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体的欢愉只是一时的,肤浅的,造成的损害却是要命的。有了这种关系,他们就不可能再做得成朋友了。他们这份谁也无法替代的友情,如果随便就因为一点肾上激素而破坏掉,那也未免太廉价了。
徐玮泽还是微笑着,却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拉近过来,要亲她。舒浣死也不肯让自己的初吻这样莫名其妙被浪费掉,即使被托住后脑勺,也是紧紧往内抿住嘴唇,死活不让他得逞。他也就不再坚持了,亲了她的眼睛,鼻尖,还有嘴角。
舒浣闻得到他呼吸里淡淡的酒气,晕眩里更是觉得又气又恨,她近乎死板地洁身自爱这么多年,竟然要沦落为酒后乱性这样廉价的发泄对象,这也未免太悲惨了。
徐玮泽已经把亲吻延续到她胸口,舒浣被紧紧抱着,挣脱不了,忍不住用力打他,剧烈挣扎:“走开!王八蛋!你走开!”
徐玮泽平时总说她是怪力女金刚,其实他自己力量才是大得惊人,令她完全没法抵抗。
“别拿我当那种对象!”
这真是她平生受到的最大的侮辱,而这侮辱还是来自徐玮泽。
舒浣突然很想哭。如果实在没办法,让徐玮泽这样得逞也就算了。这种事情,说大可大,说小可小,不是什么要命的事,而且她也不可能真去拿他怎么样。
但他太让她失望了。
有些女孩子不在意一夜情,抱着各取所需的轻松态度。而她不是,他也清楚知道她不是,甚至连一个亲吻对她来说都很重要。
这样他还能随随便便为了自己一时痛快,破坏她的人生,这到底算什么朋友呢?
有时候她真忍不住要怀疑,所谓最重要最可靠的好朋友,只是她单方面一厢情愿的坚持而已。徐玮泽根本就没当回事过。
虽然不至于哇哇大哭,但舒浣也差不多了,悲从中来,根本就没法控制情绪。徐玮泽还没能把她那件洋装完全脱下来,她就已经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了。
“浣熊?”
舒浣根本就不想跟他说话,泪眼朦胧里,她已经决心要和他绝交了。
徐玮泽停下手,只抱着她,小声说:“浣熊……”
舒浣用力推着他的胸口:“滚开!”
“对不起。我喝多了。”
舒浣简直快要气死了。这是全世界最烂最廉价的理由,他还把它用在她身上。
“你给我滚出去!”
徐玮泽看着她:“对不起啊,浣熊。”
“滚开滚开!”
“是我不好。”
“滚出去!”
舒浣用尽力气推打他,他也不还手,被她从床上又咬又踹地赶下来,而后一直推到客厅,再死命推出去。
“我以后再也不想看见你了!”
“浣熊……”
舒浣将门狠狠摔在他脸上。
最后时刻良心发现,也改变不了他是个没节操的烂人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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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浣没再和徐玮泽见过面,通过电话。他们才和好没多久,关系就又变本加厉地跌入冰谷。
虽然事情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徐玮泽中途还是有人性地刹了车。但在两人之间造成的裂痕是一样的。
对她这种遵纪守法远离犯罪的好公民来说,性侵犯已经可以算是人生当中最大的惊吓了。而这惊吓竟然还是来自于她最好的朋友。
舒浣觉得她越来越难以理解徐玮泽,他们这段时间里的冷战的次数,比过去几年里加起来的都多。
她对他还是一样的,跟过去没有半点区别。而他又是为什么变了呢。
也可能她从来都没能了解过真正的他。
那件扯破的洋装舒浣已经丢进垃圾桶里了,因为心理障碍,她甚至这段时间都不太愿意再穿裙子。
这天要去公司见徐玮敬,继续谈工作的事,舒浣也只穿了严实的牛仔长裤,还有长过臀部的蓝白星星T,头发也没心思打理,只长长地披着,戴了个铆钉报童帽,压低帽檐,就磨磨蹭蹭地去了。
好在进了公司大楼,一路都没碰上会让她尴尬的那个人,安全抵达徐玮敬的办公室,舒浣才舒了口气。
“你来了,坐吧。”
“嗯……”
舒浣在对着徐玮敬那张禁欲俊美的脸的时候,第一次没有心跳加速的感觉。她整个人都蔫巴巴的,被晒干的白菜一般,花痴细胞已然活跃不起来了。
以往只要能见到徐玮敬,她就开心不已,什么烦恼都能抛到脑后去。
然而如果那麻烦的名字是叫“徐玮泽”,那就连徐玮敬这么大的魅力也解决不了。
徐玮敬看了看她:“你和玮泽怎么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T__T
不过到了现在,面对徐玮敬,她也没什么难开口的了,终于可以直截了当扔掉假女友这个烂包袱:“我们分手了。”
对方虽然没什么表情,舒浣也感觉得到他是吃了一惊。
“为什么?”
