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迄端过顾沫白手中的瓷碗,她嘴巴配合地微张,享受他的“伺候”,眉眼含笑。
“本王伺候你,你就这么开心?”
他挑眉,她真的是个很爱笑的女子。
“对啊,就像对着菱花梳妆,你为我画眉一样,都是夫妻间的情趣嘛。我喜欢得很。”
美眸弯弯,眼波流转,俏兮娇吸,呼延迄不由地看痴了。
他们旁若无若的亲昵令宫凝央很是不舒服!想她从小到大,哪个男子见了她不是百般地对她讨好!只有这个什么呼延迄的竟敢不把她放在眼里!
这个瘦不拉几的女人有什么好?
宫凝央气鼓鼓的在他们的对面位置坐下,冒火的眼眸瞪着“恩爱无边”的情侣。
“快点吃啦!娘说午时之前我们就要动身上路,带你们去我们的部落。”
“有马车吗?”
呼延迄又往顾沫白嘴里送一口粥,沉声问道。
“我们东朝都是马背上长大的,谁那么弱要乘马车,笑掉人大牙啊!不要告诉我,你不会骑马?”
宫凝央鄙夷地看一眼呼延迄,啐,看他长得人高马大的,原来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草包。
顾沫白却知道,他这是在为自己考量。
她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已经饱了。掏出绣帕,擦了擦嘴之后,她柔声道,“没关系的,之前我也骑过马啊。”
“你的身子……”
呼延迄还是有些顾虑。
“没事的,相信我。该你用餐咯,等吃好了我们就出发!嘻嘻,我也好想知道你母亲长什么样呢,能够把儿子生得这么迷人,你母亲肯定也是个大美人,嘿嘿。”
顾沫白没忘记打趣一下自己的恋人。
“你眼睛有问题,冰潭哪里迷人了啊?冷冰冰不说,脾气还差得可以,又不解风情!”宫凝央故意说一些言不由衷的话!她就是想要引起这个冰湖泊的注意!她受不了有人把她当成透明的!
呼延迄不是个喜欢争吵的人。既然顾沫白吃饱了,呼延迄便端起碗,管自己喝粥。心里有些诧异,在西祈时,他人纵然碍于他是君主,不敢出言不逊,但见到他也都会牙齿打颤,目光不敢直接与他对视,这位宫姑娘好像一点也不惧他。
想起小沫初见他时,也是咋咋呼呼的,呼延迄不觉莞尔。
沉浸在回忆里的呼延迄没有注意到顾沫白打量的神色,在他和宫凝央身上游移。
有时候我们会在暗恋的对象面前,故意说一些损他的话。为的就是能够吸引他的注意力。
这位央儿姑娘也是这样吗?不会把?她和小新才见过一次面而已哎?
“喂,你怎么不说话?笑什么笑啊,是不是被我说中了?”
宫凝央挑衅地看向呼延迄,刻意忽略心底因为他几不可见的微笑而漏跳一拍的慌张。
啐,没事乱笑个什么劲!
冰封千里的蜿蜒湖面,像一条银色的丝带飘在绵延万里的平原之上,而他们微小的似沙烁,点缀在这一片威严壮丽的白色之间。
宫大娘马行在前头带路,呼延迄顾沫白共骑一匹马跟随在后面,宫凝央和他们并肩骑着,时不时地转过头引呼延迄说话。
“喂,冰潭。你看那条冻结凝滞的银白色河流,像不像你啊?冰冰的,硬硬的,没有半点表情。”
“央儿!和你说多少次了,不许对呼延迄公子这么无礼。”
顾大娘回过头来训斥自己的宝贝女儿。怎么回事?央儿以往对男孩子都是爱理不理的,怎么这么喜欢找这个呼延迄公子说话,但语言又这么泼辣,哎 ̄ ̄ ̄
“可是娘亲,他真的……”
宫凝央指着呼延迄,他还是面无表情的样子,怎么看都像是一座千年不化的冰山嘛!
