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我暂时不想听到你的声音,闭上嘴,脚步声也是,踩步轻点。”
“哦唔~”
水云冉一个斜眸,立即让春喜捂上嘴改点头,跟上的脚步也做贼似得,能多轻多轻,就那么顺顺当当的跟着出了迷林回到亭台楼阁的白墙那一边,全然不知……
她们刚才离开的迷林,好多人迷路了!
几柱香之后,有影落入一僻静的小院,恭敬的单膝跪在一别致的亭前:“禀庄主,迷林那边似乎出事了。”
“哦?”
正在亭中与一五官俊逸的白衣男子对弈棋局的赫连靖淡淡吐了个声,宛若只是随口一叹,说不上有惊异,也谈不上没惊异。
白衣男子不止白衣,还白鞋白袜,甚至发上的发带都是白的,虽五官俊美,却神色沉冷。
他瞥了赫连靖一眼,便又看回棋盘,执子就欲落下,却因为来禀那人后面的话而半空定了一定:“夫人和春喜已经出来了,夫人神清气爽,春喜两眼通红,而林里那些人却好像并不知道,一点动静都没传出来,包括……(汗了汗)喜爷和怒爷也没有出来。”
赫连靖顿时笑了,摆摆手让那人退下,方才好整以暇的看着对面的人:“难得啊,你竟然也能遇上对手。”
“对手吗?”
白衣男子淡淡一声,子落棋盘,不闻声响,而棋子却深深没入了棋盘之内,不卑不亢的抬眸看向赫连靖:“不是仇人?”
赫连靖勾唇,执子落盘,亦不见声响,子也未没入棋盘,但,又只那枚深没入棋盘的棋子却陡然跳了起来,又,平平稳稳的轻轻落回那个小坑里……
出声,依旧慢条斯理的轻渺优雅:“这么毛躁,可不像你。”
白衣男子看也不看,又落一子,依旧无声而深入棋盘:“你与她相识,不过短短几日而已。”
薄唇又勾深了些,赫连靖落棋再将那子逼出小坑又落回小坑,慢悠悠的应一声:“确实。”
“我与那人却已相识二十多年。”白衣男子再度落子,又是一个小深坑。
“那又如何?”赫连靖轻笑,落棋,弹起那子,又让它归回小坑。
“我信那人!”白衣男子怒色外露,落子有声,小坑更深。
“我没让你不信。”
赫连靖依旧那个慢腾腾的语速那个懒洋洋的调,唇边的笑也未曾少半分多半分,眼帘微抬,笑似乎都浸透眸底:“我只是,让你静下心看清楚。”
白衣男子怒:“我在看!”
赫连靖笑:“你没有。”
白衣男子横眉瞪着他。
赫连靖依旧笑,却是道:“你输了。”
白衣男子抿唇,并未看棋盘,只是定定的瞪着他,忽然道:“你该不会……”
长眉轻挑,赫连靖仅是笑看着他,却就让他后面的话说不下去了。
说不下去,却已经得到肯定的答案,因而更加不敢置信:“不过短短几天而已!”
“又不是种菜,非得挑定时间下种又长足时候才能收割。”
“……若是你搞错了呢?”
“我会搞错吗?”
“……”白衣男子抿唇,咬牙:“好,我等!但是,倘若事情真是那样,就算是你,也保不了她!”
“呵~”
赫连靖轻笑了声:“我可真不觉得她那么需要我保护,反倒……”顿了一顿,看着白衣男子:“呐呐,先说好,我若有事不在庄里,你可要帮我好好看着她,免得她一跑,我还真不知道去哪找。”
“……”
想了想,赫连靖又补充:“只是看着。”
白衣男子咬牙,实在忍不住眯眼鄙视:“你以为所有人的喜好都跟你一样?”
