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东朝的根,抛根迁徙他处,很多老人和对胡贝尔草原有着深厚感情的族人都不大愿意迁徙。主张迁徙大都是族里的上层领导人物。
对他们来说,最重要的是自己的利益不要受影响。讲和要赔东西,他们势必要出血。战争更是劳民伤财,贵族们自是不愿意。
三方观点的人争持不下,眼看外面的人马过几天很有可能就会破了他们的五行八卦阵,不及早的商议出解决的办法不行!
“虎善长老,您是族里最有威望的人,您对这件事怎么看?”
呼延玄赋问帐内左边上首位置坐着的一个头发、胡须都花白的老人。
虎善长老掳着发白的胡须,用他那年迈但洪亮的声音发话道,“无论如何,老头子我坚决反对不战而降。也反对抛弃这片生养我们的土地迁徙他处!”
虎善长老话音刚落,同样胡子斑白,主张讲和的完夷长老讥诮地道,“您的意思是,要我们与外界打动干戈了?不要忘了,我们东朝从族长来了之后才有演练士兵的习惯。可以用以作战的将士根本就不多!万一外界是大量兵马来侵犯我们呢?岂不是所有的人都要跟着陪葬?这样做太冒险了!”
“难不成要我们拱手让出我们的胡拉贝儿草原,还要给他们年年进贡,俯首称臣吗?”
主张用武力抵御的豪及吹胡子瞪眼。
“只要能够获得和平……”
“进贡不见得就能够获得和平,迁徙也不是获得和平的有效途径。”
完夷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走进来的呼延迄所打断。
在场的人都把视线移到门口,但见一名身着宽大御暖裘袍,腮边长满胡须的高大男子款步走进营帐。
纵然这几天呼延迄的胡子都没有刮,呼延玄赋也一眼就认出了他。
“昕儿?你怎么来了?”
呼延玄赋站起来,迎了上去,引呼延迄在左边的一个位置坐下。
“族长,这位是……”
职位越高的领导人在讲话时被打断,就越是会臭这个脸。
完夷的脸色不是很好看地瞪着呼延迄,要不是族长对这位年轻人另眼相看的样子,恐怕他早就下令要治呼延迄的罪了!
“在下呼延迄……”
“哦,老朽知道,你就是那名在狼口中救了忽而查他们的那位猛士吧?”
虎善捻着他白花花的胡须笑着问道。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呼延迄对这个豪爽做派的长老很是有好感,于是也回以抱拳微笑道,“正是在下。”
“哼!就算你是我们的勇士又如何?这里是长老职位的人才能够进的来的,你是什么样的身份?还敢打断我们的谈话!”
完夷不可一世地道。
“别理他。来,这位小兄弟,你告诉我,你起先说进贡和迁徙都不是个好法子,那你也是主张用武力的了?”
东朝族大部分的人都不是汉人,因此没有汉人那一套严格的繁文缛节,在东朝,只要你有本事,都可以毛遂自荐,族人们对有本事的人都很尊敬。
所以长老们对呼延迄的擅自入内也不怎么恼怒,都等着听他有什么高见。
在场的人除了完夷长老脸上有着明显的不悦,其他人都在等候呼延迄说出他自己的看法。
眼角瞄到呼延玄赋赞同的目光之后,呼延迄咳了声,用简洁有力的声音道,“我们现在就连对方是什么实力都不知道就主张讲和,会不会也太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些?”
他犀利的目光盯着完夷长老,然后淡淡的移开,继续道,“更何况,如果双方实力悬殊太大,连年的进贡是不可能获得和平的。因为只要对方高兴,就有可能派兵征伐。届时我们就会处在一个很被动的局面。”
主张讲和的人被说动了 ̄ ̄ ̄的确,进贡示好,并不能换来永久的和平。弱国无外交,一旦现在示了弱,很有可能以后都会处于不利的地位。
“迁徙呢?迁徙有什么不好?”
不知道是谁这么问了一句。
“迁徙?”
呼延迄的嘴角扬起一抹讥诮的笑容,“现在到处都是冰天雪地,若是迁徙的过程中遇见了暴风雪,或者是雪崩,这样的损失会比一场战争要小吗?更何况,若是退了,就是把这片土地拱手让给了外人,他们要是在这片土地发展壮大起来,再发动对东朝的战争,到时候,是不是又要迁徙?”
大家沉默了。
是啊,一味的逃跑根本不是解决之道。
“更何况,在还没有摸清楚对方底细之前,商量是战是和,会不会言之过早?”
