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姨娘一张脸可谓是红了又白,白了又青,一时间五颜六色的霎是精彩纷呈。
柳氏的意思是要她不必再挨个的为百里如玉小小的面壁思过。而四处求人,又暗指了她也亲自体验过,并不是什么大事;又示意有错就罚很正常,她这么大惊小怪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老夫人苛刻了百里如玉。若是老夫人真要苛刻百里如玉,还用得着为她安排这么一个好亲事么?
她若不知趣。这些话再传到老夫人耳里,不是搅黄了这们亲事。
是以,她才脸色不好看的。
不过眼下有求于柳氏,她不得不显得低声下气一些;百里如玉的亲事有了肯定,她不安的心也放下来不少,老夫人至少给百里如玉安排了一门好亲事,这的确是百里如玉期盼好久的。换句话来说,老夫人还未放弃百里如玉。
不过在她眼底,给柳钟铭做妾也算不上什么好亲事,只不过百里如玉喜欢柳钟铭罢了,况且说不准,百里如玉自个争气些,就不用和她一般活得那么窝囊。
可是她不知道,百里如玉是因为要打击才死活要赖上柳钟铭的,她如今还不知道,她被颜玉给耍了。
不过现在就算知道了,也没有什么反悔的法子,毕竟她和柳钟铭的亲事已经是订在铁板上的事了,再由不得她反悔。
孔姨娘委曲求全的笑道:“妾定去劝劝二小姐的,夫人放心。”
柳氏闻言点头:“如此甚好,如姐儿那里,还得孔姨娘多多费心,老这么不安生,也不是个法子可是,若是老夫人震怒了,二小姐到那边,也不好过,可是?”
经柳氏一提醒,孔姨娘心底一惊,她的确有些放任百里如玉的态度,有些怨恨老夫人和大老爷的不近人情,趁她不在场,就把百里如玉给禁足了。
其实也正如柳氏所言,禁足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可克扣膳食,可就令她不满了,而且这么大冷的冬天,百里如玉那屋子里一点火星都没有,这不是存心把她的心肝宝贝往死里整么!
所以对于百里如玉这几天的折腾,她也是抱着不反对的态度,还是柳氏一言惊醒梦中人:老夫人并不一定经得起百里如玉这般折腾,她回去后一定,让百里如玉好生收敛着。
孔姨娘见柳氏一副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模样,也不很反感了。只是有些烦躁不安的点头,极力压制着心头的烦躁,朝柳氏福礼:“妾谨遵夫人教诲。”
要孔姨娘给柳氏行礼,自称妾可不是件容易事。孔姨娘平日里仗着老夫人、老太爷的宠爱,丝毫不把柳氏放在心上,甚至千方百计的想要柳氏倒霉,那样,大房的当家主母就落到她头上了。
可她万万没想到,百里如玉这么机灵的孩子,会惹到老夫人。
老夫人可是他们的靠山,亏她平常器重百里如玉,可关键的时候,如何能想到,这丫头尽给她添麻烦,简直可以骂她不知好歹了!
又一想,觉得事情不对,百里如玉脾气容易暴躁,说又城府,这么点的一孩子,还真有点城府;可是用的地方不对,用在老夫人柳氏跟前,不是在关公面前耍大刀么?
百里如玉脾气虽冲,但她的冲脾气也能瞬间冷却下来,这点是毋庸置疑的。可是这孩子偏偏不知中了什么邪,不光是那日顶撞老夫人,惹得老夫人大发雷霆——自打见着她开始,百里如玉就三番五次的要出府,要她想府邸的长辈们求情,她实在是被缠得没法子,才厚着脸皮跟柳氏说这一茬的。
柳氏点头:“过几日,我引你见见我嫂子,也就是铭哥儿的母亲,也看什么时候有空?”手里的茶已经冷却,娟娘子给她重新换了一杯茶,她试了试水温,刚好可以喝,又抿了一口润润嗓子。
孔姨娘眼底露出一丝惊讶,没想到柳氏还真为百里如玉着想,眼底的惊讶还未消除,又听她道:“我那嫂嫂,你见了就知道了,可不是个好打交道的。”她说着微微顿了顿,“我也就给你透个底,其他的你自个看着办,老夫人这几日是不会出面了,所以你若是与她打交道,可就不是代表了老夫人……”
她说着,多看了孔姨娘两眼。
孔姨娘也是个精明的,听柳氏这么一说,眼露亮光:“还请夫人多提点我几句。”
柳氏抚着手里茶盅,略略呻吟了一声,道:“真正中意这门婚事的好像是铭哥儿,女子有依靠的撑腰,自然是好事,但是你也知道,铭哥儿是柳府的继承人,她将来会有多忙,也是可以意料的……呃,瞧我这张嘴,如姐儿才多大点,这才刚定亲……”说着就关上了嘴巴。
孔姨娘心底急的火燎火燎的:“夫人,定亲了就是人家的人了,不管可以在自家呆多久,都是要走的。”许是想到了百里如玉出嫁的场面,这话说起来也就不再添有算计的味道了。
柳氏笑了笑,想了好半天才道:“也是这个理,也罢,我就跟你说说罢,你也好应付一二。”带笑瞅了她一眼,“我那嫂嫂平日里没什么消遣,就爱摸两副牌;隔三差五就得吆喝一桌夫人,陪她打牌。偏她手气就没有差的时候,反正我去柳府走动的时候,少不了被拉着陪上两场,荷包的银子都被她掏空了,她才而肯放手。”
柳氏知道孔姨娘的牌技很是了得,就是不知这两日凑在一起会是个什么状况……她相信,若是孔姨娘合理的运用其中的技巧,再将手头上的绝活传给百里如玉,那百里如玉就和陆氏有了一个好的开头。
孔姨娘听罢,也明白了柳氏的话儿,眼神也越发亮了,垂眸问柳氏:“不知柳老爷又什么兴趣好爱?”
