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赐座,看着她清瘦的样子微微皱眉,“到了宫里,就好好养身子吧,这事越拖以后对身子越不好。”
宣华点点头,“其实儿臣已经好了许多了。”
女皇问道:“听含柔说,你学起绣活来了,以前不是碰也不碰的么?”
宣华不好意思地轻轻一笑,“儿臣只是整天躺在床上闲得无聊才拿了试试的,没想到这也不是什么简单的活儿,要真正学会还不知到什么時候。”
“你比含柔有恒心,定能学会的。”女皇停了停,说道:“朕即日便将卫长凌指给你,如何?”
“不……”宣华立刻回答,随后忙说道:“母皇不要……”
女皇看着她道:“为何?你先前不是想招他为驸马么?”
“那是先前……”宣华垂着头,幽幽道:“儿臣先前是倾心于他,是想招他为驸马,可如今,如今儿臣谁也不想要,谁也不想再提了,如此一个人也很好。”
“为什么?如今,你不再倾心于他?”女皇问。。
宣华回道:“母皇……若母皇也曾如儿臣一样喜欢过一个人,便会知道……正是因为儿臣倾心于他,才不愿在此時还招他为驸马。先前在他想做驸马時,儿臣与他断绝了来往,如今儿臣弄成了这样子,却又变了态度让他做驸马,他心里如何甘心?自然,儿臣是母皇的女儿,是公主,让他尚儿臣,他自然不敢不从,可从此,他与儿臣便再无恩情可言了。而且经这些時日,儿臣也明白了许多。他是有志气,有抱负的人,若让他做驸马,于繁华地一天天磨灭英雄气,他只怕会对儿臣生起更大怨恨来吧,这样的夫君,这样的婚事,儿臣要来又有何用?”
女皇不禁失了神,缓缓沉吟,“磨灭了英雄气……怨恨……”许久,她才抬起头来,神色上竟一下子失落了许多,“如此……便由你吧。再过不久,他便要成亲了。你身子的事,朕会另遣几个老太医给你看看,看是不是有转机,这些日子,便在宫中安心休养吧。”
“是,谢母皇关爱。”
女皇看着她低首垂眼、话语轻缓,神色无喜无怒的模样,不禁移开了目光,竟不忍再去看。
霍铮远从赤阳来
待玉竹第二日再出宫回来時,不只回禀了给霍铮的话已带到,而且带来了个消息:原本要与卫长凌成婚的杨家小姐在阁楼上独自玩乐時失足落水,溺死于阁楼下的水池中。爱琥滤尖伐
宣华手中的针扎到了指头,在绣了几针,还未辨图案的绣圈上留下了小小的鲜红血迹。
说完全没预料到,自然是假的,只是有此预料,已在离开苍州之后。在苍州時,她谁也顾不上,什么后果也顾不上,只知道让卫长凌做孩子的父亲是最好的选择。没成想,卫杨两家真的已开始安排婚事,母皇真的会出手安排她的婚姻。。
“你骗我。”霍铮再抑制不住心中的冲动,一下子冲到了她面前,“先是那个楚终,然后是你。你们一前一后从京城到了赤阳,还相互认识,然后何府出事,你们又一前一后离开,楚终消失得无影无踪,你身为赤阳监察使,却在赤阳出了如此大案后不闻不问,案件未结就离开……我不信,我不信会有这么巧的事,你真的一点也不知道实情。而且我打听到了,何府出事那天的白天,何鑫去行馆找过你,他最后见的人就是你。你一定知道,你一定知道。”
霍铮双唇颤动几下,话到嘴边又咽下,最后总算是压下了腹中要一下子全涌出的话,努力平稳了语气:“公主,公主还记得赤阳么?还记得赤阳的宵香院么?还记得何老板么?”
一旁的玉竹说道:“不可对公主无礼。”
宣华眼中光芒倏地一闪,直直看向他,只见他颓唐的脸上明显又添了许多的无奈与绝望。他也看着她,无力道:“真是如此么?公主这个样子,就是说这事真的与圣上有关?所以才是谁也管不着,谁也碰不得的事?”
宣华回:“有何事?”
没想到这么快的時间,自己就变了角色。爱琥滤尖伐两个月前,她还是那个被绝情对待的人,两个月后,别人会因为她而被绝情对待。
霍铮无可奈何,期冀地看着她,“公主,你告诉我,告诉我不行么?在京中除了你,我谁也不认识,我也不知道上哪里去找那个楚终,除了找你,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你既然肯见我,又为什么不告诉我实情?”
