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缘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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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缘树下-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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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权利,爱的权利,爱的自由。”

  “所以扎西只能选择出家当喇嘛,这样就可以逃避婚姻,没有爱情的婚姻,扎西平措死也不要。”

  “你好惨!”

  “认识你就改变了,扎西的缘分到了,爱情来了。”

  “可恶讨厌十恶不赦!不要忘记你是喇嘛,结婚还俗一样大逆不道受社会歧视世人谴责。”

  “扎西不会有一点点怨言。”

  “满嘴糊言乱语,不许乱讲话!可不可以讲给我听你们藏民族的婚俗,一定很好玩。”

  “我们藏地定婚,结婚都要打卦,相合才有缘的。定婚时要请了长辈或村子很有威望的人带了哈达、驼茶到女方求婚,一般是男到女方,也有女到男方的。女方家同意了就收下,等看好了吉祥日子就结婚,结婚前要送礼服珠宝首饰给姑娘。结婚那天新郎新娘都穿礼服佩戴珠宝首饰。男方组了迎亲队伍到女方迎亲,当晚举行送亲仪式,第二天接了新娘起程,有很多的伴男伴女,一路上有说有笑很是热闹,也有看到自己的爱人不满意哭一路的。如果路上碰到背柴或死人很吉利的,新郎一定要下马送上哈达,如果碰到下雪下雨天很不吉利啦,一定要请喇嘛念经消灾。新娘到了婆家大门口,先把背上插的护耳箭取下,婆家专门供奉神的人接过供上佛堂,祈求家神保佑,然后下马、进门、进房、上楼、藏地的木楼很是漂亮的,大都三四层,一层养牲畜,二层、三层、四层住人供佛,面积很大很大,一两千平米的面积很常见的,房子一修就三四年才修好,不像你们北京的小鸽子楼。二层、三层、四层里面的装饰、描绘、雕梁画栋、龙飞凤舞、吉祥八宝、四瑞祥和、宝贝七珍,四周有回纹、竹节等等图案,色彩很是迷人,皇宫一样,很富丽堂皇啦。不要不信?真的很是漂亮动人,色彩是非常非常迷人的。最有代表性的是每家每户院子正中央矗立的一根十多米高的经幡旗杆,旗杆上有红、黄、绿、蓝、白色经幡,经幡上印着多种经文。红、黄、绿、蓝、白五种颜色代表蓝天、白云、红风、黄土、绿水,可以防止天雷、暴雨、暴风、暴风雪、地震、洪水一切灾害,阻挡一切异祸奇灾。”

  “真的吗?”

  “不要这样问,不相信佛不相信佛你相信鬼耶?总不相信佛……在我们藏地,不管穷人、富人、贵族、平民,每家的经堂是最神圣的地方。经堂一般在三楼或四楼,经堂四周挂满各种的唐卡艺术,正面中央是供佛像的主殿,正中间是佛祖,两边是文殊菩萨或长寿佛,殿前面供奉曼陀罗、净瓶、水碗、酥油灯、香炉、施食盘子、谷物盘、孔雀翎、水晶石等等许多许多的供品。右边靠窗子的地方,是喇嘛们诵经的地方。藏地人逢藏历宗教节、过年、结婚、生孩子,就请了喇嘛在家里经堂念经修法,祈祷全家平安吉祥、财富兴旺。”

  “好神秘的经堂。”

  “还有的?经堂铺藏式地毯,藏式的矮桌上放着长条经文和响铃还有钵和别的法器,空中横架上挂着彩鼓、响锣、哈达、护身结、家谱、神箭,好多的佛教用品。”

  “家家如此?”

  “嗯呐,不管穷富,家家户户一模一样。每天有一位神职人给佛像敬供、敬香、礼拜,经堂是最神圣的地方,一般人不能进去,你们女人在过去甚至现在,还是不可以进经堂的。”

  “谁让你又讲到佛?我们在讲你们藏地人的婚俗,扯什么经堂,职业病,真是喇嘛……处处讲佛。”

  “藏民族本来就是一个佛教色彩浓厚的民族嘛……好吧好的,讲!好像讲到新娘上楼,上楼,入厅安座,举行婚礼仪式,唱歌献哈达,唱一首歌献一个哈达,所以我们藏民族又是一个能歌善舞的民族哦。每到喜庆的日子围成圈圈跳锅庄舞、跳弦子,表达男女爱慕之情,就这个样子顿地踏足为节奏。”扎西边说边顿地踏足起舞。

  “好搞笑的扎西哟,哪里是喇嘛?分明是……好啦,继续讲。”

  “最后新郎新娘并坐在礼垫上,受家人和亲朋好友的祝贺,结婚仪式就结束了,结婚仪式搞完之后就进餐。婚礼一般要举行三到七天,整日整夜唱歌跳舞,给新郎献吉祥哈达,给新娘献福禄哈达,吉祥和福禄五彩哈达把新郎新娘连接在一起,表示福、禄、寿三星永照他们人生。新婚的男人女人在婚期不可以同房同居的……”

