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戴上耳机放大音量边听边唱，就会跑调。以前她常这样唱给一海听，每次都把一海笑翻，然后直呼：救命！
过了一会儿，她的耳朵早已生疼。佟宇波轻轻取下了她的耳机，然后说道：“小雨，这样对耳朵不好。知道吗？你现在还不想和我说是怎么回事吗？”
雨曦又开始笑了，同时关掉了音乐，把耳机放在了一边。可是还不忘给自己倒酒。
她脸上带着笑容和红晕，当然那是酒精给她的红晕。然后说道：“小波，你知道吗？一海，蓝一海要我自己来北京，还有他之所以一直到现在还不能来北京，真正的原因不是他爸爸的病，而是他正在交往着另一个女朋友。哦，对了，那女孩叫丹丹！呵呵！我听到他在电话那头喊她的名字来着，好亲切。呵呵！”
雨曦一边说，一边笑着，同时还一边喝着。
“小雨，你要觉得心痛，觉得难受就哭出来，不要再这样笑着说了。好吗？”
“呵呵！你这人可真有意思！干吗不让我笑啊！大家都说我的笑容很阳光很温暖啊！”
“我看了心里觉得很难受。”
“难受？哈！有什么好难受的？！我很开心啊！很开心。。。。。。今天终于知道了事实的真相，所以我开心啊！呵呵！你懂不懂啊？”
“我懂，我懂。”
“懂就好，懂的话就帮我一个忙好不好？”
“什么忙？”
“呵呵！我的酒，四瓶酒都已经空了哎！帮我再开四瓶吧，没有起子，我打不开。我好笨！好傻！对了，你知道吗？今天啊！是我的倒霉日哦！我的业务做得糟糕透了，一个月的业绩只有一百块哎！真丢人！公司的最低底薪限度我都达不到哎！是王凌峰经理，你见过的，就是那个热心的，好心的经理，我现在租的房子还是他帮忙给找的呢！哎？对，这事你知道的，那天我们三个一起去看的房子吧。瞧我这记性。。。。。。是他想办法让我可以拿到最低的底薪，好像只有几百块，呵呵！我觉得自己好可怜哦！我在北京工作，一个月的工资几百块，呵呵！好多啊！我在家里的工作，就我辞掉的那份工作每月都有两千哎！我为什么要到北京来啊？我脑子一定是进水了！对了还有啊，和我同一天进公司的女孩容容好能干，一下子就上了两万的卡单保费啊！一开始我觉得很惭愧，和她相比自己差远了，可是，你知道今天我看到什么了吗？我看到容容和一个四十多岁的老男人，在一起搂搂抱抱，卿卿我我，那个男人长得又老又丑，还油头粉面，看着特别地恶心，可是容容怎么会和他在一起啊？！我记得她和我说起过，说她没有男朋友的，可那个人又是谁啊？这就是业务中的人情和关系吗？太复杂了！你说，人，为什么会说谎啊？容容会说谎，蓝一海也会说谎，而且说了一个好大好大的谎，呵呵！骗得我好辛苦啊！哎？那你呢？你是不是也会说谎啊？也会说谎骗我吧？呵！都是骗子！骗子！只有我是傻子！呵呵！傻子。。。。。。”
“小雨，你别这样，我不对你说谎，我不骗你。”佟宇波心痛地说到。
“可是，我骗了你哎！”雨曦说着。
“你骗了我？骗了我什么？”
“我骗你说我很开心！呵呵！其实我很不开心，而且这里好痛啊！好痛！”雨曦用手紧紧地捂住了心口。
“你告诉我，你教教我！”雨曦接着说道，“怎么样才能让心不再这么痛啊？你告诉我啊！你教教我！好不好？好不好？！”
“算了，你又不是老师，也不是神仙，我还是喝酒吧！喝很多很多的酒，然后心就没有感觉了，然后就不痛了，对不对？！呵呵！快点，我要喝酒。”雨曦不停地说着。
“小雨！你不要这样好吗？”佟宇波立刻将坐得不太稳的雨曦紧紧抱在了怀里。
“你是谁呀？你干吗要抱着我？你让我喘不过气来了。你放开我。我讨厌你，讨厌所有的人。我要喝酒！”
“小雨，不要动，听话，不要动。”
第32章 欲望
佟宇波用一只手紧紧抱着她，另一只手开始梳理她的背，他想用这种方式来安抚她此刻的情绪。他不知该如何劝慰她，而此刻，他心中无比强烈的意愿就是把雨曦紧紧地抱在怀里，给她依靠。雨曦渐渐平静了下来，但还是试图挣脱出去。佟宇波却并未松手，他开始用手抚摸她的头发，仿佛永远，雨曦的头发都是顺直平滑的，此刻，她又离他那么近，头发上散发出的淡淡香味在佟宇波的嗅觉神经中丝丝弥漫着，然后蔓延到身体中一个更深入的地方去。
“小雨，别再喝了，再喝下去你会很难受的。”
“不，我要喝！你放开我，不要碰我。”
