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被扫地大婶当做废物扫走了可咋办?这轻轻松松的一扫,扫走的可不止是俗尘,还有暴怒龙天命一条呢!由此看来……不管那神水究竟有没有用,还是姑且一试的好,终于念及此,伊薇再不敢迟疑,举步踏了进去……
左凤勾着小指头,挑起左龙渊龙脑袋上一根银白的发丝,心疼得抓心挠肝,抽泣问道:“疼吗?”
左龙渊失笑,英容一如从前那般摄魂到不可方物,独独面露倦色,下巴也分明瘦削不少,薄唇褪去从前的血红,略显苍白:“谁人白根头发,还疼得死去活来不成?”
尽管自身难保,凝视左凤的深眸还是一如既往的宠溺,让左凤更觉心痛难耐,正欲啼哭之际,蓦地发觉门口光线一暗,左龙渊剑眉一皱,偏头看去,暗忖原来就楚伊薇那小身板,也可以挡住偌大一片光线呢!
“我……那个……我是来……来……”手里紧紧拽着九毒蓝珍,几乎要把锦盒捏碎了了事,却半晌憋不出半句完整的话,左龙渊这厮,怎么可以憔悴到这等程度了,还俊美得惊为天人的!
“来送神水的?”沧叶寒在旁,趁机问道。
这厮也不是一般的莫名其妙,不是坦言要协助自己和黎穷雁穿越现代,眼下,怎甚有好意撮合的意味?
“对……”好歹是给了自己的尴尬一个台阶下,伊薇乖乖顺从沧叶寒的意思,挪着小碎步靠近左龙渊,将近两月不见,再度迎上他如渊深眸之际,伊薇那颗经不起跌宕的小心脏,如今跳得异常岂是一句“心如鹿撞”可以形容?
“我放这里了,你记得喝……”伊薇颤颤垂下脑袋,在将将贴近左龙渊身边之际,顺势把锦盒丢在了茶几边,唯恐他吃错毒剂与解药,还特地好心提醒了一句,“是深蓝色的瓶子。”
左龙渊却连正眼都没肯施舍给九毒蓝珍一眼,只定定望着伊薇,波澜不惊的英眸中,看不出是何等高深莫测的情绪,然而痴恋、心疼和不舍,却分明在点点滴滴地淌露,溢出了眼眶,沾染到唇瓣,不经意勾起浅浅弧度,出语微哑、暗含嘲弄:“本是无药可解,你又何必多此一举?”
“恐怕有点作用,你何不试一试呢?”伊薇急了,这厮这会子,竟然这般死脑筋起来,生生要急煞自己和普天下看好他攻下江山的人。
“是死马当活马医吗?”左龙渊却继续自嘲谑笑,俨然中了薄情散的人不是自己一般事不关己、洒脱得很。
“你就不能试一试嘛!”伊薇怒了,抬眸直勾勾瞪上那双狭长无畏的深瞳,语声凄厉、咬牙切齿,“试一试你会死啊?”分明是,不试一试,就必死无疑了。
然而左龙渊却不回答,只蓦地出手,一把圈住她不盈一握的纤腰箍到了自己怀里,紧紧抱着不肯松手:“穷雁可以为了你不顾生死,我既然失去了你,又何必在意生死?”
天煞的,这种毛骨悚然的话,竟然能够出自左龙渊之口,伊薇只觉乾坤逆转、天昏地暗了,然而也正是在堪堪抹汗之际,赫然发现将将挤了满屋子的一群人,左娴、左冲、左凤、晨欢等,如今都一个个的,跑到哪里去了?如今,偌大一座殿厅,竟然只剩下他两个,一个被一个擒着心,一个被另一个擒着身子,却都动弹不得丝毫。
“楚伊薇,我若是死了,你殉葬吗?”就在伊薇满面绯霞、不知所措之际,耳畔热气氤氲、龙涎香蔓延,是左龙渊霸道的轻语。
“你去死!”伊薇下意识脱口骂道,却随即觉得这话忒不厚道,随即改口道,“我才不殉葬咧,你也别死!”
