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馥芬恼羞成怒,起身冲到安若身前抬手就向她胸口击了一掌,厉声说道:“我现在若真的杀了你,非儿就算当了皇帝难道就敢对我这个做母亲的怎样么?”
安若被打的倾倒在床上,只觉胸口闷痛,呕出一口血鲜,却仍是嘲讽的笑着说道:“他是不会对你怎样,却能让你失去整个清扬山庄,不是么?”
言馥芬上前一步,提着安若的衣襟,愤怒的威胁道:“住口!别忘了你的命现在可是在我的手里!”
安若闭着眼睛,淡淡说着:“其实你根本没有必要这么做。我跟子非已说的清清楚楚,与他再不可能。他如今已和玄夏成亲,又是云祥的皇帝,而我也娶了那么多的夫君,是不可能再与他有感情上的牵绊了,你何苦还要做出这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言馥芬松开了手,看着安若的身体跌落回床上,才冷漠的说道:“我不能让你有一丝机会去毁了非儿好不容易才得到的皇位。你最好识相点,在回丽城的途中别给我耍什么花招。若是惹怒了我,回了山庄还有你好受的!”
安若不怕言馥芬在她的身上施加伤害,却担心着家人,想着他们若真的以为她死了,该多么的伤痛。她流着泪轻声说着:“言庄主也是一位母亲,难道不曾想过我的爹娘若是以为我死了,该多么伤心?”
言馥芬却怒喝道:“我管不着你的那些事!我只知道不能让非儿再在你的身上浪费感情,就是因为他一直想着你,所以至今都未与玄夏圆房。你说,你若不死,怎能让他去爱玄夏?”
安若呆呆的看着言馥芬愤怒的双目,心中百感交集。她眼中的泪止不住的流淌着,却向言馥芬祈求道:“言庄主,你若是想要子非对我死心,那便让他以为我死了吧。我可以跟你去清扬山庄,可是,能不能求你让我写封信回家,让我爹娘和夫君们知道我并没有真的死掉?我发誓不会告诉他们我的下落,只是想让他们不要因为我的死伤心。”
言馥芬听后‘哈’的笑了一声,之后却止不住的哈哈大笑了起来。过了许久,她才恢复了正常的情绪,摇着头讽刺的说道:“我的儿子此刻正为你伤心难过,我怎么可能让你和你的那些夫君们快活?程安若,非儿现在心里有多痛,你和你的夫君们也必须尝受!”
她没再给安若开口说话的机会,抬手点了她身上的穴道,便唤来门口的几名手下,将安若抬出了屋子。
安若被他们带到院中,才知道她现在是在清扬山庄的云京别苑。安若想起以前因为畅春阁的事物与言子非合作的时候她还经常来这儿,只可惜言子非已不会再回到这里,更加不可能知道她就要被他的母亲带去丽城的清扬山庄。
院中驶来了一辆马车,言馥芬刚准备让手下将安若抬上马车,就见她的一名手下从院外匆匆跑来,对着她急禀道:“庄主,现在云京城的各个城门都设有御林军查验往来车辆,说是要抓今日在皇宫纵火的刺客。皇上已下旨,无论谁出城都必须让御林军查验之后方可离开。”
言馥芬眯起了眼睛,直觉事情没这么简单,为防万一,她招来手下吩咐了一通。那手下领命离开,没过一会儿,就带来了几辆运送货物的马车。
安若就被抬着她的那两人塞进了一辆马车车厢底部的夹层之中。她无法反抗,眼睁睁看着夹层上方的挡板被扣上。在密闭的空间里,只有木板与木板之间的几丝缝隙透进一线光明与空气。
安若蜷缩着的身体十分难受,可是空间的狭小加上她被点着穴道,根本无法让她挪动一丝一毫。安若听见挡板上传来堆放货物的声音,没过多久,马车就摇晃了起来,应该是出发离开清扬别苑了。
正文 第260章 放弃,是因为我爱你!
第260章 放弃,是因为我爱你!
深夜,皇宫的御书房内,言子非坐在宽大书桌之后的龙椅上,身体侧倚着椅背,右手弯曲成拳,手肘立于身侧扶手之上撑着脑袋,置于另一扶手上的左手之中紧握着一枚小瓷瓶,正听着立于书房正中的云京府尹禀报今日皇宫失火案的调查结果。
“因着今日举行登基大典,往来皇宫的车辆和人员都被严格检验过并且做了记录,微臣已审查过所有的记录,应该没有人能把程大人偷偷运出皇宫。”说到此处云京府尹偷偷抬头窥视了一眼坐于龙椅上的年轻帝王,他的眼睛半阖着就像是睡着了似的,也不知有没有认真的听他此刻的话。
正思索间,就见皇上突然睁开了疲惫的眸子,眼神带着质疑的锐利,云京府尹心中一突赶忙垂下眼帘,就听皇上沉厉的声音传来,“应该?朕要的是确切的结论,你花了一天的时间若只查出了个‘应该’,那朕就换个新的云京府尹再去彻查!”
