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自然不知道施瑶是怎么想的,所以在听到施瑶这般回答之后,男子很快勾起的唇角,低笑道:“不错,我便是这院中游荡的孤魂。”
“果然……”施瑶瞪大了眼睛,心道他承认了他承认了!
男子负着手从那被施瑶砸坏的巨大窟窿里走了出来,然后站定在了二人的身前,声音低沉的道:“你们到了我的地方,又弄坏了我的东西,是想要留下身体的哪一个部分作为补偿呢?或者是……以命相抵?”
施瑶终于找回了自己的行动能力,拉着身旁的秋砚连退了好几部,然后恭恭敬敬的对男子掬了一个躬,道:“冤魂大哥,我们并非有意砸坏你们家……你的门,若有得罪之处你死了那么久了大人有大量必然是不会与我们这些愚蠢的凡人计较的,所以还请放过我们吧,我突然想起还没收衣服就先回去了。”她这般说着便拉着秋砚要离开这座凶宅,然而到底她还是低估了那冤魂的反应能力,就在她刚迈出第一步的时候,那冤魂便开口道:“站住,谁告诉你我是冤魂了?”
“难道不是只有冤魂才会一直徘徊在一个地方不走吗?”施瑶条件反射的回答道。
“冤魂大人”挑了挑眉,不说话,一脸看好戏的模样。
施瑶觉得自己惹得这位“冤魂大人”生气了,所以她很是担忧,她低垂着眸子想着要用什么办法骗过这个家伙放她们回去,然而当她低下头看着地面时她才注意到,面前的这个“冤魂大人”的影子在地上拉了很长,头发更是在夜风下飘了起来,看起来不像鬼倒有几分脱俗之意。
等等,这个年代的鬼魂其实是有影子的么?
施瑶终于重新抬眸看向那“冤魂大人”,如今他走出了屋子,面容便被月光照得更清楚了,而施瑶也终于发现那人并不是没有眼瞳,而是眼瞳的颜色太浅,在光线不好的地方看来便好像是没有眼瞳一般。
施瑶惊讶了片刻,终于开口道:“你不是鬼?”
“我是冤魂。”那男子顺口答道。
那男子分明是在用方才施瑶的话来回敬她,并且语气之中还带了几分调笑的味道,施瑶脸有些发红,复又道:“你根本就不是鬼,你是人。”
秋砚听着二人的对话,也终于明了了什么,一把便朝着那男子探出了手来,男子以为秋砚要动手擒住他,不由身形微晃避开了秋砚的手,然而他没有想到秋砚的目的一开始就不是他,而是他的……那一头及地的长发。
秋砚一手抓住了男子一缕发,顿时安心了下来,笑道:“能够触碰,那便不是鬼了,你这家伙装神弄鬼究竟是什么意图?”
男子身份被人揭穿了也不恼,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面前的两个女子道:“方才是你们一定要说我是鬼是冤魂,现在你们却说是我砸装神弄鬼,这说法似乎有些蛮横无理。”
男子说得头头是道,好似当真无礼的便是施瑶和秋砚一般,然而施瑶秋砚两个本就是不讲道理的人,任面前这人油嘴滑舌她们也认定了就是这人在耍赖,所以沉默片刻之后秋砚道:“你为何要在这里装神弄鬼吓唬我们?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施瑶听着秋砚的话,觉得其实秋砚内心深处是有着某种倾向的,因为每次遇到一个不认识的人她都会问同样的问题“你究竟是什么人?”“你究竟有什么目的?”“你说你为什么要接近我?”
施瑶实在是不好意思告诉秋砚,世上有种东西叫做巧合……
而听着秋砚问出来的问题,男子复又皱了眉,低声道:“姑娘难道不知道这世上有种东西叫做巧合吗?”
“……”施瑶开始怀疑面前的男子会读心术了。
男子没有看施瑶的表情,只是对着秋砚又道:“我几天前买下了这个院子,那么这里便是我的屋子了,你们随意闯进我的屋子,砸坏我的门,我不过是心有怒气想要吓一吓你们,你们便说我是有目的接近你们的,这说法实在是荒谬。”
从这一段话来看,这名男子当真是极讲道理的人,因为他所有的话都说明了他自己很有道理,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施瑶突然也觉得好像真的是自己弄错了,然而片刻之后她便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这间院子你买下了?”
男子点了点头:“不错。”
“你可知这院子被称作是凶宅?前些日子修建的时候有人从这院子的下面挖出了一具尸体?”施瑶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这个人。
男子再次点头:“我知道。”
“……”施瑶不说话了,因为她觉得这位新邻居身上不寻常的地方太多了,自己还是不要同他过多接触为好,相比之下……那位柔柔弱弱对她几乎是言听计从的越知霜越老板可爱多了。
想到越知霜,施瑶不由转过了头朝院子的大门处看去,却见越知霜已经在轮椅中微闭了双眸,似乎是睡着了。
这时候男子也顺着施瑶的视线看了过去,待见到轮椅中的越知霜时,他敛了眉道:“那男子都病成这样了你们还不带他去休息,还在这里同我无理取闹?”
