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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裴苏苏的会面就在不快中结束了。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八、电话打错了(3)
那二在回去的路上怏怏的。她穿过人民广场准备下地铁,看见一个卡哇伊型的小姑娘开着一辆保时捷从马路上穿过,年轻的面孔泛着鲜嫩的潮气,笑容里都闪着快乐的光。那二看着远去的保时捷有点发呆,一时不知道对错。难道自己错了,裴苏苏对了?也许本来就没有对错,追求不同,价值观不同,各有各的理想人生。
裴苏苏也怏怏的。她慢慢走回租来的豪华公寓,打开灯环视着并不属于她的一切。大理石地板不是她的,水晶吊灯不是她的,真皮沙发不是她的,2X2的水床不是她的,52寸LED液晶电视不是她的,桃木餐桌餐椅不是她的……她所拥有的也就是几只皮箱能带走的零七碎八。
裴苏苏越想越来气,一样的女人,凭什么人家就能有那个命?我也不就是想嫁个有钱人,为什么就那么不顺畅呢?她打开荷包蛋坂口真仓带来的红酒,像对它有仇一样,一大口一大口地干掉它,直到两眼充满血丝直勾勾地发愣。她突然就笑起来,笑得花枝乱颤歇斯底里……然后,她又哭了,哭得惊天动地千回百转……她被红酒烧得晕头晕脑,哭泣中摸起手机哆嗦着拨了几个号码,手机刚一接通,她就迫不及待地说话。
“若明,我错啦,我坦白,我交待。那皮鞭不是我的,不是我的……(呜呜地哭)若明,我又错啦,那皮鞭是我的,是我的……你就当没看见行不行啊?你难道就这么容易说走就走嘛?你不是说喜欢我的嘛?你都忘啦?啊?你忘啦?……我没忘,我没忘。……(呜呜地哭)你不说话,我知道你在听。若明,我就想嫁个有钱人,这没有错吧?啊?没错吧?……遇见你,我不是要改了嘛,小富即安我也心甘情愿……可你,怎么说不要我就不要我呢?啊?……”
对方的电话突然断了。裴苏苏负气地把手机扔到墙上,手机从墙上又溅落在花瓶上,花瓶和手机一起掉在地上。花瓶碎了。玻璃碎片和鲜花以及养花水全都撒泼放赖一般躺在大理石地板上,狼狈不堪。
裴苏苏血红的眼睛都睁不动了,像在眼皮上挂了两只称砣,她浑身无力,头歪在沙发里,喃喃道:男人,都跟婊子一样无情无义……然后,她沉沉睡去。
坂口真仓手里捏着手机,他面无表情,眼睛里却闪过狼一样森冷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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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意料之外的相亲(1)
出差三个月回到杂志社,突然感到有些生疏,每个人的笑都显得既假又陌生。那二说不上来那种感觉,总是怀疑自己有问题,在上海生活了这么多年,朋友少得可怜。阿庆嫂说的“人一走茶就凉”,在上海可真确切。可自己不是还没离开单位呢嘛?仅仅是出差去了。
王总编的笑容就那样,是挤出来的,笑得不够诚意,那种不够诚意的笑,是能感觉到的。那二也就勉强接受了,草草地从总编室出来。可连张左、樱桃、小渔、翡冷翠的烟花都那样,热情一下子,然后瞬间冷却去忙自己的事情。社长老大去美国参加儿子的什么典礼,人还没回来。那二有些无趣,一边慢慢擦拭着桌椅、电脑,一边琢磨,自己究竟要什么样的生活或者人文氛围。
玻璃花瓶里的香槟玫瑰早就枯萎了,花苞枯黄发黑垂头丧气地耷拉下来。那二知道养花水已经发臭了,她端去洗手间把花扔掉,把花瓶刷得晶莹剔透。那花瓶是那二自己买的,法国货,那香槟玫瑰是别人送的。那二不喜欢香槟玫瑰,也不喜欢蓝色妖姬,也不喜欢红玫瑰,她喜欢那种白粉色的玫瑰。结实的花苞,层层叠叠等待绽放,干净,纯美,带着天真的初生般的娇嫩。
还未走进办公室,就听见樱桃她们在叽叽喳喳,那二有些好奇又恍惑,她小心翼翼地捧着法国玻璃花瓶进来。她看见一个朝气蓬勃的男孩子,他被小渔摸着头发,樱桃马上又把小渔的手拨拉开,翡冷翠的烟花像个花痴一样含情脉脉地盯着他,几个女人就像妖精遇见唐僧要把男孩子吃了一样。连王总编也笑容可掬地出来了,哟,许维,你回来啦?
那二从叫许维的男孩子身边穿过,默默地开始做事。许维说笑着转过身,突然看见那二,笑容定格了两秒钟。他说,她是那二吧。
叽叽喳喳的女孩子们有些不悦,似乎被那二煞了风景,声音逐渐弱了下去。
王总编说:“那二,许维是新来的活动策划,来了快一个月了,你还没见过吧?”
