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则多了几分飘逸,她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竟然能有两种完全不同的笔迹。
“我也没说过我不会用左手写字啊。”东方晔很无辜,他会的东西那么多,要是一样一样交代怕是她也记不住吧。
“……”流云语塞,话是这样说没错,但是她还是不高兴这家伙什么在行。
原本流云也就是无理取闹,想着看东方晔出丑,她前世的时候因为右手扭伤过一阵便用左手练过字,如今再用左手虽然不熟练,但是写了一会儿便找到感觉了,虽说自己不如右手的娟秀,倒也是不难看。
但是,不难看的字和东方晔左手写出的字,却是天壤之别。
“以前身子不好,阿靖和阿霖在院子里习武,我也只能远远地看着,后来觉得看着他们练功夫没什么意思,便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唔……左手的话,写字画画都没问题,毕竟那时候比别人多了许多时间,除了看书练字也没什么别的事情可以做。”这些倒是大实话,那时候身子不好,多走几步路都觉会喘,十岁以后身子越发病弱,甚至连房间都出不了,才会多出了大把大把的时间。
每次听他提起往事,她都会有心疼的感觉,虽然他总是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但是她能想象那个画面,苍白的少年孤独地坐在窗前,羡慕地望着院子里两个弟弟能够挥汗如雨地玩耍,而他却只能在屋子里看书,那种寂寞应该是常人无法体会的吧。
“以后你做什么,都有我陪着你。”流云伸出手,温柔地拥着他,这个男子永远都是一脸安静沉默,她不知道这样隐忍内敛的性子是经过了多少时间的打磨,但是她知道一定有过很多心酸。
他应该会怨恨吧,为什么自己连最基本的东西都拥有不了,所以那时候,才会偷跑出去,想要寻找所谓的自由。
那次听他提起他们第一次相遇的事,那时候的她真的太小了,零星的记忆偶尔浮起,她实在记不太清楚四五岁的事情了,但是她很高兴,因为当时的一时兴起,而让她得到了一个这么好的如意郎君。
也许东方晔是对,很多事,都是命。
她一直都在想,若是前世她没有一眼爱上沈逸,没有心心念念地要嫁给他,没有倾尽一切地围着他打转,也许她也会遇到东方晔,然后爱上他,毕竟爱上他是一件太容易的事。
如今重活一世,让她有机会再遇东方晔,让她可以嫁给他,知道这世间有一个人,在她看不到的的地方默默地等着她长大。
“来,我们练字。”东方晔笑了笑,由后搂着她的腰,左手从她左边绕过去,执着她的左手,落笔写字。
他的字很漂亮,不对,应该说是他们的字很漂亮,那是他们一起写下的字。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流云低声念着白色宣纸上的字,嫣然一笑,“这是告白?”
东方晔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脖子上,痒痒的麻麻的,让她忍不住畏缩了一下,不满地娇嗔:“别这样。”
“别怎样?”东方晔起了闹心,手臂微微收紧,让她的身子紧紧的贴在自己身上,他张开嘴,啃咬着她白皙的脖子,惹得她微微战栗。
“东方晔,你在做什么?”流云低声叫了一句,挣扎地要推开他,无奈她的力量在他的面前完全就是以软击石头,随着她的挣扎,他的啃咬越发地重了,直闹得她身子也软了下来。
“你别闹,会伤到孩子的。”流云蹙眉,这家伙平时很少这样闹她,尤其是有了孩子之后更是规矩得不得了,他永远都是这样心平气和的样子,只要他不想让人看到他心底的情绪,别人便怎么都看不到。
东方晔低咒一声,恶狠狠道:“要不是你怀着孩子,我就在这里办了你了。”
听到他孩子的话,流云忍不住失笑,这家伙总是这样,平时看起来清冷淡漠的模样,一副最好谁都离得他远一点的样子,可是偏偏经常会冒出一些稚气十足的话,让流云又好气又好笑。
她知道他忍得辛苦,可是她又不能告诉他其实她也忍得辛苦,尤其是每次被他撩拨得不能自己的时候,身体渴求着他的满足,然而理智却提醒着她什么都不能做。
“我为你忍这么久,等他出生以后,你要补偿我。”实际上,东方晔暗暗计划着起码一两年以内不要再生孩子,等他吃饱喝足了以后再谈生孩子的事。
他从来不是好色之徒,也不是纵欲之人,但是自从有了流云之后,她的甜美便让他欲罢不能,连他自己都解释不清怎么会对一个女子迷恋到这种程度,不过他很喜欢这样的感觉,只要抱着她就仿佛拥有了全世界。
“他难道就是我一个人的孩子吗?”流云握拳,有时候真的要被这家伙的孩子气给弄疯了,推了推他,让他别再继续闹腾,怀了孕的身子比平时敏感了许多,她可不想真的擦枪走火伤了孩子。
感觉到流云的拒绝,东方晔无辜地抓着她的手往他身下探去,委屈道:“可是,弟弟很饿。”
“……”流云泪了,胎教啊,她还怀着孩子呢,他给孩子的胎教就是教他怎么好色纵欲么?是儿子倒也算了,那万一是女儿呢?这是要教她变成色女调戏美男么?
