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鸳何必相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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鸳鸳何必相报-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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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迟焰惊讶极了,但依旧是冷冷地问:“你在这儿等了三天?”
  “确切来说是两天。今天不是等,是‘集合’。”邵谊像是对自己的战略得意极了,嘴角一直上扬都没有放下来过,“你在这儿等着,我去买票。”
  不等迟焰回答,他就小跑着去了售票窗口。
  迟焰心里有点无奈,又莫名有些高兴。邵谊的执着让他的内心有了久违的温暖力量感,他很佩服邵谊这一点,想到了就去做,而且一定要做成。直接,有力,不拖泥带水。他看着邵谊在趴在售票窗口那里,暗暗说服自己:带上他去不会有事的。
  等邵谊拿着那张红色的车票奔过来的时候,离发车时间仅剩了十分钟。迟焰是掐着点来的,没想到会碰上邵谊,两人进了进站口就是一阵狂奔,终于赶在关门之前到了自己车厢的入口,在列车员大姐的白眼之下钻进了车厢。
  
  两人的票是挨着的,两个下铺。车厢里很空,没有其他人。这会儿他们都没什么睡意。迟焰把行李放在床位,靠在墙上看外面缓缓移动起来的夜景。对面铺位的邵谊靠在被子上,低着头摆弄着自己的手机。
  上次见过一面之后,许乔每天晚上都会给自己发几条短信,内容无非是今天碰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交流一些网络上看来的消息和段子,邵谊也会及时的回复,直到许乔说要休息了,互道晚安。
  其实邵谊已经确定了内心的想法了,他对许乔只有朋友的感觉,其他的,不来电。但许乔没有明说,跟异性朋友发短信聊天不算什么大事儿,更何况也没聊什么深入的话题,他也不好自作多情去主动拒绝。
  等和许乔发完晚安的短信,他抬头去看迟焰,没来由地想起了马拉松那天和他搭讪的女孩,又想起了不屈不挠的何琰琰,开口问了一句:“哎,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儿?”
  迟焰没有回答他,良久,才沉声说:“不清楚。”
  邵谊猛然觉得他可能还有一项比迟焰强的地方,顿时来了兴致,追问道:“哈。难道说,你没有谈过恋爱?”
  “……”迟焰无语,“谈过。”
  邵谊有些泄气。原来他谈过恋爱啊。可是为什么总是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呢。难道受过情伤?
  他突然间对迟焰交往过的人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于是凑近了些,颇有趣味地问道:“你初恋是什么样的人?”
  迟焰想了想,回答道:“挺可爱的,很聪明。”
  “漂亮吗?”
  “漂亮。”
  邵谊不懂了。漂亮又聪明的女孩不少见,单论这两条,何琰琰的确当之无愧。迟焰对人家却是爱理不理的,什么心态?
  他总结了一下,得出这样一个结论:迟焰不喜欢主动的。
  这个理由一下子说服了他。于是他也没再追问下去。看了看时间不早了,得抓紧时间睡上几个小时。
  他利索地脱了鞋子和外套,把被子摊开钻了进去,跟迟焰说了声晚安。
  迟焰没有回答,他在抽烟。
  这个时间,车上的灯早就关了。绿皮车没有暖气,睡着有点冷,邵谊在被子里窝成一团,看迟焰手中的烟头在黑暗里一闪一闪,忽明忽灭。
  迟焰总是在抽烟。像是胸中有着说不完的愁绪,可他抽烟的样子性感爆了,邵谊忍不住要盯着那修长的手指,弧度迷人的嘴角,一看再看。
  看着看着,他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迟焰抽了两根烟之后,也脱掉鞋子躺在了床上,但他没有睡。
  刚刚邵谊的问题让他想起了很久都不曾去想的初恋。他想,幸好邵谊没有接着问下去。他的初恋,确实聪明又漂亮。只不过。是个男孩。
  细长白皙,头发柔软,纯情又懂得挑拨,是个非常好的对象。
  他喜欢男人,只不过是到了二十二岁,研一的时候才开始意识到自己的取向,男孩的出现,赶上了这个绝佳的契机。
  可后来他终究是离开了。
  后来也遇上了一两个想要试着交往的人,可是再没有那种令人心动的感觉,久而久之,就算了。
  迟焰转过头在黑暗里看着熟睡的邵谊,突然有点不确定自己的心。
  这人天生一股拧劲儿,一根筋得有些憨直可爱,常惊人之举,偏偏心肠又很好,总是让他不经意间觉得温暖。
  他真有趣。
  喜欢他吗?好像有点。但又好像不是喜欢。他是直的。这样不太对。
  辗转反侧中心里生出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迟焰闭上眼睛定了定心神,强迫自己睡去。
  天亮之后,将有无数的未知与不确定在等待着他们,需要休息来获取足够的精力,去面对那些可能发生的危险。
  车轮与铁轨摩擦,发出有规律的撞击,列车在浓黑的夜色之中徐徐推进,闯出一条狭窄的道路。
                          
作者有话要说:嗯没错按照惯例剧情接下来就要不科学了……各种bug常识错误是少不了了,大家看粗来要提醒我改哟!