听到男子的话,施瑶微微一惊,这才发觉闭着双眸的越知霜面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双眉也微微蹙着,似乎很是不舒服。
“他方才还发着烧。”施瑶突然想了起来,也不顾还在争论的秋砚和男子二人,当先到了轮椅之旁,伸手探了探越知霜的额头,待发觉越知霜的额头比先前还要滚烫了之后她才发觉大事不好,只是当她想要将越知霜带回他自己的屋子时,她才想起来方才她将一整晚的药泼到了越知霜的床上。
越知霜的床已经是不能睡了,而她和秋砚又都是女子,虽然她不甚在意但仍是有些顾虑的,这样想着她不由有些苦逼的抬头看了面前的男子一眼。
男子接触到施瑶的视线,有些不解的眨了眨眼。
施瑶低咳一声道:“这位……公子,我这位朋友的屋子今晚是不能住了,请问你是否能让他今晚在你这里留宿一晚?”
12惊现天才
男子闻言,沉默不语的看了昏睡中的越知霜片刻,点头道:“跟我来。”这样说着他便转身要朝自己的屋中走去,然而方一走出几步,他便发现施瑶仍是站在越知霜的轮椅之旁,并没有随他而去。
男子有些惊讶:“你不是说让他先住我这里吗?”
施瑶点头,但又看了看这院中一地的狼藉,心道越知霜的轮椅根本无法推过去,她又如何带着越知霜随他过去?
这样想着,施瑶突然想起了当初越知霜轮椅被自己一巴掌拍坏时的事情,她勾了唇角俯下身轻松的一把将越知霜打横抱起,这才对男子笑道:“好了,公子请吧。”
男子似乎是被施瑶这般彪悍的举动震惊了一下,然后他不动声色的轻咳了一声道:“好。”这样说着,他便转身从施瑶方才在门上砸出来的那个窟窿那里……钻进了屋里。
施瑶看着男子的举动,片刻之后抱着越之霜也从那个窟窿里面穿了过去,来到了男子的房间之中,而秋砚若有所思的看着二人的动作,也缓缓步入的房间之中。
指着黑暗无灯的房间之中一张看起来很是不起眼的床,男子对施瑶道:“你将他放上去就行了,我去找一床被褥来。”
“多谢公子。”施瑶没有想到这男子竟是如此好说话的人,是以她迟疑了片刻,认真地朝这男子道了声谢,这才将越知霜放到了床上。越知霜到这时也终于清醒了过来,待发觉自己是被施瑶抱上床的时候不由红了双颊,随即声音低弱的道:“施姑娘,对不起,好像真的拖累你们了。”
施瑶有些不好意思,摇头道:“是我先将你衣裳弄湿,这才害得你病更严重了的,你也别谢我……”
越知霜微微颔首,撑着双手想要坐起来,却再次被施瑶一根手指头给按了回去,越知霜这才看到身边还有秋砚和一名长发的白衣男子,他朝着那男子轻声道:“不知这位公子姓名?”
男子花了很大的力气才从旁边的杂物堆里掏出了一床被褥,他将被褥交给了施瑶,这才轻笑道:“洛雪芜,我的名字。”
越知霜听着这个名字,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蹙眉道:“很耳熟的一个名字。”然而他并没有继续回忆下去,只是朝洛雪芜颔首道:“在下越知霜。”
洛雪芜点了头表示知晓了,然后对施瑶道:“你是越公子的娘子吧?他本就体弱,实在不该大半夜的到处跑,你最好先为他煎上一幅药,一会儿让他先喝了再睡。”
“我不是他娘子……”施瑶闷声道。
洛雪芜挑了挑眉,也不多说什么,只道:“但药还是得煎吧?”
