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就好。”杨逸说道,转头去看葛朗台先生;“父亲,你觉得这套衣服怎么样?”
葛朗台先生拿着衣服和鞋子,双手比拿侬抖的还要厉害,要知道他一年到头只穿一套布料最普通的衣服,他几乎没穿过手上这种好不了的衣服。想到这么好的衣服的价格,葛朗台先生眼神锐利的盯着它们,对着杨逸质问道:“你为什么要买这么贵的衣服,你不知道这要花上多少钱吗?”
“您是我的父亲,我当然得给你买最好的礼物,如果在巴黎我可以买更好的。”杨逸咽下了嘴里的食物后理所当然的说道。
“你哪来的钱?”葛朗台先生问道。
“当然是我自己赚来的,不过目前还不是很多,因为我没有多少本钱,不过以后会越来越多的。”
“就算你赚再多的钱,也不应该挥霍它们,你应该把它们装进钱袋子里,然后锁到柜子里,而不是把它们给那些贪婪的商人。”葛朗台先生声音有些尖锐的说道。
“父亲,我不赞同您的话,我花掉多少,就会赚来比花掉的更多的钱,我会把大部分的存起来,但是少部分的我会用它们来享受生活。买来的好衣服是穿在自己身上的,买来的好首饰也是戴在自己身上的,买来的好食物是吃到自己肚子里的,这可绝对不会亏本,花多少就享受在自己身上多少,这种享受和数金币一样。”杨逸反驳道。
“哦,哦,你可真是,可真是……。”葛朗台先生结巴了半天,在大家都以为他会说出一大通批评的话的时候,他却说道:“正好弗鲁瓦丰侯爵要搬到其他的地方去住了,他要把自己现在的庄园转让给他一个朋友的表弟,他打算把那座庄园后面的小森林卖给我,明天我正好可以穿着这套衣服去见他和那位客人。”
葛朗台夫人和欧也妮一直以来穿的都是自己做的衣服,她们的衣柜里几乎没有成衣店里买来的东西,杨逸给她们的礼物同样让她们觉得很激动,同时也让她们在心里更加的戒备杨逸了。瞧瞧这几天他破坏了家里多少的规矩,可是葛朗台先生却一次也没有生过气,这可真是要翻天了。
杨逸并不在意这两人的想法,他更在乎的是葛朗台先生明天要出去做生意这件事,他虽然愿意留在葛朗台家里,但并不意味着他会喜欢待在这座散发着霉味到处透着腐朽气息的阴暗破屋子里,因此他对葛朗台先生说道:“父亲,明天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吗,我总不能一直待在家里不出去交际吧!”
“当然,当然,你愿意的话这真是再好不过了。”葛朗台先生说道,这可正中他的下怀,一个能够帮助他做买卖的儿子,意味着他能够赚到更多的金币,这真是再好不过了。
在今年年初的时候弗鲁瓦丰侯爵因为急需现款将他美丽的别庄卖给了葛朗台先生,虽然吃了一点小亏,但是葛朗台先生付的是现钱,那可是价值三百万法郎的别庄,现在少有人能够一次付得出这么多的钱了,就算是巴黎的有钱人也不一定能够付得出来。所以即使弗鲁瓦丰侯爵在那次买卖上亏损了一些,这次他想要卖地产的时候他依旧想到了葛朗台先生。
第二天杨逸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跟着葛朗台先生去了弗鲁瓦丰庄园,这是一座古堡式的建筑,有一个巨大的可以做高尔夫球场的花园,花园里栽满了植被和鲜花,在花丛之中还摆放着好些漂亮的小天使造型的雕塑以及好几个雕着精美花纹的鸟澡盆。在花园的中间则是一个特大号的喷水池,里面的雕塑是一个靠坐在独角兽上抱着水罐的希腊少女,喷水池里的水就是从少女手里的水罐中出来的。
“这里很漂亮是吧?”葛朗台先生边走边说道。
“是的,能够住在这么一所房子里一定很幸福。”这座古堡处处透着浪漫气息,和葛朗台府比起来就是一个天堂一个地狱。
“没什么好羡慕的,我年初的时候买下了这位侯爵的别庄,虽然房子比这小上一些,不过也十分的漂亮,里面还有一个精致的庭院,你要是愿意可以去看看。”葛朗台先生说道。
“我当然愿意。”杨逸说道,他真是想不明白葛朗台先生既然买下了一座漂亮的房子为什么还要住那所老房子,他一天到晚都想要在生活上占便宜,却空置着那座房子,要知道房子一旦没人住坏起来可是相当快的,这样每年肯定需要花上很大一笔修缮的钱。如果省了那笔用来修缮的钱,房子很快就会不能住人,到时候就算卖出去也赚不了多少钱,算来算去还是住进去合算。
这时一个表情有些傲慢的金发男人从一片两米多高的藤蔓墙后面走了出来,他的身高比葛朗台先生和杨逸都要高上很多,目测得有一米九左右,因此他垂着眼睛看了两人一眼,说道:“原来弗鲁瓦丰侯爵的那所别庄是被这位先生给买走的,我真后悔晚来一步,早知道我一定会把他买下来的。昨天我经过那里的时候远远的看了看,那可真是一所漂亮的房子,很适合度假,不知道这位先生愿不愿意转让?”
