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大郎用了不紧不慢的语气,毫不在意地问:“御医还说什么?”
玳安小心翼翼回答:“回皇上,御医说,说,贤妃娘娘有喜了。”
“什么?”武大郎“嗖”的一声站了起来,脸色铁青,他厉声说:“再说一遍,御医说了些什么?”
我也一惊,心中的碗“当啷“一声落到地上。
这消息,太令人震慑了!原来,李瓶儿有“喜”了——奇怪,不是说,武大郎没找过李瓶儿侍寝吗?没侍寝,也能大肚子?不过,也难说了,武大郎晚上没找李瓶儿侍寝,也不代表着,武大郎没有把李瓶儿搞个“圈圈个叉叉”。男人与女人,搞“圈圈个叉叉”,也不是非要在晚上,非要在床上不可。
哎呀呀,李瓶儿这个人,到底想些什么?李瓶儿有“喜”了,怀的可是龙种,她干嘛会想不开?虽然李瓶儿说,她是“不小心”掉到水里的,但给我感觉,她是存心掉到水里,存心的,想把自己的生命,还有腹中的“龙种”,来个一了百了。
玳安瞄了瞄武大郎脸上的表情,小心谨慎回答:“御医说,贤妃娘娘有喜了。”
武大郎站在那儿,紧握着双拳,双目燃烧着,他的血涌到了头顶,额头上暴出了青筋,那一刻,他的双唇和眼角,被血烧得通红。突然间的,武大郎猛一把抓过他刚才坐着的椅子,信前冲了两步,狠力地往一旁的青花瓷金鱼缸砸去。
金鱼缸轰然爆裂,水“哗啦啦”流了出来,湿了大半个房间。随着水流到地上的那些五颜六色的金鱼,在地上拚命的挣扎着,使劲地蹦。蹦着蹦着,一尾又一尾的金鱼,愈蹦愈弱,最后渐渐的便不动了。
所有的人都吓着了,诚惶诚恐地跪了下来。
我也吓着了,我从来没有见过武大郎这样子,生这么大气,我也诚惶诚恐,跟着众人跪了下来。
你这个傻瓜!(4)
沉默了一会儿后,武大郎突然仰起了头,笑了起来:“朕应该开心是不是?因为,朕快要有孩子了。哈哈哈,朕快要有孩子了!谁说朕没有孩子?现在朕不是有了孩子么?”
我偷偷摸摸的瞄了瞄武大郎,虽然武大郎是笑着的,可他的眼睛没有笑,冷冷的,杀气腾腾的模样,这使武大郎的样子,看起来无比的诡异。
武大郎扫了一下众人,又再看看我,眼神复杂,过了一会儿,他一字一顿,一字一顿,沉声说:“你们不恭喜朕么?朕就要有自己的孩子了。”
于是众人齐齐说:“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武大郎说:“你们起来吧。”
“谢皇上。”众人站了起来。
“玳安——”
“奴才在。”
武大郎说:“贤妃有了身孕,行动不方便,万一有个什么闪失,再‘不小心’掉下水去什么的,那不是害了朕的孩子?你挑几个精灵的宫女,过去侍候贤妃,吩咐她们小心点,不得离开贤妃半步,知道没有?”
玳安说:“知道了。”
武大郎点点头:“去吧,即刻安排。”
“是。”玳安说。
玳安走后,武大郎看着我:“淑妃——”
我连忙说:“臣妾在。”
武大郎微笑:“贤妃有了身孕,朕就要做父皇了,你是不是替朕高兴?”
我想了一下:“臣妾不知道。”
武大郎还是微笑:“为什么说不知道?”
