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扎西跟前。“阿弥陀佛!活佛哪里不舒服,要不要送医院?”
“多谢,谢谢,没关系,一会儿就好。”
木真子取下披单扔给扎西,“怪病多多。”径直走向站牌候车。
扎西忙追过来,两人共乘了一段路程,倒车各回自家。
木真子回到家时许布恩在厨房准备晚饭,一连几天许布恩都是早早回了家下厨做丰盛的晚饭,习惯了他天天早出晚归,不解之余反倒有些不适应。许布恩该不会是将功折罪?你越来越不了解木真子了,有这个必要吗 ?除非,除非你又有什么不轨?!
第六章再回首荆棘密布
木真子坐在餐桌边看儿子津津有味地吃饭。许诺最爱吃许布恩做的饭菜,木真子也爱吃,许布恩的厨艺,自然不能和经典菜系相媲美,经济小炒却远远超越中低档次餐厅的水准。所以每次饭局儿子极不情愿地去,回来后还要许布恩下厨。看儿子吃得有滋有味,木真子很是开心。
许诺看爸爸自顾自吃饭,“爸爸,许诺不再是那个小优优?”
木真子疑惑地盯住儿子的眼。
“当然。咱们优优三五年就超了爸爸。”许布恩漫不经心地回儿子的话。
“爸爸有多爱优优?”
木真子越发的不解,看着优优质疑的眼神。
“爸爸爱优优胜过自己。举个很不恰当的例子,如果医学需要,爸爸的心脏是优优的,这就是父爱。”
“嗯?!”木真子不解,目光移向许布恩。
“他是咱们爱的见证,永远延续着我们的生命。优优,懂吗?”
“可是爸爸每天外面做了什么?妈妈心里想些什么?优优需要什么?你们想不出来吗?优优什么也不要。你们的心一个个都不在了,家里就优优一个,你们骗子!”
木真子怎么也想不出,优优竟然语出这一番话,字字斥责,鞭挞着时而茫然的心。“优优?妈妈……”木真子语塞。
许诺说完,不屑一顾地胡乱扒碗里的饭。
木真子知道优优是在发泄。
许布恩木真子面面相觑。凝视了片刻,许布恩点燃一支香烟,深深吸一口,没有吞云吐雾,大拇指和十指把香烟捻来捻去,不敢看儿子许诺,眼神从木真子脸上一掠而过。
木真子一脸的平静,心里泛起阵阵涟漪。儿子的质问如一把梅花针,刺得木真子的心隐隐灼痛。
“儿子,爸爸这个七下八上的主任承上不足启下有余,烦事多多,压力大大,心里可装满了我们优优,满脑袋我们这个家……”
“骗子慌言违心!”许诺撂下吃了一半的饭,回了自己卧室。
惊得许布恩木真子瞠目结舌不知所以然。
“早熟!”许布恩手指把香烟弹进茶几上的烟灰缸,回了卧室。换下家居服,跌到床上,一个180度翻转,趴在床上,片刻又翻转过来一跃而起,换上休闲装走出卧室,经过客厅时看了一眼餐厅里收拾餐具的妻子,一种五味混杂的感觉油然而生。收回目光走出客厅,在门厅换下拖鞋,乘电梯下楼。
木真子从餐厅的玻璃窗看着许布恩一步步走向小区大门口的缓慢脚步,潸然泪下。许布恩回头望那一瞬间,木真子心一酸,泪水如雨。心底默语:我的爱人/如同隔着这玻璃/彼此看也看不清/如果要走/别再回头/再回首/天已秋
泪水纷然,朦胧了玻璃窗外的风景,拭去泪水,木真子忙家务。心里想起优优,不得不想。‘你们的心不在了?’木真子边洗碗边回味优优的话。优优是怎么了?想些什么?为什么?每天都关注着他的变化,怎么疏忽这么大?优优,对不起,这段日子的妈妈心是有些不安分,但在。你不要担心。
“妈妈,爸爸没开车。”
木真子对优优的到来毫无察觉,专注地洗着碗。
“妈妈?!”优优抬高嗓音。
木真子回头,看见厨房门口穿着睡衣的儿子。“洗过澡了,今天不要练萨克斯了,听妈妈给你讲支曲子,很是清逸飘然。八大处公园听到的,道家的《飞仙曲》,引神入画。”
“诺儿不想听。诺儿关心的是爸爸妈妈。请问妈妈,为什么心神不安?”
木真子心里一紧,倏而恢复原状,莞尔一笑,“真的吗?诺儿什么时候成了洞察秋毫的心理学家了?看来近几天妈妈把心流放太远,诺儿把他找回来了,明天妈妈要上班了。”
许诺笑笑,帮妈妈把洗好的碗往碗柜里放,“爸爸又喝酒去了,别理他,让他自己觉悟。”
木真子更是惊诧,不由一笑,“每个人难免有烦恼,诺儿不去想它,妈妈不去想它,希望爸爸也不去想它。妈妈希望诺儿驻足童年,快乐永远,好嘛?”
