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曜中能力最高的我都被整得惨兮兮了,其他人没那个胆吧?」
明峰打量了他一眼,「你好像长大一点点喔。」
月曜好看的粉嫩脸孔涌出红晕,接著生气起来,「快点走!没被电不高兴?!」
干嘛脾气这麼坏啊?「我到底要去见谁?」
「去了你就知道了,问这麼多干嘛?」月曜用电击棒抵了抵他的后背,「别逼我
把开关按下去。」
明峰气馁的走著,觉得很沮丧。他到底是当学者的命,不适合在外面打架。
「我、我突然好想回红十字会啊…」他的眼泪差点滚下来了。
第十章 美丽并不是一种嘆息
第十章 美丽并不是一种嘆息
沮丧的跟在月曜身后,他们走入了一个看起来普通的电梯。
但若不是月曜用电击棒在他背后顶了顶,明峰实在不想进去。一种令人非常不舒
服的异样感充斥著电梯…原来电磁波也可以形成一种强而有力的「符」,用科学
的力量展现结界。
这种尝试他见过香港当局使用,防灾小组附设学校也有人研究过,不过一直都不
成气候。使用科学的仪器的确可以将「咒」模拟的很完美…但是仪器是理性主义
的实现,终究拿捏不出一个适当的尺度。
理性本身就是一种强大而无情的束缚。用仪器模拟出来的结界自然冰冷而且副作
用剧烈。这些虽然没人教过明峰,但是他本能的讨厌这种冰冷的寒气。
月曜讶异的看了他两眼,没有说什麼。他本身是崇家七曜之一,是数千个崇家子
弟中挑选出来的菁英。虽然麒麟毁了他灌注无数心力的咒具(山海图),但是没
有毁掉他的脑子。
他或许无法再使用强大的咒,但是他还记得如何解除和结界。这个电梯的咒力极
强,他经过无数训练才能够泰然自若的搭乘。但是这个法力低微的傢伙,居然只
是皱紧眉,默默的进了电梯,这让他很惊讶。
麒麟的弟子,是有点门道的。
「到了。」月曜老实不客气的用电击棒戳了戳明峰的背,「我警告你,你若对『她』
有什麼不轨的行為…我马上让你变成烤鸭,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她是谁啊?天天看著麒麟和蕙娘,加上常常化成人身的英俊…他
实在看美女看到有点痲痹。还有什麼样的美女可以让他想不轨啊…?
一股腐败酸苦的味道袭了上来,明峰忍不住掩鼻。这味道这麼可怕,但是他却有
种熟悉的感觉…
他张大了嘴,望著摆在展示台的列姑射之壶。强烈的光柱从天花板和展示台的四
个角照下来,机器模拟的禁咒霸道到快把壶照到乾裂开来;拥有流浪癖和灵性的
壶被迫涌出天露,汨汨的从壶口涌出,成為一个源头,在这个广大空旷的房间裡
面形成一个圆形的水道,环绕著一块大约四十坪的圆形小岛,就像是室内造景一
样。
但是被强迫的列姑射之壶涌出来的不再是神人的饮料,而是腐败发苦的水。依旧
清澈,却发出阵阵愤怒的腐败气味。
「喂!你还好吧?」明峰哗啦啦的涉过水道,强烈的光柱让他眼前一片白花花,
被照到的地方发红,像是强烈晒伤,「我说你啊,好好在麒麟当摆饰不是很好?
现在被人抓来这儿照成这样!要不要紧啊?我马上把你放下来…」强忍著晒伤的
痛苦,明峰伸手去拿那个壶…
「…喂!你不要做这种危险的事情!」月曜目瞪口呆的看他涉水而过…见鬼了!