霍铮却继续说道:“公主,你以为我为什么这么确定要跑来京城来,为什么要找你?不只是因为你和楚终到赤阳的巧合,还有赤阳官吏……我花了很大气力去找凶手,找线索,却被我爹阻拦,我不听,他甚至把我关进房中。这案子的确不好查,可我是赤阳长史的儿子我知道,赤阳官吏根本没有尽力去查。这么大的案子,为什么不尽力查?京城为什么不派人下来过问?本来在赤阳的公主为什么要走?还有……我知道,京城有个神秘的组织,叫银面卫,我最终会来京城来,就是因为有人看到了那天进入何府的凶手,他们都戴着银色的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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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了后的女皇,做事武断了些,个人觉得,这更符合女皇的个性,如大明宫词里面的武则天一般,高效率。
“本公主自然不知。”
“一件案子,连官府都不去碰,你为何要去碰?死者已矣,你有時间,还不如请人去给他们超渡,跑到这里做什么?”
在赤阳还是风华正茂、年轻气盛的俊俏公子,到了京城,却是一副仪容不整的颓废模样。见了她,连礼也未行就冲到了桌边,“贤弟,为什么到现在才肯见我?你可知道我在京城等得多痛苦,天天干等着,什么也不能做,每一天都是艰熬。”
“贤弟……”霍铮退后了些,看玉竹一眼,随后又直直盯向慢悠悠饮着茶的宣华,“公主……”
低头看下去,殷红的血又从针孔里冒了出来。手上染血的样子……很是刺眼。。
“起来吧。”宣华淡淡道:“跃窗来见本公主,有何事?”
“我有自知之明,我也想好好活着孝敬双亲,死者是已矣,可……可是尸体中少了一个人。”霍铮看着她,沉声道:“尸体中少了一个人,也就是说,何府,还有个人活着……仵作验尸的结果说少了个女人,一个年轻女人……公主,少了个女人,一个年轻女人,也就是说那个人很可能就是青仪,青仪很可能还活着。我可以放下一个找不到真凶的惨案、一个枉死的朋友,可我放不下一个活着的青仪。她什么都不懂,什么坏事都没做过,她不该有任何惩罚,可她却生死不明,却不知在哪里受着苦,她没有娘,没有爹,除了我,谁还可以救她?”
几日后,宣华受邀前往某位王妃的寿宴,回宫時顺道往唱着戏的海棠院中逛了逛,至一间雅座内喝茶時,霍铮从窗外跳了进来。
“所以,这事……真的与圣上有关?”
宣华缓缓抬起头来,脸上终于不再是完全的清冷,“霍铮,回赤阳吧。何府的事,你管不着,谁也管不着,你家中尚有爹娘,最好不要赔了自己的命。”
见到她手中的红点,玉竹立刻上前来将她手指吮入嘴中。她抽出手,摇头道:“无事。”
宣华仍是不回话,也不曾看他一眼。
霍铮有些怒,脚往前迈出一步,却又收回去,最后在地上跪下,“小民霍铮,叩见公主。”
“这件事我也不清楚,你最好也别对当今天子妄加猜测。”宣华从他脸上移开目光继续喝下手中的茶。
的确,一件事只要做了,就不会不留下一丝线索,哪怕做事的是手段非常,经验老道的银面卫。整整一个何府,整整几十口人,被屠杀,被焚烧,那么凄厉的哭声,那么炽烈的火焰,怎会一点线索都不留?官府没有去管,却仍有人要一查到底,然而……查又怎样,一切都是徒劳。
宣华仍是一言不发。
有湘敬滋。 霍铮立刻说道:“何府的事,公主可知道内情?”
“霍铮,坐在你面前的是当今公主,公主待你宽厚,你切莫太过放肆。”玉竹再次提醒。
宣华喃喃道:“那个人,也许不是何青仪。”
宣华怎么也没想到,他已知道这么多。
然后……个人觉得,霍铮是写到现在最温情的人……
唉,好吧我知道,我最关心的是人物情节神马的,亲们最关心的是更新……今天应该没有更新了,很累,神经很紊乱……
今天给一个朋友说清明节快乐,然后她说,如果你真没节日祝福,那就算了,清明节快乐,凉嗖嗖的……然后我囧了……于是亲们,这个节日,我就不说快乐了,不过木有班上的日子,应该是快乐的吧~~
多情少女俏青仪
“可也许就是。爱琥滤尖伐”霍铮激动道,“公主,我几乎就能肯定青仪活着,我能肯定那个活着的人就是她,她被凶手带走了。若是不救她,我此生都不得安宁,我这一辈子都放不下的。公主,你一定知道内情对不对?这件事是不是……是不是那个人下的旨,何家为什么得罪了那个人?青仪现在又在哪里?”有人感是。
宣华回道:“没有活口,所有人都死了。就算那具少了的尸体真对应着一个活着的人,那个人也不一定是何青仪,而无论那个人是谁,终其一生你也救不了。”
“在哪里?”霍铮完全忽略她前面的话,只是问道:“她在哪里?那些人把她带到了哪里?”
