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说:“我们给你准备啊。你出嫁的时候,我叫人准备好鸡血,你好生收着。记住,不要给外人看到,更不要给皇上看到。好孩儿,你是聪明人,干娘知道,多难的事你也能做到是不是?”
我又再眨眨眼睛,这不是聪明不聪明的问题。
守宫砂风波(7)
我问:“怎么准备?从这儿到京城,要半个月的时间,鸡血装在瓶子里,不会凝固?”
夫人是猪脑袋,她没有计算出行的日子。
我问:“鸡血放了半个月,还能用嘛?”
夫人给我这一问,发了愣,回答不上来。
倒是一旁的潘金莲,冷不防来一句:“为什么非要鸡血?把自己的手指咬破了,把血滴在小白帕中,不就可以吗?”
“对啊,刚才我怎么没有想到这点?”夫人喜上眉梢,抱着潘金莲直夸:“好女儿,乖女儿,你真聪明。”
聪明个鸟!
我翻白眼,小声嘀咕:“你们说得轻巧。是咬我的手指,又不是咬你们的手指。”
夫人看我,给我戴高帽子:“好孩儿,你像金莲那样,是少见的聪明孩子,干娘相信你,相信你一定能做到。”
这又是一个单向选择题,悲催的我,能说NO吗?
人家是死马当活马医,我是死人当活人试。如果不试,是死路一条,失败了,更是死路一条,如果侥幸成功了,估计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可以逃出生天了。
我说:“OK,noproblem!”
众人目瞪口呆,面面相觑。
潘金莲问:“你嘀咕些什么?怎么我听不懂?”
我这才想起,人家古代人不懂英语,连忙翻译过来:“行,没问题!”
先打保票再说,有没有问题,得看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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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分,风尘仆仆的迎亲队伍终于浩浩荡荡到了!
老爷穿着官服,带领着手下的官员,远远迎接。
这个皇太后,也给足了她弟弟潘大户的面子。派了个叫陈文昭的什么步军副统领,还有两个什么司隶校尉的什么护卫指挥,再有一大批护卫士,大批的贵重礼品,大批的金银首饰聘礼。
一行人马,热火朝天,人欢马叫。
潘府里从上到下,每一个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紧张地忙碌着。大管家翟谦,则指挥着人在门口火速搭建彩棚,让人去找来乐人演奏,又请来戏班子,杂耍艺人,灯笼彩旗,唢呐鼓首,吹吹打打。
哇,两个帅哥(1)
节度使潘府,热闹非凡。
节度使,也称为支郡,是地方最高长官,相当于现代的省长级别,一般授予宗室,或外戚,或少数民族首领,或文武大臣,实际上是个半独立的小王国。
做节度使,有好,也有不好。
好是在自己管辖的地方,可以关起门来做土皇帝,呼风唤雨。不好是如果没有皇帝的命令,不得随意离开自己管辖的地方,如有违犯,轻则落为犯人,发往高墙圈禁,重则当场人头落地,五马分尸。
因为路途遥远,一路上奔波劳累,迎亲队伍将在城里休息一天。
第三天一大早,作为新娘子的潘金莲——也就是我,得随迎亲队伍上京城。
除了迎亲队伍,老爷也礼尚往来的,派了自己人亲兵护送自己的“女儿”出嫁。护送我出嫁的,是一个叫应伯爵的行军司马,一个年轻的武官。
迎亲队伍的头头——那个姓陈文昭的副统领,四十多五十岁的年龄,中等个子,不苟言笑,眼神深沉,有着武将的威严,一副干练精明样子。他身边的两位护卫指挥,很年轻,十七八岁那样的毛头小子,一看就知道是双胞胎,长了一样的眉眼,眉清目秀,英武潇洒,气质不凡。
老爷和夫人让我出来,和他们见面。
虽然男女有别,应该授受不亲,但接下来要和他们相处半个月的时间,总得认识一下,见一下面,要不撞面了,也不知道谁是谁。
因为还没举行册封仪式,也就是说,我还没有正式成为皇上的女人,因此他们都暂时称呼我为“小姐”,恭恭敬敬的——其实,对我恭敬的只有陈副统领。那两个年轻的双胞胎小子,一个用好奇的眼神,一个用深沉的目光,齐齐打量我,像看什么稀奇怪物那样。
夫人笑了起来,对我说:“来,金莲,见过两位谢公子。”
“谢公子?”我挑起一角眉毛,也用了好奇的目光打量他们。
哇,两个帅哥(2)
夫人暗地里扯了我一下衣角,还使了个眼色:“金莲,你不记得了吧?你们小时候常常见面,还常常在宫里玩耍呢。这两位谢公子,可是身世不凡,祖父是赫赫有名的安国公,两位公子的娘亲,是当今皇上的姑妈明阳公主。”
哦,原来又是皇亲国戚。
两位谢公子和潘家,是裙带亲戚。
本来我心中还稀罕,这么年轻,还是小屁孩,如果在现代,也不过是高中生,在古代,就爬上了什么的司隶校尉的什么护卫指挥位置。我还以为他们是什么天才加神童,害得我白白的感到三生有幸,还佩服得五体投地,却不想表错情。人家不外是因为有个好家世,靠着裙带关系突围的。
“两位谢公子,幸会幸会。”我说。
他们也说:“潘妹妹,幸会幸会。”
我歪着头,瞧瞧这个,又瞧瞧那个,好奇:“你们谁是哥哥?谁是弟弟?”
