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京城- 第6部分

　　她又一次被他的话震到了。明明感觉到他的心已经揪得生疼，雨曦很想能够安慰到他，却不知自己能做什么，或能说什么，此时任何劝慰的话语似乎都是苍白无力的。幸好这时，老板娘亲自把菜一个个给端了上来，把两瓶啤酒也拿了过来，于是，将这个沉重的话题中断和冲到一边去了。

　　热气腾腾的菜香很快弥散在小小的店面里，诱惑着人们的食欲。“小雨，你先每个菜都尝尝，看合不合口味。”怕雨曦不好意思佟宇波便也拿起了筷子，可是看到雨曦开始吃东西了，他却什么都没夹，而放下筷子去倒酒了。

　　“多吃点，小雨。得先吃点东西再喝酒，否则伤胃。”佟宇波看雨曦又不吃了，忙说到。

　　“那你呢？”

　　“我？呵呵！我没事儿，无所谓。”佟宇波一副对自个儿满不在乎的样子。

　　说着，他已将酒倒满了两个透明玻璃杯，并把其中一个给雨曦，然后举起自己手里的杯子，又露出初见面时那种温暖的笑容，用一种轻松的口气说道：“我代表北京人民，欢迎你！”然后，一饮而尽，用一种雨曦望尘莫及的速度。而雨曦只能用蜗牛般的速度去喝杯子里的酒，最后终于喝干了它，她不好意思地说：“一般情况下，我喝酒都喝不快，也不知道为什么。”

　　“呵呵！没关系，那就慢点喝。多吃菜。”佟宇波温柔的话语像是家人对她的包容和心疼。

　　这顿饭吃得很舒心，好像是商量好了似的，他们谁也不再提及那些不开心的事了。只是一边吃，一边打趣地说着一些可笑的事。雨曦和他讲着一些旅途的见闻，并学说着一些地方的方言，佟宇波听得很开心。雨曦对语言有一种天生的掌握能力，她不想再继续使佟宇波想到那些伤心的往事。

　　一人一瓶啤酒，佟宇波分的。后来，打算再要，雨曦拦住了，虽然酒量，她天生还算不错。

　　佟宇波也没强求，吃过饭，两人一起往回走。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十二章　无法忍受
回到住处，佟宇波要雨曦把旅行箱的东西收拾一下拿出来，他要带她一起去修箱子。

　　天色已黑，小小的村庄，在夜色的笼罩下透着一种静谧和安宁。走在路上，雨曦一度有一种错觉，她现在根本不是踏在北京的土地上，而只是行走于一个偏僻的小山村而已。那繁华喧嚣的北京城，与她似乎是遥远的距离。

　　修理铺在村口处，所以，他们走了长长的距离，佟宇波执意把箱子拎在手里，雨曦只是跟在他的身后或与他同行着。路灯忽隐忽现，有段亮有段不亮，偶尔在街上也传来狗的叫声，各类门市还未打烊，人们闲散地做着可有可无的生意。

　　修理铺的师傅很内行地看了一下箱子，然后要他们先坐下来等一会儿，因为他的手里正在做着活儿，旁边坐着一位等着的顾客。只有一个小板凳空出来，雨曦没有去坐，他站着她不会去坐。佟宇波知道她是个懂事的女孩子，于是，他蹲了下来，然后要雨曦坐下来等。恬静的夜晚，修理铺里桔色的灯光，老师傅娴熟地做着活计，旁边和他唠着家常等待的顾客，坐着小板凳的雨曦，半蹲在雨曦身旁的佟宇波。两个人偶尔也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

　　箱子很快便修好了，又恢复了它很结实耐用的样子。雨曦很开心，它能好好地她就放心了，有一天，她还要拉着它独自行走的。她不会一直留在这里的。

　　回到住处，佟宇波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而是打开了他那台笨重的电脑，并对雨曦说她可以随便玩。北京出租房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条件再简陋也一般有网线，或许那些房东们都深深了解，这些漂泊的游子们，都可以忍受各种生活条件的不堪，却无法忍受精神的空虚寂寞吧。

　　叶雨曦想起自己应该先给公司的王经理打个电话说一声。看看时间还不算晚，刚刚八点多一点，于是她要佟宇波玩电脑，自己上一边打电话。很快，电话就通了，电话里王经理的声音沉稳浑厚，让人觉得踏实安稳。王经理要叶雨曦明天早上八点半直接到公司来，他要亲自面试。他问及雨曦现在所在位置，又告诉雨曦到位于海淀区的公司具体的乘车路线和乘车大概所需时间，临了还不忘建议她要提前出门，因为早班高峰期，堵车是个非常严重的问题，这是北京的标志性问题，绝不容忽视。

