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罄说道:「小猪,亲他!」
古三勇脸上还有残余的干果,小猪嗅了嗅之后,很开心地张开嘴伸出舌头,把古三勇的脸整个舔过一遍。那猪的口水湿黏黏,还带着一股山猪臊味,古三勇被舔得满脸都是猪的臭口水,腹中一个作恶,差点没吐出来。
小七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这真是惨无人道的凌虐啊……任谁都不会想被一只猪亲来亲去的吧!
更何况兰罄还伸手握住古三勇的下巴,捏着他的下颚让他张开嘴,往里面倒了一些干果进去。结果那小猪的舌头就……恶……
小七看不下去了……奶奶个熊……有够恐怖……
要让他和猪嘴对嘴,舌头碰舌头吻上一回,他想他这辈子绝对会看到舌头就害怕!
可古三勇果然是条硬汉,任兰罄如何让小猪凌虐他,他就算气得都发抖了,还是没有开口说出幕后主使者。
兰罄哼哼两声把小猪放到地下,让牠自己玩去,接着问道:「还是不肯说?究竟为什么原因,就算受刑你也不肯吐露那人姓名?莫非你在袒护那人?」
小七走了过来说道:「他应当不是袒护那人,而是有求于那人!」
「怎么说?」兰罄问。
小七走到古三勇身旁蹲下,他低头看着古三勇,说道:「你方才说你弟弟因为得罪敬王,家中大大小小全给敬王囚了,可有个人能够帮你调和,所以你拜托了那个人。所以或许就是那人设下了条件,要你做事来交换,他才肯把你的家里人从敬王手里救出来,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兰罄又问。
「我猜的。」小七朝兰罄眨眨眼。
可就真是这么碰巧,小七完全猜对了。古三勇的眼神左右游移了一下,这让小七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看法。
「我再来猜猜那个人是谁好了。」小七说:「这天下间有能耐和摄政双王之一的敬王斗的人,真没那么几个。一个是另外那位摄政王端王东方云倾,不过那小子近来已经不管事了,自然不会是他;首辅、三公和六部尚书也有可能,但这几位照理讲都没和咱归义县有过什么瓜葛;唯一有可能的便是近来因为咱家施大人斩掉了他唯一的宝贝儿子,所以恨透了咱们衙门的青州肃王——东方旃了!古三勇,你说是不是?」
「啊,东方旃?」兰罄点头。「我记得这名字。他儿子不就是青州那淫贼小王爷,下春药的那个!」
古三勇牙一咬,还是不肯说话。
只是这人不说话,就无法算做供。小七虽然推啊推,好不容易推敲出幕后主谋应该是谁,但古三勇不认,他也无可奈何。
兰罄看看苦恼的小七,再看看宁死不屈的古三勇,心里突生一计,他也学小七走到古三勇面前,在另一侧蹲下,对着古三勇说:
「姓古的,别说小黑大人没给你机会,现下最后一次问你,是不是东方旃命你做这一切,杀驿站众人,并将此嫁祸给我的?」
古三勇闭上眼睛。「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古三勇绝对不会再透露半个字。」
小七摸着下巴说:「你倒也是个孝子啊!听说你娘不怎么待见你,疼也只疼你大哥跟三弟,可你却为了他们的事情,甘愿受东方旃利用……啧啧……该说你孝顺,还是骂你笨……」
兰罄抬眼望向小七,说:「把他的裤子给我扒下来。」
「欸?」小七疑惑。
「扒了他的裤子,在他身上挂块牌子写『泉州古三勇』,再带他到京城街上去游街示众,让大伙儿看他光屁股的样子,我看他多有能耐,能什么也不说!」兰罄阴阴地说。
「你敢!」古三勇震惊地睁开眼,大吼了一声。
兰罄学着小七摸摸下巴,一脸阴恻恻地笑道:「小黑大人没什么不敢的。」
兰罄说的是真的。小七可以拿项上人头作保证。
小黑大人从来说让你哭,就不会让你笑;他若要让你脱裤子,你便不会再有机会穿回它。
真的。
他曾亲身血淋淋地体会过。
第十二章
兰罄最后那一刑,真的太具有恫吓力,古三勇没两下便低了头,全招了。
古三勇说:「是肃王爷要我这么做的没错……古家与肃王曾有过交情,家里出事后我立刻便去求肃王帮忙,而肃王开出的条件,便是要我依他的计划去做……后来我便照他的话设局陷害施小黑你,并杀了江漓一家与驿站所有人,将一切推到你身上……一切的最后……务必是要你那奉公守法的爹将你抓起来,而后叫他亲手斩了你这个儿子……」
