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思不起母后的话中意,齐昭月踱步小走的回宫,却没想到会在半路,凑巧的碰到齐锦辰。不,或许不是凑巧。
“皇妹。”齐锦辰坐在秋千上,看齐昭月走来,含笑的打招呼。
“皇公主。”景蓝在一旁警醒道,“奴婢打听到,皇公主您受皇上召见前,大公主曾一大早去长秋宫中请安。”
齐昭月望着走来的齐锦辰,心下了然,点头唤道:“皇姐。”
“前天画舫上皇妹晕过去,实在让我惶恐不已。毕竟当时要不是我拿皇妹和江公子开玩笑,想必皇妹也不会躺在床上静养三日。”齐锦辰懊恼道:“昨天我就想去见见皇妹,怎知皇后娘娘却下了禁令。今日我一大早给父皇请安,顺道想进初华宫见见皇妹。可没想到父皇没理会我,反倒是落难了你。”
齐锦辰望着齐昭月右脸上的印红,关心道;“皇妹让御医好好看看吧,父皇怒气中,下手难免不知轻重,皇妹应该没放在心上吧?”
“昭月怎么会放在心上?”齐昭月对于这样的话,前世她每每听到齐锦辰的这番话都会气的要死。但却端着皇公主的礼态,不能跟庶系的计较。如今心境平和,倒是也不是很在意了。
人若是总活在别人的话里,那就未免太悲哀了。
“皇妹倒是有气度。”齐锦辰继续道,“皇妹不久后就笄礼了,皇姐就先在这儿先道声恭贺。皇妹笄礼在即,礼成后,也差不多要和江公子大婚了吧?皇妹在皇室姐妹中最小,却没想到是最早出嫁的。”
齐昭月听罢,点头正声道:“多谢皇姐关心。不过本宫如今还没嫁,皇姐也未出阁,嫁人的事,多说无益。再说父皇圣明,也定会为皇姐谋一门好的亲事,皇姐也不用羡慕皇妹。”
齐锦辰笑的一僵,才道:“那是,皇妹倒是想的通。再过几日德妃娘娘的茶宴便开始,到时候宴请三品以上的官员夫人品茶。皇妹的脸可要好好保养了,毕竟这红肿的,消的可不快。”
“多谢皇姐提醒,若不是皇姐这样一说,昭月都快忘了茶宴的事。”齐昭月道,“昭月从长秋宫归来,父皇就说让御用御医给昭月看脸伤。想必在德妃娘娘的茶宴前,昭月的脸是好的了的。”
“是吗?”齐锦辰手下的指甲戳心,面色却笑道:“那就恭喜皇妹了。”
“父皇遣吴公公给昭月派的御医,应该在初华宫里了。昭月就不陪皇姐叙事儿,先回宫了。”齐昭月话毕,就带着一群宫人离开。
齐锦辰看着齐昭月离开,笑意消逝的留在原地,对着一旁道:“去打听打听,长秋宫里出了什么事儿。”
难得出初华宫,齐昭月本想还在宫外多逛逛,遇到齐锦辰后却没了那个心思。脸上的疼痛依旧残留,想着还是回宫先用冰敷敷。她自己的力度在打的时候没有轻重,但好在她一女子,用力也不大。
“母后这次,准备关本宫多少天禁闭?”齐昭月问向一旁的景蓝。
“回皇公主。”景蓝道,“皇公主这次的事,依皇后娘娘的性子,应该会关皇公主到笄礼。”
“关到笄礼?”齐昭月算了算,也才两月。“德妃娘娘的茶宴,本宫应该不用禁在初华宫,可以去品茶的吧?”
“这,还要容奴婢请示皇后娘娘。”景蓝不敢断下言论。
“德妃娘娘的茶宴是在什么时候?”齐昭月回想起来,这次德妃娘娘的茶宴,是母后想出来的宴请。
九龙吐珠于东北方,后侦查得知波及郡县灾民十万有余。父皇恰好在这年下达指令,推行新政策。震后拨款不够,国库又不能空虚的去填补。母后就想出了借着德妃娘娘一手泡茶的好手艺,来办一场茶宴。宴请三品以上官员夫人小姐,前来捐款。
这个主意,父皇自然是支持。官员也自知难逃一捐,但是这样的宴请,若不是有天灾,是遇不上皇室齐聚一堂的!所以都卯足了劲儿的借机讨好。
“德妃娘娘的茶宴在半月之后。”景蓝算了算日子,准确的回道,而后建议道:“不知道皇公主要不要先备着些东西?德妃娘娘的茶宴,众家千金百花齐放,若是没拨得头筹……”
“本宫就一定,要在捐献的茶宴上出彩?不然就于心不欢?”齐昭月打断景蓝的话。虽然她知道她这个时候,名声应该就是这样的人。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景蓝低下头。
“景蓝,你是母后派来的人。你在母后身边呆了多久?”齐昭月摸索着这两天景蓝的言举,问道。
“三月。”
“本宫便知道你在母后哪儿呆的不久。”齐昭月望着一脸微怔的景蓝,道:“我母后的性子,怎会需要像你这样纳言的人的。”
“皇后娘娘聪颖过人,的确不需要奴婢进言。”景蓝谦微的回应着。
齐昭月垂眸,反道:“你应该知道,本宫笄礼后就要嫁入将军府,根本不在宫中。你作为本宫的贴身宫女,你是想随嫁出宫?”