呼延迄的话锋一转,很不客气地指出这些长老们的可笑之处。这些年过半百的老人果然都涨红了脸,面露赧意。
他们想要反唇相讥,但又找不到有力抨击的措辞,于是只有干瞪眼的份。
呼延玄赋不是不知道他们有些长老都是倚老卖老,但碍于他们的辈分,有些话他还是有所顾虑,没办法畅所欲言的。
呼延迄不一样,他不是族里的人,很多话他说不得,但他的昕儿说得。
“大王,你就任由这个外族之人在这里撒野吗?对了,他们一来,咱们的边境就出了问题,很有可能就是他们夫妇引来的外敌,然后跑到我们这里来大放厥词,目的就是要挑唆我们……”
“闭嘴,你个老东西。你敢对我们的英雄不敬!”
虎善长老抡起拳头就欲教训完夷长老。
“都给我住手!”
呼延玄赋板着脸,喝斥道。
“昕儿,让你见笑了。”
呼延迄回以淡淡的一笑,看两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抡拳头,的确是件挺搞笑的一件事。若不是场合不对,或许他会笑出声的。
完夷再不可一世,对于这个年纪轻轻就治理得东朝国井井有条的族长还是心存敬畏的,当下也不敢再造次,只好气呼呼地回坐。
和两种人打交道是最为头疼的是。一个是小孩子,他们天真活泼,但也不谙世事。要是想要教会他们知书达理,不知道要花费多大的心力。还有比小孩子更难缠的就是老头子。小子不听话你还可以骂他或者揍他,但是老人……
呼延迄有点同情当上东朝国族长的父皇。
像是洞悉了呼延迄的想法,呼延玄赋浅笑道,“他们也不总是如此。”
呼延迄有点明白,为什么这些长老都服自己父皇的原因了。
他的父皇很懂得进退得宜。
等他们吵够了,也丢脸丢过了,再适时地出声,再也没有比这还要更好的效果了。
这摆明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说辞令各大长老都有点面色无光。
但偏偏他们又不得出声,因为的确是他们有失身份在先。且不要说着长老的地位,光是年过半百的岁数,吵到要动手的地步,是不太像话。
有苦难言,这感觉不比吃了几斤的黄连要好上多少。
“昕儿,依你之言,此事要怎么解决才比较妥当?”
呼延迄相信,他父皇的心中应是早就有了自己的打算,只是似乎有什么顾虑不太方便说出口。
呼延迄于是抱拳道,“在下希望能够与您单独谈谈。”
人多力量大,但不是任何时候都有优势。
比如有些谈话,就两个人要比一群人要来得有效率得多。
“你一定奇怪,为什么东朝国都是年老的人出来主事。”
长老们都退下之后,呼延玄赋拉呼延迄来到自己的帐内温酒聊天。
时辰已是近中午。
帐内的紫萦听见脚步声迎了出去,欢喜的看见自己的丈夫和儿子一前一后地迈入营帐。
等够在自己的家里等着自己的丈夫和儿子回来,这个画面她曾经幻想过许多次。没想到真的会有美梦成真的一天。
“皇儿给母后请安。”
呼延迄单膝跪地,还是习惯性的给紫萦行西祈的皇室大礼。
“起来,起来。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咱们东朝不实行这一套。哎,你这孩子,为什么就是不肯搬来和我们一起住呢?”
她多想天天看见他呀,还有她那个可爱的儿媳妇。
“昕儿自是有他的考量。”
呼延玄赋适时地帮儿子解围。
呼延迄给了父亲一个感激的眼神。
“哪有这么多的事情需要考量啊 ̄ ̄ ̄”
紫萦帮丈夫脱下披风,不满意地咕哝。不要以为她不知道,昕儿之所以不搬过来和他们一起住的原因就是因为他迟早都要回到西祈去,不想她看见难过罢了。但是就是因为相处的时日不多,才更应该天天见面不是吗?
好吧,她知道,若是昕儿真的搬来和她一起住,她到时候说不定打死也不肯让他们再回去的。哎 ̄ ̄ ̄她是真的不想和他们分开啊,还有她那个还未出世的孙子。
公主紫萦很体贴的留给这对父子单独的谈话空间。
聪慧的女子总是知道,有些话爷们儿是不大喜欢当着女人的面说的,尤其是与战争和血腥有关的话题。
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大草原的春天……。是比较远……
天上星光点点,如棋子散落。月光在云层的薄纱下若隐若现。
胡拉贝草原的哨亭上,两个人的身影紧紧依偎在一起。
全身都包裹得像颗粽子,还是无法抵御胡拉贝草原冬天严寒的顾沫白,将身子紧紧地偎依在恋人的怀里。
呼延迄心疼的搂着瑟瑟发抖的顾沫白,“哎,都说了你可以不用陪我来寻岗的,何必要自讨苦吃呢。”
自从边境传来有外族人入侵的消息后,他和父皇就达成共识,要建立巡逻的哨岗,即使这次的危机过去,也可以为以后做准备。
长年与世无争的东朝没有自己的军队,站岗的事自然就落到了族里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身上。
他虽不能真的算是东朝的一份子,但也愿意尽自己的绵薄之力,何况他的武艺在东朝怕是无人能出其左右的,像夜晚巡逻这种苦差事他只好多担待点了。
他是习武之人,本身能够驱寒,体力也还吃得消。但是……
呼延迄担忧地望着体质明显吃不消的妻子,有心后悔一时心软就答应了她的要求。
“我一个人在家无聊嘛,我想你,宝宝也想你 ̄ ̄ ̄”
顾沫白握住他的手,轻轻地放在自己微微隆起的肚皮上。她才不要当一个天天在家等门的妻子,等待的时间,太过漫长。
“你呀,总有你的道理。”
还都是歪理!他总是拿她没辙。
“嘿嘿!”