被拘禁的神壶涌出跡近强酸的天露,连长老都跨不过去…这个呆头呆脑的傢伙居
然这样走过去!?「你不要去碰那个!瞎子!你怎麼会先去看那个壶没看到别人
啊?!」
太烫了,拿不到。越靠近光柱,越像是碰到滚烫的开水。「还有什麼人啊?」他
焦躁的回答,「把这个该死的光关掉好不好?你们真的很残忍欸,绑架是你们家
的家风吗?绑人就算了,连个无辜的壶也要绑…怎麼一家子的绑架犯~」
「…你到底是强还是弱啊?」月曜有点晕眩,「你不痛吗?你的裤子都融化啦!
还有别在站在水裡了,你不怕两条腿都报废吗?!」
明峰低头一看,果然沾到水的部份像是冰淇淋一样的融化,他尷尬的爬上小岛,
发现鞋子袜子当然也完了。结果他光著脚,穿著牛仔五分裤,无奈的站在小岛上。
衣物是毁了,但是他连破皮都没有。
「你真的不要紧吗?」月曜隔岸喊著,「不觉得哪裡不舒服?」
「没什麼不舒服啊。」明峰觉得他囉哩囉唆的,「把那个该死的灯关掉!」
「可以关掉我早就关掉啦!需要等你讲吗?」明曜发怒了。
「噗。」小岛中心发出一声娇柔的笑,「月曜,不用担心…他不会有事的。谢谢
你找他来。」
这时候,明峰才注意到小岛除了他以外,还有其他人。
明峰一直觉得,他对美女早就有免疫力了。但是一看到她…他的目光居然移不开。
自然,她很美。虽然她的皮肤是健康的淡金色,上面还佈满了豹纹的斑点;只穿
著小袄,露出曲线美丽的肩膀和手臂;美丽的脸庞有著天然生成的浓眉大眼,充
满野性…
但这还不是她最美的地方。
而是一看到她,就像是看到灿烂庄严的落日、无数飞鸟矫健的身影,狂风吹过的
无尽原野…遥远嘹亮的歌声、熊熊的温暖火光…恋人的低语,儿童的欢笑,母亲
的呼唤…
像是所有良善面的情感,例如愉悦、欢欣、爱欲…都在望著她的时候一起涌现。
她美得那样活生生,充满生命力和坦然,让人移不开眼睛。
明峰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注视著坐在纱帐下的美人儿。「你…你是鬼武罗?」
鬼武罗顿了顿,「是月曜告诉你的吗?」
「不。」明峰有点狼狈,有些羞涩和不知所措,「我只是…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知
道。」
鬼武罗笑了,让她的美增加几许惊心动魄的嫵媚,「你果然就是我要找的人。」
对的,崇家有本事将鬼武罗抓来,除了大神重破解了青要之山的重重祕法,还仗
著拘禁了喜好流浪的列姑射之壶。
被咒缚的愤怒,成了强大的咒,这原是神人亲手打造的神器,拿来束缚鬼武罗自
然不费吹灰之力。
他们将鬼武罗绑架过来,用列姑射之壶当作阵眼,变质的天露当作屏障,三界之
内的眾生,几乎都逃不了的。
鬼武罗就这样被关在这个人工小岛上。
「我是来救你的!」明峰很恳切,「我是麒麟的弟子,希望你明白我不是坏人…」
「我不会召唤坏人来的。」鬼武罗笑咪咪的,「不过我关在什麼地方都差不多…
没关係。请你把那个受尽折磨的孩子带走吧…」她指了指小岛的另一端,「他快
被自己杀死了。」
她美丽的脸庞感伤起来,「请你把他带走吧…或许你有办法将他带离这个拘禁之
地…」
明峰狐疑的走近一看,不禁受了惊吓。满地的血…眼前的男人有张俊逸美丽的脸
庞,眼神却迷惘而狂乱。他手裡拿著一把象牙小刀,而小刀…就插在大腿上。他
像是毒癮患者一样不断的发抖,却沾著自己的血在地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圈,将自
己拘禁在裡面。
「…别靠近我。」明峰相信这个男人已经看不到什麼了,「别靠近我!鬼武罗!