　　放下电话，雨曦觉得心里暖暖地。这个王经理之前联系到时只电话沟通过两次，在QQ上谈过几次，有大将风范又平易近人的一位成功人士。他是国内一家著名保险公司的部门经理，个人及团队业绩一直位居全国前十的范畴，当初他从一个小小的业务员做起，现在稳居个险部经理要职，且个人业绩一直居高不下，在业内享有不小的声誉。从他的个人主页中，叶雨曦和蓝一海了解到他是东北人，当年也是北漂一族，现在已定居北京。在他们心目中，这位王经理已成为一个成功的典范人物。而进入具说最有挑战性的保险业，成为他们在北京实现梦想的一个基础和前锋。

　　现在的一海，在做什么呢？为什么他连一个短信都没有再发呢？也许是在忙着照顾他爸爸吧。雨曦这样想着，也劝慰着自己。佟宇波看雨曦打完了电话，正要和她讲话，她的手机响了。雨曦忙看，是一海的信息，问她一切都安顿好了没，雨曦想想不能瞒着一海这一切，便用短信把房东毁约，投奔佟宇波的事简单告诉了他。佟宇波是叶雨曦在北京唯一认识的网友，和雨曦一直是朋友，这是蓝一海知道的事情。雨曦的心里很坦荡，没觉得有瞒着他的必要。现在也一样，所以，坦白告诉蓝一海一切。

　　谁知道，蓝一海的电话马上就打了过来，也不在乎雨曦的手机号还是长途加漫游了。雨曦接了，她也很想能够听到他的声音。可电话里的一海很担心地问这问那，生怕雨曦投奔的人不可靠。雨曦只能含糊地说着：“没事的。别担心。放心吧。”这样的话，因为佟宇波就在不远的电脑旁，她过份详细地解释开脱就说明电话里的人对佟宇波大大的质疑。那对他是一种伤害和极大的不礼貌。所以，到后来，雨曦说道：“一会儿用短信说吧，电话费太贵了。回头我换了北京当地号后再打电话吧。”

　　电话那头的一海只好继续用短信和雨曦说着话，心里的焦虑却在不断升级。在一海心里，雨曦，一直是个没有什么社会经验，又思想单纯的女孩子，她从来不认为坏人坏事会真地降临在她的身上。蓝一海虽然也不过是刚走出校门半年的人，却思想很成熟，对于人和事想得也多，而且会从最坏处想起。他一直说自己的社会心理年龄绝对大叶雨曦好几岁，虽然他只比她大一岁，不过也就是二十三岁。虽然雨曦对他的感情绝对坚定和专一，可是，网友见面，又有几个男人能不动心思，何况是如此美丽又单纯的雨曦。　　　　

　　所以，他们用了很长的时间，发了很多短信就是为了最后让蓝一海可以放心叶雨曦的一切。

　　其实这一切，佟宇波都看在眼里。偶尔他会看一下坐在沙发上的雨曦，总会看到她在忙着编辑短信或紧握着手机在等待短信。而且一开始他们讲电话时，蓝一海说的话他大都听得清清楚楚，为了不影响他们讲电话，事先佟宇波已将电脑完全静音，所以，手机的收音效果再好，在这个狭小又安静的空间里，一样是外泄无余。只是，佟宇波默默承受了这一切，他把这一切归于人之常情和蓝一海对叶雨曦的在乎。所以，什么都没说也不打扰她一点。

　　最后，他们的短信以蓝一海突然有事而终止，他说爸爸醒了。

　　当佟宇波最后又一次侧头看叶雨曦时，看到她把手机放在一边，神色有些凝重。于是，便问道：“小雨，忙完了吗？”“恩。忙完了。”雨曦不好意思地笑笑，佟宇波喜欢看到叶雨曦的笑容，每次看到都像看到阳光般地明媚，有一种他已久违的温暖，让他忍不住想要看到它，留住它。

　　“过来给你看一下我的装备。呵呵！”佟宇波像是完全没听到他们的电话，也不知道叶雨曦刚刚经历了什么似地轻松说到。

　　雨曦走过去，在床边坐下，电脑就放在床边，屏幕正对着床一侧，佟宇波背对着床坐在电脑前，此刻他让出一些空间来给雨曦。

第十三章　强烈的想法
佟宇波兴致勃勃地和雨曦介绍他在游戏里的装备和级别，雨曦安静地倾听和欣赏着他的游戏世界，虽然这世界她从不懂，也从没想过要去懂。有时她也玩游戏，却只玩那一种游戏，她的游戏里没有怪兽和战斗，只有音乐和蓝一海。

　　“你很喜欢玩游戏吧？”雨曦微笑着问佟宇波。

　　“呵呵！其实说不上有多喜欢，就是平时工作以外的时间，都用电脑来打发了。”佟宇波的笑有一丝苦涩。

　　雨曦的笑容渐渐褪去，有一种无形的忧伤慢慢袭来。佟宇波的世界，就像一个可怜的缩影在她的心里一点点成形。

　　“小雨，你来玩吧，我去打个电话。”佟宇波站起身来，把电脑让给雨曦，自己走到一边去。

　　明知道不可能在网上遇到一海，可雨曦还是登录了自己的QQ，也许朋友和她说说话，也会让她暂时忘却自己现在是只身在异乡吧。可是那一瞬间，她都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蓝一海的头像竟然是亮着的，而且不是手机挂号，是用电脑上的。此时的一海，不是正在医院照顾他的爸爸吗？怎么还会有时间用电脑上网？他也并没有笔记本啊！难道是别人在用他的号？可是头像旁边显示的播放中的QQ音乐明明是他们俩平日里一起听的那首啊！一连串的疑问让雨曦不解，于是她打开对话框，打字过去：一海？可是，她的话却像一个开关，蓝一海的头像瞬间变暗了。雨曦的心咯噔一下：一海为什么看到我来就走？　　　　

