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这里有机关,只是在墓前磕了几个头”,他说着,依然跪到地上磕头。
墓穴打开了,我们再一次既期待又紧张的走进了古墓。
“你小心点儿”洛阳朝潘美姬说道“别再弄得咱们出不去”。
“你说,李陵发现了宝藏,怎么不上报呢”陈泽成问道“如果是汉心不改,那正好托苏武回去禀报汉武帝,如果已经归降匈奴,那正好禀报单于示好”
洛阳也附和道“还有,既然苏武也知道了宝藏,怎么就没动心思呢”
“这可能说明两件事”洛长风也加入了讨论,“第一,宝藏的开启方法,苏武是不知道的,第二,宝藏的争夺在当时可能会引起天下大乱”
“那宝藏到底是什么呢”,随着潘美姬的问话,我们踏进了大厅,而身后的巨石再次落下。
“这次可不怪我”潘美姬朝洛阳笑道,显出几分顽皮。
“我们第一次来的时候,怎么没有这块石板”陈泽成晃动了几下火把“有什么不一样吗?”
我回想了一下那日的情况,“我们那日进来得到时候,大厅的桌子上有一本书,而这两次进来,那桌子上没有书”,我忽然有些惆怅,有些担忧“只可惜那本书早已付之一炬”
“别担心”陈泽成慰道“总会有办法出去的,至少,我们在一起”,我点点头“是的,即便死在一起,也是好的”,一转身,忽然看到洛长风落寞的脸,我只得回头避开,再次看向大厅中空空的桌子。
如果那本书真的和宿命有关,那李子玉佩是不是也有用呢?想到这里,我朝陈泽成说道“你那半边玉佩给我一下”,他从身上取出来,犹豫了一下,递给我。
我接过玉佩,余光瞥见洛长风,我仿佛能听到他轻轻的叹息之声。
此时,顾不得那么多了,我将玉坠拼好放到桌子上。走廊尽头的石板没有打开,而桌子底下的石地板却震动起来。
“还有地窖?”,果然暗藏玄机。
“下去看看”,陈泽成说道,率先走到地窖口。
我们战战兢兢的沿着阶梯下到地窖,眼前仍然是空空如也,四壁无物。
“你看,墙上有字”,洛阳拿着火把朝墙壁靠了靠,“以玉换璧”
“这是什么意思?”陈泽成拿着火把也靠到墙边,希望看个清楚。
“莫非是要把我这玉佩放到墙壁上”,我仔细看了看四处的墙壁,那四个字的不远处有一块凹陷,我将玉佩放了进去,忽然间,对面的墙上呈现出一道笔直的裂缝,两块墙壁缓缓拉开,一个圆形的物体,在火光照耀之下,通体晶莹剔透。
“像是块宝玉”,潘美姬伸手,准备去取,“等等”我喊到“小心碰到什么机关”,她一下又缩回纤细的手,微微惊愕。
“以你们看,这是什么宝物”,我朝洛长风问道,这里就他对古代的东西最为了解。
洛长风走进两步,仔细看了看那块圆形玉石“难道是神秘失传已久的那块玉?”
“什么玉?”洛阳问道。
我估摸就是了,“以玉换璧,和氏璧”,我解释到“相传和氏璧自秦始皇统一六个国之后便神秘消失,之后的史书再无记载”
陈泽成惊叹道“难怪李陵只是修墓守护,而不上报,此璧一出,必定会群雄逐鹿,天下大乱”
潘美姬有些兴奋,又有几分担忧的问道“那怎么办?”
“就当我们没来过,就当世间没有宝藏”,这是我的回答,我不想天下祸乱因我而起。
所有的人都沉默了。
这所谓的宝藏承载了很多人的使命,也牵引着很多人的命运。
“我退出”,洛长风第一个表态。他的话让所有人都惊讶了,因为在众人眼里,他是最看重宝藏的。但是,没有人知道他的左右为难。
陈泽成看了看我,“我也退出”。
只剩下洛阳和潘美姬了。
“今日即便我不取,难保他日别人会拿”,洛阳依然心存猎取之心。
“没有我们的玉佩做信物,又何以取得出来”我朝洛阳看了看“我若猜得不错,只有分毫不动这些东西,才能出得去”
潘美姬依然不屑于我们的顾虑“我没有你们那么高尚,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取得宝物”
“你今日即便是拿了,又出的去吗”,我不想再多做解释“若能顺利取得宝物出去,也就违背李先祖的初衷,所以,他是不会让我们拿出和氏璧的,他可能只是让我们知道,他为了维护天下太平,可以舍弃一己之利,也就更不可能做卖国贼,所有的历史猜疑,不过是断章取义。”
潘美姬有些动摇,可又有些不甘心的说道“可我我怎么跟义父交代”
“出都出不去,还交代什么”,洛阳说着,先一步朝地窖的阶梯上走。
我们拿下李子玉佩,墙壁合缝,待回到上面,走廊的巨石已然打开。果然是天有定数。
出了古墓,大家瘫坐在地上,各自揣测着以后的打算。
“寻宝之事,已然结束”陈泽成走到洛长风身边“咱们的事情也该了解了”,他说着抽出宝剑刺向洛长风。
“住手”,我起身跑过去,一把拉住陈泽成“可不可以——”,我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可不可以饶他一命?”