“诺儿已经长大了!”
“不要……”木真子拥儿子优优在怀里,用下巴轻轻斯摩儿子的发,“我们早些睡,明天全家按部就班。”
许诺会意一笑,回卧室了。
木真子忙完家务,洗了澡来到书房,打开电脑有心无心地流览着总公司发送过来的最新资料。木真子就职于一家日本企业,从一个小小的职员一路绿灯做到总经理,凭借的是她超常的市场营销能力和管理,滑稽的是木真子大学专业却是主修计算机管理。
看完资料依着电脑椅透过沙窗凝望夜空。
曾几何时?夜空的星和月不再是美丽的画、浪漫的诗。星星只是星星,月亮也只是月亮,生不出曾经数星星的天真烂漫,望月想花前的浪漫情愫。
一阵习习夜风,孤独凄凉感袭上木真子的心头,都市的夜啊……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静了?静得孤独、失落、可怕……微凉的薄暮入侵,凄凉倍增,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害怕起夜的孤独落寞。
手机铃音惊得木真子心里一紧,从办公桌上摸起电话接听。
“你还好吗?怎么不睡觉?”
木真子方看显示屏,不可思议的扎西。
“为什么不讲我电话?那么厉害干什么?你是人我也是人,都是人嘛?干嘛?”
“不干嘛。这么晚了什么事?”
“什么什么事?总是那么厉害!明天我们一起玩可以吗?”
“年假结束了,明天要上班。”
“骗人!才几天?”
“牦牛就是牦牛……”
“谁牦牛?年假就该一年嘛。你们汉地人说话就是不准。”
“对牛弹琴!明天自己玩去吧。不早了,木真子要睡觉要上班。”
“不识字找不到路怎么去?”
“你的事跟我有关系嘛?讲讲道理,明天起不要随随便便给木真子打电话。”
“为什么?”
“木真子已婚,老公、儿子、周围一大堆人。”
“结了婚就结了婚,有什么了不起?扎西就喜欢你这个结了婚的女人。”
“花喇嘛!死扎西!”
“骂就骂,扎西知道,骂完扎西,一下子你就没事了。很好很好的人,我爱你。”
“你……”
“扎西德勒!拜拜!”
挂了电话。
木真子只好作罢。
回卧室躺下,回味扎西的点点滴滴,忍俊不住一笑,不可名状的回忆和着夜慢慢一起入睡。
如银的月透过窗泻下一袭白翩然至床前。
“你的佛缘、人缘、情缘已到。你是我的化身,凡事万不可造次,一切随缘。不可杀生,日间茹素。切记善行,潜心修度,方不妄为我身。此镯予你……”
木真子蓦然惊醒,摸摸左手腕,没有手镯,四下里寻觅,哪里有白衣圣女?幽梦一场而已。
起身下床,走至窗前。今夜为何如此美丽?天高云淡,清月如洗,给大地万物笼上了一层透明的皎绡。夜色如画,美丽凄清,沉寂如幽谷,只闻得自己的呼吸。
夜已沉睡。
已是子夜两点。
想是许布恩去了去处,大抵不回了。去吧,心不在,空壳子不过是个摆设。空虚落寞挤压上心头。想找个人倾诉,这么失败的事情只会招致亲朋好友一顿的奚落,或者是骂许布恩一通,不过是发泄一下他们心中的愤懑,更是平添了几许的愁绪。
从床头柜上拿起手机,在手里摆弄来摆弄去,情不自禁拨通扎西的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不睡觉干嘛,要不要上班?”
“睡不着。”
扎西很是疑惑,疑惑木真子语气的平静,从未有过的平静,平静得如窗外清冷的月色,扎西的语调不由温柔下来,
“怎么了,他让你不高兴,不要吵架,你们是要生活一辈子的人,你不高兴可以骂扎西,打扎西,凭你怎么打扎西都不觉痛,那样你会好一点点。”
扎西温润如潺潺春日流泉的话让木真子泪如泉涌。
“扎西,陪我聊天,好……嘛……”木真子不知怎么,在也控制不住奔涌的心潮,刹那间泪如倾雨。
“不要哭,扎西心里会很不舒服,一点点不舒服。好嘛?你骂我好了,狠狠骂扎西,一直骂到你心里高兴了。我去狠狠教训他一顿,谁欺负你都不可以,扎西有长长的藏刀,谁欺负你就是给谁的,扎西为了你愿意去死。”
“为什么?”
“扎西从来没有这么爱过女人,我爱你。”
木真子沉默,电话里传出扎西的抽泣。
“怎么了?”