  “扎西,什么怪俗嘛?”木真子疑惑地看着扎西。

  “见怪不怪喽,真的,我们藏地就是这个样子嘛。没有你们汉地人讲的洞房花烛夜。新婚男女手都不可以拉一下,一定要分开来住的,婚期过后送新娘回娘家,新娘回娘家一定要住上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或半年,然后新郎家里再派了人把新娘接回,才算正式进入婆家的们,夫妻生活,一妻多夫的婚姻家庭生活从此开始,一个女人照顾掌管一个男人或几个男人的方方面面,把家里的房舍盖得大大的,家里钱攒得多多的,和几个男人和睦相处,几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和睦相处,一直到老,看起来大多很幸福,扎西不要这样的爱情、婚姻、家庭……”

  “扎西,真的好荒唐好愚昧无知落后的民族,他们的爱情、婚姻、家庭,他们的整个人生就像一部简单再简单,轻松再轻松得苍白的美国肥皂剧。”

  “随着藏汉越来越多的相融,现在好了很多,姑娘和小伙子可以自己选心爱的人了,也可以一夫一妻制了。我们藏地不象你们汉地,从小念书,所以你们汉地人好像有的时候要聪明一点,但不够说话准,这点不好,我们藏地人说话很准的。”

  “是吗?”

  “真的。很可能是我们藏地人书念的少,脑袋瓜子没你们汉地人转的快。”

  “不念书?”

  “藏地人念书人很少很少。小的时候耍,大一点就放牦牛,再大一点就结婚,结婚以后生小孩。一年一个一年一个,年年生。我哥哥二十几岁,有六个小孩。”

  “不会吧?!二十几岁,六个孩子?天!伟大,太伟大了。不计划生育?”

  “计划什么?有了就生。”

  “多么的愚昧落后无知。”

  “不念书知道什么,就知道睡觉生孩子。我哥哥六个了,听说又有了。”

  “太恐怖。”

  “为了要男孩子嘛。一个一个生,一个一个赶着长嘛,孩子跟嫂嫂在家放牛,哥哥四处做生意,赚了很大很大的家业。”

  “想象的到。”

  “汉地人聪明。书念得多,孩子生一个。”

  “扎西结婚吗?”

  “不可能不可能。太麻烦。像你们汉地人一样,两口子吵吵吵!老公在外面交朋友,老婆在外面交朋友,北京人很多这个样子。公交车上吵,打电话吵,回到家里吵,吵吵吵!吵得厉害。”

  木真子沉默。

  扎西牵住木真子的手,“你们也吵架?”

  “没得吵。”

  “没得吵还不高兴?”

  “你不懂。”

  “什么不懂?扎西是扎西,扎西不是牦牛!扎西念了十年的经书,我这么高的两摞还多的经书,什么都懂。”

  “你是佛门中人,我是世俗中人,红尘俗事说不清。”

  “什么什么!学佛!秀丽端庄多福禄,与佛有缘供佛人。学佛,一定要学佛,研究佛经,你会得到人生的真快乐。”

  “扎西,吃斋念佛的是你不是我。”

  “你是谁!为什么不信佛?知道你们北京北大教授黄念祖嘛?非常非常厉害,金刚上师!他说:佛教是宗教而超宗教,是哲学而超哲学,是科学而超科学。他没你厉害吗?好多好多信基督教的外国人都在拜释迦牟尼佛祖,外国人称《无量寿经》为圣书。”

  “讨厌的喇嘛。”木真子甩开扎西的手。

  扎西忙拽住木真子的手腕,“谁讨厌谁讨厌谁讨厌?你讨厌你讨厌!扎西那么喜欢你,还讨厌讨厌说扎西,讨厌的女人。散伙!什么什么朋友嘛?回家!”扎西气冲斗牛,甩开木真子的手气冲冲往前走。

  “藏驴!牦牛!猪!超级混蛋不可理喻没人性!”

  “OK!OK!扎西牦牛扎西藏驴藏獒藏香猪。你是领导,你厉害!扎西没怕过谁,咕叽咕叽(藏语求求你)扎西怕你,你高兴?!”

  木真子气得五脏翻转,转身往回走,把扎西买给他的矿泉水扔在垃圾桶里。过了路口电话响了,想是那个可恶的家伙!木真子不接电话。电话接连不断地响,木真子摁下绿键,“讨厌可恶可恶讨厌的黑扎西!不要打木真子的电话!她讨厌透顶你了!可恶的家伙!”

  “阿弥陀佛。你好,我是桑吉堪布。”

  “桑吉?哦!对不起,桑吉堪布你好。”

  “你骂哪个扎西?八达处认识的?”

  “是。”

  “他很厉害的,上师中最厉害的!五六百个上师他考第一,佛学院都知道他的噢!”

  “是吗?!他?没看出来。”

  “他特别特别好的人。”

  “怪胎!”

  “奇奇怪怪?”