每逢遇到需要应付什么生活上或买卖上的难题的时候,葛朗台先生就会变得结结巴巴的,然后搬出他的四句口诀,“我不知道,我不能够,我不愿意,慢慢瞧吧。”这次葛朗台先生也不能马上回答对方的问题,因此他说道:“我不知道,我还没有……没有和我的太太……商量……商量呢,我可不能……不能自己做……决定。”
“那么就请你回去好好的和你的太太商量一下吧。”对方显然很看不上葛朗台先生说话的样子,眼神里带上了一点厌恶的情绪。
“父亲,我们进去吧,你和弗鲁瓦丰侯爵的会面快要迟到了。”杨逸在一边提醒道。
葛朗台先生还没来得及回应,那个金发男人就看向了杨逸,他的眼神从头到尾的把杨逸看了一遍,脸上带着一点兴味的表情,勾着嘴角道:“你是这位先生的儿子?”
“如你所见,是的。”杨逸同样态度傲慢的对着他说道,然后不再理会这个男人,拉着葛朗台先生往里走去。
第15章 欧也妮·葛朗台(三)
路易斯。德。萨伏伊,尊贵的安茹公爵,和皇室有着十分亲密的亲属关系,他是德。萨伏伊家族的荣耀,贵族圈子里炙手可热的单身绅士。不过这一切都只是表面而已,实际上路易斯公爵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他的脾气诡异多变,性格霸道蛮横,做事从来只凭自己高兴,如果家族的利益和他自身的利益发生了冲突,那么他会毫不犹豫的弃家族于不顾。
路易斯公爵用他那阿波罗般俊朗的容貌以及赫拉克勒斯一般强健伟岸的体魄迷倒了不知道多少女人,让她们一个个的都为他神魂颠倒,从而做出一些可笑的蠢事来,而他则坐在自己的宝座上高高在上的看着笑话,并且对此从来都是乐此不疲。
所有人都以为路易斯公爵一辈子都会混迹于女人堆里,为了这个自由他甚至已经快要三十岁了还没有娶一个公爵夫人,单身的女士们一个个为了这个名头蜂拥而上,一场场的争夺战在路易斯公爵带着趣味的眼神下发生,硝烟弥漫了整个公爵府。
痴情的女人们一旦爱上一个人就会为此疯狂,一个半月以前路易斯公爵一时兴起打算举办一场化装舞会,但是他没有决定选哪位小姐作为舞伴,因此他要求小姐们私下里自己比试,胜利者就能够和他跳上一曲。路易斯公爵向来不喜欢跳舞,因此每场舞会他从来都只会跳一曲舞,小姐们为此简直挣破了头。其中两位一直以来都是敌对关系的贵族小姐为了得到和路易斯公爵舞伴这个殊荣,竟然发起了一次决斗,虽然分出了胜负,两位小姐却为此两败俱伤,伤的还都挺严重,最后全都没能够参加到那次舞会。
路易斯公爵丝毫没有一点怜香惜玉的心情,因为谁都不知道路易斯公爵其实从来都不喜欢女人,女人们软绵绵的身体总会让他联想到一些令人作呕的东西,譬如说尸体。
法国的每次王位更替都伴随着一场腥风血雨,这种大风暴同时还会影响到大贵族们,一旦跟错了人,家族就有可能面临灾难。德。萨伏伊家族是坚定的路易王朝支持者,路易十六时期他们荣耀万分,到了第一共和时期却被打压的灰头土脸。波拿巴皇朝开始的时候他们全家被抓起来关在乡下一个军营里看守,后来巴黎被占领,军营里的军官得到消息后杀了他的父母,在那个军官要杀死他和他姐姐的时候,赶来救他们的军队又把那个军营里所有的士兵全都杀了个干净。那个时候身受重伤的路易斯公爵被他母亲的尸体压在地上,女性柔软的身体一点点的变冷变硬,鲜血顺着她已经失去活力的肌肤流到路易斯公爵的身上,让他觉得自己的生命也在一点点的流失。
路易斯公爵喜欢男人,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男人,在他看来他们是这世上最富有生命力的存在,在经历了多次濒临死亡的遭遇之后,路易斯公爵热爱着那些拥有旺盛生命力的躯体,那独属于男性的火热温度,总是让他万分的安心。
两位贵族小姐因为决斗而身受重伤的事情闹得有些大,路易斯公爵不把这当一回事,他的姐姐马里昂伯爵夫人却不能对此置之不理,在事情闹得更大之前,她把路易斯公爵送到了索漠城,她希望这个死气沉沉的城市能够沉淀一下路易斯公爵不安的灵魂。
路易斯公爵自从来到索漠城心情就坏到了谷底,这个地方所有的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他们的相貌都丑的路易斯不想看第二眼。这天路易斯公爵又被顶着个通红鹰钩鼻的弗鲁瓦丰侯爵烦的暴躁异常,为了使自己冷静一点他不得不借口要散散步到花园里折腾一下花草来发泄,在他打定主意认为这里一切的东西都是令人厌恶的时候,他看到了杨逸。对方如同一只误闯了花园的精灵,有着这世上少有的美丽脱俗的容貌,那双迷人的眼睛就像是阳光一般闪耀着温暖的金色光芒,一下子就吸引住了路易斯公爵的全副身心,路易斯公爵觉得自己或许可以在这里来上一段艳、遇。
杨逸自顾自拉着葛朗台先生往古堡里走,路易斯公爵只好疾步跟上去,他走到杨逸的身边和他并肩而行,侧着头看着他的脸,态度依旧傲慢的对着他问道:“我叫路易斯,你叫什么名字?”