我老老实实:“消息来得太突然,臣妾还来不及反应过来。”
武大郎又再瞧瞧我,突然的一伸手,很粗暴的把我拉他身边来,又再很粗暴地把我拉到他的怀里,也不管旁边还站着几个宫女,就捏着我的下巴,让我把头抬起来,然后他俯下身子,把他的脸凑近来,嘴巴也压了过来。
武大郎吻我,狠狠的吻。
武大郎的唇舌,就像强盗那样,不顾一切地冲进我的嘴里,强行的挤开我的牙齿,随后他的唇舌,矫健地在我的唇舌间来回,有节奏的时起时伏。我只是站在那儿,一动也不敢动,武大郎有点近乎疯狂的索取,让我有种腾空的感觉,还有一阵阵莫名的战栗,排山倒海的涌来,一流接一浪的将我淹没,窒息。
时间,仿佛有一世纪那样的漫长。
又仿佛,只是一瞬那。
然后,武大郎放开了我,他“哈哈”大笑,他说:“潘金莲,朕到底是夸你聪明,还是骂你蠢蛋呢?你这个傻瓜!天底下最傻的傻瓜!”
然后,武大郎便笑着,大踏步走了,留下一头雾水,呆呆的我。
我哪里知道,我到底是聪明,还是蠢蛋?好像有些事情,我很聪明,好像有些事情,我很是蠢蛋。反正,我的智力发展不平衡就是了。
我怀个屁龙胎(1)
翌日,我去了李瓶儿住的院落“燕芳斋”,去看望李瓶儿。
李瓶儿的样子有说不出的憔悴,脸色苍白,眼睛无神,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年那样,与昨夜的神采飞扬,简直就是判若两人。看到我了,她从床上挣扎着爬起来,给我行礼:“臣妾见过淑妃娘娘,淑妃娘娘安康。”
我扶起了她:“身子不好,不要行那些劳什子的礼。”
李瓶儿泪水连连,又再复跪下来,对我磕头:“臣妾谢过淑妃娘娘的昨夜的救命之恩,淑妃娘娘就是臣妾的再生父母,没有淑妃娘娘,臣妾早已不在人世了。”
我不好意思:“没什么啦。我不过是撞巧而已。”
李瓶儿身边,守候着几位宫女,估计是玳安奉了武大郎之命,派来专程“侍候”李瓶儿的——这“侍候”,实际就是监管。为首那个,是个老宫女,估计名字叫“如意”,别人都叫她做“如意姑姑”,四十岁左右的年龄,倒也善眉善目,她一直朝我看,眼中含着一丝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老宫女大着胆子,含笑对我说:“淑妃娘娘的‘撞巧’,可是救了两条人命呢。贤妃娘娘真是好福气,遇到淑妃娘娘舍命相救,这样寒冷的天,想必淑妃娘娘也受了不少的罪。”
我说:“还好啦。回来泡了热水,喝了姜汤,没给着凉,身子也没什么事。”
后来孟玉楼也来了。
李瓶儿精神不济,神情有些恍惚,估计昨夜着凉了,有点咳嗽,身子还不时的哆嗦着,那挤出来的笑容比哭还要难看。我和孟玉楼也不知说些什么好,在“燕芳斋”坐了好一会儿后,便互相看了一眼,一齐告辞了。
走出“燕芳斋”周围走走,散散步。
孟玉楼笑着说:“贤妃有喜了,这可是皇上第一个孩儿,她应该开心才是,怎么这样郁郁寡欢呢?”
我也不知道。
也许,这孩子,李瓶儿不想要。我突然想着昨晚武大郎那可怕的眼神,还有他打碎青花瓷金鱼缸时候那吓人的动作和表情,我心里就隐隐约约的猜测,也许,这孩子,也不是武大郎想要的。
我怀个屁龙胎(2)
我甩了甩头,觉得这事儿挺复杂,我根本想不出,到底什么是因,什么是果。随即,我又失笑了起来——真是的,这事与我根本没有关系,我干嘛这样傻不拉叽的费时间和费精力,头疼的想着与自己不相干的事?