柳氏眼儿一眯,笑得眉眼弯弯的:“我哥平日里喜茶,估计从南门府挑选个嫡女做妻子,他会很喜欢。”
孔姨娘额上的青筋跳了两跳,见柳氏笑得刺眼,却还得感激人家,即使只是假意的感谢,却也惹得她极度不喜。因为柳氏说的话,她清楚的明白,四大家族里会有一个嫡亲小姐与柳钟铭结亲,而百里如玉,却因为生母是妾,而给柳钟铭做妾。
深吸了一口气,她明白做妾的滋味,即使再受宠有什么用,有求于柳氏的时候,照样不得低声下气!
可是没办法,柳钟铭庚贴已经在老夫人手中了,这是她旁敲侧击从柳氏口里挖出来的信息,百里如玉的婚事,就这么定了……
第二百四十六章 异事(一)
日子不紧不慢的过着,再几天就是新年了,媞汀院为迎接新年,也是一派的喜气洋洋。
左孆和纤意俩在剪窗花,是些吉祥又别致的玩意儿,有些是管家送来的小眼样贴,有些是左孆和纤意别出心裁剪的小动物。
纤意在床上躺了十几日,总算是可以下地了。
花璀璨道纤意的病并不是自身的问题,而与人为有关,至于到底是什么人对纤意下的黑手,颜玉经过纤意的口头叙述,也了解了个七八分。
说起来其实没方长随什么事,却也脱不了干系。
因为方长随给颜玉送胭脂水粉的,是左孆接待的,可左孆却是接过了东西,就忘了这一茬子事。
左孆把东西直接交给纤意,而左孆却因为颜玉的打岔,并没来得及给纤意解释清楚,纤意就当那包东西是左孆的闺中之物,为其储存到了柜子了,而她们俩的柜子,却是离纤意的床头最近的。
方长随送来的胭脂水粉,是老太爷专门命人从祁州带回来的,说是今年新年里最流行的胭脂水粉,而却被查出来有毒……纤意只是受了点风寒,那胭脂水粉就影响到了她。
得了这个结果,颜玉倒是有些哭笑不得;倒是左孆和纤意,都在庆幸她们忘记了胭脂水粉这一茬子事,都快喜极而泣了,若是她们小姐擦了这毒粉,不毁容才怪。
颜玉哭笑不得以后,听纤意说她发现不了这胭脂水粉里面有那么一点问题,就找了个长随往后院办事的时候,与方长随不期而遇了,然后——对方长随进行了催眠,从方长随口中却半点儿消息都没得到,颜玉还以为是她的催眠术出现了问题。
说是一点消息也没套到。其实不然,方长随还是交代了,这胭脂水粉,孔姨娘身边的顾娘子碰过。
而事实证明,方长随的确对胭脂水粉里面有毒是不知情的,就算这毒不经过顾娘子之手,老太爷也不会把这事给方长随交代清楚。
所以就算老太爷想对颜玉怎么样,颜玉也无法理直气壮的找老太爷对质的,至于孔姨娘,就不好说了……
本来这事到这里就了了。 因为颜玉的脸没有毁,而之后老太爷又没有直接命方长随做同样的事,所以按理说。这事的确是了了的。
偏左孆又提到了最近孔姨娘房里的人老往媞汀院跑。
颜玉便索性缩在媞汀院不出来。反正老夫人因为百里如玉的事,连带着底下的一群孙儿都厌恶了,看谁谁不顺眼;老太爷很少在府邸,而柳氏怜惜她,见这天气寒冷。不想她走那么远的路给她请安,至于大老爷,也跟着老太爷东奔西走的,想在府邸见着他的身影,简直比重大奖还难。
言而总之,颜玉算是心安理得的窝在自个的小院子里。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
她见左孆和纤意俩忙活个不停,也想自个动手,结果剪子上手。手上的一页红纸应声而断,在俩小丫头笑意盈盈的眼眸里,颜玉悻悻的放下了剪子。
左孆笑道:“小姐,这种粗活,奴婢们来就是。”
纤意附和着点头。
纤意见颜玉还未从断纸中缓过神来。道:“这几日,孔姨娘院子里的人。还在咱们院子外晃。”
左孆也认真的看着颜玉:“那人本是菩福院里的人,可知道为何,就和孔姨娘扯上了关系……她还以为,咱们一点都不知情呢。”
颜玉紧了的眉头松了送:“无非是想要看到你家小姐这张脸花了没有,她想看到,我偏不如她的意。”说着哼哼两声,一副战斗中的模样,“她一直没见着我,恐怕……孔姨娘那边,准还以为我没脸见人了呢。”
听颜玉提起没脸见人,左孆脸色就露出不忿的神色来,纤意虽然没左孆这般情绪化,但是眼神里隐隐含着的怒气,是颜玉无法忽视的。
左孆放下手中的剪刀,问颜玉:“小姐,孔姨娘那边真真欺人太甚,咱们为何就这么呆着不动?为何不告诉夫人?”