难道这个没有笑,也不会生气的吗?不,那天在毡房里头,她亲眼看见他笑得很开怀的!
“嗯 ̄ ̄ ̄要我说,如果小新真的哪里像湖泊。我觉得最像的就是他的眼睛吧。生气时,他的绿眸就是覆上冰霜的湖泊,凝结骇人的冰雪。但是,温柔的时候,又像极了夏日的西湖,温柔醉人。”
顾沫白把身子埋进呼延迄的怀里,偏头对宫凝央温和一笑。
恶语之所以能够带来六月寒的影响,往往是因为一语中的。但若是出自不在乎的人口中,所以一些你不在意的事,那么效果也就会大打折扣了。
对于小新而言,从小到大,他听过更多的比这些更恶毒的话,央儿姑娘这种小孩子的言论真的是不痛不痒。不过,为了以防万一,顾沫白还是出口帮自己的亲亲恋人。因为她知道,呼延迄是不会为自己辩白的。
“啰嗦。”
呼延迄低下头,斜睨顾沫白一眼。
“你看,冰山都嫌你啰嗦了!”宫凝央有些幸灾乐祸。
顾沫白嘟嘴,戳戳他的胸膛,“人家这还不是为了你。”
她只是不想他被人误会而已嘛!
“央儿!”
宫大娘瞪她一眼,这孩子怎么回事,突然变得这么有攻击性!
顾沫白笑笑,也不在意。“没关系,央儿姑娘还小。”
这个央儿姑娘看上去应该和芽儿的真实年龄差不多吧,十七八岁的样子,还是小孩子心性嘛,她可以体谅的。
“你才小呢!我今年十七岁了?我看你的样子,才十五六岁吧?乳臭未干,你应该叫我一声姐姐。”
宫凝央得意洋洋地仰起俏脸。
咦?如果央儿姑娘知道她其实已经有二十四岁了,不晓得她会怎么样哎!
天边渐渐吞没了冬日罕见的太阳,临近傍晚的大草原气温骤降。
“别斗嘴了,小沫姑娘,你们看,前面就是我们东朝族的部落了。”
宫大娘手执马鞭,遥指前面毡房聚集的草原。
难怪宫大娘坚持要在中午之前出发,原来他们昨晚过夜的那个毛毡房离这里才不过二三十里之遥啊!
倏地,宫大娘的脸色一变。
“怎么了,娘亲?”
宫凝央勒马上前,娘亲的脸色怎么变得这么难看!
“央儿你仔细听,有没有听到些什么?”
宫凝央凝神屏息。
“是号角声!”呼伦尔又派人来偷袭他们了吗?
“怎么了?”
顾沫白不明所以,她怎么什么都没听见?还有,听到号角声又代表些什么呢?
“如果本王没有猜错,这应该是一种警报声,他们的部落可能有什么麻烦吧。”他曾在兵书看过,有个别民族是以号角声来传递信号的!通常非战争时期吹响号角,都不会是什么好事情。战争获得胜利情况除外,但瞧宫大娘的神情,不会是后一种。
“那怎么办?”要是有战争什么的,就免不了生灵涂炭。如果小新的娘亲真的是东朝族人的话,不就意味着她也会有生命的危险吗?
“本王不会让你有事的。”
呼延迄以为顾沫白是在担心他们两人的安危。
“胆小鬼!你们要是怕了,就骑马回去啊!反正我们东朝的事情和你们没关系!”
“我不是……”她不是在担心自己啊!
“你是在担心他们?”
呼延迄读懂了顾沫白脸上的担忧。
“嗯,宫大娘,通常这种号角声都是在什么时候响起啊,不知道有没有我们帮得上忙的地方。”
“你能帮得上什么忙啊!动不动就晕倒的人!”
