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王嫡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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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王嫡妃-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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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强忍着,不愿身侧人为她分神,却冷不防,撞入东陵胥满含邪气的眸眼,以及捏住自己脉搏的手掌。

那笑很诡异,就像坠落黄泉一刻的相邀,那双眼睛,鬼气森森,却又是彼岸地狱花最妖冶的姿态。

是他!她看到冷汗从他额角流下,而他,一直保持着淡笑的神态,空洞的笑,没有一丝色彩,将生死置之度外。

直到,一道强劲的罡风,将东陵胥捏紧自己脉搏的手挥开,随着几步踉跄,鲜血顺着嘴角流下,然而,那笑,一直未暂歇,就像永开不败的曼珠沙华。

得以呼吸,身子骤然一轻的瞬间,宋初玉稳稳落入公仪鹤的怀抱,那焦急与心痛,满满铺开,掉落她的瞳孔中。

“公仪鹤,我得不到,你也一样别想得到!”

近乎疯狂的笑声,久久在耳边回荡,借机,假新娘扶着东陵胥,很快,消失在了层叠的院落之外,只余一个墨色的黑点。

望着公仪鹤逐渐收敛的担忧与心疼,以及渐渐显露的薄怒,宋初玉直觉不妙。

果然,她方意识到不妙的下一秒,屁股上,就挨了毫不留情的一巴掌。

随即,她被公仪鹤撂在原地,转身离去的背影,似乎,带着气恼。

“公仪鹤,你在生气?”

清雅的背影一顿,他回过身,精致的侧颜宛若月华。

“我生气?我为什么生气?气你大无畏想要当英雄舍弃自己?还是气你忍痛不肯说明?嗯?”

这咄咄逼人的语气,让宋初玉猛地一哆嗦,看来,是真的生气了,连她的条条罪状都罗列的那么清晰。

然后,他背转着身,站在一株玉桂下,即便如玉面颊微染薄怒,却还是俊美不可方物。

时间过了很久,久到公仪鹤终于找回自己失控的情绪,也是这时,才感觉到衣袖,在轻轻晃动。

低下头,便看到宋初玉,小心翼翼牵着他宽大衣袖的一角,神情楚楚委屈,像被人抛弃的小兽,鼻音嘟囔,透着商量:“你别生气了,我再也不做傻事惹你生气,你若不解气,你就继续打我吧,直到你气消……”

宋初玉从未想到自己有那么窝囊的一天,人生中第一次,哄一个生气的男人,最主要的,她这般小孩子的行为,到底管不管用,她自己心里都没底。

但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撒娇,虽然她自己都觉得恶寒,虽然她也不知道公仪鹤吃不吃这套,然这确是她,所能想到最笨的办法,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

看着这般撒娇的小女子,公仪鹤如月醉人的双眸,禁不住软了软,尤其看着她一副视死如归模样般,将自己的头伸过来,给他教训,他就觉得有点好笑。

欲伸出去安慰的手,忽而僵在半空中,若这样轻易就原谅了,他家玉儿若还不听话,当如何?总得给个深刻的教训。

想罢,公仪鹤冷冷将自己的衣袖,从她手中抽出,然并未使多大力,随后,表情严肃的看着她:“玉儿的意思是,我很喜欢教训人?”

嘎?

宋初玉猛抬头,看着那认真严肃的眸眼,顿时想哭,电视剧什么的,果然都是虚构的,她难得拉下老脸卖次萌,却被人曲解,眼下,拿块豆腐撞死的心都有了。

“公仪鹤,你知道的,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急急辩解,却看到他挑了挑眉,语调充满威胁,“你叫我什么?”

