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官贪婪之下的心灵挣扎:贪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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贪官贪婪之下的心灵挣扎:贪殇-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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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竹吃过药,又吃了些食物。穆平给她讲了两个小笑话,哄着一定要她休息会。
  穆平坐在床前,轻轻地翻看着相册,可以想象,天真烂漫、白璧无瑕的小石竹,有多讨人喜爱。嫣然的笑容总是挂在脸上,一双如春日第一滴朝露般明亮的大眼睛,看到的满是纯净浪漫、无忧无虑的世界。
  穆平看着相册中小女孩灿烂无比的笑容,不知何时起,他的脸上也挂满了温暖的微笑。慢慢地翻看着,心里猜想着这大概是在参加什么样的活动时留下的倩影。“呵,这系列的照片可真美。”婷婷玉立的石竹,身着清宫廷淑女装,服饰是以传统的梅兰竹菊为图案,浅浅的灰为底色,神情空灵,超凡脱俗,美仑美奂。背景上书写着:“电视古诗词赏析”。
  看着这组照片,穆平的心激动得怦怦直跳,急切地希望有人分享,抬头看到安睡中的人儿,心在刹那间好似漏跳了一拍。一脸的病容,眉宇间仿佛有万千的惆怅,眼角眉梢虽还相同,但再难找寻那无忧无虑的健康笑容。自心底再一次泛起了酸涩和心痛,站起身柔怜地注视了会。
  窗外姹紫嫣红的月季花,到了暮春越加灵动,翠绿的叶,绯红间明黄的花蕊,在落日的映照下如恋爱中的少女,带着几分羞涩与婉约,在晚风里摇曳着。
  石竹悠悠醒来,看着大哥有些落漠的背影,心里涩涩地叫道:“大哥,我是不是睡了很久?”
  “哦,醒了。感觉好些了吗?”将石竹扶着靠在靠枕上,用手指着床上的相册,“刚在看你这组照片,实在美得无与伦比。人们认为现代难再有容若,可看了你这组照片后,你的灵性应该有如初时的容若。”
  一丝娇羞在石竹脸上飘过,不过只过了一瞬,石竹拿过相册,凝视地愣怔了会,转而平静地,“这是我最后一组照片。也就是参加这次活动后不久,大概是小学即将毕业的前夕。记得那天,保姆接我下课后,一直拉着我在市区转。开始我只是以为她与我逗着玩,可后来天慢慢地暗了下来,她还不让我回家。我就和她急了,吩咐她马上回家。这时她才告诉我,说是我母亲交待她,让她晚两小时后再回家。
  “当我走进家门,只见母亲满面泪痕,服饰零乱地坐在沙发上,房内东西全部被翻动过,父亲书房有几个柜子还贴了封条。当时我的第一反应是家里进贼了,吓得赶紧来到母亲身边,‘妈,怎么啦?’
  “母亲茫然地看着我,好像不认识似的,眼神涣散,忧心忡忡地让我回我自己的房间,说是大人的事,叫我别问。
  “记得当天晚上,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发现妈妈搂着我,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石竹你不要恨爸妈。’当时我实在太困,也不记得说了什么。可是从第二天起,母亲也不回家了。父亲已有一个多月没见,因平时父亲经常出差外出,我早已习惯。可家里突然不见了爸爸妈妈,保姆对我也不像平时那样和气,气氛非常怪异。 。 想看书来

第四部 真相(6)
“正在这时,外婆却来到了我家。外婆的到来是那几天最为开心的一件事,可就在外婆来的第二天,每日接送我上下课的保姆也走了。
  “记得保姆走的第二天,天气有些闷热。我虽已十二岁,可因平时都有保姆的小车接送,从来没步行去上过学。因外婆不放心让我单独去,是她送我去的学校。当我走进教室,被告知我的座位已换到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理由是我的个子太高,影响后面的同学看黑板。可原来,因为我是学校的骄傲,最好的位置总是由我先选后,再考虑别的同学。今天老师是怎么啦,心里委屈着,不过我还是坐了下来。
  “下午课间休息后,接下来是堂自习课。我回到座位,伸手刚想取课本时,手上抓到了一只死老鼠,吓得我大声尖叫着,当场哭了起来,几个搞恶作剧的家伙哄笑着,整个课堂乱作一团。
  “班主任进来后,问了下情况。不但没安慰我,反而要我与那几个家伙一起在后面罚站。平时都是同学仰视我,老师宠着我,大人夸奖我。曾几何时我石竹居然与他们一起罚站,我越想越委屈,就这样整整哭了一堂课。
  “放学后,当我走出教室,有很多家长包括有些老师,对着我不停地指指点点,一个个都用怪异的眼神看着我。开始我以为是因我哭肿的双眼引起的,把头低得低低的,也没太在意。可当我走出校门时,发现所有的同学都回避着我,好像我的身上长满了毒瘤,他们不躲得远远的就会被传染似的。