拜托,也不知道是谁迷晕了她!她才没有动不动就晕呢,顾沫白没好气的想。
“宫大娘,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请尽管说”
没兴趣和宫凝央斗嘴,呼延迄直接看向一脸凝重的宫大娘。能否成功的找到母后,关键还在她的身上呢。
宫大娘有些意外地转过头,“谢谢……”
看不出这位呼延公子外表冷冰冰的,心肠倒还不坏。如果他真的是……
“娘,别说了,我们还是先赶回去看看吧!”
“好!呼延迄公子,具体的等到了我们的毡房再说与你听,可好?”他们现在最好快点赶回去,她想要知道村里到底发什么了什么事情。
“嗯。小沫,坐好。”
顾沫白听话的抱紧呼延迄,经过上次,她对马比较没有那么恐惧了。
“驾 ̄ ̄ ̄”
手执辔绳,呼延迄一行人纵马在雪地里狂奔。
挥动马鞭,在雪地里奔驰了约莫半个时辰,在呼延迄和顾沫白的眼前出现了一大片散落如拼图的大小不一的毡房。
宫大娘和宫凝央在一间宽大的毡房前率先下马,呼延迄也勒马停下,自己下了马背之后就抱顾沫白下马。
草原里闹哄哄的,大人小孩都跑出毡房,手里拿着各种各样的武器。
“发生什么事了?忽而查。”
宫大娘利落地翻身下马,抓住人群里一名长满络腮胡子的大汉的粗壮手臂,焦急的问道。
“宫大娘,央儿娃子,你们回来了?”
“忽而查大叔,到底怎么回事啊?你们这是要赶着去哪里?”
宫凝央也走上前去,秀峰紧蹙。怎么回事,她们所在的这个区,许久都不曾这么乱过了,是发生了什么事,大家都这么严阵以待的!号角声嘹亮地响彻这片广袤的草原。
“是狼群啦,要命哟。不和你说了,听说是偷袭了好户人家的羊圈呢,族里阻止汉子都过去帮忙,我也去瞅瞅。”
说着,年纪上五旬的忽而查大叔就大步地跟随队伍往前跑去。
“怎么回事嘛!是又有狼群来偷袭们的羊圈了吗?喂,忽而查大叔,你等等我呀,我也去……”
宫大娘扯住女儿的衣袖,“你一个女孩子家家去做什么。狼群很危险的。”
“对哦。央儿,你娘说的对。这种事就交给他们汉子去处理好了。”
一名腰粗体壮的夫人提着一桶羊奶过来。
“什么狼王,什么成年狼啊,你们……你们这是要捕杀狼群吗?”
顾沫白挽着呼延迄的手走出来。
“咦?你们二位是?”
“我们先别站在这里,忽而查大婶,进来我们毡房说话,如何?”
“嗯,也好。我很想念宫大娘你的奶酒的,万里飘香不说,味道也是一级棒。”
“娘,你又要到央儿家里蹭酒喝啊!”
不远处的毡房里走出一对俊朗黝黑的兄弟。大的叫萨尔,小的叫萨耶,方才取笑自己母亲的正是性格活泼的老二萨耶。
“死小子,怎么说话的。快,还不帮我把这桶羊奶提回家去。”
兄弟两人听话的伸手接过忽而查大婶手里的那一大桶羊奶,一人提着一边一起把那一大桶羊奶提回家去。
“你们知道的,现在外面冰天雪地的,狼不好觅食,就来侵犯我们的人畜了。有好多族人反应自己的羊群被狼群袭击了。”
“呼延迄公子,小沫姑娘,再往前就是我们母女俩的毡房了,天色已晚,你们晚上就在这过一夜吧。今天我先派人去禀报,最迟后天应该就能领你去见到你想要见的人了。”
宫大娘领着呼延迄和顾沫白往自己的毡房走去。
“又给宫大娘您添麻烦了!”
昨晚她和小新也是在他们临时的毡房过夜的呢。
“呵呵,不麻烦,不麻烦,宫大娘她啊,最热情好客了。小女娃,你叫什么名字呀?”