“公仪鹤。”她老实回答,不明白这又是唱的哪出。

然后,她眼见公仪鹤一步步朝她走近,而她,一步步向后倒退,直到,后背抵上树干,再也动弹不了。

顷刻放大的俊颜,两人鼻尖抵着鼻尖,姿态暧昧旖旎,两片火烧云,腾地飞上宋初玉面颊。

她瞪大双眼,直愣愣看着他,直到,那沁凉舒缓的气息,喷洒在脸上,他的语调染上无奈,“我以为,你当叫我相公!”

相公?他们不是还没拜堂成亲。

但猛地,她想起一件事情,于是,双手抓住公仪鹤的肩膀,身子一错,形势逆转,被压在树上的,换成了公仪鹤。

于是,宋初玉的语调很急,神情很冷:“公仪鹤,我们都没拜堂,难道你,跟那个假新娘,你们……”

话还未问完,公仪鹤就笑了,那笑音琅琅,宛若九天仙乐。

“公仪鹤此生此心,只归宋初玉一人所有,又如何会与旁的人拜天地,放心吧,与那女子拜天地的,另有其人。”

东陵胥此举,显见并非他一人所为,那人谨慎的很,既如此,他身后,必然得到了某个权势滔天之人的应允,今日前来观礼的,也俱是朝中重臣,既然要演戏,这场戏,他就陪他们做足。

于是乎,被无良主子拖来假扮新郎,就这样稀里糊涂交代了自己人生第一次的卫颜,拥着猫儿,一人一虎,颇为默契的坐在某个树梢头,凄凉望月。

听着这解释,宋初玉心中的不快稍稍消减,正待松开还放在公仪鹤肩上的双手,却怎料,脚下一轻,一双有力温柔的双手,揽着她的腰,向前倾倒。

毫不意外,冰冰凉凉的触感,她似能看到,那人眼中的笑意,于是,所有的事情都想透了,原来,他一直在捉弄她!

啃,咬,抓,挠,不安分的除了唇,还有手,她要撕掉那张笑得欠扁的妖颜。

公仪鹤则笑着,任她惩罚,等到她闹够了,气消了,方紧紧抓住她那双不安分的小手,另一只手,温柔捧住她的脸,让彼此的气息,在深秋月夜中绵延纠缠。

像一首绝美的歌曲,由两个曼妙绝伦的人儿,共同,在这寂寂长夜谱就,远处的灯火阑珊,丝竹管弦,俱不能干扰,这温情旖旎的瞬间……

直到好久之后,宋初玉觉得缺氧,一张脸,也娇嫩欲滴如诱人的苹果,公仪鹤才打横抱起她,扯去那满脸的伪装,露出让他朝思暮想,镌刻入骨髓心上的无双容颜。

这天下,再也没有一张脸,比她的更让人心醉沉沦,即便数十年后,白发苍老,她依旧,是他记忆中的倾城国色,只是,他是否还有机会,陪着她慢慢变老?

她窝在他的怀中,双臂圈在他欣长的玉脖上,猫儿一样,但却能感受到他身上,不自觉流露的悲伤,忍不住心中一酸,她知道,他想到了什么,那亦是,她所想。

她说过,不论用任何方法,她都会想办法,治好他,阿鼻地狱刀山火海,她去闯!如若天不遂人愿,那么地狱黄泉,永相随!

他想,若他无法陪她百年相守,他一定,在有生之年,找到比他更爱她的男人,陪她到终老!

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思维差异,面对死亡困境,宋初玉想到的,是生死相随,公仪鹤想到的,却是盼她人世安好。

一路心事重重,两人各有所思,形式不同,出发点,却殊途同归。

他替她宽衣解带,她坐在榻上,青丝垂泻,双颊透红,却愈发显得美人如玉无双,公仪鹤竭力压制自己心中涌起的绮思,不去看那曼妙绝伦的风景。

宋初玉以为,夫妻两,终免不了这一礼,即便她早有心理准备,可眼下,却还是忍不住紧张,她的长睫随着心率的波动,亦在微微颤动。

烛火下,那衣衫从肩上滑落至心口处,她能感觉到那里的凉,然而,在看到落在心口上一寸处的印记时,公仪鹤清寒的眸,“嘭”地燃起一簇火苗。

属于男人的嫉妒,东陵胥,他竟然敢,他竟敢!