  “从学校到家的路我本来就不是很熟悉,再加上这突然的冷遇,心里一阵阵的恐惧袭来,眼中的泪水好似江南梅雨季节的梅雨,越擦越多,怎么也擦不干。我木然地在路上一直往前走,走过小巷,穿过里弄,直到夜幕降临,霓虹闪烁,倦鸟归巢,我的家还是不知在何方。”
  石竹怔怔地看着远方,沉浸在那不堪回首的往事里。
  “当我如迷途的羔羊,看到急匆匆向我奔来的外婆时,我不顾一切地扑向外婆的怀抱,双手如抓住救命稻草似地拉着外婆的手,可我发现外婆的手比我抖动得还要厉害。我俩谁都没出声,就这样紧扣着双手,逃也似地回到家。
  “当我刚颤着声叫了声外婆,谁知外婆‘哇’的一声比我先哭出了声。接着,祖孙俩就这样紧拥着‘呜呜呜’地大哭了一场。
  “后来外婆一直陪着我,直到我上床睡觉。刚睡下不久,我就梦见一群老鼠追赶着向我扑来,我一声声地惊叫着,嘴里不断地说着糊话。外婆看到我烧得满面通红的脸,夜半三更地急忙把我送到了医院。到第二天早晨我的烧终于退了下来,但身体还很虚弱。外婆看到我烧已退,放心了些,就说到家里给我煮点稀饭和拿洗漱用品,让我先在床上好好休息。
  “常言道:噩梦醒来是早晨,可谁知我的噩梦只是刚刚开始。
  “医院的一位护士是我同学的母亲。当我认出她时,真有点喜出望外,开心地与她打了声招呼,她走过来,用惊异地眼神看着我,‘石竹,你在住院?’还未等我答应她就走出了病房。
  “接踵而来的是,我的病房莫明其妙地变成了展览厅。先是护士、医生,后来是病人和病人的家属,有的点头,有的摇头,仿佛我是只新进动物园的怪兽,引来了无数好奇的人前来观看。人们看怪兽的眼神是新奇或惊叹,而他们看我的眼神一点都不友好,更多的是不屑是鄙视,我被这些人看得一脸茫然,惊惶失措,内心越来越恐惧。他们的眼神就如一双双凛冽如寒冰的毒剑直插胸堂,刺得我浑身颤抖无处逃遁。这一刻我真正感觉到了眼神是可以杀人的。我真的恨不得脚下有个裂缝让我钻进去,再也不要出来,我真的好怕看到这些人的目光。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要这样看我?我百思不得其解,只好将枕巾遮住我的脸,浑身颤抖着、蜷缩着……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四部 真相(7)
“等到外婆再次见我,我已颤抖得说不出话来了,惊恐的眼神盯着外婆。外婆嘴里叫着:‘宝贝,别怕,别怕。’
  “接着也不知外婆从哪儿来的勇气,站在门口大声地说道:‘她父母犯了错,难道孩子也有错吗?这里还是救死扶伤的医院吗……’被外婆这么一喊,我的病房再也没人过来,包括帮我看病的医生好像也消失了。
  “直到中午,一位中年的男大夫来到了我的病房,仔细地为我做了检查,然后同情地与外婆说道,‘这孩子主要是受了惊吓,没什么大毛病。还是让孩子回去吧,在家静养更有利于康复,平时少出门。另外我给她多开些药去吃。’就这样,有病的我,连医院也不敢住地提前出院回到了家。
  “回到家,我烧烧退退,退退烧烧,反反复复地延续了十多天,身体才慢慢地好转。人往往是在最脆弱的时候,最想念自己的亲人。更何况只有十二岁、从小娇生惯养的我。那几天我特别想妈妈,问了很多次外婆,外婆都用各种理由来搪塞我。烧退后,我的大脑好像也恢复了,突然想起外婆在医院时说的话‘她父母犯了错’,是啊,已有三个多月没见父亲,母亲也有近一个月没见了。他们到底犯了什么错?这么长时间不能回家。我一个小脑袋瓜都快想裂了也想不出父母会犯什么错。后来只好自我安慰,如平时父母教育我时常用的方法,一个人犯错误不可怕,只要愿改就好。是啊,如果父母真的犯了错,只要他们改不就好了吗,对,只要他们改正,马上就会回来。想到这,我又开心了起来,心情一好,病也就康复了。
  “不过我这一病,耽误了小学毕业考试,这可怎么是好。外婆让我先去学校找班主任问问,能不能补考。想到一个人去学校,不知怎么的,心里就有些害怕。但想到要办毕业手续,虽然心有余悸,可还是硬着头到了学校。
  “学校已经放暑假。走在校园里,也没碰到什么熟人。我向班主任说明了情况后,班主任有些为难地告诉我,这件事只有校长有权决定,让我去找校长。我一听去找校长,心里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因为校长与我母亲最要好了,他一直叫我母亲为姐姐,让我叫他舅舅,但我知道他不是我的亲舅舅,所以我只叫他校长舅舅,平时他还是我家的常客。
  “我毫不胆怯地来到校长室,随手敲了下门,听到熟悉的声音‘进来’,我一看到校长,就开心地叫了声‘校长舅舅好。’
  “谁知校长双眉紧蹙,双眼斜视,满脸不屑地轻斥道:‘你是谁?谁让你来找我的。’
  “我想他怎么就不认识我了呀,我忙解释道:‘校长舅舅,我是石竹呀。’
  “‘这里是学校,只有校长,没有你的什么舅舅。你是哪个班的,一点规矩都不懂,去叫你班主任来。’校长很不耐烦地,劈头盖脸的一阵怒吼,吓得我连门都找不着,惊魂不定乱闯乱撞地跑了出来。
  “这个世界,我越来越看不懂了。过去那些视我如珍似宝、和蔼可亲的人,怎么在转眼间,看见我全都弃如敝履,狰狞恐怖。
  “我恹恹地回到家,心情沮丧到了极致。看到外婆正愣愣地坐在沙发上发呆,我不管不顾地走上前问道:‘外婆,爸爸妈妈是不是犯了很大的错误?他们为什么不回家来?’