颜玉闻言,微微叹息:“这事直接牵扯到的是祖父,并不是孔姨娘。”
“那也由不得她们那边老欺负咱!”左孆把视线移开,口里的狠劲却在,“一次两次的,当咱们好欺负了才会这般!小姐您得为自个考虑一番,若这事不是奴婢和纤意糊涂,若不是花公子来得及时,纤意……”
“姐姐,小姐做事,自有思量!”纤意即使打断左孆的话儿,生怕左孆说出令颜玉难堪的事来。
这件事,她家小姐的态度看上去是息事宁人的,正如她家小姐所说,胭脂水粉里涮毒,还是一些难以察觉的毒,可这是老太爷送给小姐的胭脂水粉,难道要小姐跟老太爷抗衡么?
她们做奴婢的,在不能帮到主子的时候,就一定不能为主子拖后腿。
就比如眼下,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这事,她只能庆幸她的糊涂,稍有一点儿谨慎的心思的话,她家小姐的脸就毁了,花公子说的那毒,她听都没听过,但花公子眼底的谨慎,她却看得清楚明白。
那不是一般的毒。
她只是离得那胭脂水粉近了些,都在床上躺了十几天,全身无力,小姐给请的就连京城里有名的大夫,都察觉不出来,是以,她第一次感觉到了危险,更不希望她家小姐以身试险!
颜玉安抚性的朝左孆一笑。
她知道左孆在担心什么,她也应该为纤意出气,为自个出气,事实上,她也这么做了。只是现在,她的动作发挥不了什么效果,等过一段时间,呵呵,就有趣了。
但是她的这些动作,左孆和纤意都不知道的,眼下,却也不妨让她们知道一些,便道:“这些日子是委屈纤意了……”
“小姐……”左孆自觉失言,有些惭愧的底下了头。
纤意却知,左孆的失言,完全是因为把她当姐妹看,若是她因此得了小姐的斥责,她定会良心不安的,是以,她拿焦急的眼神看向颜玉。
颜玉笑了笑,不再与她们打哑谜:“傻丫头,你们家小姐像是这般善良的人么?”左孆和纤意之间能相处的这么好,是她万万没想到的事;她很庆幸她们俩亲如姐妹的相处下去,这在丫头们中间,是很少出现的,毕竟争风吃醋的丫头,实在不在少数,更何况主子身边的一等丫头,纤意又不像左孆,从小就呆在颜玉身边的。
左孆若对纤意有什么意见,颜玉也是见怪不怪,毕竟纤意虽是二等的丫头,但是在颜玉心目中,她和左孆都是自个的得力助手,就像是左手和右手一般。
“我可不是什么信男善女,一般都是我犯人,哪容得人犯我?”说着点点她们俩光洁的脑袋,“你俩就是杞人忧天,以后跟着我学学,什么叫一招置敌!”
左孆和纤意闻言,面面相觑起来,左孆眼儿更是雪亮的:“小姐您的意思是,已经动手了?”
颜玉对着她眨眼。
左孆惊呼出声,心底满满的喜悦似要嚎出来一般,一蹦一跳的来到颜玉跟前:“小姐英明!我就说么,小姐一定会帮纤意报仇雪恨的,可纤意那丫头就是大道理一堆。”
颜玉见纤意的头埋了下去,知道纤意是不赞成她这么做的,笑道:“纤意,这事可不是因为你,我是早想报仇了,而且等来了一个契机,所以才动手的,你不要有什么负担。”
纤意诧异的抬起头,望进颜玉的眼底,见其亮晶晶的眼底带着点笑意外,其他的什么情绪也没有,心底的负担好像被这样带笑的眼神,给一一破除了,一点不良的情绪都不存在。
她愣愣的点头应了颜玉,直到左孆催促她与颜玉行礼道谢,纤意才缓过神来与颜玉行礼道谢。
颜玉笑着接受了她的礼,因为她不接受的话,纤意今儿晚上怕是睡不着了。
左孆笑眯眯的返回原位,继续拿起剪子,剪窗花,嘴里还是停不下来,振振有词道:“小姐,奴婢觉得……”她说着又顿住,神色中露出一丝迷茫之色。
颜玉好奇的看着她,好久见她不言语,问:“如何?但说无妨。”
左孆唇边的笑有些讽刺的意味,道:“也许是奴婢的错觉,但奴婢总觉得,围着咱们院子里转的那人,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