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玉镯大小纹路,简直是一模一样。
“天。”我说:“看来这两只玉镯,以前是一对儿。”
西门森点点头:“是一对儿。”西门森又再说:“这两只玉镯,还是有一点点不同,墓主人拿的那只,在红丝的地方有一点点破裂了,估计是以前被摔过。”
“这,这是怎么回事?”贺艾丽瞠目结舌。
我说:“还有怎么回事?”我开着玩笑:“用脚趾头都可以想像出来,你们贺家的老祖宗和这墓主人,估计以前是一对老情人。”
贺艾丽白了我一眼:“潘飞儿,你的想像力真丰富,你不去写小说还真是浪费了人才。”
我伸伸舌头,嘻嘻笑。
这个时候我的手机响,是武植打过来的,他在电话那头说:“潘飞儿,如今我在你们学校门口,我数三声,如果你再不出现,就有你好看。”
靠啊,原来已是六点了。我给武植滚白眼,尽管武植看不到,我说:“武大郎,不用你数三声了,你就是数三百声也没有。如今我不在学校里,我在考古研究所里。”
武植在电话里问:“好好的,你跑到考古研究所里干什么?你是不是心血来潮,突然想学考古学?”
我说:“谁要学考古学?我对那些研究和挖掘那些古代死人和死人用过的东西不感兴趣。”
武植说:“潘飞儿,现在我开车到考古研究所去接你,你到门口等我。”
我说:“喂——”
但武植已挂了电话。
我咬了咬嘴唇,嘟哝:“武大郎,你去死!你这法西斯!”
西门森转过头来看我,笑问:“男朋友?”
贺艾丽笑着替我回答:“是她的准老公啦。”贺艾丽又再说:“潘飞儿,你不用陪我了,你还是和你的武大郎约会去。我和西门森在这儿等所长就OK了。”
奇怪的男人(2)
我斜着眼睛看贺艾丽。
这丫的,估计是看到人家西门森长得帅,所以看中他了,巴不得把我打发走,好让她和西门森卿卿我我——算了,当我学雷锋做好事,成全她罢。这丫心高气傲,眼界高得很,不容易喜欢上一个人,但喜欢了,估计也不想放过。
我对她眨眨眼睛:“那我走了啊。”
贺艾丽微微红着脸说:“恩。”
这个时候西门森的电话响,我走的时候,听到他接电话:“所长,你赶不回来了?嗯,没关系,她叫贺艾丽,是外语学院的学生,我和她先……”
我走出考古研究所的时候,就狂风大作起来。
没一会儿,豆大的雨点打落了下来,直把地面打得“啪啪”直响。天空中不时伴着一道道闪电,一阵阵雷声。后来雨越下越大,就像瓢泼一样,我赶紧躲进附近的一家首饰店铺里,从门口看出去,那空中的雨就像一面大瀑布。后来,又再一阵阵狂风吹来,那如密如瀑布般的雨,被风吹得如烟,如雾,如尘。
我站在靠近门口的地方张望着,不知道这雨要下到什么时候,也不知道武植这个时候车到那儿了——我所在的学校距离考古研究所,在这个城市的一南一北,估计武植一时三刻没那么快到。
就在这个时候,首饰店的玻璃门突兀的被推开了,一个高个子的男人走了进来,带进了一股冷湿的空气,男人身上的衣服被淋湿漉漉的,雨水一滴滴落到地板上。
我抬头朝男人看过去。
靠啊,这男人,真真上美男子一个。
我原本以为,武植长得够帅的了,可这男人,要比武植帅得多,是一个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完人,扫眼看过去,竟然有李俊基几分的影子,不过要比李俊基阳刚气多。他有着一张棱角的瓜子脸,细长有型的丹凤眼,眉毛粗长,嘴唇丰满而不狂野,唇线细致明显,嘴角微微地翘着。他站在那儿,神色动人,气宇轩昂,尽是超然的风姿。
男人也朝我看了过来,他那双丹凤眼的眼神很深邃,深得可以把一个人的灵魂陷进去。
奇怪的男人(3)
男人突然朝我走了过来,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只玉镯——咦?这只玉镯,怎么又是凤血玉镯?靠,刚刚西门森还说,凤血玉镯是极有名的且产量不多稀少的东东,可半天时间内,我就看到了三只一模一样的。
男人说:“这个,给你!”
我吓了一大跳,给我?
我忙不迭地摇头:“我不要!我不喜欢首饰,什么金啊银叫玉啊这些东西,我统统没有兴趣。”
男人的眼睛还在看着我,他固执地说:“你戴上它。”
我睁大眼睛,还没有反应过来,男人那苍白而修长的手指突然就抓了我左的手腕,以了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度,把玉镯套进我的手腕去。男人的手指很冰冷,冰冷得都不像是活人的手。
我瞪着男人,感到莫明其妙:“喂——”
男人说:“它是你的。”
我皱了皱眉,很是恼火:“你到底是谁?我干嘛要你的东西?”
