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大小姐安慰了受惊的她后,她就想着大小姐要是怀疑纤意的话,一定要手刃真凶澄清误会,不想颜玉直接把纤意的嫌疑直接撇除了。
颜玉正渡着步子思考,纤意的敲门声缓缓响起:“小姐,向娘子给您请安了。”
颜玉闻言闪了闪神。
左孆忙镇定了脸色,挂着一抹笑迎了上去。
向娘子是被老夫人分派给颜玉,虽然每日来给颜玉请安,从无间断,颜玉却只是晾着她。
老夫人也不好做得太过,好歹颜玉已经收下了向娘子,再逼迫颜玉重用她,老夫人也没做这等指望,只希望向娘子安分跟在颜玉身边做事。
向娘子朝颜玉福礼:“奴婢请大小姐安!”
颜玉抬起眼皮,微笑着说不必多礼,又让左孆把她昨个绣的帕子找出来,展开仔细看了一遍,满意的点点头,又亲只叠起来,再放到左孆手里的纹云锦盒里:“方才从母亲那回来,母亲要我把这绣品顺道带过去,说是得亲自审查一番……”说着轻轻蹙眉,眼儿不离锦盒,有些忧心问左孆,“这不知能否入得母亲的眼!”
左孆听罢有些奇怪,却也只顺着颜玉的话应着,暗地里眼角却抽得厉害:“这些时日您的绣功已进步许多,夫人见着必然喜欢!”
颜玉知道左孆是安慰她,抿嘴笑笑也不多做辩解:“咱们就去一趟吧!母亲说今儿个的刺绣若能入她的眼,就有奖励!”说罢起身向屋外走去,向娘子下意识跟上,颜玉回头唬了她一眼,蛮横道,“不准跟着!”
向娘子脚步一促,忙尴尬的低着头。
心底的尴尬也只一瞬间,自老夫人把她派给颜玉做娘子,便习惯了颜玉的这般对待;哪天颜玉若不这般唬她,估计她反倒会不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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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
南门赢与宋洛清相约在天字号当铺雅阁吃茶水。
南门赢向来坐不住,不过片刻,便双手靠背,老气横秋的满屋子瞧,玩玩那个,摸摸那个,笑得那叫个一口白牙,朝身后的掌柜道:“汪掌柜,最近难道有没有新鲜的货色,这前朝粉瓷都摆了一个月了,我都看腻了,你每天看着不腻?”
汪掌柜的挑了挑眉,丝毫不顾南门赢话里的奚落,沉声道:“有是有,只是不适合公子们佩戴……”
南门赢狐疑的看了眼汪掌柜,眉间的兴趣颇浓,却偏不信邪:“拿过来给爷瞧瞧!”
汪掌柜思虑片刻,熊掌一挥,身边立即有伙计会意,不一会儿捧上来一个成色上好的盒子。
瞟了一眼汪掌柜,嘴边泛开笑意:“便凭汪掌柜这般肉疼的样子,这盒子里便是女儿家的东西,本少爷也买了,大不了送给我母亲,讨她欢心!”
见汪掌柜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一把夺过掌柜手里的盒子,打开一看……手一抖,吓得掌柜的连忙伸手去接,生怕摔坏了他的宝贝!眼盯着南门赢的手不放:“我的祖宗诶!你可仔细些!这长命锁可是已故金游大师的神作,而且是巅峰之作,现存量罕见,有价无市的宝贝!”
南门赢手里拿着的,可不就是女子的订婚信物长命锁!
天元朝,女子的长命锁与男子的及冠簪,是男女婚嫁所需要的信物。
南门赢皱着眉,这长命锁怎的越看越眼熟!
从盒子里捞起长命锁,细细打量……果然在锁心瞅见了意料之中的字,脸色立即扭曲了。
随手一杨,手中的长命锁立即落在了坐在窗前品茶的宋洛清身上。
宋洛清略略皱眉,正准备抬手拍掉身上的异物,还没待汪掌柜急切的声音喊出,南门赢的声音就落下:“不后悔的话,就拍掉!”
