不闪躲,待她粉拳近身的一刹,忽然向后避去,身子倒在床上,将她勾至自己身上,压在胸前。

她衣裙又乱,正待挣扎时就听他淡淡道:“背后之伤,好像又裂了。”

英欢抬眼,见他一副漠然之态,绷紧的身子不由软了,不再挣扎,眼神一黯,“……定是极痛罢?”

贺喜看着她,略略一笑,“骗你的。”

英欢一怔,随即转怒,“你……”话未说完时便觉天旋地转,背已贴上身下锦褥。

他猛地翻身,将她压至身下,头俯下来,轻点她的唇,“那十五万大军,是我给南岵准备的。”

她惊了一下,“你要对南岵动手?”

床帐未落,他的眼神滚亮,“邵远十二万大军既败,南岵一挫而颓,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我等这一天,不知等了多久……”

英欢飞快思虑一番,不由冷笑道:“我便知道你不会做赔本的买卖……邰涗境内一役,你亦是得了好处!分明是借邰涗之地来成全你的一己私心……”她眼中忽而一闪,眉尖蹙起,“你……先前率五万大军至开宁,其意亦在南岵而非邰涗,是不是!”

贺喜低笑不语,看向她的目光柔了几分,头低下,埋入她颈间,深深吸了一口气。

英欢抬手用力推他,心中大起大落,她竟是又落了下风!

算不赢这男人……无论如何都算不赢他!

先前三国重兵压境,她是乱了心神,听闻他率军至邺齐西境,便想也未想地以为他亦是想来分邰涗这块肥肉……于是才让狄风携珠簪去找他,让他退兵!

他怎可能退?怎可能退!本就是打算在南岵分兵之时,趁天下大乱之势,借邰涗邺齐二国常年不穆之由,奇袭南岵!

当真是好计谋,当真是好手段,连狄风都被他瞒了去!

他率军而入,助邰涗退敌,亦是折了南岵锐气,灭了南岵重兵,如此一来,他之后若是攻伐南岵,定是要容易许多!

贺喜的手指摩挲着她气得发抖的唇,低声道:“别在心里妄自乱猜……我率军入邰涗,意在见你。”他停了停,嘴角微咧,“顺便重创南岵。”

顺便……

谁知他真正顺的是什么便!

英欢手抵在他胸膛上,不叫他贴下来,仍是气得不行,“你同我抖明这些事情,意欲如何?”

贺喜双臂撑起,身子悬宕在她上方,脸上笑意渐渐收敛,沉声道:“邺齐上东道的十五万大军会从逐州一路北上。你让道给我,我率部沿邰涗门峡以东一路疾进,自浔桑一带攻入南岵,与邺齐北上之部合师汾州。”

英欢大震,竟不能言,看着他,眼中惊诧至极。

他如何能对她提出此议!

他疯,但她不疯!

贺喜身子一点点压下来,眼里亮光渐灭,眸色点点入黑,“如若你肯,灭南岵后,我将逐州至秦山以西诸地,全部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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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大家新年快乐!

戳手指,昨天N20更完后,一个不到20岁的孩子跑来说,她看不懂……望天长叹,难道是在下太不CJ了咩?

卷二 一则以欢,一则以喜 欢喜二十二

此言端的是诱人万分!

南岵境内逐州至秦山以西诸地,全部给她!

心浪翻天而过,竟不敢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英欢抵在他胸膛上的手瞬时僵住,心中在动,脑中在想,顾不得他一点点欺近,直至他的手轻轻撩开她纱袍襟口。

她回神,只觉胸口一凉,再抬眼时他一双褐眸近在咫尺,瞳中淡淡地映着床头案角烛光。

他的指滑入她衣襟,他看着她,他拨弄她的身子,他偏了头俯身下来,他刀唇微开,声音低低哑哑。

她的脸变得滚烫,她的手颤着滑至他身后将他搂住,她侧过脸不去看他,她耳边响起他的声音,可却什么也听不清。

他屈膝,缓缓顶开她的腿。

他浅啄她的雪颈,轻舔先前被他咬过的地方。

他含住她的耳珠,而后开口,用只有她才能听见的声音说——

“……只要你肯,我许你天下。”

英欢心口紧窒万分,指尖陷入他腰腹侧面,扭头去看他,“你……”