那二浅淡地笑了一下:“嗯。挺帅的。”
那二,那二——。我在这边呢。袁嘉坐在车里在马路对面朝那二大喊,车水马龙都没她的叫喊声出类拔萃。
那二看见袁嘉,朝她挥了挥手,等着红绿灯慢慢地走过去。她不好意思大声喊,很怕被人关注,可是跟袁嘉在一起,总避免不了这时候。那二也从来不去说袁嘉,她知道袁嘉就那性格,如果改了,也没那么可爱了。袁嘉比那二强势,那二倒从不觉得被压抑,她喜欢那种处处有人替她争先的感觉。跟袁嘉没有利益纠葛,这种友谊长长久久。眨眼交往都十年了,容易嘛。
九、意料之外的相亲(2)
那二一屁股坐进车里。“你是不是不会调头?”
袁嘉哈哈一笑:“哎呀,你可太了解我了。弄个车本,来来回回考了9趟。他奶奶的,要是这次不上上下下都打点了,还是考不过。”
那二:“你真是个宝啊,说真的,你开车我还真不敢坐。想当年,你骑一摩托开20迈带着我,都能摔个鼻青脸肿,都不知道你怎么敢开车的。”
袁嘉又笑:“我怎么不敢开啊?哦哟,我又想起来那次咱们俩摔在马路牙子上的事情了,两个人的腿上好几块蓝药水,整个夏天疤痕都没下去。哦哟,笑死我了。”
看到袁嘉笑得没心没肺,那二跟着开心起来,她等着袁嘉笑够了。
那二:“今天没带儿子出来?”
袁嘉:“没有,刚接好了,送家里去了。今天带你去吃饭。”
那二:“去哪儿?”
袁嘉:“淮海路上伊藤家。”
那二:“好奢侈诶,我也只有揩老大油的时候才去。”
袁嘉笑得眼睛眯缝起来:“今天有人买单。”
那二:“谁呀?”
袁嘉:“我网友。前阵子车友会群里认识的。”
那二惊诧:“袁嘉,连你都交网友了,你说这世界可怎么办啊?”
袁嘉不屑:“切,我干嘛就不能交网友?黎光那些女的不都是网络找来的嘛?女的不贱男的怎么有机会?不过,到了我这儿,男的想占我便宜,哼哼,他就做梦去吧!”
那二:“那你见网友干嘛带着我啊?还叫我坐你的车,冒着这么大的生命危险。”
袁嘉:“你个没良心的,我是替你约的。那小子条件不错,群里有人见过,挺老实本分的,适合做老公。”
那二又惊诧:“给我啊?你干嘛不早说,我好捯饬捯饬。”
袁嘉:“你好像哪天又不捯饬了。时间还早呢,我约了七点。咱们慢慢挪吧。”
袁嘉开始发动车子,那车被她开得像得了老年痴呆症,那二跟着一阵一阵揪心。快到下班的点了,车流开始密集。
这时,一个男人开着车赶了上来,伸出头来用沪语骂:有毛病哇?不会开车回去学啊!再后面一句是脏话。袁嘉愤怒了,想回嘴,可是后面有车鸣笛,她一时照顾不过来,自己边开车边骂那个人戆B样子。可是,那车开前面去了,估计是没听见。袁嘉脸都气得发白,在一辆自己都驾驭不好的车里,却是手忙脚乱。
那二叫她别急,安心开车。前面正好有个红灯,那车停下了,袁嘉的车跟他两个车道,前面还有辆车停着。那二打开袁嘉车上的工具盒,拿出一把扳手掂在手里下了车,不顾袁嘉的呼喊朝那车走了过去。她啪啪一拍那男人的车厢,恶狠狠盯着他。那人正要疑问,却见那二朝他伸出食指指了指,很快又把食指变成中指。几秒之后,她不紧不慢地走回车里。如果没猜错,那男人一定会骂“册那”。
那人如预期中的一样,没有从车里出来,绿灯一亮就飞快地跑了。袁嘉开心了,笑得把车开得更加哆嗦。那二系好安全带,叮嘱她注意安全,颇有点视死如归的感觉。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九、意料之外的相亲(3)
在地下车库停好车,时间也差不多了。两个人在车内涂抹了一阵子才慢慢走出来。袁嘉一路上只跟那二形容那男的多好多好,她连那男的有多少存款都问出来了。那男的网名叫大河之舞,袁嘉叫他大河。大河他父亲烟台人,母亲宁波人。他在上海出生,今年36岁。同济大学硕本连读建筑设计专业。现下年收入18万左右。自己挣钱买了三室两厅的房子,贷款后年就还完了。刚添了辆荣威。现有存款不足10万。谈过三次恋爱,有两次是被甩。绝对是个经济适用男。
那二感觉袁嘉真神,脸皮真厚,啥都好意思问。自己跟她认识这么多年,就是没学会。她反问一句,这么优秀,那他怎么没找到另一半啊?