“……性,性格不合。”
徐玮泽对她性侵未遂的事她没有向任何人诉苦和告状。再怎么生气,她也想为徐玮泽保留一点脸面,这种事说出去终归有损他形象。
唉,这种时候还要习惯性地替徐玮泽考虑形象问题,她也实在是很没原则很没出息T__T。
徐玮敬皱眉道:“年轻人,吵架是正常的,有什么问题,吵完了再摊开来彼此说清楚,也就过去了。”
“……”
“玮泽最近很消沉。”
唉,她还不是一样也很消沉啊T__T
可这到底是谁的错嘛。
“你还是跟他见一面吧。”
舒浣苦恼地摇摇头。徐玮泽没来找她,她怎么可能反而去找这强X犯。
“你们的事我没立场插手,但是真的有必要分手吗?”
唉,这,本来就不是男女朋友啊。T__T
只不过现在连普通朋友也做不成了。徐玮泽对她甚至没有比对其他人多一点点基本的尊重,这让她很伤心。
当然,也许她在“朋友”这个定义上,对徐玮泽的要求太高,太严格了。
她也知道徐玮泽没有恶意,他只不过是生性风流,在情场上又是一贯的战无不胜,手到擒来。
那晚多半是酒后有了兴致,刚好她又在眼前,怎么也是个健全的女人,他也就想顺便和她玩一次罢了。
原本是要自我安慰,但这样安慰过后,不知道为什么反而觉得更悲惨了。舒浣只得“呜”地一声捂住脸。
从公司出来,舒浣才想起,今天她竟然没有好好打扮就来见徐玮敬了。这样宝贵的见面机会,她没有体面地穿得像来见总裁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穿得像来替总裁打扫卫生的?
而且离开之前徐玮敬似乎还问了她要不要一起吃饭,而她因为整个在走神,居然心不在焉地拒绝了!!
唉,徐玮泽果然不管在不在她眼前,都是个大祸害T__T。
舒浣垂头丧气地在大楼门口站了一阵。在这交通高峰期,计程车是需要耐心等的,刚好也方便她无限期的走神。发了会儿呆,却见有车子缓缓停在她眼前。
“舒小姐。”
是徐家的司机。舒浣回过神来,向他打招呼:“蔡先生好啊。”
司机笑眯眯道:“少爷让我送你,请上车吧。”
徐玮敬有如此贴心的服务,舒浣也便心怀感激地享受了。
轿车平稳的行驶里,舒浣也在后座一心一意地发着呆,直到车子停下,才愁眉苦脸地朝车窗外探脑袋:“啊,已经到了吗?”
眼前并不是自己熟悉的公寓楼,而是大饭店门口的喷泉。
“咦?”
“到了,舒小姐。”
“不是送我回家吗?”
“不是啊,二少爷已经订好位置了……”
舒浣立刻反应剧烈:“我说,蔡先生,你这是在耍我吗?!”刚才含糊其辞地说“少爷”,他是存心的吧?