☆、线索

  初冬的日出总是来得特别晚。邵谊和迟焰下车之后,乘坐小巴到了镇上,找了间小旅馆定了个标间住下,收拾停当之后,才隐隐看见天色有些泛白。
  “把你现在手上的资料跟我说说呗,好决定怎么入手。”邵谊盘腿坐在床上,看着对面正准备换衣服出门的迟焰。
  迟焰想了想,反正都已经跟着自己跑到这里来了,两只蚂蚱拴在一条绳上,说说就说说吧。
  于是他坐下来,把已经得到的线索一一讲给邵谊听。
  
  首先,是接连几次接到了举报电话,说三川附近违法开办了采石场,但具体位置不明。
  然后,张鹏那边有消息说市委书记李志耀近日来有几次偷偷租车外出,不明目的地,很有可能是来了三川。
  他们此行的主要目的,就是来确认采石场是否真的存在。如果属实,最好能探查清楚背后支撑着的是哪一股势力,然后根据情况,进行相应的报道。
  邵谊听了之后皱眉道:“信息太少了啊。三川周边那么多山沟沟,找一个采石场岂不是海底捞针?再说李志耀的事情看上去和采石场没有必然联系吧。”
  “李志耀还有三年就退休了。按照他的性格,在这之前一定会狠捞一笔。”迟焰笃定地回答,“而且三川是由政府下过文件保护的,能打三川的主意,必然不是普通人。”
  “话是这么说……”邵谊沉吟道,“那我们怎么找呢?山里不好开车,难道要靠走?”
  “我已经查到给我们打电话的那个号码,就在这附近。待会我们去那边盯着,最好能把提供线索的人找到。他既然知道采石场的事,就一定知道采石场的地址。”
  哇,有道理。邵谊赞许地对迟焰竖起大拇指:“佩服哦。”
  
  两人换了衣服出门,找了个早点摊吃东西。
  喝着豆浆咬着包子,迟焰瞥了瞥邵谊:“去问问这些人,知不知道这附近有没有采石场。”
  邵谊瞪大眼睛:“凭什么叫我去!”
  “跟着我就要服从指挥。”迟焰回答得理所当然。
  ……好吧,是小爷倒贴,小爷认命了!邵谊重重地放下手里的包子,凑近邻桌几个爽朗的老大爷,熟练地套着近乎,旁敲侧击地打探起了消息。
  迟焰一边慢条斯理地吃喝,一边暗想,带这小子过来,还真挺有用的。
  不多时,邵谊就完满完成任务回来。他抓起还冒着热气的包子狠狠咬了一口,低声说道:“我刚问过了,这里的人都不知道采石场的事情。你的线报要重新整理了。”
  “我总觉得这不是恶作剧,应该是真的。”迟焰沉吟道。
  “不过就算开了采石场也不一定会让这里的乡民知道,也有可能那些人给了乡民封口费……”邵谊说出自己的推测,“总之继续调查呗,我们可没那么容易就放弃。”
  这句“我们”让迟焰觉得挺受用的。他擦了擦嘴角,吩咐道:“快吃。”
  邵谊怨念地三口两口吃完包子喝完豆浆,腮帮子塞得满满的,跟着迟焰一起走出了早点摊。
  
  离他们住的地方不远,有个共用电话亭,很老式的那种,投币式的。虽然三川是个小镇,但并不落后,电话这种基本的电器每家每户都有,因此这部投币式电话机一副被抛弃的样子立在路边,孤零零的很是可怜。
  给报社爆料的人,就是用的这部电话机打的电话。
  邵谊和迟焰一起站在旁边的台阶上看着电话亭,忍不住问道:“我们就这样一直等?”
  “你去问问旁边那个小卖部的老板,有谁用过这部电话机。”
  “怎么又是我!”邵谊不满地大吼。
  迟焰不答话,只轻飘飘瞥了他一眼。
  邵谊自知翻身无望,只得在心里狠狠骂自己,尼玛真是送上门给人当奴隶用啊!早知道就不来了!
  不多会儿,邵谊再次圆满完成任务,手里还拿着一包从小卖部买来的烟。
  “老板说,镇上几乎每家都装了电话,这部电话机基本没什么人用,不过上个月住在东头的老吴用过两次,具体时间他不记得了,大概就是月初和月中的样子。”
  迟焰略估算了一下时间,抬头问邵谊:“老吴家的地址,问到了吗?”
  邵谊摇摇头:“老板说他也不清楚具体在哪儿,就知道老吴有肺病,不经常出门,也很少跟人打交道。”
  听到“肺病”两个字,迟焰心念一动。在采石场工作过的人,患上矽肺病的概率很大,莫非这个老吴,曾经在采石场做过工?
  两人往镇东的地方走,越走越觉得偏僻破败,问了好久,终于找到了老吴家的住处。
  