感觉到不对劲,宋初玉睁开眼,看到的便是公仪鹤发红忍痛的双眼,随着他的目光一落,微诧间,她慌忙遮住那印记,张口便要解释,却被他修长的指,压住双唇。

落入那熟悉的怀抱,她感觉到他心绪的波动,他的悔,他的恨,如果,当初,他能不顾一切的冲出去寻她,如果,他没有错估东陵胥对她的感情,这一切,是不是不会发生。

比起自己,比起一个男人的尊严,他更痛的,却是宋初玉的隐忍,她吞下的所有苦,他信她,毫无保留,用生命去信她,又如何会怀疑,她会去迎合别的男人。

她是多么要强的女子,他一直都懂,为了拒绝那些诱惑,在武功尽失的情况下,她又承受了多少的苦。

那是同脉之血的印记,既是同脉,必从心口之处切入,自同脉之血植入的瞬间,两人的生死便从此相连,而女子一方,不能与除同脉之血之外的男人,行夫妻之礼。

否则,将暴体而亡。

他是个正常的男人,面前的,又是他最爱的女人,诱惑当前,真心当前,他却只能竭力,压制自己内心的渴望。

待那双眸眼再度恢复清凉,公仪鹤将她迅速转过去,后背的大片肌肤,若上好的璞玉雕成。

公仪鹤闭上双眼,心里默念着清心咒,缓缓伸出双掌,贴上那肌肤。

武功尽失,心脉需要尽快得到修补,同时,习武者,将一身修为看得比生命还重,他不知道宋初玉在得知这噩耗时,是怎么熬过来的,眼下,他要尽可能帮她修补。

宋初玉先时以为两人是要履行夫妻义务,最后,却见公仪鹤将双掌贴在她的背部,感受着缓缓流入丹田血脉的热流,这才清楚,公仪鹤是要给自己疗伤。

本想着他已身中千噬蛊,不可盲目动用内力,然想出口阻止,却不行,因为疗伤途中,最忌打扰,如若不然,两人皆性命堪忧。

气流在两人周围蒸腾,忽冷忽热,汗水啪嗒啪嗒从脸颊滑落,一砸,便是一朵水花。

好久后,久到宋初玉快要睡着,公仪鹤终于缓缓收掌,只是他的面色,看起来很是苍白。

“公仪鹤,你没事吧?”

睁开疲倦的双眼,公仪鹤如醉的眸中首先映入的,便是宋初玉关切紧张的容颜。

他回她一个明朗的笑容,将自己的外袍,披在她身上,悠悠站起身,对她道,“玉儿,乖乖等我回来。”

她不问他干什么,只是看着他的优雅如斯的背影,她瞧瞧捂住自己的嘴,任眼泪无声汹涌。

直到确信走的够远,公仪鹤扶住一株树干,“噗”地一口黑血喷出。

“世子!”连生大喊一声,慌忙上前,递上帕子。

公仪鹤对着他摆摆手,细细擦拭着血迹,直到,那血迹再也不见分毫。

“事情可办妥?”

“世子放心,世子妃的宗籍已调入荣王府,从此与将军府,再无任何瓜葛。”只是,连生不懂,为什么世子要那么着急,将世子妃的宗籍迁入荣王府,这一行为,似乎有点匪夷所思。

然他淡笑不语,脚边忽而起了一阵凉风,望着渐渐被乌云遮盖的月亮,他温声道,“天,要变了!”

再度回房,公仪鹤看到,宋初玉一直保持着,他离开时的姿态。

“怎么还不睡?”

“等你!”