宋洛清皱眉更紧,伸手拾起身上吊挂的长命锁,指腹掠过过之处一个“颜”字,不由盯着手里的长命锁更紧!
半响才抬头用眼神询问南门赢。
南门赢带着丝淡笑,会意点头:“是她的,错不了!”
汪掌柜盯宋洛清手里的长命锁红了眼,谁叫他手贱的拿那宝贝出来炫耀,这下好了罢,方才差点毁了罢,眼下还好死不死的落到谨亲王手里!
他能从人家王爷手里把他的宝贝夺下来吗!
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阿!
……天知道……
他只想守着宝物过活阿,可不想卷进无谓的豪门纠纷里。
正当他祈祷着宋洛清能把这宝物还给他时,宋洛清却握着长命锁的手却更紧了。
……祖宗……这宝贝他不准备卖出去啊!只是拿出来炫耀而已……要不是看你们是公子,定不会把这长命锁买去的份上,他一定不拿出来!
汪掌柜死死用眼神抠住宋洛清手里的长命锁不放!
南门赢也瞅清了宋洛清的动作,嘴角正准备扯出一抹戏谑的弧度,却见他若有所思盯着手里的长命锁:“送给伯母?”
南门赢嘴角一垮,忙正了神色,正经得不能再正经!……把这条长命锁送个百里氏——他又不是嫌命长的不行!
第七十八章:凃二
汪掌柜吊着一张苦脸,跟人抢了他媳妇似的!
南门赢皱皱眉叹息地朝他走去。想他这般玉树临风的偏偏公子,能对一个半糟的老头做强取豪夺的事么?走近后凑近汪掌柜,半威胁半语重心长地与他耳语了一番:“那可是人家王爷未来王妃的长命锁,掌柜的若想独吞,这天字号当铺用不了半刻时辰,就可以关门大吉了……”说着远离了汪掌柜一丈远,似要与他撇清距离一般的理了理衣裳,“这长命锁是谁拿过来当的?除了长命锁,那人还拿了什么来当?”
汪掌柜怎么也没想着这有价无市的长命锁,竟涉及到了尊贵的谨亲王未来王妃头上!
抬眼看南门赢明确的与他划分了距离,眼里一阵刺痛,暗自悔恨偷鸡不成蚀把米!却也没胆量与他争论,更不敢把东西藏着掖着不拿出来,毕竟天价的宝贝都丢了,好歹也是天字号当铺的掌柜,还在乎几件成色上佳的小玩意。
灰头土脸把伙计招来。
那伙计得了他的意,飞速把南门赢要的东西一一奉上。
桌案上有三件饰物,一对招财兔形状的金元宝,一对碎玉玲珑珠花,一串南海珍珠链光彩耀人。
南门赢粗略瞧了一眼,视线落在了那对金元宝身上。
迎来宋洛清询问的眼神,皱鼻子道:“旁的两件不大清楚,倒是对那招财兔形的金元宝有点印象的。”
他说出来的话实在是太谦虚了……事关那对兔形金元宝,南门赢岂止有点印象!
记得颜玉刚得了那对金元宝时,可是不离身的带在身上,时不时拿出来向他炫耀!
当时他还小,见着颜玉那元宝伶俐讨趣,天性使然,便吵着母亲要!他记得母亲为此可是头痛了一阵子的,好容易等颜玉安分下来,母亲便借机向她讨要一只金元宝试试。
哪晓得那丫头伶牙俐齿,硬说那金元宝是一对的,不能拆散,他母亲不能棒打鸳鸯……气的他恨不得一把夺过她手里的金元宝!