“当然不是。不过……”
顿了顿,赫连靖邪魅勾唇:“我很清楚,举凡入得了我眼的,都很抢手就是了。”
【18】娃娃亲
水云冉第二天再去,迷林就恢复了原状,她很高兴,也兴奋的期待着尧天寒主动来找她,却,直等了三天都不见任何动静……
她知道,事情不妙了!
而且最不妙的是尧天寒不出来,她见不到他本人,就算明知道可能存在着误会也压根连解释都没机会。
“表嫂,表嫂……”
不断的唤声,拉回了水云冉飞游的思绪,才猛然想起自己正被一群表姐表妹围着,而现在,所有人都正看着她。
她虽然魂游着,可该听的还是听到了的,但那内容,却实在让她很想装傻充愣的蒙混过去,可是……
李锦云想她为难甚至得罪人,却一副出面圆场的笑脸:“表嫂,你在想什么呢?柳家表姐都眼巴巴等你半天了,却也不见你给个明确的声儿。”
这柳家表姐,说的是二姨母柳李氏的长女柳芸芸,二十六岁,比赫连靖还大一岁,早已嫁做人妇如今有一对儿子一个女儿,带小儿子回娘家时听说柳李氏要来倚天山庄住住,就死皮白赖的跟了过来,一住竟就四个多月,中秋节都没回去,这会儿倒是终于要回去了,却……
“表弟妹莫不是看不上我们家媛儿?”
柳芸芸面色倒还看得过去,可语气却出卖了她。而她所说的媛儿是她的女儿,比尘尘大一岁,这会儿提起,是想给两小娃娃定下娃娃亲。
水云冉一阵无语,暗想果然没有这么容易蒙混过去,这些抢大的没抢成,就改打小的主意了,可是……尘尘的未来,哪轮得到她做主?
心里这般想,而面上却一勾唇,顿时笑容可恭起来:“表姐喜欢我们家尘尘什么?”
柳芸芸没料到水云冉会反问,不禁略微的愣了一下,继而就堆起了满脸的笑:“且不说尘尘那俊俏的小模样长大后是怎生的勾人,就是他那乖巧懂事的脾性,日后也定然岔不到哪儿去,当然,这些多半都是表弟妹你的功劳,生得好还教得好,总之我只能说,尘尘这孩子我是横看也喜欢竖看也满意,哪哪都中意。”
更中意他当下的倚天山庄庄主嫡长子的出身吧?
在座众人纷纷暗自鄙夷,尤其同样已婚有女的李锦萍。
李锦萍是三舅母的长女,李家姑娘里排老三,只比二姑娘李锦云小几天,却因为是小时候定的娃娃亲而早早嫁了人,如今也有个两岁多的女儿,而且,她的夫家就在皇城,比柳芸芸夫家离倚天山庄近将近十天的路程……
本想着多跟水云冉熟悉两天,再循序渐进才更有把握,却被柳芸芸抢了先机,心里哪能不郁闷?
自然,要比起坐等看戏的其他人更“用劲”的瞥向水云冉,不放过一丝微的表情,并心底酝酿着种种可能的话她要怎么应对阻止。
众人神色,水云冉余光看得清清明明,不禁暗暗冷笑,瞧准着柳芸芸换气的空隙,就不让她再有机会开口的道:“表姐这么看得起尘尘,那也是尘尘莫大的福气了,可是……”
柳眉轻拧,为难顿时惟妙惟肖,十足吊足了众人和柳芸芸及李锦萍的胃口,才慢悠悠道:“尘尘虽然是我生的,可他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何况他还是赫连家的嫡长子,这么大的事也不能我一个人说了算。”
笑更讪讪了些:“表姐你也知道,我和尘尘这才刚回来没多久,许多事情还没仔细熟悉起来呢,你这么忽然的问我,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更不知道娘她老人家是个什么打算……”
柳芸芸越听面色越不好,觉得水云冉是拿赫连李氏来压她搪塞她,不禁张嘴,却没来得及说什么,水云冉就又开口了。
“若是我见过媛儿小姐的话,倒也还能帮着在相公那儿说上几句,由相公再去跟娘说说,该是不难,可问题是……”
水云冉尴尬的冲柳芸芸笑了笑,不好意思似得小声了些:“我这不还没见过媛儿小姐吗?就算帮着说好话恐怕也没是什么信服力,相公那儿……”不好听的就没有说下去。
李锦萍总算找到了时机,笑着就接上了话:“我觉得表嫂这话说得在理了。”
说着,就看向柳芸芸,全然不顾她面色难看目光凶狠,道:“表姐,不是我说,靖表哥的为人你也不是不清楚,他就是再宠着表嫂也有个谱儿,不可能为了表嫂几句话,就那么不靠谱的把尘尘的终生大事给定了。换别人给你们家琉儿提,你和表姐夫也见都没见过人家姑娘,你肯点头吗?表姐夫会答应么?你公公婆婆那儿能准吗?”