景蓝一怔,然后才缓缓道:“皇公主不必敲打细问,景蓝虽然有些心思,却绝对忠心于皇公主!景蓝来自太尉府,是老夫人□□出来送往宫里的人。”
“外祖母?”齐昭月怔然,遂后不语。
敏秀宫中,齐锦辰得知前因后果,气的将茶杯挥碎!
“你方才说,宫中人现在都道皇公主进退端庄,有皇后贤淑之风?”
“是。”宫女跪在一旁不敢有动静。
宫中的嬷嬷遣散宫女,在一旁道:“没想到皇公主倒是个能装的,之前那么讨厌江公子,如今却可以在圣上面前说出这一番话来。这定是皇后教皇公主说的话!公主,您现在可不能动怒,宫中人耳达四方,传出去有损公主名义。”
“本宫倒是想看看谁敢!”齐锦辰为怒,随后道:“皇后和齐昭月一脉,父皇向来敬重皇后,饶过齐昭月本就在情理之中。整顿后宫嚼舌根?上午就本宫一人去过长秋宫,皇后这不就是在针对本宫么?!”
“公主勿恼。”嬷嬷宽慰道:“皇后是不可能拿这个定公主的罪的。”
“这个本宫自然清楚!将我的瑶华琴拿来。”齐锦辰暗下眸子,“在茶宴前,本宫要练琴。任何人,都不准打扰本宫。”
“是。”嬷嬷见状,安静的退下。
齐锦辰眼中的冷意越发的强烈;齐昭月,你倒是狠得下心对自己狠!一耳光就博得了父皇的怜惜,饶过你!今天你暗中看我笑话,还讽刺我不顾廉耻,嫁不出去?!这两月你关禁闭,我放过你。可茶宴上我若是让你安生到笄礼,我便不是齐锦辰!
☆、第5章 着装
将军府中,青瓦白墙上爬满嫩叶,透窗上镶着精致的卷纹。江知佑拿着花洒浇花,却被一旁突然出现的公孙正名取笑道:“江公子,你堂堂七尺男儿,怎么尽是喜欢做这种女儿家的事儿?”
江知佑拿花洒的手一顿,偏头笑道:“公孙公子,你也是堂堂太尉公子,怎么进来从来都翻墙?”
“江知佑!”公孙正名吐了一口气,指着外面的竹林道:“这地方!哪次我进来,你有给我准备门了?!”
小厮瞅瞅公孙正名,勉强道:“公孙公子,门从来都是有的,不就在您左脚边儿?”
公孙正名从墙上一跃而下,看到从花圃里才能看到的门,几乎吐血的心都有了,“江知佑?这里是将军府吧?你家花园,什么时候变的有这么多墙了?!”
话毕,公孙正名就看到小厮将多余的门,推进去,与其余的墙壁合二为一。
合二为一……
小厮边推边道:“公孙公子,这事儿你也不能怪我们家公子。将军在世时,这片竹林就是习武之地。稀奇古怪的东西本身就多,您还硬是要闯进来。来将军府找公子,隔日不让人送上拜帖,访时不让人禀告一声。将军府那么大,就算您功夫再好,逛上一圈也要一个多时辰啊。”
“像个姑娘家在门外守着?”公孙正名轻哼一声,“江知佑,你成亲之后,不会也要让你那娇妻走这个吧?”
“娇妻?”小厮嘟囔一声,不以为意。
“正名兄。”江知佑道:“抱歉你今日来的不是时候,知佑原本是想把疏阵和圆阵结合,演练一番。没想到你会在这时候来访。”
“阵法?赵老头倒是成天念叨!什么疏阵以虚张声势,圆阵以防守为辅。你把这个结合起来,是想防贼?”公孙正名望着终于正常起来的花圃,道:“用兵打仗!自然是用利器这种大刀打!你盘弄这些个东西,还不如我俩儿好好打一架!”
“闲来无事,便想着钻研钻研。”江知佑不理会公孙正名的邀战,问道:“不知道正名兄来访何事?”
“今日我也是闲来无事,便随我大哥之意,前来问问。”公孙正名道,“嗯…听说你前日受上官宏杰之邀,前去丞相府拜访?”
“知佑的确受上官宏杰之邀,去丞相府拜访。”江知佑道,“若是正成兄想问知佑;上官宏杰适不适合行兵作战,结果不是明了的吗?文武两朝,上官宏杰是丞相之子,只能从文。”
“你这话跟我哥说道相同。”公孙正名道,“既然如此,你还去丞相府做什么?我听说皇公主也在当时的宴请上,后来还晕倒了……”
“上官宏杰屡次相邀,只说探讨,知佑不好次次拒绝。”江知佑道,“至于遇上皇公主……”
“公孙公子还说呢!”一旁的小厮闷闷不满,插话道:“皇公主还是你们太尉府的孙女,什么性子你不清楚。”
“阿满。”江知佑止住自己的小厮,歉意道:“正名兄,阿满没有其他的意思,莫要见怪。”
“我知道。”公孙正名不在意的点头,“当今皇后虽然是我姑母,皇公主也是我表妹,但太尉府与皇室来往,却不亲。皇公主更是往丞相府跑,也不往太尉府走动。”
江知佑不语,公孙正名继续道:“知佑,世人都说,皇公主胎在腹中就与你定亲,你是怎么想的?”