最后四个字说出口之际,伊薇不自禁探出爪子抚上他鬓角几缕已然银白了末梢的发丝,心下一揪一痛,泪水便盈出了眼眶。
第五十九章欲念侵心
慕容岚所言极是,自己果真没有出息,看见左龙渊有了白发便鼻子一酸,滚下泪来。
吸了吸鼻子,抽泣几声,伊薇突然环住他的脖子,本就坐在他膝盖上,如此一来,便整个蜷缩在了他的怀里,沧叶寒说得不错:情到浓时天地唯于你我二人,眼下伊薇就不管不顾了,只有一个念头,请求左龙渊:“你喝了那神水吧?那是九毒门的珍宝,指不定有用的!”
“若是有用,大哥和老八,都不会死。”左龙渊失笑,笑里是对伊薇懵懂无知的宠溺和纵容,“别浪费在我身上,将来兴许对你有用……”
“可是……”
“眼下……”不待伊薇踌躇辩解,左龙渊出语打断,口吻是出奇的温柔、深眸也蓦地淌出迷离,“陪我一晚。”
伊薇柳眉一皱,身子微颤,粉唇却已然被他那两瓣薄唇擒住,柔柔撕磨、轻轻吮吸,动作远不似从前的狂风骤雨,让伊薇陡然感到他的无力后,便放弃了推拒的念头,任他探出舌尖撬开贝齿,与自己纠缠百般、回转甜蜜。
终是最贪恋,这等温热如火的怀抱。
然后于无意抬眸见,伊薇又诧异而汗颜地发现,不知哪个好心人,竟在走之前把厅门厅窗都关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眼下虽然仍是偌大一个空间,却只是他二人的私密空间,纵使外头兵荒马乱、天旋地转,也不曾侵扰了这一方的痴缠如水荡来,涟漪叠叠、如痴如醉。
往事如潮涌来,伊薇的脑袋,一瞬空白一瞬杂乱,却不知何时自己的衣裳已被尽数褪去,如今正一丝不挂地被左龙渊抱在怀里,春光大泄,在昏暗里悄悄羞赧。
正在迷惘之际,身子忽被左龙渊一手抱起,在他另一只手迅速扫落桌案上玉碟银盏,听得一阵清脆如银铃般的破碎声响后,伊薇柔弱无骨的身子便被他放倒在了平坦冰凉的桌面上。
背脊微凉,伊薇低吟出声,左龙渊却已速速除去身上外袍将之顺势一裹,然后一处炙热便蓦地抵上了伊薇温润的两腿之间。
如此一来,哪里还有半丝凉意?只有满身血液肆虐奔流,和烧到耳根子的炽热如灼,他,倒是进入正题得极快极准,眼下已然开始抽动,有力的冲撞,哪里似方才的疲倦无力,分明比先前的每一次,都要狠烈暴虐!
伊薇不禁吃痛出声,呻吟渐强、娇喘剧烈,只愈发勾起了左龙渊霸占的欲念,不得不加快摆动抽送的速度、猛增深深抵入的力道,往着最高点,勃发澎湃的激情和无尽的愉悦……
那一夜,究竟是如何结束的,伊薇到底还是记不清了,只依稀知道在那一间昏暗的大厅内,左龙渊不断深入的索取,永无止尽的渴求,生生将自己折腾到精疲力竭,几欲昏迷,最后失去意识之前,朦胧中仅听到他低喃的一句话:“楚伊薇,本王此生不放你……”
彼时黎明将近、星辰无光,月华惨淡得没入云端,黎穷雁在梦里,竟没有疼到撕心裂肺,而是遇见了一位如精灵般的女子,从不曾见过,却恍如隔世地熟悉她的味道……
如扇睫毛覆盖的眼皮之外,缓缓被一股刺目的光线笼罩,伊薇不得不睁开眼睛,震然发现天已经亮了,而自己,眼下正直挺挺地躺在公主府寝卧的暖床上。
床沿一边,是一袭蓝影透出似笑非笑的妖娆神情,琥珀瞳孔里,莫名流溢三分冷冽。