“好，我不碰你。我知道你现在心情很不好，我们出去走走好不好？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夜晚中的村庄漆黑一片，他们偶尔走过门口有灯光的民房。一路上，佟宇波都紧紧拉着雨曦的手不松开，雨曦走得不算太稳，他怕她会摔着。不知走了多久，他带她来到了一处地方，然后停了下来。雨曦使劲揉揉眼睛，于是看到一条夜色中清晰显露的公路，旁边的小桥和树影让她觉得这些景只是幻境，的确很特别，很美，公路上许久之后才驰过一辆车，其它的时间周围便是一片安静，这是一种静谧的美，它更像一处远离喧嚣的世外桃源。如果不是偶尔还可以听到有村庄里狗叫的声音，她都以为他们来到了远离村庄的某个地方。可是来时的路她一点也不清楚，一路上只是随着佟宇波的牵引走过来的，她完全放心地跟着他来到这样一个地方。
“喜欢这儿吗？”
“恩，这里感觉好特别！”
“呵呵！很适合放松心情的。”
“恩。”
这个地方的确很奇妙，它让雨曦慢慢地安静了下来，她的心情也渐渐舒松起来。
佟宇波一直拉着她的手不放开，即使已经到了这里。
突然，雨曦的手机又响了起来，她看到是蓝一海的来电。同时挣脱开佟宇波的手。响了很久之后，她接起了电话。里面立刻传出蓝一海着急的声音：“小雨！雨！你在听吗？你说话啊！对不起，亲爱的！对不起！我不该瞒着你。你一定要听我的解释！我也很痛苦，那个女孩子是我爸爸战友的女儿，其实家里人的工作我并未做通，他们不同意不支持我去北京发展，他们一定要我留在家里，留在他们身边，去过能看得清未来的稳定生活。我不忍心告诉你，也不敢告诉你，我只能一再去争取，争取可以早一天能让他们同意。他们不了解我们的感情有多么坚定，为了能够让我完全死心，他们逼着我去和丹丹交朋友。我爸爸的确心脏病犯了，因为我的强烈反对。所以，我不敢让他再生很大的气，只能等待时机再做工作，再想办法，只能一天天地这样拖延下去。我的心里也很不好受！我的心天天在受着煎熬。小雨，你在听吗？”
“我在听。”
“小雨，你在哪里？怎么会有狗叫的声音？你在外面？”
“是的。”
“你又去了佟宇波那里？你和他在一起？”
“是的。”
“我知道我让你生气，让你伤心了，可是，你也不用这样来让我觉得揪心吧？”
“揪心？呵呵！你会觉得揪心吗？会在乎我吗？不用那么辛苦了，如果愿意，你可以选择放弃。”
“放弃？你为什么会说这么冷漠的话。你不相信我吗？”
“你也不相信我。”
“这么晚了，你和他在一起，难道我就不可以有担心吗？”
“那我呢？你知道我自己在北京，有多难吗？你知道我的工作压力有多大吗？你知道每当我看到有情侣在身边经过是怎样的心情吗？你知道当我明白了你不能来的真正原因后是什么感觉吗？你知道我心里最大的支撑塌了吗？你知道我除了让自己喝很多很多的酒别无它法可以承受这一切吗？你知道我无法面对吗？你知道我很累很辛苦吗？。。。。。。”
雨曦一口气说了很多，没有停歇地发泄着心里的东西。当她说完这一切时，开始觉得头重脚轻，筋疲力尽。电话里一片沉默，不再有声音。短短的对峙后，雨曦挂掉了电话，她不想再听他的任何理由，不管它们有多么合理，她不要再做那个通情达理，会无限体谅他的人。她也不想再收拾自己的心情，因为她无能为力。就让一切都来吧，痛的，伤的，无所谓，我通通接受，然后当我睡去，当我再次醒来，再去想如何面对吧。
佟宇波默默地陪在她身边，重新拉起她的手。他想要对她说话，可是雨曦却漠然地站在桥上，眼神空洞，不去看任何东西，仿佛这世界已与她没有任何关系。停了一会儿之后，雨曦说道：“小波，我们回去吧。我觉得有点冷。”
“冷？哦，是我太粗心大意了，夜深了，风很凉。”说着，佟宇波脱下了自己的外衣，披在她身上，然后帮她裹紧后一起向家里走去。
回到屋里，雨曦又开始接着喝酒。这次佟宇波没有再阻止她。他又开了四瓶啤酒，两瓶拿给雨曦，两瓶给自己。
“小雨，想喝就喝吧，我陪你。”
雨曦沉默着，不再像先前那样快速地猛灌自己，她像品红酒一样一点点地喝下去那些充满酒精的金黄色液体。佟宇波找来一部经久不衰的港台搞笑电影给她看，然后坐在她的身后。雨曦麻木般地看着那片子。
