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俊一眼瞥过赌坊门口堆满尸体的板车,猝不及防吓了一跳,之后故作沉稳的绕过走向前,将视线停在昏倒在大厅中的一众打手,和已经成为了一片废墟的赌坊,神色阴鸷的冷哼道:“本公子倒是想知道,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在这四海赌坊闹事?”
林青见冷夏面上全无担忧,心中也多少明白了一些,姑娘既然知道这个赌坊的后台强大还敢如此作为,绝对是身份不凡!
其实这点他只猜对了一半,冷夏确实是没有一丝担忧,却不是因为自己的身份,今日莫说她是大秦战神的王妃,便是一个两袖清风之人,也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胆敢挑衅自己的人!
在她的心中,她始终是那个二十一世纪的杀手之王,没有任何人可以在招惹了她之后还安然无恙的活着!
林青将心中的忐忑收起来,面上不显露一分,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指着缩着脑袋的周吉回道:“李公子问的正好,四海赌坊是咱们长安城第一大赌坊,难道就只给输不给赢?我家姑娘在这里赢了银子,出门就遭到了他的堵截,此事还请李公子给我家姑娘一个说法!”
一旁围观的赌徒这么一听也明白了,原来是赢了钱不让走,大家心照不宣,赌坊打开门做生意就是为了赚钱,那姑娘不过小半个时辰就赢取了数万两银子,这么大一笔钱,不论哪个赌坊都是不会让她舒舒服服的把银子带走的。
李俊一看周吉那窝囊的德行就来气,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做了,若是都被人大把的赢了银子,那还赚个什么?只是此次明显遇到了扎手的点子,竟然将事情闹到这么大。
他对周吉打了个眼色,周吉明白了他的意思,虽然心下依旧惧怕,也不敢反抗,只好硬着头皮嗫喏道:“那是因为本公子查到她出老千!”
林青脸涨的通红,气愤道:“你们莫要血口喷人!我家姑娘光明正大赢来的银子,当时可是大家都看见的!”
李俊哼笑道:“我四海赌坊在这长安城已经开了十几年,也不是输不起的,这位姑娘出千在前,破坏我赌坊在后,今日之事若是你们不给出一个说法,本公子也不会善罢甘休!”
林青毕竟还年轻,有些道理是讲不明白的,不论在哪个世界都是一样,拳头大才是硬道理!当我掌握了绝对的力量,我的规矩就是规矩,没有道理那也是道理!
冷夏嘲讽的一笑,将还要继续辩驳的林青拦下,不屑道:“划出道来,我接着。”
李俊眯起眼睛看着对面悠然而立的少女,明明是那么淡然的站着,却在气势上狠狠的压下了自己,仿若一个俯视众生的神抵,而此地的所有人在她的映衬下均都变成了蝼蚁。那眼中的讥诮仿若一个耳光打到了自己的脸上,火辣辣的生疼。
他竭力压下心头窜起的羞愤,刷的一下展开了手中的扇子,咬牙哼道:“好,咱们就按照赌场中的规矩来!一局定胜负,你若能胜了我身边的高手那此事就一笔勾销,如若不能……”
他身后的练家子一步迈出,阴着脸哼笑着接上:“如若不能,不如就给我们公子当个妾侍,每日端茶倒水好生服侍着!哈哈哈哈……”
“啪!”一声清脆而响亮的巴掌震天响起,练家子趔趄倒退一步,只见他脸上五个猩红的指印清晰夺目。
在看对面的少女,已经悠然的回到了原地,整个过程不过眨眼快的仿若鬼魅,竟让那身怀功夫的练家子全然没有反应的余地。
少女冷喝一声:“再敢多嘴,我要你的命!”
她将冰冷锐利的目光在对面一众人身上扫过,带着不容质疑的命令道:“我赢了,四海赌坊归我!”
林青猛然抬头,原来姑娘这一番作为为的竟是这四海赌坊。
李俊心下大惊,他身边这人可是自江湖中寻来的高手,竟然抵不住她的一招之合,她……她究竟是什么人?他安抚心神,功夫好不代表赌术也好,这人可是江湖上的赌王,绝无输的可能,便是许给她这个赌坊,也要她有这个本事赢去!
这么一想终于放了心,点头道:“可以!”
众人顺着阶梯步上二楼,楼上富丽堂皇,一水儿的金砖铺地,以硕大的金字屏风分成了一个一个的单间,像极了现代赌场中的贵宾房。外围整齐排列着一圈圈的座椅,以备观看使用。
中间一张极为宽大的紫檀木桌,练家子站在长桌一头,鼻孔朝天骄傲道:“别说老夫欺负你,赌什么随你选。”
冷夏嘴角轻弯,眉梢一挑:“随便。”
好,我让你随便,等会有你的苦头吃!练家子被这狂妄的态度气到鼻子不来风,他一挥手招来个小厮,哼道:“赌大小!”