最后还是他父亲出面,道是他若认死理,非要颜玉手里的一只金元宝不可,他倒有个主意。
虽然他觉得父亲不会有什么好主意,可没想到时这种馊主意!令他如今想起他的话,都不禁竖起汗毛。
那馊主意是:为了使金元宝不分离,长大后可以娶颜玉为妻,那金元宝也会有重聚在一起的机会云云。
这话当然是父亲暗地里对他说的。
……可让他为了一只元宝把自己卖了,而且是卖给他最不喜欢的百里颜玉……除非太阳打西边出!不等父亲的话说完,他便头也不回的负气走了!
汪掌柜这会子是便是想撇开这豪门纠纷,也是撇不清了。
一张本不年轻的脸,眼下皱的跟千年老树皮一般,也不敢抬头,更不敢隐瞒什么,略带抱怨道:“还不是城脚凃家的凃二,前阵子缠着老朽说,有批货急着出手,来向我询问价格;当时我也没怎么待见他的,东西都没拿出手,就询问价格,哪个愿意个他估价;不过也没直接打发他,只叫他拿了货再来!哪晓得那厮真拿了货……就三天前旁晚,拿着这四样货,来了老朽的铺子。”
南门赢皱眉,沉声道:“城脚凃家?”
汪掌柜眼皮一跳,忙道:“小门小户,入不得公子尊耳。不过凃二在赌坊可是有名的赌徒,外号‘千三手’,赌徒们尊称他为‘三爷’。那厮赌桌上出老千的本事可是一等一的,不少人都栽在了他手里!大大小小也被人识破好几次,赌场的管事报了官不说,还假一赔十的刮了他不少银子;公子们若是感兴趣,可以到赌场找上一找。老朽估摸着,京城里大小赌场都有凃二的身影,一般的赌徒鲜少没不认得他的。”
汪掌柜这会可是把凃二恨得痒痒的!能抹黑他尽力抹黑他,谁让凃二这厮给他招揽了这等祸事,为了教这两尊大神转移注意力,汪掌柜可打算挖空心思钻凃二的空子了:“说起来那凃二除了好赌外,他也是个为老不尊的家伙,在京城里可是有两个老相好,一个是催香楼里的凭儿,一个是他故去的堂弟凃三家的寡妇;还有他侄儿是京城里有名的扒手,老朽才会以为这东西是无人认领的赃物……”
南门赢听得稀奇,他只不过诈上一诈,没想到竟从汪掌柜嘴里套出这样多的信息来,挑眉看向宋洛清,不想他还在盯着手里的长命锁发呆,无趣的撇嘴又问汪掌柜,指着桌案上的饰物道:“这三件饰物加上长命锁,一共花了多少银子?”
汪掌柜也没谎报,低声说了个数字。
“三百两银子!”南门赢吃了一惊,啧啧两声,“这串南海珍珠链至少值五百两罢!就算那有价无市的长命锁汪掌柜的不准备转手,另外的也能翻了俩翻罢!果然是无商不奸哪!照这种速度,汪掌柜称为京城首富指日可待了。”
汪掌柜腿一软:“祖宗诶……您就别折腾我这把老骨头了!我这上有老下有小下有小的,都指望着我这点生意吃上饭呢!”
“咳咳!”南门赢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口误口误,汪掌柜莫介怀!”
汪掌柜心里啐了南门赢一脸,你这等阴险的家伙还有口误?说给鬼听,鬼都不信!把鬼提上来都侮辱鬼的信誉了!
“公子说笑了,老朽哪会介怀公子一时口误!”他到底也是明白人,“老朽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看见,就算有人把到架在老朽脖子上,老朽糊涂的脑子里从来不存事的。”
汪掌柜低着脑袋再三保证,宋洛清起身拿起那桌案上的饰物,率先走出了雅阁。
南门赢“诶”了声,也出了雅阁,摇头摆脑道:“怎么这般快就走了?”
汪掌柜正肉痛的不行,也松了口气同时,宋洛清冷冷清清就在他耳边飘荡:“他若是敢开口多说一个不该说的字,莫说他全家上有老下有小都难逃劫难,他家祖坟本王都给挖了。”
南门赢优哉游哉地应了声:“也是!”