忽而查大婶笑眯眯的问道。
哎哟,她好喜欢这个长得白白嫩嫩,又娇娇小小,漂亮得好像瓷娃娃的女娃哦。
要不是这小女娃的身边站着一个高大的不苟言笑的男子,她真的很想摸着她的小手说这番话。
一连生了三胎都是男孩子的忽而查大婶对女娃特别有好感。
“您好。我叫顾沫白,他是我的丈夫呼延迄,你们……嗯,就叫我小沫,叫他呼延好了。”
顾沫白看得出,忽而查大婶似乎有些怕呼延迄,主动帮她介绍起他。
呼延迄也意思意思的和忽而查大婶点点头。
“丈夫?你说,你说你们已经成婚了?”
“不会吧?真的是夫妻吗?女娃的年龄看上去好小,比央儿还小吧?这么小的身子,怎么劈柴、打水、喂马啊!”
宫凝央和忽而查大婶的惊呼声同时想起,只有宫大娘好像一副了然的样子。
“孩子他娘,你没看这位小女娃的相公长得很壮啊!”
“忽而查叔叔!你回来啦!”
宫凝央笑眯眯的挽上忽而查大叔的手臂。
“老头子,你说这位俊俏的小伙子长得壮,这根他们是不是夫妻有什么关系啊。”
“当然有啊!他长得还挺高大,那这些事肯定都由他来做的嘛。要是我娶了这么一位娇滴滴的女娃,我就……”
“你就怎样啊?老头?”
呼尔查大婶作势揪住自家老公的耳朵,咬牙问道。
“没……没有怎样 ̄ ̄ ̄呀!央儿,你家到了,快,请我们去里面喝点奶酒吧!”
忽而查躲在央儿后头,避开自己老婆的攻势。
“呵呵,你们两个,都老夫老妻了,还这么爱闹。外头冷,快进来吧。”
宫大娘招呼自己的族人在毡房左边的毛毯上坐下,招呼呼延迄和顾沫白在右边铺有绒毯的位置坐下。
“央儿,你快过来帮我的忙。”
“哦 ̄ ̄ ̄”
奶酒他们是放在另一个小毡房贮存。
宫大娘再出现时,她的手里多了杯盏和托盘,宫凝央的手里则提着一小桶奶酒。
“忽而查,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没有发现狼的踪迹吗?”
宫凝央把装奶酒的木桶放在地上,在呼延迄、顾沫白还有忽而夫妇的面前各自摆了一个大碗,宫大娘舀了奶酒放在碗里,又去取了牛肉、羊肉款待他们。
草原里冬天的物资有限,经常如果哪家收成不好,就会去相对好一点的住户那里吃一点,这是他们东朝人特有的习俗。
今年忽而查的收成不大好,所以偶尔会来宫大娘家里吃个一两顿。
提起狼患,忽而查就满脸愁容,“宫大娘,你是知道的。狼是很狡猾的动物,好几次他们都只发现羊的尸首,但狼群的影子愣是都没有瞅见。他们通常又不单独行动,哎,想要逮到他们,真的难上加难啊!”
忽而查郁闷的喝了口酒。要是再不解决这个问题,狼是偷吃他们的羊群喂饱了,他们来年冬天可拿什么过活啊!
“捣狼窝不就好了!成年的狼负责觅食,那母狼和狼崽肯定就留在狼窝里了,只要我们把狼窝给剿灭了,明年狼群肯定会打量的减少!”
宫凝央在毡房中间的位置盘膝而坐,提出自己的建议。
“这……我们以前也做过,但是羊群的数量也没有跟着上升啊!”
所以他们真的很苦恼哎!
“那是当然的啊!狼可是草原生态平衡的关键哎!羊吃草,狼吃羊,这是大自然的生存法则。如果人类加以干涉,就会破坏生态的平衡,狼少了,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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