　　但她却还在等，她希望一海那里只是暂时掉线或他只是隐身，而他会看到她的话的。可是，没有任何回应。

　　雨曦觉得很不安，随即打电话给蓝一海。可是，她听到的只有手机里传来的音乐，却久久没有人接。

　　这时，佟宇波来到床边坐下，问道：“怎么了？”

　　雨曦叹了口气，说道：“没什么，就是刚才我明明看到他在线，可是我一说话，他却走了。电话又没人接。”

　　佟宇波神情冷静，好像这一切在他认为并不奇怪。

　　“小雨，不要难过，也别胡思乱想了。也许只是别人在用他的号呢？可能他在忙，所以一时顾不上接你的电话，又或者是没听到吧。”佟宇波设想着各种可能来安慰雨曦。

　　“哦。”雨曦应到，眼睛却望着屏幕上的对话框发呆。

　　此时的雨曦就在佟宇波的半前方，他们的距离很近，近到雨曦长长的睫毛他都看得分明。他很想用右手一把将她揽在怀里，他很想用自己不够温暖的怀抱给她一些温暖和力量，没有半点邪念地。从他见到她的那一刻起就有一种感觉，这个女孩子就像一颗透明易碎的雨滴，需要有人好好地去爱护。不管是什么原因，一个男人，绝对不应该让他爱的人只身前往一座遥远，陌生又未知的大城市，而且还是为了他们共同的梦想！他从一开始就不相信雨曦所听到的蓝一海不能和她一起来的理由，他的直觉告诉他，一定另有隐情！可是，他没资格，没权利，只凭他的直觉去评判雨曦爱的人。他竟然有一种强烈的想法，他害怕，怕雨曦会受伤，怕她会伤心，怕她脸上明媚如阳光的笑容会消失不见。

　　可是，他又怕这样会让雨曦受到惊吓，会认为自己是坏人。所以，他的想法也只是一个想法而已，最后，他用右手在雨曦的头上轻轻摸了摸，雨曦顺滑的头发如丝绸一般。

　　“好了，小雨，咱不想这事了啊！我有事要跟你说。”佟宇波一副大哥哥的神情，虽然他和雨曦都是二十二岁的年纪。

　　“恩，什么事？你说吧。”雨曦转过头来，显然他的动作并没有惊吓到她。在她的心里，已经把他当作了可以信赖的朋友。

　　“是这样的，刚才我打电话给晚上和我一起巡逻的哥们儿，原本我是想到他那里睡一会儿的。可是，不巧的是他的女朋友过来了。所以，我想，我可不可以晚一点再走。今晚我不睡了，晚一点直接开始工作。”佟宇波费力地说出这些话，又紧接着补充道，“如果，你觉得不方便的话，我现在就可以走，其实我随便去哪里都可以的。”

　　说完，佟宇波已起身向门外走去。

　　“小波。”雨曦叫住了他。

　　佟宇波定住脚步，回过头来。

　　“外面很冷的，你要去哪里啊？就在这儿吧，这儿本来就是你的住处，不能因为我来了就得要你到大街上去吧。如果要走，也应该是我走。”雨曦淡淡地说到。

　　“小雨，不要这么说。好吗？”佟宇波用一种复杂的眼神望着雨曦说到。

　　“你还没做好保镖的工作呢，就想开溜。哼！”雨曦用玩笑打破了有些紧张的空气。

　　“呵呵！”佟宇波笑了。

　　“保镖，我想出去刷牙洗脸。”雨曦的神情像个孩子。

　　“呵呵！我也去。我得清醒一下。”佟宇波笑得像个孩子。

　　院子里，有几道由各个屋子里透出的灯光。佟宇波站在大黄那一边，雨曦则站在另一边，她有很安全的感觉。方方大大的铁皮水池子和水管，奏响一支水流的欢歌。大黄偶尔无望地叫几声，却已成为夜色中的陪衬。各个屋子里的人们仿佛都守在自己的那个世界里，足不出屋。初春的夜晚还是冷的，自然不会有人出来打扰到他们。

　　洗漱停当，雨曦有点不好意思地对佟宇波说道：“小波，我想去外面。”

　　“去外面？”佟宇波有点糊涂，但马上便明白雨曦说的“外面”是指哪了，“哦，走！等等。”

　　佟宇波打开抽屉，拿出一支小手电来，并说道：“里面太黑，地方又很小，而且是土地面，和你以前去过的洗手间是不一样的。一会儿你要小心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