袁嘉看着她,很奇怪似的。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
那二便闭嘴了。
叫大河之舞的经济适用男已经等在那里了,坐在榻榻米上,有点日本人的模样,令那二一下子想到坂口真仓。但是大河之舞头发齐全。从那二进来的那刻起,大河就在偷偷打量她,那目光仿佛是欣赏,又仿佛是挑剔,那二浑身不自在。一不自在,话又少了,对着料理使劲,斯斯文文,却又狠又准,一小口,一小口,一小口……
袁嘉似乎是那二的代言人,大河偶尔问个问题,袁嘉看着那二不说话,她就接了过去。那二不管准确不准确都笑笑,很随和的姿态。
大河怕惊动了那二的沉默,但又想听她多说两句,每次都把话引导那二这边来。袁嘉忍不住了,用穿了丝袜的脚踹了她一下。
“喂,说点话啊,别埋头苦吃了行不行?”
那二不好意思了,抬起头来,嗯了一声。然后认真地看了大河几眼。
“你叫什么名字?”
大河认真地回答:“我名字就叫大河,姓曹,曹大河,网名大河之舞就是从我名字延伸出来的。”
那二哦了一声。又不知道说啥。但她知道曹大河回答问题的长度也是今晚谈话中比较长的一段。
她仔细观察了曹大河的手,修长秀气,白净细腻,跟他的名字很不相称。他长得不胖不瘦,说不上好看,也不招人讨厌。戴无框眼镜,单眼皮,眼神很笃定,没有攻击性。说话不风趣,中规中矩。似乎也是言语不多之人,问题不太多,回答简要明了。那二想,这是一个比她闷骚的男人,或者说是个白开水男人,食之无味,不可或缺。
“你叫那二,罗衣跟我说了。”
罗衣是那二给袁嘉取的网名,她喜欢《章华赋》里的那句:“罗衣飘颻,组绮缤纷。”最初读的时候就感觉美得超然世外,罗衣应该是穿在柔若无骨柔情似水的仙女身上才合适。后来,袁嘉也喜欢了,她还买过一套丝绸的两件套月白睡衣应景,穿起来也是袅袅婷婷,皮肤就衬得更加咖啡色。那二笑说,就当是个外国仙女吧。
那二点点头。
曹大河又说话,像是自语:“那二,呵呵,真有意思的名字。”
那二一本正经地解释:“北京土话,二就是傻的意思。可我妈妈给我取这名字的时候,还不知道有这么个解释,我们家离北京还有八百里,那时候信息不发达。原本是有个双胞胎姐姐或者妹妹,在娘胎里就死了,谨以纪念。”
曹大河笑了,看着那二不温不火地说话,觉得有意思。袁嘉早就笑了,她感觉上海人总是慢半拍子。这时,她倒不觉得自己是上海人了,打小就被首都人民的幽默感给熏陶出来,上海的滑稽戏在她看来一点都不好玩。
饭毕,那二和曹大河没有互留电话,眼看都要溜之乎也,曹大河几次欲言又止的样子,叫那二心里好笑,上海还有这样老实的男人么。袁嘉试探一下曹大河,问他有空没有,送一下那二,曹大河马上说有。袁嘉笑眯眯地看了看那二,那我就不管了啊。你们俩走吧,我慢慢地往回挪我的车。那二还是不说什么。与曹大河一起送走袁嘉,她提醒袁嘉路上小心。然后,两个人默默地往回走。一路上,两个人话语也不多。令那二都觉得曹大河对自己没兴趣了,可又分明能感觉到对自己有好感。那二倒是无所谓的,大可不必把相亲看得那么认真,最后跟谁度过余生,那是老天说了算。
没想到,临分手的时候,曹大河鼓足勇气说:那二,我可以继续约你嘛?
对于这场意外的相亲,那二没什么感觉,曹大河是中国千千万万家庭里最熟悉的那种丈夫,看到他仿佛就能看到他们的一辈子。办一场热闹又不奢华的婚礼,然后生个娃,然后油盐酱醋茶,然后偶尔开个精神或者肉体的小差,然后等着孩子长大,然后搀扶着去医院看病,然后……这不是那二意料之内的婚姻嘛?不知道为何总感觉缺点啥。 。 想看书来
十、有关费列罗的童话(1)
第二天大清早就被袁嘉的电话吵醒,袁嘉问那二感觉怎么样?留电话了嘛?上家坐坐了嘛?那二把手机开到免提接听,一边刷牙一边听她问,插空也回几句。袁嘉八卦习惯了,闲的没事,关注别人的私生活是她生活的一部分。
那二才没习惯往家里带人呢,曾经也只有伍晓华来过几次,别的人很难得知道那二具体住在哪。在超级大都市生活的很多人,都保有这样的习惯,宁愿在外请顿饭,也不愿意别人介入进自己的私有空间。那二早就不自觉入乡随俗了。也跟那二虚荣有关系,租来的房子不太宽敞,也有些年限,采光不太好,房东也不是富足之家装修非常一般。这样的房子那二是看不上的,可自己家好又不能把房子搬到上海来。
袁嘉说:“今晚要是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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