孟玉楼欲言又止:“姐姐——”
我看她,笑着说:“怎么啦?是不是有话要和我说?妹妹想说些什么,只管说,我不怪罪就是了。”
孟玉楼过了一会儿才说:“姐姐,本来妹妹不应该问的,可妹妹还是好奇,因此斗胆的问姐姐一句,贤妃有喜了,姐姐怎么想?姐姐高兴吗?”
我说:“昨晚皇上也这样问我,高兴吗?”
“姐姐怎么回答?”孟玉楼问。她以往不是一个多事的人,但这次不知道为什么,意外的反常。
“我回答皇上说,不知道。”我老老实实回答她:“我当时还说,消息来得太突然,我还来不及反应过来。”
“那现在姐姐是如何想?”孟玉楼又再小心翼翼地问。问完后,大概孟玉楼觉得不应该,她偷偷地瞄了一下我脸上的表情,像解释什么似的解释:“姐姐,别怪罪,妹妹——嗯,妹妹只是好奇。”
我想了一下,很认真地说:“其实,我到现在也回答不上来,我到底是高兴,或是不高兴。因为当事人不是我,与我不大有关系,我见不得很特别的开心,也见不得很特别的不开心,只是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只是隐隐的有着那么一点点的惆怅感觉。”
“哎呀姐姐,话可不能这样说。”孟玉楼说:“如果贤妃这次怀的是男胎,这可是皇上的长子,孩子生出来后,贤妃就有可能成为皇后。”
我耸耸肩:“她成为皇后就成为皇后呗。”
孟玉楼问我:“姐姐不介意?”
我不明白:“我介意些什么?”
孟玉楼看我,像是分析我的话是真还是假,我也坦然地望向她,因为在这个问题上我问心无愧,我真的没有想着要当皇后。
当皇后也见不得有什么好,高高的坐在上面,也提心悬胆着,说不定那天,自己会不小心摔下来。
我怀个屁龙胎(3)
嘿嘿,我这是不是吃不着葡萄,因此说葡萄酸的?
孟玉楼看了我半晌后,点点头,她说:“别人不知道姐姐,但妹妹知道,妹妹相信姐姐的话!宫中传的话并不可靠,那是因为她们都不了解姐姐,说姐姐很有野心,想着要当皇后,因此霸着皇上,不让皇上亲近别的妃嫔侍姬,目的就是为了抢先别人一步,能够怀上龙胎,为皇上生下皇长子。”
靠!我怀个屁龙胎。
我和皇上根本还没有XXOO,哪来的龙胎怀?
不过这事解释不了。女人多的地方肯定是非多。何况在宫中,根本就是女人的世界,而且这些女人一个又一个的都是些怨女,时间太多,人太无聊,唯一可做的,便是嚼口舌,说是非,我哪里计较得这么多?我可不能学了祥林嫂,不分场合,不看对象,逢人就絮絮叨叨倾诉个不停,白白给人看笑话去。
我不以为然地说:“嘴长在别人身上,别人要说些什么,那可是别的人事,我管不了,也懒得管。”
孟玉楼赞:“姐姐真潇洒。”
我嘻嘻笑:“活在这个地方,如果不潇洒点,那就是自讨苦吃。”
孟玉楼笑了,她忍不住的又再赞一句:“皇上喜欢姐姐,不是没有道理的。”
我纳闷:“皇上真的是喜欢我?为什么人人都这样说?”
孟玉楼笑:“皇上喜欢姐姐,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姐姐你想想,皇上有魄力,做事又果断,雷厉风行,可不是任人左右——特别是任一个女人左右的男人。如果皇上不是真心喜欢姐姐,怎么又愿意独宠姐姐?”
我叹了一口气。
我不了解这些古代女人的同时,这些古代女人又何尝了解我?武大郎就是愿意独宠我又如何?我不稀奇,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我不愿意,也不甘心,做一个男人的众多女人之一。我向往着二十一世纪,一夫一妻,平等自由的生活——尽管,落到古代,这只是一个不可触及的梦想,就像白日做梦那样。
我和孟玉楼说着说着,不知不觉的,就走到万树园。
放鸢(1)
我和孟玉楼说着说着,不知不觉的,就走到万树园。
刚刚走进万树园去,跟在后面的春梅突然说:“娘娘你看,那边有人有放鸢。哇,那些鸢真漂亮。”
鸢?