“自然是要煎的。”施瑶表示明白,然后对越知霜又说了几句,这才道:“越老板的住处有药,我去找来煎好,越老板……就拜托洛公子你了。”
洛雪芜颔首。
经过大半夜的折腾,施瑶终于出了那洛雪芜的凶宅,而她方一走出院子,便发现秋砚也一语不发的跟了出来。施瑶看着秋砚的脸色,开口问道:“秋姑娘仍是觉得洛公子有问题?”施瑶一心觉得自己是穿越到了种田文之中,阴谋论什么的在这故事里基本没有,所以根本就没有在意过洛雪芜的来历。反而洛雪芜什么都没说便答应了收留越知霜住一晚,这让施瑶对他的印象好了不少。
秋砚面色有些复杂的看着施瑶,终于摇头道:“我已确定这人并不是为了刻意接近我而来,只是他的来历仍是有些道不明,你还是对他小心些为好。”
“秋姑娘放心。”施瑶随口答了一句,反正她身上也没有什么可让人图谋的,她倒是一点也不担心这些事情。
两个人聊着便回到了自己的院中,秋砚对施瑶叮嘱了几句关于越知霜的病的问题,便先回去睡了。而施瑶穿过自己小院与越知霜小院之间的门,很快在越知霜的屋子里找到了药,然后煎好了重新端到洛雪芜的院中。
施瑶重新回到洛雪芜院中的时候,越知霜和洛雪芜似乎正小声的说着什么,待发觉施瑶到来之后,洛雪芜才停下了话头,站起身来道:“施姑娘你若再不来,越公子便要睡着了。”
施瑶笑了笑,这才发觉洛雪芜同越知霜的关系似乎在她去煎药的这段短片刻好了不少:“煎药花了些时间,并且我突然想到越老板不喜欢喝药,还特地去寻了两块糖来。”施瑶所说的糖其实不过是几块蜜饯而已,在她看来甜甜的也和糖差不了多少了。
听到施瑶的话,越知霜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没想到一旁的洛雪芜却十分感兴趣的样子:“有多的么?也给我几个尝尝?我许久未曾吃过这些东西了。”
施瑶表示还有很多,然后她便开始了给越知霜喂药的光荣任务。越知霜平日里是十分乖顺的,但每到喝药的时候便开始叛逆了,任施瑶强迫诱哄他都不肯喝,施瑶费了好大的劲才算是逼他喝下了半碗药,眼看药都要凉了,越知霜却开始闭上眼睛假装睡着了。
施瑶放下碗,思量着今后一定要想个办法让越知霜肯乖乖喝药。也正在她这样想着的时候,身侧突然传来了幽幽的笛声,那笛声极是惊悚,好似厉鬼的哭号一般,又离得施瑶很近,施瑶手一抖险些将那一碗药再次洒到越知霜的身上。
好在施瑶已经听了那笛声好几个晚上,所以貌似平静的转过了身去看那笛声究竟是从何而来,而她这一转身便看到了洛雪芜正一脸认真严肃甚至有些陶醉的吹着笛。
施瑶不能理解为什么吹着这样的笛声洛雪芜能够露出一脸陶醉的表情来,而她同时也明白了原来越知霜先前的猜测是真的,这诡异的声音真的是因为有人在练习吹笛。
轻咳一声,施瑶在想要不要开口询问一下洛雪芜究竟是抱着怎么样的心态去吹笛的,然而她刚一张口便听身旁传来了越知霜的声音:“洛公子本身并无问题,发出这样笛声的原因在于那支笛。”
施瑶一怔,随即仔细看洛雪芜手里拿着的笛子,那是一只翠绿色的短笛,上面雕刻了繁复的花纹,施瑶分辨不出那笛身是不是用什么名贵的玉做的,但却能从这只笛的卖相当中知晓这只笛绝非凡品。
“不过是长得比别的笛子好看一些,为什么吹出来的声音这样……特别?”碍于洛雪芜就在面前,施瑶硬生生将最后的“惊悚”二字变成了“特别”。
越知霜认真的看着那笛身,轻声道:“笛身上有一些细纹,怕是笛已经损了,洛公子能用这样的笛吹出声响来已经很是厉害了。”
“坏了?”施瑶总算明白了这诡异的笛声究竟是为什么了。
心中的疑惑终于去了,施瑶便重新将那碗药端到了越知霜的面前,低笑道:“越老板既然还有闲心听笛,应当也有空喝完这碗药吧?”
施瑶刚一说完这句话,便见越知霜眼睛不知何时已重新闭上了,似乎已经熟睡。
施瑶手抖了抖:“越知霜!给我起来喝药!!!”
。
经过施瑶的逼迫,越知霜终于还是喝完了碗中的药,并且接下来的几天里他都没有摆脱被迫喝药的命运,这样过了好几天,越知霜总算是被允许出门了。
这日午后,面馆的客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施瑶便准备整理一下东西然后叫越知霜和秋砚出来一起吃饭了,然而她正在收拾东西的时候便见到了一个极其眼熟的身影走进了面馆之中来。
“洛公子?”施瑶唤了出来。
走进面馆的人正是洛雪芜,他和那日见面时一样穿了一身宽大的白衣,一头长发也凌乱依旧,松松的披散在身后,几乎要落到地上。他听施瑶换了他的名字,不由低笑道:“我听说施姑娘的面做得不错,我吃了好些日子的馒头了,也想尝尝面了,施姑娘帮我煮一碗?”
施瑶摇头道:“一碗面怕是不够,正好我要去叫秋姑娘和越老板出来一起吃饭,不如洛公子你也留下来一起?”
洛雪芜笑了笑,毫不客气的道:“好啊。”
施瑶于是收拾了一会儿面馆,然后做好了菜便将秋砚和越知霜叫来了,四人围在桌旁吃了一顿不错的午饭,而秋砚一直对洛雪芜有些冷漠,相反越知霜同洛雪芜倒是十分聊得来,不过一顿饭功夫两个人便开始称兄道弟了。
施瑶在旁边听着二人的对话,不由想着,若是这个世上有麻将这种东西存在的话,他们四个人凑在一起便刚好够打一圈麻将了。
待酒足饭饱之后,洛雪芜留下来帮着施瑶收拾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