“你不高兴扎西也不高兴,扎西眼睛来了很多很多水。”
“傻瓜……”
“傻瓜就傻瓜嘛。”
“不要陪我流眼泪了。告诉我,为什么还没睡?”
“扎西旁边住着一个女鬼!白天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念,晚上就吸人血,明天我一定要跟她打架!垃圾!垃圾!”
“这么大火气?关你什么事?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
“她不是人是鬼!最厉害的吸血鬼,要下地狱的!明天我一定要跟她打架,好好跟她讲讲道理,为什么白天烧香拜佛念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扎西师父扎西师父叫,跟我学念了很多很多经,到了晚上就是鬼。为什么?她又不是没手没脚,可以去打工嘛……”
“不要去管,好不好?你不是佛,即便是佛,每个人不可能都接受你的度化。”
电话那端的扎西不语,片刻后传来笛音,声声如诉如怨如悲如泣如叹,木真子的心阵阵抽搐,潸然泪下。
笛声蓦然而至。
“眼睛来了水?”
“木真子的心碎了……藏笛?”
“是。”
“慑人魂魄。扎……西,什么曲子?”
“扎西随意吹的,好听吗?”
“摄人魂魄。总该有个来处吧?”
“六字真言。”
“不会吧?”
“真的。你再听?”
木真子闭目用心聆听,扎西似就在眼前,红裙翩然,笛声幽幽咽咽,隐显如泣。
曲终,扎西从床上拿起电:“嗡嘛尼巴美吽!听出来了吗?”
“好美妙!”
“扎西吹的嘛,比黑衣道士的飞仙曲好听吧?”
“好讨厌的扎西?睡觉。”木真子挂断电话。
很快进入梦乡。
扎西躺倒在床上,蒙上被子,眼前浮现着木真子的身影,温婉优雅,很是女人味,女人堆里少有的女人味道。
隔壁东北女人放的CD加大了音量,耳际又传来床吱吱呀呀的疯狂节奏和女人嗷嗷的*。
该下地狱永不得超声的吸血鬼!扎西心里怒骂。扯了卫生纸揉成团塞进耳朵,把被子折叠成四折蒙住头,床的晃动声和女人的尖叫依然在耳际,扎西在床上辗来转去,直到隔壁狂乱的节奏随着拂晓的来临安静下来,扎西方慢慢入睡。 。 想看书来
第六章第七章
许布恩一夜未归。
木真子和儿子吃过早点,送了许诺去学校,木真子开了着车缓行在时拥时堵的车流。
这个初秋的早晨风很凉很凉,木真子感觉不到一丝丝的凄凉,看看天空,那么那么的蓝,那么那么的高,心如晴空一团团飘散的云朵,像一朵朵盛开的花。
到各区域转一圈,每个员工脸上都展着笑颜。半个月的年假,回到岗位,竟有一种归宿感。对于公司,木真子有着一份厚重的情感,不只是比较丰厚的月薪年薪奖金,更多的是上司和员工间的和谐,更公平合理的是员工之间可以很*地公平竞争,不单看你的学历资历,只要你有能力,完全可以胜任,你可以自由申请你所能担当的职务。所以这家日本公司几乎没有埋没过人才,员工流动跳槽的概率很低。
安排好各区域的工作,木真子回到办公室,差不多午饭时间了。
接到扎西的来电。
“喂……你好吗,格桑梅朵,我很想你。你想我吗?不想不想想三次,早起起床想一次,午饭想一次。有没有吃饭?”
木真子无奈一笑,“还不到饭点。”
“你在干什么?”
“在办公室啊。”
“有电脑吗?”
“有啊。”
“老板椅有没有?”
“有啊。”
“你好酷好棒好厉害的女人!”
“一大堆废话。扎西在干什么?念经?烧香?拜你的佛?”
“睡觉!”
“猪!午饭时间了。”
“什么猪?扎西天天晚上睡不好,。女鬼天天晚上闹。你听她又在放阿弥陀佛,烧香念经。白天她是这样子的,晚上是那样子的。扎西很是想不通,为什么要这个样子做人嘛?我一定要找她吵架,为什么天天晚上要这个样子?”
“无聊的扎西,搬家。”
“这里的房子很便宜,才一百六十块嘛,水也不要钱。”
“不想搬找房东。”
“找个屁!没人的时候房东就来过夜,两个变态的!”
“天……什么样一个女人?过于伟大了。”
“神经病!病得厉害!大开着门窗和房东老板的哈巴狗也整!变态!疯子!扎西要打架,一定要和女鬼打架!”
扎西挂断电话。
已是午饭时间。
木真子完全没有心思去想午饭。
拨通扎西的电话。
“干什么?我大骂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