男人重复着:“它是你的。”
我更加恼火,这男人怎么啦?是不是神经病?我赶紧低下头,要把玉镯褪出来,可我无论怎么努力,甚至把手腕弄痛了,红了,玉镯像是被施了魔法那样,牢牢的套在我左手的手腕上,我无法褪得掉。
“喂——”
我抬起头来,却发现男人不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
我扫了一下店里,店里这个时候没什么顾客,只有三两个进来避雨的行人,几个年轻的营业员凑在一起,像在讨论着什么东西,根本没有那男人的影子。我着急,陌生人的东西我怎么能够随便要?我赶紧跑出店外去张望。
可四周围除了烟雨茫茫,哪有男人的影子?
正在这个时候,武植的那辆灰色的新款保时捷开了过来,停在我旁边,打了两声喇叭,接着他开了副驾驭座旁边的车门,伸着头在里面嚷嚷:“傻瓜,你快上车呀,你在那儿淋着雨干什么?”
我赶紧上了车。
我身上的衣服给淋湿了。
武植看了我一眼:“你这个人,还真是笨到家。我到了不会打电话给你么?居然跑出来淋雨张望,感冒了怎么办?”
武植误会我张望是为了等他。
我也不分辨。
奇怪的男人(4)
我身上的衣服淋了,武植担心我着凉,韩国菜也不去吃了,直接把我送回家去。到了家后,武植吩咐:“先泡个热水浴,叫兰姐给你熬一碗姜糖水喝,这样可以预防感冒,知道了没有?”兰姐是我家的家政工人,武植知道她。
我心不在焉地回答:“知道了。”
武植走后,我听了他的话,泡了个热水浴。
这时,外面的本来已停了的雨又再次下了起来,比刚才下得更急,更大,狂风卷着那些暴雨,像了无数条鞭子那样,狠命地住着玻璃窗口上抽,发出了刺耳的“劈劈啦啦”的声音。
我躺在浴缸里,泡在热水里。
热水冒出来的雾气,弥弥漫漫。
我把弄着我手腕上的玉镯——靠啊,这玉镯套在我手上,放了那么多的浴液来润滑,可还是无法把它从我手腕上褪下来,是不是要用大锤子把它锤碎了才能够除下来?我一边想着,想着那个奇怪的男人的一张帅死不偿命的脸,又再瞧瞧我手腕上的玉镯。
咦?
奇怪,真真的奇怪。
这玉镯,红丝的地方有一点点破裂了——我吓得瞪大眼睛,不禁毛骨悚然,跳了起来。天,天,天,考古研究所里的那个骷髅,他手指骨紧紧握着的玉镯,好像,好像,好像也是在这个地方破裂了。
这个时候,外面的天空又再雷声阵阵,又一个霹雳,震耳欲聋,一道闪过飞速地划过,像要把整个天空划破了那样。
我手腕上的玉镯,突然在灯光下,发出一阵阵魅惑的绿光。
在绿光中,我的脑海中,莫明其妙的,就有很多不可思议的镜头闪过,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那么真切的幻觉——时空交错里,一个不知名的年代,远古的乐曲,唤醒地一点记忆,却又令人说不出所然。
然后,我看到一身古代打扮的我,哼着一首歌:“在那宫的那边宫的那边,有一个小美女,她丫邪恶又聪明,她丫刁蛮又任性。她丫糊里糊涂生活在那古代的皇宫里,她丫脾气犟强总不服输。喔,可爱的小美女!喔,可爱的小美女!……”
一身同样古代打扮的武植出现了,他看了我一眼,窃笑:“你可爱吗?朕没觉得你可爱!朕觉得你可恶才是真。”
那个奇怪的男人也出现了,也同样一身古代打扮,他那迷人的细长的有型的丹凤眼盯着我看,一字一顿,一字一顿对我说:“潘金莲,你给我记住了,总会有一天,我会让你名正言顺成为我的女人的。”
……
爱的封印(1)
翌日一大早,我接到了西门森的电话,说请我和贺艾丽去考古研究所一趟,因为考古研究所发生了盗窃案,刚好昨天我和贺艾丽在考古研究所,西门森在电话里解释,并不是怀疑我们,只是程序是这样,配合公安机关询问,录个口供而已。
我和贺艾丽去了。
考古研究所被盗窃的,是那个白色骷髅手指骨紧握着的那只凤血玉镯。
考古研究所的所长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很有名气的考古学者,我和贺艾丽去的时候,刚好听到他对在办案的警察说:“那个地下室设有报警器,打开门口也设有三重的密码,如果不是作案高手,根本就没法进去。可是,地下室里没有被外人闯进去的痕迹,别的东西都还在,就是不见了那只凤血玉镯……”
我紧紧咬着嘴唇,想了想,还是走了过去。我把我的左手腕伸了出来。我左手腕上的那只凤血玉镯,明晃晃的,出现在众人跟前。
我问:“你们丢失的,是不是这只凤血玉镯?”