柳芸芸顿时面如猪肝色,羞的,气的,可李锦萍却还没完,张嘴就又道:
“再说了,表嫂这才进门没几天呢,怕是三姑母都有些什么喜好也还不清楚,你竟就挑了这么大个事难为她,是不是有些过了?表姐,大家都是做人媳妇儿的,你侍奉公婆的时间比我们都长,照理儿来说有些事该是比我们清楚明白才是,怎么这个时候就犯浑了呢?”
柳芸芸听罢,整个脸都快扭曲了,心道你说得好听,却还不是为了讨好表弟妹,好回头来个近水楼台先得月!
可心里知道是一回事,面上却也不能拉下脸来骂,免得撕破脸皮闹得不可开交,反而给了水云冉直接“未免伤和气”之类的借口推脱,咬咬牙,想着让自己母亲在赫连李氏那儿咬咬耳朵的算计,硬挤出笑脸来就道:
“瞧我瞧我,真真是犯浑了,瞧着尘尘俊俏聪慧十分喜欢,就没想其他那么多了,表弟妹啊,今儿个可真是对不住了。不过……”
也不知故意无意,余光睃了李锦萍一眼,就拉住了水云冉一只手,亲昵不已的道:“我可不是跟你开玩笑的,我可真真是觉得尘尘和我们家媛儿十足十的相配,要不这样吧,回头我领她来让你瞧瞧。”
【19】蓝螃蟹
还真就要强行推销了?
水云冉愈发无语却愈发淡然,若无其事的端茶喝了一口,自然而又恰到好处的把接话的时机让给了李锦萍。
果然,李锦萍不失她所望,掩嘴轻笑着就玩笑似得给柳芸芸来了句:“好男不愁娶,好女不愁嫁……表姐,你和表姐夫模样都生得好,教养也都是没得说,你们家媛儿那肯定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才是,再过个几年恐怕你们家门槛儿都要被求亲的人踩烂了,你何必那么急,她这才四岁你就忙着给她找婆家了?”
这话乍一听没什么,仔细一听,就很不对味了,分明是暗讽柳芸芸的女儿要不是长残了,就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隐疾,所以要趁着谁都没发现的时候早早定下主儿,免得日后嫁不出去……
若是这话只柳芸芸一个人听懂了,还没那么严重,偏偏她余光一扫,在座是个个都听懂了还坐等看戏,如此之下她哪能不脸一沉就黑了个彻底?可她也不能扑过去扇李锦萍两耳光,掐打起来让人看更大的笑话,只会更难看!
不得不说,内宅妇人那么多年,平日里的勾心斗角到底不是白练的,只见她忍了忍几个深呼吸,就挤出笑来了:“瞧萍表妹这话说的,我这不是瞧着尘尘着实俊俏乖巧喜欢得紧才先下手为强吗?免得某些人……”
略微的顿了一顿,眸一斜就瞥向李锦萍,皮笑肉不笑:“嘴上说着不急,却转头就死皮白赖黏来抢!”