简单温馨的话语,是夫妻间才有的小情话。

公仪鹤笑得眉眼舒展,他解下外袍,翻身上榻,紧紧的拥住她。

就这样静静的,将她揽在怀里,什么也不做,只要,能抱着她,感受她在耳边的呼吸,他已然满足,他不可能,为了自己的私欲,置她于险境。

“我们就这样睡觉?”是不是还差了点步骤。

“嗯,今天你累了。”他答的似漫不经心,然而,却温柔在她眉间落下一吻,那般小心呵护。

“公仪鹤,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譬如,事关真正的同脉之血,一定有什么问题。

“同脉之血,不能行夫妻之礼,否则,会害你性命。”他不打算隐瞒,只要她问起,他就答,他不想让她误会。

果然,宋初玉听了默然。

难怪,东陵胥临走前,那看似狂妄的一句话,却原来是这个意思。

突然,鼻子有点酸,心口有点涩,宋初玉突然,伸手环住公仪鹤的腰,将脸紧紧贴在他的心口。

一个男人,肯为一个女人做到这样,她此生,已算圆满,若她先前还不知,她重生的真正意义,现在,她懂了——跨越千年,只为遇见你!

“公仪鹤,我何德何能……”遇见你这般美好的男子。

听着她的真心话,公仪鹤笑了,明丽如倾城日光,“傻瓜,是我何德何能,遇见你!”

听到那低低啜泣,他觉得整颗心都要化了,无奈的叹息,他的吻落在她头顶,紧了紧怀中的人,他突而道:“玉儿,我唱支曲儿哄你入睡可好?”

“你把我当小孩子?”她还从来没听过他唱歌,他声音那么好听,唱起歌来一定很好听,心底,隐隐有了期待。

“那是不想听了?”他挑眉。

“听!”几乎是迫不及待。

于是,伴着悠悠歌声,九天仙乐之音,宋初玉当真,沉沉入了梦。

梦里,有他,也有她,还有他们的孩子。

一座农家院落,桃树三两株,咿咿呀呀的童声,让人忍不住嘴角上扬。

她在矮凳上捡着黄豆,而他,拿着小竹棍在教孩子们习武,一切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让人忍不住,在睡梦中,嘴角都微微上扬。

看着那恬淡美好的睡颜,公仪鹤眼中,也满是温柔,蝴蝶般的吻,再次落在她额上,伴随而来的,还有他轻轻的呢喃,“玉儿,要幸福,要快乐,即便……”没有我!

第二日清晨,宋初玉被一道日光晃醒。

睁开眼,身侧哪还有公仪鹤的影子。

不觉有点急,有点慌,就连她自己也不明白,这不安来自于哪里。

于是,顾不得穿鞋,顾不得披外袍,就这样,莽莽撞撞冲到门前。

却在开门的瞬间,看到公仪鹤,见她这副模样,他先是一怔,随即,猛地被宋初玉抱住。

那语调带着浓重的鼻音,“我以为你不见了……”

“傻瓜,我不过去准备早饭,这样,你就不用醒来,还饿肚子。”他温柔的回抱她,语调间是满满宠溺。

被他这么一说,她当真有些肚子饿了,随着肚子咕噜一声,她不好意思抬起脸。

然而,下一秒,她就再度被他打横抱起,抱着她,走向榻边,放她稳稳坐好。

先是伺候她穿衣穿鞋,最后帮她擦脸,替她绾发,虽然,那绾发的技术,的确让人发笑。

看着那铜黄镜歪斜的发髻头发,宋初玉禁不住,眉眼弯弯,像精致的月牙。

公仪鹤左看右看,也觉得不满意,正欲打散了重新梳,谁料,宋初玉灵巧的避开了他的手。

“别动,我要顶着这发髻出去炫耀。”荣王世子首次绾发成果,虽然不好看,但她呢,却是说不出的欢喜。

一直以为他是十项全能,没想到还有他不会的东西,但也看得出来,他确是第一次为女子绾发,怕是荣王妃都不曾享有她这般荣幸吧。

公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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