古三勇将前因后果说完之后,小七沉吟半晌,兰罄则是玻Я瞬'眼,说道:「设局要我爹亲手斩了我?这个肃王可真是可恶到极点!」
小七说:「师兄,如果东方旃真的要对付你爹和你,那这事接下来可不好办了……」
「怎么不好办?」兰罄说:「先把古三勇抓回去给爹办了,然后咱再拿牌票去拘那老匹夫,一起带回去给爹审一审办一办不就得了?」
「没那么简单。」小七说:「先不说咱手里只一个人证而已,那东方旃还是王爷之尊手中握有重兵。咱要抓着他的罪证让他受审,真没那么容易。」
「那怎么办?」兰罄问。
「……」小七想了想,说道:「先把这古三勇的案子解决了,再同施大人与南先生好好商量,一步一步来吧!」
兰罄点头,很罕见的没有一下子就要冲去抓肃王回归义县受审的冲动出现。
小七眼珠子转了转,脸上挂起一抹和蔼可亲的笑,把古三勇扶起来靠墙坐好,而后说了:「古兄,我陈七敬你是个孝子、是条汉子,今儿个也开门见山讲白了。你连杀驿站一十八人,又在城郊树林灭了个用来充当我师兄背影的女子。这十九人的命案,无论谁来判,都只会是个斩立决,没得商量的了。」
「可你若能合作一点,让咱案子好好进行下去,我们回归义县这条路,也会把你照顾得妥妥当当,到你死前,都不会让你受不必要的苦,你说怎样?这个条件够好了吧!」
古三勇冷哼一声,没有答话。
小七心想这人脾气硬,方才只是给兰罄逼急了这才说出前后缘由,但接下来回到归义县待施问开堂,他会不会认罪、会不会招出肃王,却无人可保证了。
小七说道:「咱也不求什么,只求你将事情讲个明明白白,让咱案子得继续下去,到最后也能将肃王绳之以法罢了!」
古三勇还是不语。
兰罄玻Я瞬'眼,本想再祭出其他绝招酷刑,但小七却抓住他的手,朝他摇了摇头。
小七望回古三勇,静了半晌,后道:「说吧,你要什么条件?只要我们能做得到的,多少可以帮你一点。」
古三勇冷淡的视线瞥向小七。「我做一切不过是为了我的家人,我已经将一切都说了,要再在公堂上指认肃王,恕无可能!」
小七抓了抓下巴,点点头。「我明白了,你与肃王谈好的条件是你帮他嫁祸咱家小黑,他就帮你从敬王处救回你的家人。如果你指证他,他一怒之下不帮你救人了,那你娘和你哥哥弟弟定也就没了生机……我明白、我明白、我全都明白。你是孝子,这点无可厚非……但若……但若我说,陈七大人我也有那能耐,能从敬王手里,帮你把家里人带出来呢?」
古三勇一震,不相信的眼神瞥向小七。
小七笑了笑,说道:「很不好意思,大人我好巧不巧,同那敬王也刚好有一点交情。这要人的事情,我若要,他还不能不给呢!」
兰罄也讶异地看向小七。「你什么时候和敬王有交情的我怎么不知道?」
小七得意地说:「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哩!」他鼻子出气,哼哼两声。
「……」兰罄眼神一下子阴了下来。「陈小鸡你找死吗?居然敢用这种态度和我说话!」
「欸……」小七伸长昂扬的脖子立刻就缩了起来,他陪笑道:「不敢不敢,小鸡不敢!」
「哼哼!」兰罄冷哼一声,心里有些怪怪的不是滋味。为什么小七又认识了别的人,而且那个人还是他不认识的?那个人也像小春和云倾一样和他很热络吗?一想起来,兰罄心里就酸酸的。
然后心里一酸一拧,兰罄就伸出手抓住小七脸颊两旁的肉,狠狠地往外一拉。
「……酥兄……会痛……」小七哭丧着张脸,可还是莫可奈何地,任由兰罄使劲拉。
古三勇和小七定下了协议,只要小七能帮他救古家的人,那他便会在公堂上说出一切事情并且坦白自己是受到东方旃的指使才杀人,小七听后放心了些,便把人捆着,一起带回客栈里面去了。
小七另外要了间隔壁厢房安置古三勇,正当小七想着把这人单独放一间见不着面不知会不会有危险时,兰罄又在古三勇身上下了一点东西。
小七问:「那啥?」
暗红色的粉末,碰到古三勇的眉心后立即激起一阵剧烈的疼痛,双手被缚的古三勇痛得卧倒在地,额头和鼻尖皆渗出冷汗来。