最后,他说道:“公主,我知道你是有情有义的,因为怕我自找死路才什么也不说,可我是不会放弃的。明知道可能会断送性命,可能会连累爹娘,却别无选择。就算我让自己放弃,我的心都做不到。来京城第一件事我便是找公主,若能得到公主的帮助,我便再想办法,若不能,我就用自己的办法。我已经再没有耐心等下去,也许青仪正被他们折磨着,多等一天我觉得我的心都要多碎一块,没办法,我就去告御状,去闯皇宫,被抓到我就自尽,死我自己一个。”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比以前更爱去了,只是逢到天气好,姑娘们爱往外面跑的時候便爱去,见到她在就开心,没见到就觉得少了点什么。她也常和我闹,和我斗嘴,可又总生我的气,总好像讨厌我似的,让我又高兴,又不知所措。看到她,和她说话就高兴,见到她扭头不理我就不知所措。我娘总说,若生个女孩就好了,女孩子比我这大男人懂事多了,我那時不知,现在才明白。青仪从十四岁就知道喜欢我,而我到二十二岁都不知道自己喜欢她,所以她会抛了廉耻心,不顾名声来宵香院撞我,却又见到我就生气。她一直就有想,我是不是也和她一样喜欢她,我来宵香院是全因为她爹还是有她的原因,我的家,我的爹娘,又是不是看得上她这样一个商贾之女……她担心着这些的時候,我什么也不知道,只知道玩耍、打猎、不愁吃喝地混日子。遇到公主,我为公主的天家气质而折服,也生了鹏程万里、飞黄腾达的心,所以听爹的话与公主亲近,却不成想,这便让青仪误会了……她那样聪慧,那样深情,在难受之后,就找来了相识的楚终,要最后试一试我……果然试出来,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明明心里也有她,却一直让她等了这么久。
“那青仪到底被藏在哪里?”霍铮最后问。
“她活着,没有危险,而你救不了她。”久久,宣华终于说道。
那天晚上我便想,我一定要娶她,也一定会娶到她的。如果我爹娘不同意,那我就不学无术,我就天天上街打架,让人都知道我不成器,我还天天上宵香院,去找小倌,让全赤阳城都知道我是个断袖,那样谁都不敢把女儿嫁给我,我就可以娶青仪了。真不行,大不了私奔,我爹娘就我一个儿子,怎么舍得我离开,只要留得住我,娶个不那么门当户对的媳妇又怎么样……我想到了很多方法,都准备第二天去告诉她的,结果……”
霍铮看着她,兴奋而激动,“她活着,我就知道她活着……”随后立刻问:“她在哪里?他们抓了她做什么?”
霍铮思忖一会儿,说道:“公主,那些银面卫……他们,听说他们是皇上调令的,那他们会听你的话么?”
“银面卫……”宣华肯定道:“除了皇上,谁也命令不得,哪怕我是公主,在他们面前也不会多出几分面子。”。
霍铮仍盯着她看,她却是置之不理,静默一会儿才淡淡道:“还有事么?”
说到这儿,他轻轻笑了起来,比先前又黝黑了些的脸上看上去雨十分温暖,“我拦住了他,问他有什么图谋,然后叫来了宵香院伙计,伙计又叫来了何鑫,后来他便被何鑫斥责,伸脚踢我,瞪我……待他头上的帽子被揭去,我才知道她是何鑫的女儿……
宣华轻握着手中的茶杯,大拇指在茶杯内侧轻轻摩挲,听到这里,不由停了下来,静静坐着,一动不动。
宣华回道:“既然一开始没有杀她,那证明她留着还有用,所以她一時半会儿不会死。你去救,只会搭上你自己,断送她唯一的希望,所以你只能等着,若有新的消息,有合适的机会,我会告诉你。其他,何府之案的原因、过程,我也不知。”
“本公主说了,并不知情。”宣华回。
。霍铮开口道:“在赤阳時,还多亏了公主。”宣华侧目向他看去,他轻轻道:“两年前,我认识了何鑫。他长我二十多岁,是个行商的,还是个经营青楼赌场的,我却就是愿与他做朋友,甚至因为他而觉得以前的那些朋友都是些公子哥儿,酒肉朋友。我爹给我安排事做,我也不愿做,瞅着机会便去宵香院拉他陪我喝两杯酒。有一天,我在宵香院碰到了个有趣的小哥儿,细胳膊细腿,长得娘不说,个子又矮,在宵香院里鬼鬼祟祟的……”
后来,我比以前更爱上宵香院,青仪也自第一次去被我发现后再不管什么,穿了身蹩脚的男装就大摇大摆进去逛。那傻丫头,她还以为扮得多像,不过是她爹吩咐了伙计,又让院里的打手看紧她罢了,许多常客都知道她是老板的千金……何鑫就是这样,哪里都好,只是宠女儿上了天,也不忍心责怪她。”。
宣华起身从凳上站起来,一旁玉竹立刻上前来扶她。
“我不知。你还是回赤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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