哦对了,在古代,别人都叫风筝为“鸢”。
我抬起头看,天空中,飘荡着数不清的鸢,五花八门,有花有鸟有虫有鱼,有鸡有鸭有兔子有猴子,颜色鲜艳,精彩纷呈。更有一只像了蜈蚣的庞然大物巨型鸢,由十多节“身子”组成,放在天上,蓝天白云之下,袅然飞翔,气势磅礴。
在万树园放鸢的,都是些贵妇人。
有一个是武二郎的侧妃,谢迎儿和另外一位侧妃因为大腹便便了,因此没有跟武二郎到西池别苑来,跟武二郎来的,除了一个侧妃,还有两位小妾。做王爷的,虽然没有三宫六院七十妃,但也可以有三妻四妾,女人成群。一般做王爷侧妃的,也是些有身份有地位人家的女儿,而做妾的,地位就要低得多,只能说得上是半主半奴。
除了武二郎一个侧妃,两个小妾,还有武三郎新迎娶的正妃,一个刚进门的侧妃,谢希大和谢希小也成亲了,也带了自己的家眷来。
她们远远的看到我和孟玉楼,便停止了嬉笑,齐齐走过来行礼:“臣妾见过淑妃娘娘!见过德妃娘娘!淑妃娘娘安康!德妃娘娘安康!”
我和孟玉楼说:“平身吧,不必多礼。”
我笑着说:“有没有多余的鸢?我们也要放。”
一个宫女连忙拿来两只鸢,小跑着过来。我本来是想要那只蜻蜓的,但看到旁边的那个章鱼可爱,便抢着要章鱼。孟玉楼也不和我争,好脾气的随了我挑。那章鱼做得很神似,有很多条腕足伸了出来,风吹的时候,摆呀摆的。
我数了一下,一共八条腕足。我突然想起,以前在二十一世纪,同学说过的一则笑话,于是我笑着问孟玉楼:“你知道章鱼的手足是如何分的吗?”
孟玉楼摇头:“妹妹愚蠢,不知道。”
我一本正经地回答:“这个章鱼鸢,我分不出来了,如果章鱼是活的,我就能分。”
放鸢(2)
孟玉楼很奇怪:“有区别吗?”
我说:“当然有区别了。”我抄袭了以前同学说的那则笑话:“如果章鱼是活的,放个屁给它闻,会捂住鼻子的就是手,其它全是脚。”
孟玉楼晕倒,她再大家闺秀,这个时候也忍不住咧嘴,笑开来。我伸了伸舌头,不禁放声的“哈哈”笑,我和孟玉楼的笑声,传得远远的,四周围流窜起来。
此时的阳光,无比的明媚。
我很兴奋地拿了那个章鱼风筝,学着别人,边跑边放。因为没有经验,我要跑了很久,章鱼才能够飞起来。我忙不迭地放线,又忙不迭拉线。章鱼风筝越飞越高,高到线团上的线都几乎放完了,我才停止了放线,让章鱼保持在空中飘荡。我紧紧地抓着风筝的绳子,一边仰起头,奔跑着,风扬起了我的头发,也随着我的奔跑而欢快地飞扬起来。
那一刻,明媚的阳光落到我身上,而我整个人便罩在阳光中,笑得一脸的灿烂。
我把头高高地仰起来,一会儿瞧瞧我的章鱼,一会儿又瞧瞧孟玉楼的蜻蜓,我觉得自己好像也变成一只风筝,在湛蓝的天空中,自由自在地飞翔。
我嚷嚷着:“妹妹快点呀,快过来呀,你看我的章鱼,飞得多高。妹妹,我的章鱼比你的蜻蜓高了!”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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