云京府尹听后头上沁出了汗水,赶忙跪下请罪,“皇上恕罪!的确是有一辆车辆有些嫌疑,只是,只是……”接下来的话云京府尹有些不敢说,生怕皇上听后更加迁怒于他。
言子非将身体坐正,沉声问道:“只是什么?快说!”
云京府尹硬着头皮回答道:“皇上,今日您带领百官去皇陵祭祀之时,您的母亲带着织锦坊运送货物的马车进了宫,她的身份特殊,值守的侍卫便未检验马车。微臣问过那些侍卫,马车半个时辰之后出宫之时也未被检查过。微臣调查过,织锦坊今日应该没有货物需要运进宫内,而且马车离开皇宫之后主客司便发现了火情,因此,因此……”云京府尹见皇上的眼睛半眯了起来,透着能让人冻结的寒光,他愣是不敢把话再说下去。
“朕的母亲么?”言子非淡淡说出这句话,可是眼神之中却酝酿着深深的恨意。
他昨夜派暗卫去烧毁安若造出的推车,结果暗卫回来禀报说是因着母亲的突然出现没能完成任务。他正气愤于母亲的阻挠,谁知母亲却到了他的宫里为了他坚持让安若抬轿的事怒斥了他一顿。
那时母亲就发狠说过,若是他再不顾文武百官的反对,莫视玄丞相的态度,不顾及玄夏的感受,她便会让安若永远消失在他的面前。
那时他也在气头上,便威胁母亲若是敢伤害安若一丝一毫便让母亲失去她最为重视的清扬山庄。将母亲气的当场甩袖而去,说是今日就离开云京回丽城的清扬山庄,以后再不管他的事情。
看来真的是母亲导演了这样一出移花接木的戏法,让安若‘死’在他的面前,目的就是让他彻底的放弃安若。
猛然间,言子非心里不禁生出一丝激动,现在朝中所有大臣都以为安若已死,若是他认定了这一事实,而后偷偷从母亲那儿将安若夺回,再给她安排一个全新的身份重新的活过来,他和她是不是就能名正言顺的在一起了?
可是喜悦的心情还未传达到嘴角,他的眼中便露出了颓然的神情,不由自嘲的大笑了起来。安若怎可能放弃玄熙他们而接受他的按排?在她心中他的分量只怕及不上他们的万分之一。
可他真的不甘心,他自认为与玄熙他们相比他对安若的付出绝不比他们少,却为何到头来只有他不能与安若相爱相守?安若可以为他们放弃所有,却为何独独放弃对他的感情?
嫉恨犹如一个巨大的黑洞此刻正吞噬着言子非所有的理智。
云京府尹跪在御书房内看着皇上阴晴不定的表情,心中惴惴不安。只见皇上猛得站了起来,对着他沉声吩咐道:“朕的母亲现在应该离开了云京回丽城的清扬山庄了,你现在带上人马将她截住,搜查出程大人之后,便秘密把她带回云京,将她安置在一个安全隐蔽的地方,绝不可泄露她的行踪。明白了么?”
云京府尹不敢多问,赶忙伏下身体领了命,躬身向御书房外退出。
言子非疲惫的靠在了龙椅的椅背上,他的左手一松手心中的瓷瓶掉落,惊得言子非立刻做出了反应,慌忙伸手去接下落的瓷瓶,在瓷瓶碎落地面前的前一瞬险险握住。
这一突发的事件让他的心脏慌乱的跳动着,竟保持着伸手去接的动作不敢妄动,可是口中却大喊出声,“回来!”
