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上它?”韩珂惊得张大口,一张阳光的俊脸顿时吓得惨白。“这,这龙蛇体型不小。要是我带着它前往奕国。会不会太过于张扬了?”
“这……”慕容依一时无言,陷入沉思之中。
就在大家苦恼之时,一阵黄光闪过。龙蛇陡然间缩小身躯,成了一根筷子般粗细的小虫。它在地上来回打着圈,嘶嘶地低鸣着。
“咦?”韩珂霎时弯下身,惊骇道:“这龙蛇竟同少主的凤阙那般,可以自由变身?”
同样惊讶之极的楚烨阳与慕容依并未漏掉韩珂口中的一个名字,只听得他们异口同声地问道:“凤阙?”
“嗯,它也是少主年少之时收服的一只灵兽。”韩珂点头回应,“一个月之前,少主本打算带着它前去奕国。可是当时他离开得太过于突然。故未能将它带上。如今那凤阙怕是正在千层岛内哀怨着呢。”韩珂蹲下身,将龙蛇收入小袋中,随后起身对他们二人道:“好了,有些话还是留着下次见面时再聊吧。龙蛇,我会将它安全交到尹姑娘手中。”他拱手作揖,“二位保重。告辞。”
“保重!”楚烨阳回礼,而后拥过慕容依目送韩珂消失在薄雾之中。
韩珂离开和王府两个时辰之后,天色将暮,湿冷的寒风毫不留情地横扫在大地。
在一片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山坳里,他第一次感受到死亡离他如此之近。
寒风萧萧。透彻心骨,无数的落叶宛若有生命般在呜咽的风声中有序地旋转。韩珂迅速收紧手中的缰绳,警惕地打量着阴森异常的密林。
突然,激烈的狂风平地而起,卷起了血色的尘埃,并携带着残叶一层又一层地漫天铺散开去,犹如滚滚的黑云,瞬间遮蔽了山坳间的所有光明。
天色骤然变暗,宛如入夜一般。
韩珂身形不稳地坐在马背之上,被风吹得睁不开眼。
就在此时,数道凌厉的剑气在空气中划开。几不可闻的气刃树叶之声传入他的耳内,令本就有所警觉的他第一时间接到大脑的指令。
白马嘶鸣,他腾身飞起。待他平稳地落地之后,数道黑色的身影宛若鬼魅般自狂飞的落叶之后闪身而出。
“诸位是何人?”韩珂未忽视自这些黑衣人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冷戾之气,故作轻松地弹了弹衣袖,随后环顾了一周,拱手问道:“不知诸位拦住在下的去路是何因由?”
韩珂话落,只见一位手持玉箫的年轻男子自密林之中缓缓踱出。他的微笑,诡媚异常,“你与慕容依是朋友?”
“各位拦住在下,难道是因为慕容姑娘?”来人周身所散发出来的阴冷气息极度浓郁,令韩珂不由地一颤。他双手环胸,张口笑问。
年轻男子笑而不答,他一步步地向韩珂逼近,面色无异地继续问道:“你可是打算前往奕国?”