众人的目光,齐齐地落到我手腕上。
西门森神色凝重,不可置信地盯着我,过了好一会儿,他走了过来,拿了放大镜仔细看,脸色瞬那间变得苍白,嘴唇微微的颤抖:“所长,就是这只凤血玉镯。”
贺艾丽掩了嘴巴,惊叫了起来:“飞儿,你……怎么可能是你?……不不不,飞儿,不是你!你怎么会偷?不可能!”
贺艾丽很是焦急,她对所长说:“你们一定,一定是有什么误会了,飞儿……绝对不是飞儿偷的……飞儿家中不缺钱,别说买一只玉镯,就是买一千只玉镯也买得起,犯不着偷……而且,飞儿对首饰不感兴趣,常常说,什么玉呀金呀之类的东西,不过是身外物,是累赘,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这此毫无用途的东西,不要也罢。”
是,我说过这些话。
我还说过,我特别讨厌那些劳什子的玉,古色生香的,总让人想起了三寸金莲,水甩袖,长衫马褂,小姐相公丫环,老爷太夫人,看着看着,有朝代兴亡的悲凉与无奈。
爱的封印(2)
我还说,而且,玉很娇贵,不堪一击,容易破碎,像人的一颗心,破了,碎了,无论如何修复,还是回不到原来的样子。
但此刻,我却紧紧护着我手腕上的玉镯,突然的,我就烦躁不安起来这,我嚷嚷着说:“玉镯不是我偷偷的!这玉镯,本来就是我的。”
所长看着我,眼睛在镜片后游移着,他问我:“这凤血玉镯,你是怎么得来的?”
我咬了咬嘴唇,我说:“是一个男人给我的。”
这个男人,他叫武二郎。
我知道,他叫武二郎。
所长脸上的表情,若有所思,他像想起了什么,过了一会儿他问:“告诉我,你们昨天打开木棺的时候,发生了些什么事?”
西门森说:“当时我心急,迫不及待想要拿着两只凤血玉镯作比较,就自行掀开木棺盖,可木棺盖太重,她们两个就在旁边帮忙,然后,潘飞儿不小心刺伤了手指,出了血,有一滴血,还滴在骷髅头的额骨上。”
“什么?这是真的?”所长紧紧盯着我,脸上的表情很惊讶,神情突然变得激动起来,一双眼睛在眼镜片后面,精光闪闪,他的声音,甚至因为太激动都变得颤抖了起来:“你手指上的血,真的滴在骷髅头的额骨上?”
“嗯。”我说。
“天!”所长说。
过了一会儿,所长对旁边两位负责办案的警察说:“这件事,我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对不起,这只凤血玉镯没有被盗,而是……这事,目前我还不知道如何解释,以后,我找个机会对你们说清楚明白。对不起,凤血玉镯是真的没有被盗,真的没事了。”
我很疑惑地看着所长。
他明白些什么?
警察走后,所长神情激动,一脸的狂喜,他微微颤抖着手,打开保险柜,从保险柜里取出一句泛着枯黄,不知是什么年代的古老书。
所长说:“这是十年前发掘出来的一本古书,里面的文字很奇怪,我花了好几年时间,译出一些文字。”
所长的声音,还因为激动而颤抖着:“西门森,我曾对你提起过,这本古书里的一段文字记载。”
爱的封印(3)
所长说:“当一个人,忘不了某一个人,仿佛被下盅那样,对他(她)苦苦思念,甚至死的时候紧紧握着他(她)的遗物不放松,如果那遗物有灵气,会发生一种神秘的不可知的魔力,会在那人临死的时候,在额头上落下一个爱的封印。”
西门森接过那本书,也用了激动而颤抖的声音,读着那段文字:“如果想让那人的灵魂重生,转世股胎,解开爱的封印的方法,一定要那人前世苦苦思念的爱人的鲜血,并且一定要滴在封印的位置上。”
我和贺艾丽面面相觑。
贺艾丽不可置信地问:“按你们的说法,那飞儿,飞儿就是他苦苦思念的前世爱人?”
西门森说:“有可能。”
所长说:“这个世界,有很多神秘,不可思议的事情,是不能用科学解释的。”
所长打开电脑,电脑里有那木棺里那副骷髅生前复原后的图像,那是一个长得很帅,帅得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完人:棱角的瓜子脸,细长有型的丹凤眼,粗长眉毛,丰满而不狂野的嘴唇,嘴角微微地翘着。
我窒息,指着电脑屏幕,很惊恐地往后退。
他就是武二郎,就是昨天生硬给我手腕套上玉镯的那个男人。
……
我再一次站在武二郎的木棺前,看着他。
那个白色的骷髅,那个浅色的印记,此时已经消失了,不见了。我看着他,看着他的眼睛在空洞洞地看着我。我想,此刻,武二郎看我的神情,是不是很温柔?我想起我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