316。第三百十五章 要他纳妾
'第1章 正文'
第316节 第三百十五章 要他纳妾
有时候流云觉得,若是日子能救这样过下去的话,也是很幸福的。
平平淡淡,其实也是一种幸福,就像百姓平凡的生活,谁能说他们不幸福呢?相较之下,豪门世家里的人,未必比那些贫穷的百姓活得轻松。
不过,谁都无法选择出身,得到多少便要牺牲多少,这个道理流云很早以前就明白,她从不会觉得辛苦,因为她身边有东方晔,只要他在身边,再多的辛苦在她眼里都不算什么。
打从有孕之后,流云的胃口比从前好了许多,身子困乏起来下午能睡两三个时辰,这种时候东方晔便坐在塌子上看账册,或是处理公文。
这一日下午,流云吃了些点心,便拉着东方晔聊着八卦,倒也不觉得困顿,这时候大夫人凌澜忽然来了,流云面上欣喜,心底却是划过一阵疑惑,虽说她如今和凌氏的关系处得不错,但是说到底无事不登三宝殿,她经常会命人送些补品过来,但是自己却是难得过来一趟。
“晔,澜姨陪我聊会儿,你去书房忙吧。”流云也是聪明人,见凌氏扫过东方晔一眼,便知道她是在想办法支开东方晔,她这个做媳妇的自然是不能让她太费脑筋,便开口打发了东方晔。
“那你聊会儿,我晚点再过来。”东方晔伸手将毯子拉上来些盖住流云半个身体,旋即对凌氏说道,“那就麻烦澜姨照顾一会儿她了,我一会儿再过来。”
东方晔走了以后,沫离端着花茶进来给凌氏倒茶,倒完茶福了福身,便要离开。
“沫离……”凌氏忽然开口唤住了沫离,那厢脚步微微一顿,疑惑地转过身望着凌氏,不明白大夫人忽然叫住她有什么事。
“这丫头打从十岁便跟在晔儿的身边,如今算来也该有七八年了吧?”凌氏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话是对着流云说的,但是提问却是对着沫离。
“回大夫人的话,奴婢进府九年了。”沫离半低着头,态度恭敬。
沫离在清风苑乃至整个侯府都有一定的地位,东方晔从不吝啬对她的赞许,甚至在众人面前也从不掩饰对沫离的信任,因而大家都认为沫离是东方晔的通房丫头。
这已经是一种十足的默契了,不需要少爷明说,就连大夫人也是这样认为的。
直到不久之前,东方晔打算成婚,凌氏提起了沫离的事,想问一问他要不要成亲之后将沫离一起纳了,东方晔才第一次正面回应了关于沫离身份的事,那时候他是怎么说的大夫人其实已经记不太清楚了,只依稀记得他似乎是拒绝了。
“时间过得真快,一眨眼竟是过去了九年了。”凌氏偏着头,像在怀念什么似的望着沫离,然后又说,“沫离入府的时候,晔儿不过十五六岁,那时候他性子冷,不爱说话,澜姨打发了不少丫头去服侍晔儿都被他送了回来,唯独沫离,他是留下来了的。”
话说到这里,流云已经大概猜到这位大夫人想同她说什么了,面上依然摆出一副仔细聆听的模样,心底却是冷笑开来。
原来,流云还是太天真了,她以为自己站在大夫人这一边便能得到她的维护,却没想到她竟然会打着让东方晔纳妾的主意,想来可笑,她还以为她和大夫人已经有了默契,她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便该互相帮助,却没想到先来拖她后腿的竟然是这位大夫人。
“沫离确实能干,不止把清风苑打理得井井有条,还将妾身伺候得极好,难怪夫君会对她赞许有加。”流云点点头,一派自然地回应大夫人,一脸怕她不相信似的说道,“要不是沫离在,妾身哪里能这么安心地养伤。”
见流云这般坦率,凌氏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她认真地打量流云的神情,并未发现半点虚伪和做作,反而像是发自内心地感谢沫离似的。