“在下是不是去奕国,与各位又有何关系?”韩珂松开手,勾唇询问。他悄然地张开手掌,希望冷风能够吹干他手心不知何时冒出来的冷汗。
糟了,他定是遇上了少主口中所说的齐云盗贼。
韩珂原本还不十分确定这些黑衣人的身份,当他们忽地摆起阵势将他死死地困在阵中之时,他才全然相信自己的一只脚已经跨入了鬼门关。
“不要留下活口!”手持玉箫的年轻男子漠然下令,随即退出圆阵中心。站在阵外的他,以箫轻拍掌心,笑得一脸诡异。
其他黑衣人听令,立刻上前。
凭空出现在他们手掌之中的银链在风声中竟发出叮叮的声响,犹如黑白无常手中的锁魂链。在韩珂眼中看来,这些银链简直就是惊悚万分。
黑夜仿佛巨网一般自头顶迅速压下,山坳内仅剩的一丝光线也消失得干干净净。
韩珂身侧的白马不安地刨动着马蹄,似乎随时都准备逃离这预兆着死亡的战场。
黑衣人的身形全然地融于夜色之中,只有他们手中的银链闪烁着无与伦比的寒芒。
韩珂左手翻转剑身,清秀的脸上布满冷汗。在银链闪电般向他射来之时,他旋身飞起,向锁定好的逃离路线飞去。却不料,数条银链破空而来,仿若长了眼一般缠绕上他的足踝,将他生生地自空中拉下。
“嘭”的一声,韩珂重重地摔落于地,鲜血自他口中喷射而出。
浓烈的杀气渐渐地向他聚拢,就在他以为自己注定命丧于此之时,嘶嘶的蛇吐蛇杏声自他的腰侧蓦地响起。还未待他反应过来,一种冰冷刺骨的感觉忽地自地面向传入他的体内。
一致的抽气声自四周传来,凌人的杀气亦突地退出甚远。
韩珂将龙蛇收入袋中,果断地自地上爬起。他抽剑斩断足踝上的银链,迅速翻身上马,扬鞭离去。另有几个黑衣人,依旧依依不舍地紧追其后。
最后,漆黑的山坳内,只剩下几具人形冰雕诡异地伫立于树林之中……
奕国都城……
自景恒那里离开垂青楼之后,又过了数日,他再一次出现在垂青楼内。
此时的他站在一棵积满白雪的杉树下,抬头仰望着难得湛蓝的天空。剑眉微锁,亮如夜星的眼眸中写满了寂寞。惜婉那丫头,现下如何?瞳孔微缩,他略带恼意地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冷气。
若辰……
就在他身处极度的矛盾之中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他睁开眼,面无表情地站在树下,静待来人的靠近。
“庄主。”青岚向着背对她的景恒行了行礼,清秀的面庞此刻凝了一层冷霜。未待景恒回应,她便神色凝重地说道:“那人果然如您所料,并非只是简单地来此地寻欢,他是另有目的。”
景恒手中拿着茶盏缓缓转身,目光锐利地向她看去,“什么目的?”声音微冷,恰如那瓦砾之上的白雪,纯白清澈却异常冰寒。
“他向柔儿打听了一个人。”
“谁?”景恒心中一紧。直觉告诉他,那人打听的人,他定然认识。
“近段时间,奕国内传的沸沸扬扬的女子。”青岚直直地迎视景恒地目光,语速缓慢道,“左相千金尹若辰。”
“若辰?”剑眉微皱,握着茶盏的手指不着痕迹地紧了紧。他寒声问道:“你可知他为什么要打听尹姑娘的消息?”
“目前还不清楚。”青岚摇了摇头道。
“嗯。”景恒缓了缓神色,“你先下去吧,有进一步情况再与我汇报。”
“是。”青岚垂首,悄然退去。
冬日暖阳静静地照射着大地,瓦砾上的积雪在阳光下渐渐融化。
“叮咚,叮咚……”雪水自空中悠然滴落,滴进屋檐下的瓷缸中传来混沌的声音。
那人究竟是谁?为什么会探听若辰的消息?
景恒从垂青楼的后门悄然离开,沉思中的他在瓦砾上的积雪滑落之时迅速闪开。垂头看向散落于地的白雪,他才蓦地松了口气,笑着摇了摇头,继续向前走去,
“景恒!”一声惊喜的呼声自他身后响起。
讶然地抬头,景恒快速转身看去,“梧雨?”待看到来人后,他欣喜地上前捶了捶那人的胸膛,“好小子,你怎么也来了?”
第一四七章 两肋插刀的兄弟情
“唉,可算是找到你了。”秦梧雨笑着回赠景恒一拳,“你小子可让我好找。”
“怎么?”景恒神色一紧,慌乱地问道:“是不是楚景天庄出了事?还是我娘她……”难道白莲教的人还未放过她?