云京府尹的右脚刚想迈出门外,听见了皇上的喊声又赶忙转身回到御书房原先站立的位置,等候捉摸不透的新皇下达新的指令,却久久得不到一点回应。
他疑惑的抬起头朝皇上看去,却见皇上收回了垂落的左手,缓缓将手掌伸展开来,眼睛盯着手心之中的那枚瓷瓶不知在想着什么。
言子非看着手中这枚险些被摔的粉碎的瓷瓶,心中在激烈的矛盾争扎着。
这是安若为他好不容易才采摘到的治疗疤痕的解药,竟险些被他不小心给摔碎了。其实他之所以不用这解药祛除脸上和身上的疤痕,就是为了能让安若今后每次见到他时都能忆起他与她之间曾经的牵绊。
他以前一直都很在意自己脸上的疤痕,而此刻却庆幸着正是因为有了这曾经为她倾付过一切的证明,才能让他感受到自己与安若之间仍是存在着永远撇不清的相绊着的情感。
此刻他的心头汇聚了浓浓的哀伤,他能想象的到安若替他在朗昆山的悬崖绝壁之上摘到回春草是多么的不容易。回想着之前与安若每一次相处时的点点滴滴,她曾与他说过的每一句话,她的每一个神情,都清晰的篆刻在他的脑海里。
从最开始他对她的欺骗,到好不容易他才以真心让她对他放下戒心,再到后来她拒绝他的感情,直至发生了玄夏和百里玲珑绑架了她的事,才让他有机会以自己的性命博得了她对他的真情。
若是这一次他强硬的把她留在自己的身边,让她被迫与玄熙他们分离,安若一定会恨他的。而自己则会变成像玄夏和百里玲珑一样的人,安若将再不可能爱他……
今日之前他还有借口让自己坦然觉得与安若仍有圆满的可能,可是与玄夏在凤泉殿内发生的事情彻底让他陷入了绝望。安若说的没有错,他和她如今都娶了别人,怎可能再回到曾经?他终是与她越走越远,无法再回头了。
言子非紧闭双目,将左手紧紧握成了拳头,瓷瓶硌在手心中的痛楚提醒着他绝不能再做出伤害安若的事情,毁了与安若之间这唯一的一丝相绊的感情。
他睁开眼,对着书房正中忐忑不安的云京府尹说道:“派人去通知云世子和玄尚书,让他们随你一同拦截下朕的母亲,将程大人平安带回来吧。”他眼中荟萃的神态是做出选择后的坚定,可是说出的语调却像是失去一切之后的黯哑忧伤。
云京府尹一直偷偷观注着龙椅之中那位年轻帝王的神态变化,在听了这些话之后,他似乎感觉到皇上周身散发的气息瞬间暗沉了许多,可是他明澈的眼眸之中却有了一种属于一个成熟男人该有的坦荡和磊落。云京府尹不敢多言,立刻沉声应下了皇上的话,躬身退出了御书房。
此刻的御书房内再无他人,言子非缓缓坐正身体,却又趴伏在了身前的书桌之上,他的肩头轻微的耸动着,哽咽的哭泣声时有时无的飘散在御书房内。
温热的泪水沁湿了他枕着的双臂,言子非感到了从未有过的空虚和无措,似乎身体中的灵魂正一缕缕的从他的心中抽离,最后胸腔内那跳动的心脏便只剩下一具空壳,除了那些弥足珍贵的记忆,便什么都不再剩下。
他在心中呼唤着安若的名字,如誓言般的对着心中勾画出的她承诺着:即使我今后都无法再与你相爱相守,也要你快快乐乐平平安安的活着。放弃你,只是因为,我爱你!
不知这样独自哀伤了多久,言子非才缓缓坐直了身体,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如浓墨般深沉的天际,他在心中对着上苍祈祷着,若是上天对我的感情能有一丝怜悯,就请保佑安若不要随着时间淡忘对我的爱,当有一天我能摆脱所有的枷锁,一定会祈求安若,允许我回到她的身边……
门外传来侍官的禀报声,“皇上,玄皇妃求见。”
言子非立于窗边犹若未闻,直到侍官久未得到回复又禀了一遍,言子非才缓缓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沉声说道:“让她进来。”
门外的侍官听出了言子非平淡的语调之中冰冷的情绪,他朝身旁的玄夏尴尬的笑了笑,躬身示意她进到房内。
玄夏心头泛起淡淡的苦涩,却仍是面带着微笑坚定的走进了御书房。
言子非已坐回到龙椅之上,待玄夏向他行礼问安之后,他只是淡漠的问道:“有什么事?”
玄夏抬起头,脸上维持着端庄的浅笑,关心的说道:“很晚了,臣妾见皇上还未休息想来陪陪皇上。”
言子非深沉的目光打量了玄夏许久,才撇嘴一笑,嘲讽的说道:“玄夏,你何苦如此做作?你觉得在凤泉殿发生了那件事之后,我还可能像以前那般‘相敬如宾’的对待你么?”
玄夏却坦然迎视着言子非的目光,说道:“我们本就是夫妻,发生那件事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今后我们的关系不仅会相敬如宾,更要鸾凤和鸣鹣鲽情深。”
言子非听后大笑了起来,这笑声包含了太多的嘲讽和轻蔑,“鹣鲽情深?我和你心中爱着的都是别人,你居然还能说出这个词来……”
“我现在爱的人是你。”玄夏平静的说出了内心的情感,让言子非脸上生出了诧异的神情。她毫不介意,继续说道:“无论程安若是真死还是假死,如今你和她都不再可能了。你为什么不试着忘却她?若是你能接受我,一定会发现我比程安若更值得你爱!”
言子非恢复了淡漠的表情,他看着玄夏,认真的说道:“没有值不值得。我爱安若,只因为她是安若。无论我和她今后还有没有可能,我都不可能爱上你。”
玄夏伤心的流下泪来,相似的话语以前哥哥和云都曾对她说过,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爱她?”脱口而出的疑问是在问言子非,也同样是在问着她自己。…》小说下栽+。电子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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