汪掌柜身子一抖……他一定要将这件事……挫骨扬灰了!
第七十九章:请求
宋洛清与南门赢缓缓走出天字号当铺,便直奔京城最大的赌场了。
南门赢的眼一直不离宋洛清的身子,见他冰冷的视线扫过来时,清清楚楚的朝他挑眉,眼里的笑意挡也挡不住:“我还以为三师兄这辈子的脚都不会蹋进赌场半步,没想着半辈子还没过完,咱们就一道进来了。”
南门赢兴致来时,便喜拉宋洛清去赌坊,奈何宋洛清跑得比兔子还快!故而,南门赢才有感而发。
宋洛清冷静道:“废话少说,找人。”
南门赢不高兴的垮下脸,他怎摊上了这么一位了无情趣又添棺材脸的师兄,他当时肯定是没睡醒,才会觉得他有趣。
提及赌场,他们可是共同经历了一段刻苦铭心的曾经。
这还要从闲云道长剐收掉他们身上所有的现银、大把银票、名贵发簪、精美玉带钩、精巧的玉佩、象征身份地位的扳指,收了防身的宝剑,甚至于……给他们换上了粗布衣裳,以防他们把自己的衣裳当了换银子花销,只赏了他俩几枚铜钱,便让大师兄把他俩赶下山去,美曰其名下山历练!
并且放下狠话,道是历练不足一月便不要来见他老人家;还明确规定了不能接受他人的钱财资助,如有违抗,就直接不用回来见他老人家了。
结果也回来见他老人家了,但他俩衣衫褴褛的模样被道观里的师兄师姐们拿着当笑柄耍,哪位心情不佳时,都会拿出来爆一段,保准喜逐颜开!
也不能怨旁人,都怪他出的馊主意,把师傅赏给宋洛清的铜钱赏给聚齐了,下山后,早准备到赌场翻上两翻再两翻!好歹得道酒楼里吃上热腾腾的饭菜不是!
不想他们涉世未深,头一回来赌场就碰见了能使老千的赌徒,可怜做了冤大头!
直至他俩饿了三天两夜,才肯弃城跑到郊外摘了些野果果腹,待腹中稍有暖意,歇了半响后,又跑去打些野食来安慰安慰许久没进油水的肚子!
故而,短短三天两夜,成了南门赢平生恨事,最恨的就是汪掌柜嘴里的出老千的凃二这种人!
他俩四下打听凃二的落脚点,可凃二却像个失踪的人一般,突然间就没了着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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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颜玉。
颜玉带着左孆、纤意来了千妍院。
柳氏见着颜玉,惊讶地带笑出了声:“颜姐儿怎又跑一趟?这天虽不如前一阵子燥热,可也不兴这般来回跑!”柳氏语气里略含责备,面上的表情却还是很络绎颜玉前来的,可又怕她出了什么事,忙寻问:“可是出了什么事?怎这般急着赶过来!”
颜玉迎上柳氏双眼,嗔道:“颜儿在母亲眼里,就是那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么!颜儿回了院子,左右闷的慌,便拿了绣活特地前来请教母亲的,母亲可有空闲?颜儿可又得麻烦你了!”
柳氏乐呵呵拍着颜玉的手:“难得你主动来一趟,为的还是绣活,我便是再忙,也得抽出空闲的时间来不是!更何况,你母亲我向来是个清闲的,就怕你来回走累的慌!”心底更疑惑了,她这女儿的绣功向来是拿不出手的,今儿个倒好,拿着绣活找她指点?!
左孆更是一脸迷糊,不是夫人要看小姐的绣活……才请小姐来的么?
若不是夫人嘱咐小姐来的……小姐来千妍院前为何说那样一番话?这里又暗含何等玄机?
才回神,就听见颜玉吩咐她拿来昨儿个绣的帕子。
忙替上帕子。
柳氏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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