司机无辜道:“舒小姐,我只是个开车的,我只是按二少爷的吩咐做事……”
到都到了,又有免费的道歉饭可以吃,不吃也是白不吃。舒浣想了一想,还是进了饭店。
被服务生带到订好的位置坐下,左右却还不见徐玮泽,舒浣坐了一会儿,渐渐的就有些忐忑。
虽然说出“以后再也不想看见你了”的人是她,气得大哭的人也是她,但如果真的从此就跟徐玮泽形同陌路,老死不相往来,她估计要回家哭得更厉害。
她和徐玮泽都是成熟社会人士了,可是交朋友的模式,就和幼儿园小朋友差不多幼稚。又是冷战又是斗气又是求和又是别扭。
她绝对不讨厌他,但又很气他。他也应该是在意她的,但总要惹毛她,闹得彼此都不得安宁,简直像过家家一样。
十分钟过去了,徐玮泽还是没出现,舒浣等得两眼发直。
喂,那家伙到底是想怎么样啊,难道以为请她吃顿饭,这件事也就完结了吗?
…………
唉,好吧,如果真的有诚意请吃个豪华大餐,也不是不可以。
…………
那,要请吃饭的话,好歹也该先露个脸啊,连吃饭都要她等,这哪还有道歉的诚意T__T。
“先生,我要点餐。”
不管了,先吃了再说吧,吃完之前徐玮泽还没出现,那就算了,一定又是耍她的T___T。这种事他也不是没做过。
第 17 章
十七章
给自己点了份最便宜的通心粉,舒浣顿时觉得自己好悲惨,她整个就是太好糊弄了,每次徐玮泽做了对不起她的事,只要请她吃个什么东西,就把她随随便便摆平了。
大学时代,他害她在暗恋的男生面前出丑,导致悲惨地失恋,道歉方式也不过是请她吃了次烤肉。而性侵未遂这样的大罪,事后的赔礼,竟然是请她吃空气。
她简直就是任他欺负T__T
点完餐以后,很快便有人来到她桌边,不过送来的不是菜,而是个小提琴。
舒浣还在莫名其妙,茫然地看着琴师投入地大秀他高超的技艺。
“请问,我的通心粉呢?”
“……”
终于在琴师之后,又有人捧着东西过来了。
然而依旧不是她的通心粉,而是大捧的香槟玫瑰。数量之巨,连那人的上半身都被鲜花遮得严实,以至于她不得不佩服对方的臂力。
只不过,婚庆鲜花的话,不是都应该摆在饭店门口吗?
“浣熊。”
舒浣呆若木鸡。抱着大束鲜花进来的竟然是徐玮泽。
“呃……我,我的通心粉呢?”
徐玮泽突然单膝就跪在她面前,吓得她差点连茶也打翻了:“|||||||||你,你干嘛啊。”
“请你原谅我。”
道,道个歉而已,用得着做到这份上吗?
到了这地步,怎么可能不接受他的道歉,舒浣赶鸭子上架,只得勉强用她细瘦的胳膊接过那庞大得惊人的花束。
重,重死人了啊。
餐厅里顿时掌声雷动。
用餐的顾客们看这阵势,都以为是求婚成功,热烈鼓掌之余,还纷纷向徐玮泽真诚道:“恭喜你。”
徐玮泽居然还风度翩翩地一一微笑致意:“谢谢,谢谢。”
舒浣很想拿盘子敲死他。这哗众取宠的死人,以为自己在演电影吗?
重头戏上演完毕,接下来就是上香槟,上大餐,上烛光,继续上音乐。舒浣始终没得到她眼巴巴等了半天的通心粉,但徐玮泽笑着就那么坐在她对面,简单得很干净的白衬衫,肩膀宽阔,笑容温柔,她只觉得一下子就原谅他了。
她跟徐玮泽之间的交情就是这样。就算气到想把他撕了,一旦见了面,她就很难对他有负面的情绪在。
“你真不敬业,要道歉还让我等你这么久!”
徐玮泽摸摸鼻子:“抱歉啊,我也没想到店里的花居然会不够数目,把市内的花店都跑了一遍,才买齐……”
舒浣伤神又心疼地看着那吓死人的大花束:“不用这么多啊,有个十朵八朵就足够了,这样好浪费。”
徐玮泽认真道:“我要让你明白我的诚意嘛。”
吃过饭,两人出了餐厅,也并不坐车,一起慢慢散步到附近的公园。
“说真的,浣熊,那晚很对不起。”
“哼》皿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