  三间低矮的砖房,外面用竹条围了一个极小的院子,养了鸡鸭,食槽水槽倒是都干干净净的,角落里整整齐齐地放着麦秸,一个两岁左右,留着童花头的小女孩坐在门口的凳子上,抱着一个橘子,好奇地看着他们。
  小孩的衣服很旧,但整洁干净,坐姿也乖巧,眼睛很大,像个洋娃娃。因为她特别的小,就显得橘子尤其的大,看上去有趣又可爱。
  邵谊喜欢小孩,一见小姑娘就不由自主地笑了。没想到见他笑了,小姑娘也咯咯咯地笑起来,这一笑,邵谊恨不得心都化了。
  这时候,开着的门里走出来一个五十岁上下的干瘦男子。他个子不高,佝偻着背,因此看上去格外瘦小,脸色发黄,两颊却呈现出两块病态的嫣红。他把小孩抱在怀里,低头满脸宠溺地笑说:“央央看见什么了,笑得这么开心。”
  被称作央央的小孩把手指头放进嘴里,大眼睛只盯着着邵谊发笑。男子随着央央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了站在院子外面的迟焰和邵谊,柔和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请问你是不是吴先生?”邵谊试探着问道。
  那男子没有回答,转身抱着央央走进了屋里。片刻后又走了出来,走到院门前,带着防备,沉声问道:“你们有什么事?”
  迟焰低声地回答:“我们是三川都市报的。”
  闻言,男子脸色微微一变,他不确定地问道:“真的?有工作证?”
  迟焰从包里掏出自己的工作证递给他。男子眯起眼睛端详了半天,把工作证还给迟焰,打开院门,让他们进来。
  
  房子很窄小,但收拾得很整洁,一张小方桌,几把凳子,屋角的小煤炉子上放着一个紫砂罐子,浓浓的中药味道从里面溢出来。小央央就坐在炉子旁边的海绵垫子上玩她的橘子,见邵谊进来,又扬起小脸笑得一脸灿烂。
  那男人忍不住露出温柔的表情,对邵谊说:“这孩子喜欢你。”
  邵谊蹲下来去逗小央央,捏着她的小手跟她玩,嘴上问道:“这是您的女儿?”
  男子笑着摇摇头,招呼迟焰坐下,找出两个杯子,仔细地拿开水烫过,泡了两杯粗茶放在桌上,也找了把凳子坐下,看邵谊把小央央逗得笑个不停。
  “这是我弟弟和弟妹的孩子。”男人捂住嘴咳嗽了半天才好,“央央出生之后没多久他们就在外地出车祸死了,孩子归我带了。咳咳,你们叫我吴老哥就行了,这边的人都这么叫我。”
  吴老哥咳嗽很厉害,看样子,病得很严重,邵谊不禁皱了皱眉,却看见迟焰伸手拿过杯子,喝了一口茶,丝毫没有嫌弃的意思。
  邵谊不禁在心中暗暗鄙视了自己。
  小央央依依呀呀地伸手要邵谊抱。邵谊就抱着她坐在凳子上,听迟焰跟吴老哥说话。
  “给我们报社打举报电话的,是吴老哥你吧。”迟焰单刀直入。
  吴老哥轻轻点了点头:“我想了想,觉得还是应该把这件事报上去……本来不抱希望的,没想到你们真的来了。”
  “这个采石场办了多久?”
  “快两年了。我当时在外地,也是做开采的,有人去我之前工作的矿上招人,说是要在N市附近开厂,正好那时候央央的父母刚过世,我打算带着央央回老家的,于是就跟着他们走了,没想到是在川江这边开的违禁工厂。可惜已经去了,又不让走,不让往外说。所幸我干了没几天身体就不行了。我在之前的矿上就检查出了尘肺,只是当时症状不严重,没想到恶化得那么快,他们威胁我不准说出去,才放我回家养病。”吴老哥说着,按了按胸口,应该说多了话闷的。
  “那为什么镇上的人都不知道?”迟焰疑惑地问,“采石场可不是小动静。”
  “采石场离这儿很远,几乎是没人去过的深山里,工人都是外地矿上招来的,趁晚上用车拉到山里,过节也不让回家,吃喝拉撒都在那儿,所以镇上没什么人知道。”
  迟焰闻言皱起了眉头。防备工作做得如此严密,这背后究竟有多大的牵扯,简直不敢估算。他沉吟道:“你知道这个采石场是什么人办的吗?”
  吴老哥摇了摇头:“我当时去了一个多月就被送出来了,只知道工地和宿舍挨着,但办公的地方离工地很远,那边的人看管很严,轻易不让乱走,平时能见到的就只有几个监工,没见过更上层的人了。”
  邵谊和迟焰对视了一眼,心道,看来只有去这采石场走一遭了。
  迟焰拿出笔和本子,向吴老哥要来了详细的地址。
  吴老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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