小厮迅速的端来一个紫金托盘,上面整齐的码着六颗通透的象牙骰子,在柔和的光下闪着莹润的色泽,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
练家子右手衣袖一抚,六颗骰子扔到对面,得意道:“点数小者为胜。”
冷夏玉手轻扬,六颗骰子稳稳的接在手里,垂目扫了一眼后扔回去,点头道:“可以。”
此时二楼大厅内一片寂静,众人无不屏息瞧着,就怕露下这号称赌术高手的练家子一分一毫。
其实在他们的心中,已经判了冷夏的死刑,毕竟赌术一道可不仅仅是运气。这个姑娘刚才虽说赌大小战无不胜,也只能说明她耳力过人,真正的赌术方面是否也精通,还真的说不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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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九章 这样就摇好了?
烈王府,书房。
战北烈坐在宽大的桌案后,看着耷拉着脑袋杵在前方的三名暗卫,揉了揉太阳穴,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沉声道:“然后呢?你们就灰溜溜的回来了?”
狂风挠挠头,低着脑袋嗫喏道:“王妃那个身手,跟咱们完全不在一个段数上。”
闪电圆圆的眼睛眨巴眨巴,小媳妇一样接道:“爷,咱们可没那个本事跟踪王妃。”
战北烈冷哼一声:“谁让你们跟踪她了?那女人什么身手本王还能不知道!本王是派你们跟着她,是跟着,不是跟踪!”
惊雷恍然大悟:“爷,您是说王妃其实也不介意咱们跟着?”
“总算有个明白人了。”战北烈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道:“她也知道本王的怀疑,若是不让你们跟着岂不是心中有鬼?”
“其实,王妃一个和亲公主又能起到什么作用……”狂风这话说到一半,自己想了想也说不下去了,小王妃那么彪悍,还真是没什么是她干不了的!
沉默在书房中蔓延,闪电试探着看了看战北烈的神色,小声说道:“爷,王妃拿了咱们三百两。这个……”
战北烈瞪着三人道:“充公!”
三人顿时捂着脑袋哀嚎一声,这可是咱们三个月的月俸啊!
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钟苍板着脸疾步进来,面无表情的汇报:“爷,钟银那边有消息了,小王妃确确实实就是卫国公主。”
战北烈沉声道:“就是慕容冷夏?”
“是,钟银查到了王妃的画像,也找过卫国侍候王妃的嬷嬷辨认过,的确就是卫国公主。只是关于那安宁公主的行事和王妃全然不同,却和传说中一模一样。安宁公主胆小懦弱,不受卫王宠爱,琴棋书画一窍不通,更没学过半点功夫,常常受到其他主子的欺负,在宫中的地位甚至比不上一个受宠的妃子身边的宫女。”
剑眉越拧越紧,听到最后完全蹙成了一团,胆小懦弱?没功夫?受欺负?开什么玩笑?这说的可是那头母狮子?
钟苍平板的声音继续响起:“爷,还有一件事比较可疑,打小侍候王妃的婢女在送嫁的途中失踪了,后来在长安城外的木清河发现了她的尸体,被人一刀割喉。”
战北烈正沉吟着其中的关联,突然,一声带着颤音的喊叫从外面传来:“王爷!不好了!”
周福拖着庞硕的身躯一路小跑着冲进来,嘴里大呼着:“王爷,不好了!”
战北烈面色一沉,呵斥道:“说清楚。”
周福赶忙立定站好,呼哧呼哧喘着大气道:“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大闹四海赌坊,听那形容应该是小王妃。”
战北烈一挑浓眉,周福接着道:“听说王妃在四海赌坊里赢了数万两银子,杀了赌坊内十几名跟踪的打手,又……又把整个赌坊砸了个稀烂,现在正在跟李俊对赌,赌注便是四海赌坊,赢了将赌坊占为己有,输了……”
这个女人就不能消停一下,随时随地都要给他惹麻烦!战北烈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头顶冒烟漆黑一片,磨着牙道:“说下去!”
周福深深吸了一口气,将最后几个字低声说出:“输了……就当李俊的小妾。”
“砰”的一声,身前的桌案被一拳砸个粉碎,浓重的杀气压在书房内,战北烈俊面含霜,眉峰冷厉,双目中暗沉的漩涡汹汹涌动。
半响,书房内一声愤怒的嘶吼穿过屋顶直上九霄,惊起飞鸟无数。
“这个该死的女人!”
——
四海赌坊,二楼。
练家子深吸一口气抄起骰盅,六颗骰子仿若有了生命一样咕噜噜的滚到其内,手臂稳健而快速的上下左右挥舞着,在半空留下一片残影,发出清脆的骰子碰撞声,只看这摇骰子的架势便知道是个中行家。
围观的众人不由得发出一声轻呼,这连番手法娴熟流畅,一气呵成,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
练家子骄傲的接受着众人的欢呼赞叹,高手对决,比的可不仅仅是技术,还有心理上的素质。他占了先手,这样一番动作给那女娃子的压力可不是普通的沉重。
手中动作不停,抛掷、旋转、翻滚,动作夸张,眼花缭乱,骰盅在他的手中灵活的摇晃着,骰子在其内叮铃桄榔的响成一片,已经完全听不清楚里面有几颗。
砰的一声巨响,骰盅被重重地灌在了桌上,他双目精光闪烁,露出一个志在必得的骄傲神情。
在众人的翘首以盼中,骰盅揭开,六颗象牙骰子列队一般整齐的排列着,一一一一一一!