不要让我伤害你也伤害我自己!离我远一点!」男人说著,一面把小刀插得更深
一点。
「…真看不下去了。」月曜喃喃著,「日曜,够了!不要再伤害自己了!你还是
赶紧跟鬼武罗成亲吧!长老在你身上下了情蛊,他铁了心,你不跟她圆房就不会
放你离开啊!拜託你不要再伤害自己了…」
「我不叫日曜。」男人低垂著头,竭力保持清醒,「我叫崇远志。你也不是什麼
月曜,你是崇远清呀!我们崇家已经是凡人了…难道这样绑架妇女就可以延续神
的血统?这种恶行你能忍受?我不能!我寧可一死…」他又将小刀插深一些。
明峰好一会儿才组织出来龙去脉,不禁大怒,「你们搞什麼?搞什麼?!都二十
一世纪了,还搞这种古老的变态家族伦理大悲剧?你们以為你们在演台湾龙捲风
吗?!还有长辈对小辈下春药…你是不会逃喔?这水这麼浅又不到膝盖,你是没
长脚可以跑喔?」
然后…他就这样一点神经也没有的跨进远志用血凝聚出来的结界。
身為家督,奉為日曜的崇远志,事实上是崇家能力最强的继承人。他用必死的决
心,绘出来的血结界可以说是铜墙铁壁,上可避神下可驱鬼,普通人撞上大约会
昏过去…
但是明峰却无感的跨过去,还把崇远志扛起来。
月曜张大了嘴,好一会儿无法思考。这个呆头呆脑的傢伙…到底是强还是弱?崇
家空有蛮力的警卫可以把他打个半死,却视各种结界如无物,随便的跨过来踩过
去…
你到底有没有一点咒的感应和概念啊?!
「你怎麼跟死人一样重?」明峰抱怨著,将半昏的远志扛在肩膀上,哗啦啦的跨
过水道(理论上应该跟强酸一样…),将他扔给目瞪口呆的月曜。低头一看,远
志敞开的胸口黏著一隻「虫」。
「蟑螂?」光源都集中在列姑射之壶,其他地方反而显得昏暗,明峰用了点力将
那隻「虫」从远志的胸口拔下来,「这隻蟑螂怎麼黏得这麼紧…真噁心。」
啪唧一声,明峰踩扁了那隻「虫」。
痛苦的远志呼出一口大气,软绵绵的动也不动。月曜也无法动弹…他,宋明峰,
一个法力低微的小学徒,徒手拆解了情蛊,还误认成蟑螂,一脚踩死…
那是长老的得意之作,远志误中情蛊以后,用尽了各种方法,就是拆不下跟心臟
相连的情蛊。
他是怎麼办到的?而且这样粗率的处理,远志居然还在呼吸…这根本就超出常理
范围啊啊啊啊~
「你愣在这儿干嘛?」明峰奇怪的看他一眼,「快把他带去医院啊!你不知道流
血过多会死的吗?你们这群人不要装神弄鬼,实际一点好不好…」
…最超现实的是你吧?是你吧?!
月曜吃力的将高大的远志架起来,看著明峰曜哗啦啦的跨过水道,对著放著列姑
射之壶的展示台东瞧西瞧。
「你在看什麼?」月曜忍不住问了。
「我在找插头。」明峰在展示台摸来摸去,「不可能关不掉啦,一定有开关或插
头之类的…」
…那种东西怎麼会需要用到电?普通人发电的方法很原始,他们崇家可是…
「找不到。」明峰很气馁,他瞥见鬼武罗的纱帐旁有个沉重的茶几,「这可以借
用吗?」
鬼武罗也对这个奇异的人类少年感到奇特而有趣。虽然不知道他葫芦裡卖什麼
药,还是点了点头。
「谢谢…」明峰使尽了力气,抡起那张茶几,往展示台的一个灯砸下去!