「这东西叫『月下香』,是我从尸毒中提炼出来的,今日先让你试试。中这毒后若是没有我的解药,每天月亮一出来,便会疼到浑身乱颤什么事都做不了。古三勇,你身上现下有我的两种毒药,所以不要胡乱跑,你若跑得太远我跟不上,那最后会发生什么事情,我可不敢保证。」兰大教主淡淡一笑,下完毒之后便像个没事人一样走出了厢房,回到隔壁自己的房里去。
小七想了想,把倒在地上的古三勇扶上床,把他手上的麻绳解开后拍了拍他的背,说道:「你乖一点,乖一点,小黑大人就会对你好一些的啦!」
之后又附上一句:「他的毒药应该毒不死人的……如果真的痛得不能忍耐,那就同我说一声,我去给你求个情。就这样吧,很晚了,先睡。明日我去敬王府替你看看,顺便找我那许久没见了的哥哥叙叙旧。」
小七说完,便带上房门离开了。
古三勇疼得浑身冒起冷汗,而后随着时间慢慢过去,那阵椎心刺骨的痛才缓缓散去。朦胧间,他听见邻间声音隐隐约约传来。
『欸……你做什么对他下那毒……』
『……跑掉怎么办……』
『……那也别让人痛成那样……』
『……』
『……要不……找种不会那么痛的毒药……』
『……你这只鸡真烦……』
『……是是是,我烦我烦……师兄高抬贵手……欸……会痛会痛,别再捏我的脸了……』
『……不准再帮他说话知不知道……』
『……知道知道知道……』
古三勇听着小七和兰罄的对话,心里五味杂陈。
归义县县衙里的人都是好人,他在归义县里也曾受过这些人的照顾,那包最后放进他怀里的银子,到现下都还留在他身边。
甚至他都已经是连杀十九人、罪大恶极的杀人犯了,那陈七还连连替他求情。
只是,他心里还是惦记着他娘和家里亲人……他们在敬王府牢中过得必定不是很好……那敬王不知会想出什么法子来折腾他们……
古三勇闭上眼睛,始终还是没放下心里的盘算。
若陈七能救出他家里人自是最好。
但若是不能……
若是不能……
小七一早便上了街,兰罄留在客栈里看着古三勇和玩猪,没同他一起出来。
他在京城的路上走着,雪没停过,白色的雪花落在他头顶上,像是戴了顶白帽子一般。
走在东大街上,漫步过一座桥,因为已经抓到古三勇,也将能证明兰罄清白了,小七今日心情有些好,直至到了敬王府前抬头看着那牌匾时,脸上还是一派轻松的笑容。
让门房通报「百里七」前来拜访后,没多久便有一个胡子头发白花花的老人家匆匆忙忙跑了出来。
他一见着小七,先是愣了一下,和以前每次一样,认不出小七到底是谁。
小七咧了个嘴,露出笑容与那两颗雪白闪亮的小虎牙,叫了声:「福伯!」
敬王府的老管家福伯仔细看了一下才「啊」地一声,以同样笑容回应。他急切地走到小七面前拉过他的手,说道:「真的是你啊五爷!王爷正在屋内,他见到你来肯定会很高兴!」
老管家牵着小七便直直将他往里头带,步伐也快得很,一点都看不出来年纪已经一大把了。
老管家把小七带到大厅里,小七一进厅里,便见着里头主位上坐着个面容俊朗、一身贵气的男子。
那男子似乎方从朝中回来,身上穿着的红色蟒袍还未换下。他一身贵气装扮,金线绣成的腰带上系着块价值连城的玉佩,乌发以同色金穗束起,别以四爪蟒龙冠,横看竖看便是个不简单的人物。
那人原本正在品茶,听见厅前吵闹的脚步声时原本微微皱起眉的,然当他抬起那对明目朝小七与福伯望去,又多看了小七一眼,而小七也露出了个痞痞还带有两颗闪亮小虎牙的笑容给他,男子也愣了一下。
「……五弟?」他问。
小七点头。「许久不见了,四哥近来可好啊?」
那被小七唤作四哥的男子,正是当今摄政双王之一的敬王东方齐雨。
东方齐雨一惊,打翻了桌上的杯子,但他也没理会那些,便急急地走下台阶来,握住了小七的手。
「你这小子可舍得回来见四哥了!」东方齐雨又惊又喜地道:「说,这些时候又跑到哪里去了,怎么都没见着人?我可一连给你捎了好几封信,但你这人,连一封都没回给我过!」
小七有些不好意思地搔搔头。「我忙呗!」
「忙什么忙?全都是借口!」东方齐雨嗔道。
小七笑了一下。的确是借口没错。
这人是他皇帝老爹生的第四个儿子,以前他在宫里时因为几度见这家伙给皇帝老爹搧得吐血,后来一次忍不住,从躲着的御书房屏风后跳出来阻挡皇帝爹打人,这才与这人见了几面。
其实原本他出宫后便不想与以前那些人联系的,谁知前些日子却在燕荡山上见这人率兵围攻魔教与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