双胞胎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个笑,一副赖皮的样子:“潘妹妹小时候就分得清我们谁是谁,怎么长大了就分不出啦?”
靠,小时候小到什么时候?而且,我又不是真正的潘金莲。
夫人怕露馅,连忙解围:“金莲离开京城的时候才五岁呢,小时候天天和两位公子玩耍在一起,自然分得出来谁是哥哥谁是弟弟。如今相隔这么多年不见,两位公子都长大了,也愈发俊朗,金莲哪里还认得出来呢?”
“潘妹妹猜猜看。”小子的目光盯我。
我又再歪着头,又再瞧瞧这个,又再瞧瞧那个
眼前这位小子,有点愣头愣脑,笑容憨厚,却不失阳光,看得出来是单纯率真,毫无心机,什么都写在脸上。而另外的一位,比较老成,英气逼人,俊朗之中又不失书卷气息,眉宇之间,隐隐约约的透露着几分潇洒和不羁。
我拍手,嚷嚷:“你是弟弟,他是哥哥。”
哇,两个帅哥(3)
“咦?”小子瞪眼:“你怎么一说就中?”
我得意,仰起下巴:“我聪明呀。”
小子悻悻然:“知道你聪明。”
我吐吐舌头,扮了个鬼脸:“也不是很聪明,总之,比你聪明就是了。”
“你——”小子气结。
夫人笑着训我:“金莲,不得对谢希小公子无礼。”又再对另外一个小子说:“谢希大公子,请不要介意,金莲从小顽皮惯了,没大没小的。还请两位公子多多包涵。”
哦,原来哥哥叫谢希大,弟弟叫谢希小。
那边的谢希大站了起来,抱拳,含笑着说:“夫人说的是哪里的话?潘妹妹身份高贵,到了京城,嫁给皇上,就是淑妃娘娘了,我们兄弟俩还要请潘妹妹多多包涵呢。”
老爷打着官腔:“谢公子客气了。”
夫人说:“两位谢公子不要客气,金莲是和你们一块儿长大的,你们把她当自己的亲妹妹看待就好了。金莲远嫁到京城,和云南隔了万山千山,以后和我们见上一面也不容易,还请两位公子多多照顾。”
照顾个屁。
以后我在宫里,和皇上的某个妃子吵架了,或被皇上的某个妃子欺负了,难道这两兄弟可以冒充黑社会,横冲直撞进皇宫,给我出头,教训某个妃子不成?我再很傻,再很天真,也知道那是胡扯蛋。
明天就要离开这儿了,也许一辈子都不回来,我倒没有伤感——也没有什么伤感可言。
留在云南继续当小丫鬟潘飞儿也好,冒充潘金莲去京城做皇上的妃子也好,我都猜不透我自己的命运。我也不知道是做小丫鬟适合我,还是做皇上的妃子适合我——我有选择么?根本就由不得我自主。
我真的,要嫁一个陌生的男人吗?