闻言,江知佑垂眉道:“自然是,娶她。”
“娶她?”公孙正名不以为然道,“圣上多少年前就下旨指亲,你自然一定要娶她!”
“我是想问。”公孙正名道:“你们之间有没有男女之情……”
江知佑一怔,回想起画舫上齐昭月的异样,抬眸道:“皇公主对知佑……”
“你可知道近日宫中传出些什么?”公孙正名见江知佑说话断断续续的样子,打断道:“皇公主在圣上面前说,去丞相府请教上官文诗书画作,是为了之后与你琴瑟和鸣。这话说的…实在勉强。我们家老夫人是说,这话断然不会是皇后教的,依皇公主的性子,说出这话来也极有难度。皇公主之后被关禁闭,宫里传出消息,她在笄礼前不会出来。但几天后便是德妃娘娘的茶宴,所以我大哥让我来问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不一样了?要不要让我家小妹去探探究竟?”
“不一样了?”江知佑放下手中的花洒,看着公孙正名的眸子里,望不出情绪,“什么地方不一样?”
“听说画舫上,皇公主晕倒,你去把过脉…”公孙正名直接道,“而且和御医一起医治……”
“问了这么多,太尉府想知道什么?”江知佑望着公孙正名,了当的问。
“皇公主就算再怎么有性子,说起来也是太尉府的外孙女。太尉府自然是希望知佑和皇公主好好相处。”公孙正名道,“就是这事的事态转的太快,大哥说朝廷局势最近有颇为严谨,北方地震百姓无居。端妃娘娘茶宴在即,后宫又是个是非多的地方,所以才会有些担忧。”
“皇后娘娘掌管后宫多年,不曾出差错。”江知佑明了道,“正成兄和正名兄都多虑了。”
“但愿如此吧!”公孙正名耸耸肩,道:“知佑你很久没去兵场,赵老头念叨你很久了,今儿个我看你也得空,走一趟?”
“容我收拾收拾,随后就到。”江知佑理理长袍,慢条斯理的说道。
“哎!”公孙正名是个急性子,一把扯过江知佑,“收拾什么啊!姑娘一样磨磨唧唧的!我看你一身儿都挺好的,就是个榆木脑袋需要收拾收拾!堂堂护国将军之子,成天跟个书生一样之乎者也!”
此时的初华宫中,素屏上绣花针针,结线出一幅雅兰的摸样。终于完工,景蓝在一旁观摩道,“兰花洁雅,谓之君子。这奴婢还以为皇公主,会比较喜欢雨荷那般的冰清玉洁……”
“以前不太喜欢花。因为都了解的不深。”齐昭月抚摸着秀屏上的兰花,叹了一口气,“历代出的诗书中,写意山水的洒脱数不胜数。一一翻阅,自然是畅快淋漓!可遇到抒情般的以花绘情,母后便不会允许本宫读阅了。”
“那皇公主花了好几天的时间,绣这惠兰……”景蓝一时琢磨不透齐昭月的心思。
“本宫这是在…”齐昭月低首,脸颊贴上绣兰,喃喃道:“睹物思人呢……”
景蓝回避的没有问思者何人,也不能像皇后一样劝着。因为她的身份,只是个宫女而已。
“皇公主。”景蓝想起茶宴将近,问道:“德妃娘娘的茶宴将近,也就是三日后了。皇后娘娘为皇公主备好了新的衣物,皇公主可要看看?”
“新的衣物?”齐昭月抬起头来,“德妃娘娘这次茶宴就是为了赈灾,添置新的衣裳去茶宴?”
“皇后娘娘是说,皇公主您平日的衣裳过于奢华。所以用了往年剩下的衣料,做了件朴素些的……”景蓝答道,“尚衣坊已经将衣裳送过来了,不知道皇公主要不要先看看。”
“宫中往年剩下的衣料,不都奢侈?”齐昭月不以为然,“就算那件衣服再怎么朴素,也变不了它是新裳。”
“那……”景蓝微微诧异,随后请示道:“皇公主的意思是?”
“去找找看。”齐昭月想了想,道:“本宫两年前的衣物还在不在。不在,就挑最旧的衣物摆出来看看。”
“两年前?”景蓝惊了,“皇公主,两年前的衣料,放久了有些泛黄不说。款式和花纹都已经不兴了!”
“不兴了本宫就穿不得?”齐昭月斜眸轻笑,“再说本宫也没说,一定会穿着旧时的衣裳去茶宴。”
“是。”景蓝先是一愣,明了后便让人将旧的衣物收拾出来。
半个时辰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