“为什么”陈泽成不解的看着我“他杀了颖儿,害得翰儿没有了娘,你如今既然和我一心,有何必阻难我”
“我——”我不知该如何解释,说他是拓拔宏,可他确实也是洛长风,“就当是为了我,好吗?”
“我不明白”陈泽成有些愤怒。
“如果你一定要杀他”,我挡道洛长风面前“那你先杀了我”,我知道我这样说这样做会伤了他的心,可是,我怎么能让他就此死在我的眼前。我能说他是拓拔宏吗,即便是陈泽成信了,能保他一命吗?何况这么多人在场。再则,他会不会忌惮我和拓拔宏的关系,更是容不下他?
“子虞”陈泽成高声怒吼道“你疯了吗”,我知道他是难以理解,难以接受的。我明白他此时的不解和心痛,但我只能这么做。
“你这个女人”,潘美姬忽然大声喊道“你既然已经是师傅的妻子,又怎能为其他男人寻死觅活,我说过你若待他不好,或者是伤了他的心,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你确定要这样吗”,陈泽成预期缓和,神情却越发的难以捉摸。
“是”,我的声音低沉了很多,因为面对陈泽成,我确实没有办法趾高气扬。
“你心里到底当我是什么?”
“夫君——但是,能否留他一命?”
陈泽村露出愤怒而失望的神色,丢掉手中的剑“方子虞你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说着快速的离开,再也不多看我一眼。
我知道,他一定伤心了。
“对不起”,洛长风说道“你不必这样”
“先回去吧”,我不能多说什么,只希望日后细细跟陈泽成道明原委,他理解并原谅我。
第一百一十章 芥蒂
潘美姬跟着陈泽成先一步回到驻扎点。
元勰的领队们已经回来。
我们如实相告“一无所获”,我提醒道“密录和宝藏之说,流传了数百年之久,可能根本就没有这么回事”
领队并不认同我的话“可是藏宝图如此清晰的指向浚稽山,又怎么会是空穴来风”
“据我判断,所谓的宝藏可能是金矿”,想着浚稽山属于阿尔泰山脉中段,而阿尔泰山脉号称金山,也就是说这里蕴藏着丰富的金矿,我便继续胡诌道“我查探过这里的土质和地貌,应该藏有金矿,但具体的位置不好说”
“既然是金矿,那我们这些老百姓就无能为力了”,洛长风趁机替我帮腔。
领队有些犹豫,但不再纠缠。
我们一行人打道回府。
陈泽成不愿与我同行,倒是和潘美姬走到一起。
我快步赶上他“别生气,好不好”
“那你给我个合理的解释”
“解释什么?”,潘美姬似乎想打断我们的谈话,“别忘了,你的性命我随时都能取”
“我的性命你来取便是了”,我本就一肚子郁闷,一肚子左右为难,加上潘美姬不依不饶的,一股无名怒火升起“你来啊,要杀便杀”
潘美姬一剑刺过来,“那你受死吧”
“住手”,洛阳一个飞腿踢掉潘美姬的剑“你动她试试”。
“她有什么好?”潘美姬似乎没有被洛阳吓到,反倒越发愤怒“让你们一个个都昏了头”
陈泽成不说话,只身出了山谷口。
一切只待回到京城再作打算。
“我护送你吧”,洛长风说道。
洛阳显然也是掩不住疑惑,走上前问道“你们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隐衷?”