茶几应声而碎…但是那个灯的灯泡也破了。原本被禁錮的动弹不得的列姑射之壶
像是喘了一口气,欢欣鼓舞的从缺角飞了出来…黏在明峰的头上。
「走开啦!」明峰拼命挥著,「吼~黏著我干嘛?快走开啦~」但是那个壶像是
很满意他的脑袋,距离大约五公分的定住不动,大有安居乐业的态势。
顶著壶手舞足蹈的模样真的很可笑…鬼武罗忍不住呵呵笑了出来。
「嗨,你笑起来真好看。」明峰的脸亮了起来,暂时不去跟那个笨壶计较,他友
善的伸出手,「来,我带你去找麒麟。麒麟一定会送你回家的。」
望了那隻手好久,鬼武罗怯怯的递上自己的手。她这位稳重的降霜女神,差点流
下了眼泪。
她…好像很久很久,没有感受到手心的温暖了。
其实绝色,也是一种咒。这种咒将她束缚的动弹不得,一世悲惨。她的怀裡还有
一把母亲给她的刀。
当她决心修仙时,母亲递了这把家传的银刀给她。「如果你成了妖仙,想在天界
过著平安的日子…就用这把刀划花自己的脸吧。」母亲忧鬱的看著她,「太美丽
只是一种嘆息。」
鬼武罗怀著这把刀,却没有伤害过自己的脸。
不是她怕痛…而是她也喜欢看见自己的容貌。她知道自己很美很美…但是她的心
很单纯。她觉得,就像美丽的花儿可以让她觉得感动愉悦,她也希望自己的容貌
可以让看见她的人快乐。
还没成仙时,的确是这样的。山鬼族的女儿都一派天真无邪,热情奔放。虽然成
仙这种麻烦的事情很懒得去做,但是这位美丽的妹妹既然有这种决心,她们也乐
观其成。
再说,成仙之后就不会老了,这朵令所有山鬼们骄傲的花儿将成不凋之花,对於
喜爱美好和音乐的山鬼女儿来说,是很棒的事情。
直到她终於成了仙,才知道,天界的阶级严厉而分明,身為妖仙,就是矮人一截。
原本她可以不在意的,但是她美丽的容顏却惹来许多妒恨。
她终於明白母亲给她银刀的用意。
每一天,她都迟疑的拿起银刀,但又倔强的收进怀裡。就是长得比别人好些罢了,
又怎麼样呢?她没伤害别人,為什麼她得伤害自己?
她成為披香殿的侍女,王母对她比任何人都严厉。正因為王母的厌恶,其他侍女
也躲避著她,将她孤立起来。
在王母的披香殿,她有机会见到天帝和天孙。虽然她都敬畏的低下头。
天帝一直都很平易近人,奉茶时都会含笑著说谢谢。很自制,也很客气。但是王
者的尊严自然的散发。
而天孙则是另一种样子。他几乎不开口,只是眼睛飘忽的看著她,让她不寒而慄。
她听过很多传言,非常害怕这个声名狼藉的天孙。
这种不祥的预感成了真,在某个夜裡,王母叫她去披香殿添香,她捧著香炉到披
香殿…
却只看到天孙。在黑暗中,眼睛特别的亮,闪烁著疯狂的清醒。他纤白的手指握
著鬼武罗的下巴,「你的眼睛,非常美丽。」
她差点被挖去了眼睛。若不是天帝突然闯进来,愤怒的打他一个耳光,鬼武罗的
眼睛可能就这样没了。
天帝痛惜的抚著她流血的眼眶,「…可怜的孩子,真对不起…」他不再是高高在
上的王者,疲惫的拥有一张皙白的容顏,充满了忧鬱,「我只剩下他这个子嗣,
实在没办法下手解决这个孽障…还好吗?就因為美丽,你得吃这些无谓的苦…可
怜的孩子啊…」
她依在天帝的怀裡发抖,紧紧的攒著他的衣服,惊吓过度的她连眼泪都流不出
来。在天孙逼近她的瞬间,她明白了一件事情。
王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