两瓶酒的时间很长也很短，当她刚把空了的杯子放回到桌上，想要站起身来倒点水喝时，却感觉自己的身体已被什么东西控制，像孙悟空的紧箍咒一般，越挣扎就越收紧。她想自己一定是喝醉了，才会有如此的幻觉吧。她用手想扳开给她束缚的东西，可是，却触到了佟宇波的手臂。不知何时，他已从背后环抱住了雨曦的腰。
当他们的手臂触在一起时，他把雨曦的身体转了过来，然后直接抱在怀里。雨曦的身体渐渐有些发沉，这个肩头让她觉得很陌生，可是酒精已经和她的血液混为一体，醉的沉重感深深袭来。她觉得很无力，很累。隐约感觉得到，酒精正在强势侵略着她的清醒。佟宇波感觉到雨曦已经有些醉了，她的呼吸距离他那么近，就在他的耳际周围均匀起伏。
不行，他不能让她就这样睡去了，他还有话要对她说。那句话已经在他的心里憋了很久，只是却一直无法说出口。或许橫在他前面的阻碍是小雨和蓝一海的感情，那让他无法让自己成为破坏别人感情的坏人。可是现在，蓝一海重重地伤害了她的感情，甚至会摧毁小雨在北京奋斗下去的信念。小雨可能会因此而一蹶不振甚至选择离开北京的，她的工作和感情同时受到了重挫，她还会继续留在这里吗？不能！我不能让她离开北京，我不能看不到她！
“小雨，小雨。。。。。。”佟宇波开始一边喊着她的名字，一边轻轻地晃动着她的身体。
“恩？谁在喊我？谁？”还未完全睡着的雨曦仰起头，用有些迷蒙的眼睛望着眼前这个在喊“小雨”的人，同时因为酒醉她的头不时地会从左边晃动到后面完全仰起来，然后再晃动到右边。
绯红的双颊将她衬托得竟有了一些妖娆，有些干涸的嘴唇完全暴露在佟宇波视野的近景之中，佟宇波不禁打了一个激灵，有一种感觉像过电一样贯穿了他的全身。
也许是这种贯穿的力量，也许是他再也忍无可忍，终于，他对她说：“小雨，我喜欢你！”
雨曦晃动着的头停在那里，像被点了穴。佟宇波的话像一道闪电，突然劈响在她的天际。她还未完全丧失的清醒开始迅速地回复着，想要回复到更加清醒的清醒里。
几秒钟的沉默过后，是雨曦首先打破沉默的笑语：“呵呵！你说什么？”
“我说我喜欢你！我爱上你了！”佟宇波的大胆表白，和他平日里的沉默忧郁气息完全不像是同一个人。
“呵呵！别开这种玩笑了，我不喜欢的。”
“我没开玩笑，我说的是真的。”
“你在同情我吗？”
“不是同情。”
“你想用这种方式来安慰我？”
“不是安慰。”
“你喝了多少酒？”
“我喝了很少，只是你的三分之一，我很清醒，也非常清楚自己在说什么，我很确定自己的感觉。”
“你疯了。”
“我没疯，我很正常！”
他的眼睛一刻也不曾离开过她的脸，他们认识以来，他从未这样看过她。这让雨曦有些不知所措，她的脸更加发烫了，眼睛开始看向别处。
“不要逃避，看着我。”佟宇波坚决的语气让雨曦有些慌神，她所了解的他没有这么强势。
当她的目光依然在找寻着可以注视的物品时，她的脸被固定了。
“不许躲开，看着我的眼睛。”佟宇波几乎是命令的口气。
她试图扳开他的两只手，好能离开这种让她无法面对的距离和对峙，可是，它们坚定有力地留在那里，一动不动。
最后，雨曦不得不放弃了徒劳的反抗，望向他的眼睛。
“小雨，我对你是真心的。没有你的日子里，我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躯壳，没有心，提不起精神去做所有的事，只是不停地想你，这种想念我无法控制。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我早已爱上了你。”
雨曦正要张口说话，佟宇波阻止了她，然后继续说道：“你不用说出来，我懂。我知道，现在让你立刻放下他接受我，你一定做不到。我也不奢望你会马上爱上我，像我爱你一样爱我，我知道这需要时间，需要过程，可是，请你给我这个机会，好吗？”
“可是，小波，我，我。。。。。。”雨曦想要说出那句：“我不可能爱你”，可是这话还没出口，她已经觉得它很伤人，会重伤到别人的感情，甚至自尊。
“你想说你不会爱我，是吗？”佟宇波直接替她说了出来。
雨曦的眼神垂落了下去，用她的方式，默默承认着这个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