“少主”洛长风很郑重的作了个揖,“我心系小鱼姑娘,上次她的女儿从你手里丢失,正是我所为,她此番救我,只为报恩”
这个理由倒也说得通,只是,如此一来,洛长风就是明着和洛阳‘争风吃醋’了,我不敢保证今时今日的洛阳,是否还容得下这个非亲生的‘爹’。但不管怎样,他对洛阳的养育之情是不可磨灭的。
洛阳神情平静,似乎他对这番说法并不诧异。“此事我便不再提”洛阳说道“只是,你二人不同路,以后别再往来”,他说完亦自顾自朝前走。
他喊他少主。
他喊他爹。
中间隔着我,只怕再难安宁。
“有元勰的人护送我,不会有事”我朝洛长风说道“你且和洛阳回去吧,好生照顾自己,别再来北魏”,我不愿他和陈泽成再刀兵相见。
“不管何时,你若需要我,我随时都能来你身边”他有些纠结有些忧伤的低声说道“保重”
“保重。”
快马加鞭,回到康乐堂。
陈泽成独自坐在堂内,神情淡漠“你还回来干什么”
“能听我解释吗”,我微带祈求,此次算是我理亏,可这一路回来,他也该消气了。
他冷冷挤出两个字“你说”
“乐儿是洛长风送回来的,我救他只为报恩”,我不知道这样的答案他能否接受。
他的脸上显出探究的浅笑“那我倒是要问一问,他为何要做这样的好事”
“我不知道”,我尽力平复着情绪。
“是否,早在我之前,你们就有互相钦慕之心”
面对他的步步逼问,我有些失语“不,不是的,我对洛长风并无心思”
“那就是他一厢情愿了?”,他冷眼看着我,眼中的凌厉和探究狠狠的压迫着我的神经。
我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也许吧”。
“那么下一次,就别再阻拦我报仇了”陈泽成语调转沉,脸上依然微带不悦之色,似乎放下了这次的事情,却又给了我警示。
“报仇有那么重要吗”,我其实并不能理解他这种拿报仇当成毕生之事的心理。
“是,杀妻之仇,至死必报”
我难以接受他这样的话,为了报仇,可以弃我不顾吗?“你若死了,让我怎么办”
他答不出我的话,却依旧一脸固执。
日子一天天过去,关于洛长风的事情也渐渐淡化了,只是,我和陈泽成之间少了往日安稳踏实之感。
以前,他喜欢拉着我的手说话,喜欢揽过我x在他的肩头,喜欢和我一起缅怀过去憧憬未来,他会像个丈夫一样为我撑起所有的事情,告诉我一切有他,可如今我的指尖触碰不到他的温度,我的凝望捕捉不到他的眼神,我的等待换不来他的微笑。
这样冷到极点的无言之战,让我窒息,甚至是灰心。
“一定要这样吗”我有些胆怯的问道,我胆怯是因为害怕,我害怕我的问话改变不了现状,反而变得更糟。
“这样不好吗”陈泽成看了我一眼,又迅速转过脸去“各自冷静一下”
我难以忍受他的冷漠,心怀憋屈高声怒道“当日,我从你的成亲宴上把你抢回来,你当我是心血来潮,一时冲动吗”
“乐儿放在洛阳手上,并不会受到伤害,这一点,你比谁都清楚”,他的脸色终于褪去无关于己的淡漠,诘问道“洛长风的恩情有多重,需要你以死相报?”
他果然是洞察秋毫,他其实早就明白我为洛长风不只是报恩。
我该怎么办?抛开一切,一心为他?
正值我犹豫要不要道出原委之时,堂外有客求见。
我们一前一后来到前厅。
来人是个小厮打扮,他躬身道“属下是中山王府的,祺夫人让我前来送信,乐儿小姐患疾,遍寻名医不治,现在赶往京城途中,大约还有三日该到了”
“”,我顿时觉得头晕目眩,心跳加速,所幸陈泽成扶住了我。
“乐儿可还好?”
“属下不知,只是奉命快马加鞭先一步给二位送信”,那人说完便快速离开。
陈泽成扶我坐到榻上,“别担心,等她们到了再说”。
“为何我们的孩儿都要这般命苦”,我忍不住抱着他哭了起来。
坐立不安的等了三天,终于在第四天的清晨等来了她们。
商祺啜泣着“想着京城名医居多,再不行还有宫里的太医,总该是有办法的”
我抱起乐儿,面色憔悴,忽地咳嗽起来,一声比一声剧烈,“到底什么病啊”
“怕是痨病”。
“痨病”,我想起拓拔不也是因此病而去吗,这孩子竟会步他后尘?
“潘美姬能治吗”我看着陈泽成,他思虑了一下“上次调药液的时候,我顺口问了一下能治些什么病症,大约这痨病没有疗效”。
怎么办?还有谁能医治,徐謇吗?当初是他医治的拓拔,可最终还是无力回天,痨病在古代果真就治不了吗?我的乐儿,我一定要想办法治好你。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三进秋水轩
“小鱼”,元勰也赶了过来,他缓缓而入,又看了看屋内众人,目光最后落到我的脸上“此事中山王已经知会我了,我也找徐謇询问过,只是他也言明痨病不可治,且原本的医治方法不适宜小儿。”
“难道就没有别的法子?”商祺柔声问道。
“依我看,得进宫治疗”,元勰说道“宫里的太医毕竟都是医术精湛,时时能观察调理,各种药材,食材都是上等的”
“这——”,我有些为难,如今身份,我如何能伴随入宫,倘我能入宫,陈泽成又如何安排?“若如此,我和刘先生可否一同入宫”
“只怕不妥”元勰微微蹙眉道“要么让我把乐儿带进宫治疗,或者你和刘先生斩断名分,陪同乐儿进宫”
“王爷是在说笑吗?”我看了看陈泽成冷到极点的脸,不敢想象他内心的思量。
“你说呢”元勰面色复杂,微微劝解道“你这等身份进宫,必定招人话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