“你可以叫我小葛朗台先生,那么路易斯先生,既然我的父亲已经和你说了不能马上答复你的问题,那么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葛朗台?这个姓氏和你一点都不相配。”路易斯公爵说道。
“我想这和你没有关系。”杨逸说道。
古堡门口站着的男仆看到他们过来,立刻把大门给打开了,杨逸马上加快了自己的脚步,他有些厌烦路易斯公爵的纠缠,但他又不能贸然的让对方滚开,从葛朗台先生的表现来看他一定不认识这位先生,那么对方肯定就是弗鲁瓦丰侯爵那位朋友的表弟,身份应该不会多低,杨逸可不能以一己平民的身份去对抗。
路易斯公爵一点也不在意杨逸有些失礼的言行,他摸了摸下巴说道:“你看起来并不像是这个地方的人,你和这里格格不入。”
“我想这并不重要。”
“这很重要,说吧,你是不是一直待在巴黎,你身上高贵的气质可不是这个小地方能够培养出来的。”路易斯侯爵对自己的猜测很有信心,他坚决不信杨逸是在索漠城长大的。
他们已经进入了大厅,管家过来请他们坐到沙发上,然后派了一个人去通知正在书房忙碌的弗鲁瓦丰侯爵,又让一个男仆端来了茶点。
路易斯公爵坐在杨逸的对面,杨逸喝红茶的时候就不得不看到他,对方紧紧的盯着他,似乎在索要刚才问题的答案,于是杨逸说道:“那么路易斯先生你可真是有个好眼力,我确实是在巴黎长大的,可是这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我就知道,但是你的举止看起来这么高贵,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在舞会上看到你?”路易斯公爵对此表示十分的遗憾,如果能够早点遇到那就太好了,他已经有三个多月没有找到和心眼的情、人了,巴黎上流社会的那些漂亮又玩的开的男人已经全都被他光顾一遍了。
“那是因为我只是举止高贵而已。”杨逸拿了一块饼干咬了一口说道。
杨逸吃东西的样子特别的文雅,虽然与那些贵族们不同,但是看起来也是经过特殊练习的,这可一点也不像是一个普通平民该有的样子。路易斯公爵只觉得越来越有趣了,心想看来着这次被赶到乡下,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的。
弗鲁瓦丰侯爵很快就下楼来了,看到路易斯公爵也坐在客厅他显然有点惊讶,不过他并没有多嘴,直接就开始和葛朗台先生讨论起了古堡后面那片森林的价钱来。
弗鲁瓦丰侯爵觉得那片树林按照面积价值一百六十万法郎,葛朗台先生却觉得如果没有古堡的陪衬,光秃秃的一片不算很大的森林最多只值一百三十万法郎,就这他都觉得有点亏,因为森林和古堡实在离得太近,根本没办法割开,以后弗鲁瓦丰侯爵家的人必定能够从树林里得到许多的野味、果子或者鲜花,这都是损失。
“一百五十万法郎,葛朗台先生,不能再少了,这林子里我可是种了很多不错的木材和果树。”弗鲁瓦丰侯爵说道。
“最多一百三十五万法郎,侯爵先生,要知道我可管不了那些野兔的腿还有野鸟的翅膀,它们可不会听我的话乖乖待在林子里不出去。”葛朗台先生抬着下巴说道,那表情就好像在说我已经亏定了,不能再加钱了。
一下少了二十五万法郎,任谁都不会乐意的,弗鲁瓦丰侯爵迟迟不能决定,坐在一边的路易斯公爵却突然说道:“一百六十万法郎,我买下了,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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