如醍醐灌顶,赫然起身,伊薇一把扯开被子,然后又迅速收拢,好在,衣衫完整,毫发无伤,虚惊一场过后,却莫名感觉昨晚与暴怒龙的痴迷缠绵,恍如一场落英缤纷的梦魇。
“我……我怎么会在这里?”反应委实迟钝,伊薇这才兢兢战战问出了困惑。
黎穷雁嫣唇轻扯,轻语反问:“你不应该在这里嘛?我一醒便过来看你,你一直都在这里啊。”磁腻的嗓音何其诚挚,伊薇却诧异于为何那两汪琥珀妖瞳,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的脖颈。
脖颈咋了?伊薇下意识探手一摸,却不曾摸到任何异样,想来是妖孽看倦了自己,已然无处可看,便看看粉嫩的脖子吧,有朝一日一口咬下去的感觉,应该是美味可口的。
念及此,脑瓜子里赫然浮现昨晚的云雨场面,羞得伊薇无地自容,更觉百般愧对黎穷雁,一时间怔怔然不知所云:“黎子我……我昨晚……”
“薇薇……”黎穷雁却突然开口打断她的踌躇,眸光比伊薇还要歉疚,“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夜的梦里,总被一个陌生女子闯入,似你又不是你,挥散不去,委实苦恼。”
伊薇心下一颤,嗔怒道:“你莫不是看上哪家的小姑娘,移情别恋了吧?”话出口后顿觉幸灾乐祸,转念一想何尝不是好事一件,“其实这样甚好,这天底下,本就没有吊死在一棵树上的男人……”
“薇薇!”黎穷雁沉声打断她的妄想,眉目阴森,口吻却婉转含笑,“后天就有雷雨,我们可以启动聚宝盆了。”
“后天这么快?”伊薇大惊,一直念叨着回穿回穿,如今迫在眉睫了,反倒懦懦怯步了,然而黎穷雁嫣唇轻启,是不容拒绝的蛊惑:“薇薇,你放心,我带你回家。”
放心个头!伊薇樱唇一张,细不可闻地碎碎念着,如今左龙渊身中薄情散,自是一百个不放心,虽说昨天送去了续命神水,还与他狂风骤雨了一夜,但如此强悍一介天人,若是就此跨了,真真的天下之大不幸,不看着他东山再起将黎媚踩死在脚下,伊薇是不甘心就此一走了之的,于是望着黎穷雁满目歉疚,嗫嚅问道:“能不能……再缓两天回去?”
绝世美艳的脸庞上,如妖笑靥渐渐淡去,琥珀眸子溢出丝丝悲凉,嫣红唇角却径自强扯起一抹妖娆弧度,冰凉的手指触上伊薇那被自己凝视了老半天的脖颈,轻轻摩挲,喃喃低吟:“多留一天,便多一道伤痕……”
第六十章视死如归而去
黎穷雁终究不肯晚两天再走,在伊薇床头黯然神伤了一番后,便阴森着他那张“走遍天下无人可敌”的俊颜,沉声拒绝了伊薇的提议,然后借故替她去厨房催促早餐,离开寝卧往庭院角落自怜自伤去了。
而独自在房内没心没肺下床披衣的伊薇,在凑到水盆下铜镜前方才发现:为什么黎穷雁走之前一而再再而三纠结于自己粉嫩的脖颈,还说什么“多留一天,便多一道伤痕”的蠢话,原来,自己裸露在领口外的肌肤,斑斑驳驳散落着殷红的吻痕,触目惊心,甚至惨不忍睹!
左龙渊这个杀千刀的!
于是匆匆抹了把脸、披上外袍,伊薇踱出寝卧踏入庭院,准备找黎穷雁好生安抚一番,坚定一下自己回穿的决心,对左龙渊,不过是不忍眼睁睁看他阴沟里翻船的惨剧,只要他身上的薄情散一解,伊薇便再也没有了留下的借口。
诚然这般想着的时候,心还是隐隐作痛,另有一桩事闷在心底好久得不到答案:究竟是谁,潜藏在左龙渊身边对他下了毒手?