妈的,万恶的古代,一点自由也没有。古代就是这样变态,一点也不人道。一个十六岁毛还没长完的小女孩,就要嫁作他人妇,给他人蹂躏了——想到我将要给一个陌生的古代的男人蹂躏,我很是心不甘情不愿。
花园遇“奸”(1)
晚上的时候,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
后来我索性不睡,下了床,夜深人静的,一个人跑到后花园去散步。
月色很好,天空里挂着一颗又一颗亮晶晶的星星,月亮又圆又白,把大地照得一片微凉。不远处的草丛中,有着细碎的虫鸣,此起彼伏。走在石子路上,看到有落叶轻轻飘落下来,发出了轻微清脆的声音。
我刚走到后花园,忽然听到了有人说话的声音。我吓了一大跳。原来半夜三更睡不着的,除了我,还有别的人。虽然我出来散步没有什么过错,可因为不知道说话的人是谁,在干些什么勾当,为了安全起见,我决定还是不要暴露自己好,先了解了解是什么状况再说。
我轻轻一闪,躲到附近的一个假山石旁。
说话的人,是一男一女,他们坐在假山石不远处的石板凳上,亲热地相偎在一起。他们的说话音,细细的,轻轻的,但在静悄悄的夜里,特别的清晰可闻。
“明日,我就要随着迎亲队伍出发到京城去了。”
“我知道。”
“你喜欢些什么?我到京城带回来给你。”
“我小时候在京城,最爱吃‘云记’的鱼子酱夹饼,还有金粟平,那是京城最有名的糕点,又酥又脆,又香又甜。到了这儿后,虽然厨子也会做,可做出来的味道,比京城‘云记’的差远了。”
“好,到时候我给你带回来。”
“你要给我多带些,知道没有?要不我不会饶你。”
“知道啦。”
“哎,你这一走,我要好多些日子见不着你了。”
“我会很快回来的。送新娘子到京城后,我马上就回来。”
“你回来后,我会央求爹爹娘亲把我许配给你。”
“你爹爹娘亲会同意你嫁给我吗?我官职低微,出身低,我,我怕配不上你。”
“他们敢不同意?如果不同意,我就像上次一样,来个上吊自尽,闹个要死要活的。我娘亲最怕我闹了,我一闹,她什么都得同意。我爹爹听我娘亲的,我娘亲说什么,爹爹就得听什么。”
……
花园遇“奸”(2)
咦?那女的声音,好不熟悉。
到底忍不住,我偷偷的把头从假山那儿伸出去张望。
月光下,我看到那男的身子修长,神色动人,气宇轩昂;女的身材高挑,身形略略单薄,标准的一张鹅蛋脸,秀气美丽。
啊,这一对狗男女,原来是应伯爵和潘金莲。
我半个身子从假山探了出去,只管伸头张望,不知道是什么小动物,“嗖”的一声,从我脚下冷不防溜过,好像是青蛙,又好像是壁虎。我给吓得毛骨悚然,不禁缩回身子,“哎呀”一声。
这一声“哎呀”,如晴天霹雳,直把那对狗男女吓得跳起来,迅速分开。
“谁?”潘金莲低声喝问。
反正躲不住了,我索性从假山里走了出来,嘻嘻笑:“是我。”
应伯爵和潘金莲对望了一眼,然后应伯爵对我躬身行礼:“小姐。”——明知我是假的,但他还叫我“小姐”,而且毕恭毕敬。
我装模作样,学了电视里的派头:“免礼。”
潘金莲瞪我,因为我撞了他们的好事,很是恼怒:“你来干什么?”
我耸耸肩:“我无聊啊,睡不着就出来走走,哪里知道这么巧遇到你们两个。”
古代人头脑封建,思想落后,哪怕是男未娶女未嫁,也不可以手牵着手,更不可以光明正大谈恋爱。古代男女单独相处,谈情说爱,是一种不耻的行为,堪比偷鸡摸狗,也堪比现代人偷情,搞不正当的男女关系。
应伯爵不是蠢蛋,知道这个地方不是他久留之地,当下抱了拳,躬身说:“夜深了,小人要回去了。”
潘金莲说:“嗯,你回去吧”
应伯爵朝我点点头,然后转身大踏步离去。
这人倒不错,不但生得端正,相貌堂堂,还落落大方,不亢不卑。虽然勾引了节度使大人的千金小姐,猎取了她的芳心,却没有老鼠偷油那般沾沾自喜,也没有狐假虎威,不可一世。
真是难得。
他是个暴君啊?(1)
看到我盯着应伯爵的背影看,潘金莲不高兴了:“你看些什么?”
我把目光收回来,嬉皮笑脸:“没啦。我只是终于明白了一件事。”
“明白了什么事?”潘金莲问。
“明白了你为什么不愿意嫁给皇上了。”我说:“原来你有了心上人。哎,你的目光好,懂得挑人,这应伯爵,看样子是一个不错的男人。”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赞你目光好的意思啊。真是的!”
大概看到我没有恶意,潘金莲坦白地说:“我不愿意嫁给皇上,应伯爵是一个原因。还有两个原因,一个是我不喜欢皇宫,规矩太多,不自由;另外一个原因是我不想离开我爹爹娘亲,如果我嫁给皇上,就没多少机会见到他们了。”
我不明白:“太后不是你姑姑么?如果你想常常见到你爹爹娘亲,可以让你爹爹回京城当官呀,还呆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干嘛?”
潘金莲说:“哎,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
“明白什么?”我眨眨眼睛。
潘金莲说:“圣祖定下的祖训,为了避免外戚专权,兴风作浪干预朝政,凡是外戚,要么闲置在家不问政治,要么就任命到边远的地方做宫。我爹爹,当年他胞姐——也就是如今的太后,给册封为皇后了,便闲置在家做富贵闲人。我五岁那年,先皇驾崩了,皇后成了太后。娘亲不知道为什么,就动员爹爹做官,请求到这个边陲地方来。”
我明白过来了:“原来这样啊。”我想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好奇:“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大概是因为被我“捉奸”在花园,也大概是我明天就要顶替她进京城了,潘金莲一反常态,对我有问必答。
“嗯,皇上,皇上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这是我最关心的问题。
潘金莲说:“我哪里知道?我离开京城的时候才五岁,我听我娘亲说,我小时候常常进皇宫玩耍,常常见到皇上,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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