“都不是,别担心。”秦梧雨一手搭上景恒的肩膀,又一次捶了他一拳,“你这小子也太不够意思,来了奕国也不知会一声。唉~”他将肩上的头发向后一撩,表情异常哀怨地看向天空,“只留下本公子独守空房~~”
“哈哈……”景恒听后仰头大笑,“那时走得匆忙,一时也来不及通知大家,好兄弟,切莫为此耿耿于怀。”
“那是自然。”秦梧雨恢复常态,神色严肃地伸指警告道:“不过可没有下次。”
“好好好,我答应你。”拉下他的手,景恒与他抬拳相击,“一定不会有下次,走,随我去客栈。”
“可以,你请客。”
“这是自然。”
“哈哈……”两人相拥,同时爽朗一笑。踏着残雪,向东面而去。
阳光被乌云遮蔽,去了短暂的光辉之后;又重新倾洒在大地之上。客栈内,景恒与秦梧雨坐在窗边,豪迈地昂首饮着美酒。
“哈哈~~~还真有些怀念与你一起畅饮美酒的日子。”景恒一手举着酒樽,另一手拍了拍秦梧雨的肩头,由心感慨道。
“你当真在奕国湘王手下当差了么?”为景恒与自己各自斟了一樽酒,秦梧雨神情自若地问道。
“嗯。”举头将手里的酒一仰而尽。景恒没有丝毫迟疑地应道。
“为何会选择湘王?”秦梧雨挑了挑眉,表示不解,“早前便听说他无心于朝堂,而且手上也没有任何兵权,根本就无法在奕国立足。”
“哈哈~~~”放下手里的青铜樽,剑眉轻挑,“梧雨兄可听说大隐隐于市么?干大事的人便要敛其锋芒,将另外一面呈现给世人。”
“你是说……”秦梧雨来了兴致。正想再问却见景恒面色一沉。他顿时心生警惕,凝神向四周探去。
“嘘!”景恒做了个噤口的手势,快速移至窗边。他缓缓地将窗户打开一条缝,只见一位身穿道袍的男子正离开窗缘,大跨步地下了一楼并向门外走去。
糟了,方才那人定是在此偷听了他与梧雨之间的谈话。
秦梧雨见景恒神色有异,便放轻脚步,上前向窗外看去,“景恒。你认识此人?”
“稍后同你解释,现在先随我走。”景恒转身取下墙壁上的剑,对着一脸困惑的秦梧雨说道。
“嗯。”秦梧雨当即明了地回应。他跟着景恒一直穿梭在大街上。看着离他们不远的道袍男子。沉声问道:“他是谁?”
“暂且还不清楚。”紧了紧手中的长剑,景恒目光深沉,“不过他的行迹异常可疑。”
待身穿道袍的男子拐过一个小巷后,景恒与秦梧雨才快速地闪至拐角处。他们贴着墙面,缓缓探出头去,恰见那人施起轻功。如风一般消失在眼前一座院落内。
这里是……
“司马将军府!”景恒诧异地走出拐角,心存警惕地四处张望,“此处是司马将军府的后院,他为何会来这里?”