六个红色的一点在紫檀木桌上显眼耀目,仿若朱砂一般璀璨。
“哗”四周顿时响起一片惊叹的声响,不少人从座椅上站直了身体,探着脑袋想要看的更清楚一些,脸上无不是震惊赞叹的神色。
“好啊!太厉害了!”众人无不红着眼睛高声欢呼,对于赌徒来说没有什么比能看到精妙的赌术更来的让人兴奋。
练家子下巴一扬,嘿嘿笑道:“女娃子,赌术博大精深,可不是你以为的那么简单!趁早跟了我们少爷乖乖的当个妾侍吧!”
李俊满意的摇着扇子,轻笑道:“姑娘,此番比试的结果已经很明显了。”
围观的赌徒们也皆以怜悯的目光看向她,这么美的姑娘竟然要落到给人当小妾的田地,可悲啊!
林青担忧的看着冷夏,心下倏地一沉,如此岂不是必输了?便是姑娘也能摇出六个一,充其量也只能打个平手而已。
冷夏无视众人怜悯的目光,冷冷一笑,玉手在桌面一拍,骰盅和骰子顿时齐刷刷的飞向半空,一阵清风拂过,已经落到了她莹白玉润的纤纤素手中。
再次向上空一抛,骰子在半空划过一道莹润的流光,随着叮叮叮的清脆声响,一连串的落进骰盅里,反手一扣,利落的扣在了桌面上。
众人顿时发出一阵失望的嘘声:“不是吧?这样就摇好了?”
李俊和练家子对视一眼,目中皆是洋洋自得的欢喜,看来她也知道全无胜算,已经放弃了。
林青急道:“姑娘,可不能大意啊!也许能打个平手也说不定。”
冷夏嘴角微勾,玉臂轻抬,将骰盅缓缓揭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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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章 笑到最后才是赢家
冷夏嘴角微勾,玉臂轻抬,将骰盅缓缓揭起。
随着盖盅的提起,原本嘘声一片的场内顿时变的鸦雀无声,殿内一丝声音也无,只余围观之人粗重的呼吸响起。
只见那骰盅之内,六颗象牙骰子一个摞一个笔直的立成一列,齐刷刷、直挺挺,在柔和的日光下仿若一条晶莹的冰柱,一柱擎天!最上方的一粒骰子显示的正是一点。
“哗!”整个大殿在短暂的寂静之后,好似炸开的油锅一般轰然沸腾。
“一柱擎天!神乎其技啊!”
“一点!只有一点!竟然是一点!”
“这个姑娘岂不是赢了,四海赌坊就要易主了!”
就在之前,没有人能想得到冷夏真的能赢,还是以这么轻松仿若游戏的方式,一拍、一抛、一扣,不过三个动作就赢得了胜利。更没有人能想到她会赢得这么漂亮,一柱擎天简直闻所未闻。
那个练家子原本兴奋得意的神情顿时凝固在了脸上,瞪大了眼睛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输了,然而那高高堆积成一列的骰柱上方,那个猩红的一点,好似一只嘲讽的眼讥诮不屑的觑着他,由不得他不信,不能不信!
一片一片热络响起的议论声,好似一个耳光打在李俊的脸上,他眼睛通红,双拳紧握,狠狠的盯着冷夏。
林青脸上兴奋的通红,刷的跳起来高高发出一声欢呼:“姑娘!赢了,咱们赢了!”
冷夏面色无常没有半分得意骄傲之色,清清淡淡的撇了僵立在对面的李俊一眼,轻启朱唇:“地契拿来。”
“对!这四海赌坊可是姑娘的了!”林青想到这一茬更是兴奋不已。
李俊身后一众侍从顿时面色焦急的说道:“公子,不能啊!”
地契……地契……李俊仿若浑无所觉,面如死灰的呢喃着地契二字,难道要将这辛苦经营十几年的长安城第一大赌坊拱手让人?不,绝不!突然猛的抬起头眼中一片狠辣,从喉间恨恨磨出一个冷哼:“地契?什么地契?本公子怎么不知道有这回事?”
“你……你竟然耍赖!”林青霎时气的脸色铁青,指着他说不出话来。
李俊狠戾的警告目光在四下里扫过,围观的赌徒们顿时停下了讨论,低垂着头不敢抬起,谁不知道四海赌坊的后台是当朝丞相,谁不知道这李俊公子的身份。民不与官斗,此时就算那位姑娘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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