  “外婆先是怔忡地看着我,接着眼圈红了红,眼泪从她那混浊的眼里川流不息地滚落下来,双手颤颤巍巍地抚摸着我的手,眼神中全是悲哀。我突然发现平时慈祥的外婆,已是面容憔悴,白发苍苍,刹时间仿佛老去了十岁,这到底是为什么?我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后来外婆还是顾左右而言他地安慰了我。

第四部 真相(8)
“我虽有些半信半疑,但还是听从外婆的话,在家练琴,背诵诗词。”
  “这样过了几天。有天早晨,外婆早早地就要出门,还再三叮嘱:不管是谁敲门都不要开,另外让我千万不要看电视。
  “平时我就很少看电视,特别是近期,外婆说发烧时看电视会影响视力,所以基本上电视都没打开过。可那天不知怎么的,就是想看电视。也许是外婆那特别凝重的神情激起了我的好奇心,抑或是冥冥中的第六感觉。
  “虽然是我一个人在家,但我还是小心翼翼地打开电视,把音量调小,先看了会少儿节目,接着就一个台一个台地翻看着。突然一个熟悉的图像闪动了一下:爸爸,好像是爸爸。
  “是啊,过去几乎每天都能在H台的新闻里见到爸爸,爸爸不回家,我可以在电视上看到他,也就能知道他在干什么呀。想想近期的担心,心里开心地骂自己,真是笨。
  “定定地盯着荧屏,首先映入眼前的是几个法官正襟危坐着,随着镜头的移动,只见两个全副武装的警察威严地耸立着,前面坐着一位头发花白的中年男子。
  “这,这不是爸爸嘛,怎么是爸爸呀?
  “我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是爸爸,虽然不是平常那样满面红光、神采奕奕,而是瘦削、苍老了很多,但自己的爸爸还是认得出来的。爸爸一定是犯了法,被审判,我的心嗵嗵嗵的跳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瞪着,只听公审员宣判道:犯受贿罪、行贿罪、巨额资产来历不明罪,数罪并罚,判处被告人石志泉死刑。”
  “你父亲叫什么?”穆平感觉这个名字有些耳熟,疑问道。
  “石志泉。”石竹轻声地重复道。
  “那你母亲是?”穆平又紧急着问道。
  “卓子英。”石竹低着头,心虚虚地。
  “你是他俩的女儿。”穆平怎么都想不到,石竹居然是震惊全国的特大贪官石志泉的孩子。惊异地盯着眼前被病魔折磨着的小女子,深深的一声叹息自心底升起,说不清那聚拢在心底的痛惜是怎样的浓稠与悲凉。
  静默,静默得仿如世界末日来临。
  痛,太阳穴仿佛要崩裂般的疼痛。石竹不敢抬头看沉默中的穆平,一丝冷汗从额角滑落,怯怯地道歉:“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不是我有意隐瞒大哥,我实在没有勇气说出实情。那深埋在我内心深处的毒瘤,我不想碰也不敢碰。人世间什么都可以改变也可以选择,可父母我无法选择。只要提起父母,就像永远都挥之不去的噩梦撕扯着我,那份痛……”
  突然石竹浑身痉挛着就昏迷了过去。
  “石竹,石竹……”穆平急唤着,急忙用拇指掐住石竹的人中穴,过了一会,只见一滴泪水从石竹的眼角处滑落,悠悠地睁开双眼:“对不起,我是罪臣之女,早就不该活在这世上。”
  “不!那都是你父母的错,与你无关。”穆平的心如烧灼般的疼痛,轻轻地将她扶起,靠在靠枕上。
  “来把这药吃了。”穆平小心地将药给石竹吞下,看着被痛苦的回忆折磨得奄奄一息的石竹,如有万把尖刀一下一下穿刺着他的心房。他来到她的身边,轻柔地抱过她,让她靠在胸前,“石竹,不说了,也不要再去想,先把病养好,好吗?”
  石竹摇了摇头,坚定地说:“不,我一定要告诉大哥。在这世上你是唯一值得我牵挂的人。当我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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