如此一路想着,便与月牙门外的黎穷雁隔着一堵墙,擦身而过。
彼时的黎穷雁,就在她缓步走过的白墙另一侧,背抵冰冷墙壁,心也薄凉如水——今早,是左龙渊派人来告诉自己:去把楚伊薇从殿厅内抱回去。
黎穷雁听此,心下一沉,失神步入殿厅之际,正见伊薇晕迷在偌大一张桌案上,身上盖着左龙渊的玄色镶红锦袍,周遭却空无一人。
左龙渊将她霸占一夜,却走得如风如烟、干净果断,堪堪要黎穷雁过来将之带走,这等分明有意的挑衅,便是与黎穷雁之前和伊薇约定“手牵手一道去探望左龙渊”一样的残酷。
自己不曾那般作为,他却永远是最绝最狠最无情的一个。
黎穷雁毫无退路,轻轻抱起伊薇,回了客房寝卧,忍着心头一口怨气守着她醒来,还要强装无事地浅笑宽慰,这种隐忍的痛,她楚伊薇又何尝懂了?
彼时,与她相隔一道墙,不是不愿相见,而是不敢,眼睁睁看着她双眸倦怠为左龙渊心力交瘁,自己被孤置一旁的落魄,又有谁曾怜惜?
带她走……带她走……这句话盘旋在揪痛如潮的脑海里,终变了意味……
而另一头寻不到黎穷雁的伊薇,辗转四顾,晃到了沧叶寒房中。
将将步入沧叶寒下榻之处的廊苑,便迎面瞧见沧叶寒提着沧浪刀走了出来,星眉剑目一如从前般的冷峻,透着七分桀骜不羁,只是这一次,多了三分冷沉的忐忑焦迫。
“我正来找你呢,你有事出门?”伊薇拦下他,不安问道,“从得知他中了薄情散后的那刻起,我就想知道,究竟是谁出卖陷害了他。”横刀直入指向正题,伊薇毫不含糊对左龙渊身边奸诈小人的担虑。
彼时正疾步如风般走出庭院的沧叶寒,只淡淡斜睨了伊薇一眼,然后云淡风轻吐了三个字:“冷菲娥。”
“真的是她!?”伊薇大惊,这一声惊呼,却让沧叶寒诧异驻足,深眸凝神逼视,一字字问道:“你知道?”
委实有违常理,连左龙渊都防不慎防冷菲娥的痴情会在自杀未遂后变成了深仇,她楚伊薇一个素来被认为笨到天理难容的丫头,怎就能够猜到这一层面?
“我……我只是觉得……她不善……直觉、纯属直觉!”见沧叶寒一双星眸射出咄咄逼人,伊薇急忙改口,表示自己绝不是恶意污蔑他姐姐。
然而,沧叶寒到底与黎穷雁不同,就像一个灭了七情六欲的绝顶杀手,对于“姐姐”二字,薄情得很:“可惜,我若是早一步猜到,便会亲手结果了她。”
伊薇寒了一寒,然后陡然发现沧叶寒彼时正提着刀要出门,顿时煞白了脸色:“你该不会……不会是想要去剁了冷菲娥吧?”
沧叶寒面色一沉,深眸微眯表以汗颜:“你这个脑瓜子,真真与我们不同,不入流得很。”
伊薇抿嘴一瘪,埋怨道:“那你急匆匆的是想要去干嘛?”
“去救左龙渊!”
“左龙渊”这三个字难得从沧叶寒口中狠辣辣抛出,不禁令人胆寒,仿若左龙渊那厮又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叫他去收拾烂摊子,极其讨厌极不耐烦。
“他怎么了?”为免被沧浪刀的戾气所伤,伊薇尽量小心翼翼地问着。
“妖后的紫影从云都追踪而来,要找他挑战!”沧叶寒答得云淡风轻,却隐隐透着愠怒和戾气。
“紫影不就是两次重伤他的那批人?”伊薇大震,乱了心神,想起左龙渊腰侧那道触目惊心的伤疤,叫她如何不急如何不慌,“黎媚为什么在这个时候,突然出动这批人来找他挑战呢?”
沧叶寒唇角轻扯,暗忖这丫果然是个聪明一时糊涂一世的妮子,于是回复口吻不免含了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