“先别想那么多,进去看看就知道了。”秦梧雨拍了拍景恒的肩膀。率先一跃,飞入庭院。
景恒见状。来不及细想便紧随其后。
将军府内戒备森严,通往内院的路上,每隔五步便有士兵把手。
就在景恒二人避开巡逻的侍卫来到内院后,正好撞见那道袍男子将一物射入一扇敞开的窗户中。
“谁?”中气十足的一声怒吼忽地从房间内传出,骇得门外昏昏欲睡的士兵乍然清醒。他们手持长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般茫茫然地四处搜索、张望。
道袍男子诡异一笑,丝毫不作停留地闪身离去。
隐身在树丛中的景恒对秦梧雨点了点头,随即悄然地沿着树丛向院子的转角退去。
闹街上,一身道袍着装的齐云山三当家有所警觉似地缓下步伐。他冷笑着向后瞥了一眼,随后若无其事地继续向人群中走去。待转入一条暗巷内,他挥了挥手中的拂尘,徐徐转身,“你们,跟踪老道?”阴戾的眸光直射而去,他面色阴沉地看着惊愕中的两人。
未料到道袍男子会发现他们的跟踪,景恒与秦梧雨倒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一愣之后,首先回过神的秦梧雨微微地笑了笑,温和的面庞看去异常和善,“这位道长怕是误会了,我们只是与你顺路而已。”他上前鞠躬道。
“顺路?”齐云山三当家的冷冷一笑,斜睨向他二人,“那方才贫道进了司马将军府,二位算是看到了?”
秦梧雨方向说些什么却被景恒一把拉住。景恒缓缓走向前,警惕地看向他,“是。”
“既是如此,便留你们不得。”音色深沉,弥漫着浓郁的杀气。话音未落,齐云山三当家手持一柄羽扇便快如闪电般射出。
“小心。”景恒提剑格挡,在那羽扇向来路飞回时,他掌中用力,剑鞘倏地离开剑身。
一线清光闪过,齐云山三当家旋身飞起,剑鞘顿时嵌入他身后的墙壁中。紧接着,他一个俯身,犹如一只老鹰伸出利爪向地上二人扑去。
景恒与秦梧雨一边挥剑阻挡他的攻势,一边身不由己地向后退。
糟了,他们二人不是他的对手!
一**雄厚的内力自羽扇压制而来,景恒二人吃力地挥剑抵挡迎面而来的如刃内息。轰地一声。景恒与秦梧雨猛地向后退去,地上被他们拖出四条明显的痕迹。
在他们还未停下身势时,几根羽毛犹如锐利的离弦之箭,破空而来,所带起的气流好似龙卷风般呼啸不止。
景恒与秦梧雨急急后退,心里无比惊骇。
眼看着那犹如光速般射来的暗器即将逼近他们,千钧一发之际,秦梧雨拉过景恒的手。旋身挡在他身前,数根羽毛噗地穿入他的体内。
“呃~”秦梧雨闷哼一声,想要忍住向他四肢百骸扩散开去的痛意却力不从心。
景恒瞪着双眼,不可置信地扶着摇摇欲坠的秦梧雨。强大的气流自他们身侧呼啸而过,最后,景恒身后的民房轰然倾踏,瓦砾之上的白雪落了一地。
“杀人啦,杀人啦……”一声惊呼自不远处蓦地响起,暗巷外瞬间便聚集了许多民众。
齐云山三当家一看形势不对。慌忙举袖掩在脸上。他顾不得景恒二人,施起轻功,几个纵跃。消失在雪色之中。
“梧雨。”景恒托着已经全身无力的秦梧雨缓缓地蹲下。焦虑地急呼,“梧雨!”
“唔……”口中呕出一口鲜血,秦梧雨急喘了几口气,方对景恒挤出一丝笑意,“当我是你最好的朋友,就别摆着这么难看的表情。”
“你怎么这么傻?”景恒苍白着脸。心里追悔莫及。
他完全未料到他们二人竟不是那人的对手,更猜测不到秦梧雨会为他挡住那犹如利刃的毛羽暗器。
“别难过,为朋友两肋插刀在所不惜,何况,你是楚景天庄的庄主。不可轻易地失了性命。”秦梧雨虚弱地说着,一口鲜血难以抑制地再次呕出。
“不行。我不会让你死的。”景恒慌乱地抱起他,一时六神无主。若辰,对,去找她!“梧雨,你一定要撑住,我带你去找大夫,我带你去找大夫。”
“来,来不及了……”鲜血充溢在秦梧雨的口中,他话方说完,便陷入昏厥之中。
“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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