天上星光点点,如棋子散落。月光在云层的薄纱下若隐若现。
顾沫白背对着呼延迄,拉过他的双臂环上自己的腰身,抬头看着星罗密布的夜幕。
“草原的星星好美啊!”
星与月都离得好近,近到好像一伸手就可以摘星偷月一般。
下巴抵着顾沫白的肩膀,他也学她的样子,抬头仰往星空,在她的耳边地呢喃道,“如此星辰如此夜,让本王想起了一首诗。”
“哦?”
顾沫白兴致盎然的回转过头,他老大也有吟诗作对的雅兴啦?
他温柔的凝视着她,低沉好听的嗓音浅浅地吟诵着“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是李商隐的《无题》!她很喜欢的一首情诗呢!
“这算你是对本王妃的告白吗?”
“爱妃喜欢么?”
她忙不迭的点头。李商隐的这首诗给他魅惑磁性的嗓音吟诵起来,特别深情动人!她都没想到他吟诵起诗词会这么有风韵!
要是他去参见什么诗歌朗诵,肯定能够拔得头筹!
“点头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他卯足了劲要刨根问底。
“喜欢!喜欢!超级喜欢!”
她兴奋的在他的唇上印上一吻。
不过他可没有打算就这么放过她。
在她的唇离开他之前,他压她的脑袋贴向自己。他的舌狡猾的窜入她的口中,找到她的丁香嬉戏悠游,他火热的亲吻瞬间点燃她体内的激情。
顾沫白双手攀上他的颈项,热烈的回应他温柔的亲吻。
她的手下意识地探入他的衣襟,嗯……有阻碍物,不喜欢……
顾沫白急切的解开呼延的腰带,双手大胆的抚摸他滚烫的肌肤,发出舒服的喟叹声。小新的身子最暖和了!
他是喜欢她热情的回应没错,但是……
“爱妃,我们现在不是在帐内。”
“嗯?”
她睁开迷茫的双眼,小手还在他的胸膛上“揉揉捏捏搓搓。”
他拿下她的“毛毛手”,有些哭笑不得。
她对床弟之事不若其他女子那般扭扭捏捏,怀孕之后配合度更是令他咋舌。在东朝,他多了许多时间陪她,他多下时间的结果就是,他们欢好的次数也急剧攀升。导致只要他一碰触她,她的身子就会本能地给予他热烈的反应。他曾经为此窃喜过许多个夜晚,不过现在可不是时候。
“你仔细看看我们现在身在何处?”
她睁开眼,听话的打量了下四周。夜空,星月,高高的哨亭,衣衫半露未露,秀色可餐的……俊男。
“啊,我,我,我……”
顾沫白如梦初醒地般地睁大眼眸,慌忙帮自己的夫君把腰带给系好。
“我……我不是故意的 ̄ ̄ ̄”
她不是故意要“恶女扑夫”的 ̄ ̄ ̄都是他啦,最近爱爱的次数急剧飙升,害她只要一碰到他身体就会本能地给予热烈的反应,还,还……哎哟,羞死人了。
“若你不介意,本王不在意在这里就……”
他轻点她的俏鼻,对她的反应喜欢极了。
“你,你还说,你还说,你是不是在取笑我?”
她抡起拳头敲打他厚实的肩膀,娇睨着他,这人,得了便宜还卖乖!
她的拳头对他来说不痛不痒的,他抓过她的只小手,在上面印上自己密密的亲吻。
正是你侬我侬的时刻,忽听哨亭下方传来轻微的窸窣的声音。
“嘘 ̄ ̄ ̄”
“怎么了?真的有人破了八卦阵么?”顾沫白压低嗓音问道。
他们守了一个晚上,并没有看见有人影窜进来啊!会不会是什么迷路的小动物?
“我下去看看,你……”
“去吧,放心,我一个人在这里没有问题的。”
她知道他会快去快回的。
“乖乖的在这里等我回来!”
“好!”
他取下自己的斗篷给她披上,转身施展轻功如轻烟般纵身落地。
天上有淡淡的月光和星光。不是很明亮,但凭借多年夜行的经验,呼延迄循声找去,、没费什么心力就在哨亭大概三丈开外的一处石堆后头找到一个发出窸窣声响的物体。
没有火把,呼延迄慢慢的就着星光走过去,是个人?!
看他的穿着打扮和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