  “对不起。桑吉,我口不择言,简直被他气死了。”

  “不打扰了。”

  桑吉的电话平静了几许木真子的情绪,缓下步子慢慢往前走。

  电话又响起,木真子看了看屏幕上跳动的扎西的号码,任铃声肆意响。铃声接连不断,木真子无奈接通,“干嘛不接电话!牦牛找不到公交站牌回不了家。”

  “可恶的家伙,不要让我再见到你,活该!”

  “我就在你身后,见不到不可能嘛。”

  木真子回头。

  “谢谢嘛。不要生气,生气的样子很丑很丑。扎西牦牛扎西藏驴。你是领导,不要丢下扎西嘛,扎西认不得路。”

  看看扎西,像个犯错误的孩子,木真子泣笑皆非。

  “谁要丢下你?!”

  “扎西知道你不会丢下扎西不管。你一下子脾气很大很大,一下子就没事。扎西不怕,你脾气很大很大以后就很小很小。”扎西立刻眉飞色舞,旋起红衣,披单滑落,裸露出黝黑健壮的肌肉。

  木真子捡起披肩,捧给扎西。

  扎西攥住木真子的双手,“扎西真的怕你。谢谢嘛,不要生气。扎西是牦牛。扎西不胡说八道东说西说,一个字不说,听你说。你说话非常非常好听,不像他们那么那么快。不要发脾气嘛,你发起脾气来脾气很大很大。”

  木真子不语,心里默默笑。

  扎西把红披单抖开甩在肩上,裹住裸露的肩,“走喽!”飞舞在木真子前面。

  烈日下的扎西红帽红披单红裙,红得艳红得烈红得浓,浓得化不开。风吹动裙裾,裙裾风中飘飞,像飘乎的祥云。

  木真子久久凝望……

  “我很奇怪嘛?”

  “怪胎!”

  “怪胎就怪胎嘛,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跳舞给你看?扎西的舞跳得非常非常好的:高山下的情歌是这弯弯的河,我的心在那河水里流。蓝天下的相思是这弯弯的路,我等都装在行囊中。一切等待,不在是等待。我的一生就选择了你,遇上你是我的缘……”扎西顿地踏歌起舞,每一个节拍都踏在木真子的心上,弹拨木真子的心弦,撞击木真子的心音。

  送扎西上车,木真子坐车回家,从未有过的轻快。回到家里,许布恩打回电话,推掉应酬在家吃饭。出乎意料,太让木真子感到意外。厨房里许布恩的气息早已消逝,今晚两个人可以一起给儿子做他爱吃的饭菜,多么温馨快乐的事情,忙开车去超市买菜。

  许布恩回来后两人做菜,一家三口围坐在餐厅吃饭,久违的感觉浮上木真子的心头,看父子俩人吃得那么那么开心,感觉回到从前。

  “真子小姐,在想什么?那么专注。”许布恩和儿子不约而同夹了炖猪脚,“真子小姐好像多了一条可恶得可怕的细纹,快快赶走它。”

  “是嘛,你的功劳,非常感谢。”

  “妈妈,爸爸是吓您,妈妈怎么可能长细纹?!有优优在,细纹不敢爬到妈妈眼角哦。”

  “儿子绝对是真理。可怕的细纹怎么敢随随便便爬上我许布恩太太的脸。”

  木真子看看儿子,一笑。儿子不是真理,是终止矛盾冲突的休止符。夹起儿子夹给她的那块猪脚细细品味。

  睡觉时许布恩异常的温柔多情,不是木真子冷血,内心有着渴望,极度渴望激情,让身心的抑郁释放,一想到他身上沾染着别一个女人的味道,不有心生厌恶。木真子和爇枫大学时,一度什么都拿出来分享,唯独此情不能共,木真子借口太累,两人作罢。

  一时,扎西深邃的眸奇怪地涌上心头,那种无可名状的感觉让木真子骚乱不安。

  走出卧室拨通扎西的电话。

  “姑索得波(藏语你好),你好,我的爱人。”

  木真子想怒,火又发不出来,一时嗫嚅……

  “打电话不说话,什么意思嘛?这么晚了不睡觉,你干嘛?心里想出来什么?”

  “你……我……在干什么。”

  “念经念经。你不睡觉干吗?我在念经。”

  “扎西念的什么经?”

  “你不信佛问什么?”

  “随便问问。”

  “睡觉睡觉。”

  “睡意全无。”

  “为什么?”

  “突然想到你。”

  “真的嘛!?太OK了!盛开在我心的格桑梅朵!我的爱人朋友!ILOVEYOU!”

  “三个字说的那么随随便便?不觉得自己太不可思议?”

  “扎西是敢爱敢恨的康巴汉子,不爱就不爱,爱就爱,爱就爱到底,你不爱扎西嘛?相由心生,心里没有,你怎么会想得出来。”

  “好奇怪……扎西,我们没见面之前,梦里那个红衣喇嘛分明就是你……”

  “这就对了嘛。”

  “什么意思?”

  “有缘梦里一线牵,我们是缘分人嘛。我是扎西嘛,不想也要想三遍。早起想一次,中午吃饭想一次,晚上睡觉想多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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