声音颤哑得连自己都控制不了。

贺喜眸子一阂一开,里面黑雾散去,侧身而下,吻她散落在床上的发,而后抬头,伸手拾起一綹,轻握于掌中。

她眸中带水,红唇微启,看着他,看着他。

他眉峰略动,手指擦过她的唇,“弃邰涗而降邺齐,将来我若得天下,这天下一半给你。许你万倾封邑,邺齐燕平宫内宣辰殿上的后位,是你的。”

字字侵心,竟寒如此。

英欢身上热意陡消,手自他腰间收回,而后一掌抬起,甩上他的左脸。

清清脆脆一声响。

贺喜惊愕至极,一时竟反应不过来,身子被她用力推开,就见她脸色煞白,要往床下而去。

于是伸手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将她死死攥在掌中,罔顾脸上火辣辣的痛,捺不住胸腔满注的怒气,朝她咬牙低吼:“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英欢长睫掀起,眼中有火,另一只手想也未想便朝他打来。

他扣住她的手腕,怒气愈盛,翻身压她于床,身子挤进她腿间,低头就去狠咬她的肩。

他想要她!

他从第一次见她起,就想要她!

他念她多日,终得一见,才知自己有多不愿再与她相斗下去!

他头一回,愿许给女人如此重诺,如此重诺!

他身侧后位,他手中江山,他给她!

……可她怎能是如此反应!

英欢眼睛发红,胸口欲裂,阵阵痛楚自肩上传来,淡淡的血腥味飘至鼻间,感到他牙间一松,头埋在她肩上不动,又是半晌,才听他咬牙道:“为什么?”

她不语,胸懑难平,手攥住身下锦被。

为什么?

他说许她天下,她心为之震,以为他愿为她弃江山!

谁知他竟是要她将家国拱手让之,他把她当成了什么人!

他许她以后位——

她冷笑,他的后位?他的后位她不稀罕!

邺齐后宫各色佳丽纷争,他以为她会在乎他的后位?

当真可笑!当真可叹!

他二人一生纠结,相斗十年才相见一面,家国天下掌中江山,事事相阻!

至此才知,他让不得她,她亦让不得他,他和她如何能遂得了己愿!

她咬唇垂眼,身子在抖,肩上之血沾上纱袍,绯色愈艳。

贺喜起身,猛然将她拉起,揽入自己怀中,“说,你到底想要什么?你到底想要我怎样?”

英欢仍是不语,身子在他怀中却是愈抖。

她想要的,他给不了。

她想要他做的,他断然做不到。

既然如此,那她不如干干脆脆断了这份念想,只为邰涗而求。

贺喜手臂收得更紧,盯着她,“说!”

英欢轻喘一口,抬手,指尖触上他左胸,缓缓点了两下,“十年间你欠我的,悉数奉还。从今往后,邺齐得土一寸,便分邰涗半寸;你尝利一分,须得让我半分。邺齐永不犯邰涗之境,两国缔结盟约,于京中互设使司。”

贺喜抿唇,手臂渐松,“依你。还有什么,一并说了!”

英欢望着他,摇了摇头。

“没了?”贺喜面色骤然转怒,握住她的手腕,“那你同我又要如何?”

英欢低了眼,慢慢道:“你做你的东喜帝,我做我的西欢王。天下大事从此交由使司互议,你与我,永不再见。”

贺喜大怒,肩膀在抖,“你休想!你若是作得如此打算,明日我便领兵直逼遂阳!任他十个狄风也挡我不住!”

英欢冷眼看他,“但看你明日能否出得了这殿门。”

贺喜脸色僵硬,猛地松开她,转身从床侧一把抽出佩剑,塞进她怀中,“你若能下得了手,现在便杀我!”

剑身沉沉,一砸便砸痛了她的心。

此剑非初见,当日奉乐楼中,便是因了这剑,才有了后来那一夜。

她眼中升雾,不碰那剑,由它落至床间。

这男人满身锋芒避也不避,事事不留后路,逼己逼人!

贺喜盯着她,一字一句道:“你我既已纠结十年之久,又何妨再来十年。”

他停下,眼里之光灼灼而亮,“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放你。”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五指插入她指间,缠紧她,“你若躲我,我便是拼尽全力也要灭了邰涗,夺了你!”

英欢身子一颤,抬眼去看他,“你究竟想要如何?我断不可能弃国舍地!你亦不能抛却江山!邺齐邰涗之间尚有三国为乱,你不念及天下万民,却执着于此事,昏君亦不过如此!”

贺喜眸子渐黯,半晌未言。

她所说之言他又怎会不知!

只是……怀中这女人,此生能得几遇!

英欢将手从他掌中抽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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