李锦萍似乎料到她会这么反驳,竟只是浅浅一笑,便纯当没听到般的扭头找自家堂姐妹李锦云和李锦绣聊别的话题去了,更加气得柳芸芸浑身发抖。
而,嚣张就是嚣张,再低调也是嚣张,终究还是惹下了祸根,但祸不是自己惹的,水云冉自然不会去多那个事,只摆出一副左右逢迎的乖怯嘴脸,早早把这场不欢的送别散了,找尘尘去。
尘尘本来是很黏她的,按理说到了这么个陌生的环境,该是更黏她才对,却偏偏,不知怎么就被那个妖孽庄主把魂儿给勾走了,一天到晚在他那里的时间远远比在她这多得多,苦她本不想去跟那妖孽庄主多打交道,却要为了尘尘,不得不一天几趟的往他那跑,而最让她无语的是……
他从不在一个地方多待!
鬼斧神工的天然石崖,瀑布如银河飞流而下,虽不若春夏季节时来得大气磅礴,却也水声哗哗自成气势,绽出水珠如星似尘,伴着香茗袅袅落叶纷飞,为萧瑟的秋,染出一角别样的生气。
瀑布下的水潭旁,赫连靖慵懒横陈巨石之上,托腮闭目好不悠闲,而尘尘,则握着根小小的树枝蹲在水潭边,跟只小螃蟹“斗武”,兀自玩得开怀。
渐近的脚步声很轻,水声足以将其淹没,却……
赫连靖勾了勾唇,待人近到身边才睁开了眸,由下而上斜瞥着水云冉,笑:“夫人,你该不是在为夫身上放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吧?”
这里水声大,春喜等丫鬟们又留在远处侯着,完全不用担心不该被听去的话会被听了去,不过,该听的人却也直接当没听到就是了。
水云冉若无其事的四下张望了会儿,才纨扇掩嘴轻笑起来:“相公好雅兴,挑了个相当别致的地方偷闲。”
赫连靖倒也不继续追问,还笑着顺势就应了她的话:“人嘛,血肉之躯,适当的时候总是要偷偷闲好好休息休息,免得把身子累垮了,反倒得不偿失。”
说罢,坐起,抬手冲她招了招,示意她在他旁边坐下。
水云冉直接无视,转眸就要唤尘尘回去,却就听到他道:“夫人,好多双眼睛正看着呢,你好歹配合一下啊。”
春喜等几个丫鬟是赫连李氏命管事妈妈给水云冉安排的,就算不都是她老人家的眼线,也少不到哪里去,仔细小心些总归是不会错的,可……
尼玛,做戏而已,又隔得那么大老远的,他要不要表情神色都那么到位?
水云冉浑身一麻,鸡皮疙瘩就争先恐后往上窜。
“我还是先去看看尘尘吧,不知他玩湿了衣服没有。”
她说罢,转身就下大石往尘尘去,却特么的有人那么缺德,送她一石子害她差点跌个四脚朝天……
“本就不好走,偏偏还不好好走。”
及时扶住她的罪魁祸首摇头轻叹,既苛责又怜惜:“来,坐下,让我看看你的腿伤着没有。”
嘴角抽了抽,水云冉却乖乖坐下,嘟囔道:“时运不济啊,好好的竟都被畜生叮了口,看来改天我得去拜拜佛去去晦气才行。”
赫连靖忍着没笑,蹲在那里装模作样的给她检查腿:“畜牲叮你,找佛主有什么用?更何况,夫人你不就是专治畜牲的吗?求人还不如求己呢。”
“谁让这畜生稀有品种,不但三头六臂,还皮厚刀枪不穿,尤其那脸皮,啧啧,城墙都没那么厚。”水云冉哼哼来一句,扬声就喊尘尘,不想再跟他废话下去。
赫连靖勾唇,又前言不搭后语的来了句:“折腾了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