“澜姨今儿来,其实也是有事要问你。”话说到这里,终于要进入主题了,只见她扫了一眼立在边上默不作声的沫离,旋即对流云说道,“你有了身子,不宜忧思过重,再者你如今有孕,便不能伺候晔儿。从前晔儿身体不好,不能行房事倒也罢了,如今他的身子日益好了,也该纳一两个侍妾在身边伺候着才是。”
果真是要他纳妾呢,流云抿唇不语,平静的面色让人看不出喜怒。
“晔儿是我姐姐唯一的儿子,又是侯爷的世子,名正言顺的小侯爷,日后他是要继承候位的。子嗣也是他要承担的责任,流云,你也是个明事理的人,你能理解澜姨么?”不待流云给出答案,凌澜继续说道,“至于侍妾的人选,澜姨的想法也是有一些的,沫离伺候了他近十年,对晔儿的生活习性了若指掌,你和她又相处了一段日子也算是不错,纳了沫离之后你们两人也好有个伴。”
流云依然抿唇不语,立在一旁的沫离更是垂着头,神色不明。
“澜姨也是为你考虑,沫离毕竟是我们府里的侍女,日后成了晔儿的侍妾,便能名正言顺地服侍你们夫妻俩,再者她掌管清风苑也能师出有名。”凌澜倒是真的为东方晔和流云考虑的,若是从外面选个女子纳进来,万一和流云脾性不和,到时候也是个麻烦事,这段日子她观察下来,东方晔还是很宠流云的,若是她不高兴,到时候把人赶走也是极有可能的。
所以沫离是大夫人的首选,性子乖巧沉静,在东方晔身边多年,算得上是心腹侍女,又伺候了流云一段日子,那日流云对沫离的维护她也是看在眼里的,所以才萌生了让东方晔纳沫离为妾的想法。
“澜姨问过爷么?”流云偏过头,脸上没有丝毫怒色,反而坦然地很,“若是爷答应,那媳妇自然没有什么立场拒绝的,不过说到底,这也是爷自己的事,若是媳妇自作主张,爷定然会不高兴的。”
大夫人想象过流云许多反应,唯独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地把烫手山芋丢给东方晔,若他能这么容易被说服,大夫人还用来同流云商量么?
当然这些,大夫人是不会告诉流云的,她只想着如何能让她劝东方晔再纳一房。
317。第三百十六章 她的坚持
'第1章 正文'
第317节 第三百十六章 她的坚持
大夫人在房里说了许久,流云倒是没插几句话,而沫离更是像隐形人一样候在一旁,直到大夫人离开都没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
她一离开,沫离便立刻跪在了地上,用她从未有过的卑微的姿势,认真地行了一个跪拜大礼。
流云并没有阻止她,反而等她行完礼,才悠悠开口:“你和晔之间是清白的,这一点我很清楚。若是你们要有什么,早就该有了,哪里还用等我进门。”
她的观察力素来敏锐,一眼便能看出沫离和东方晔之间有没有暧昧,她很清楚东方晔是什么样的人,那个人重承诺,既然许了她一双人的承诺,便是粉身碎骨都不会失信于她。
至于沫离,她对东方晔有尊敬、有崇拜、有信赖,却唯独没有男女之情,这也许是一件很难理解的事,一个女子在东方晔身边呆了将近十年,却没有爱上他,这几乎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但是流云不知道的是,在沫离情窦初开的时候她是喜欢过东方晔的,毕这样完美如天神的男子对她信任有加,任是谁都会心悸迷恋的,但是她知道公子在心门之外筑起了高高的墙,即使是这个在他身边呆了许多年的人,依然无法走进他的世界。
那是一种难以用言语形容的疏离感,他明明就在她面前,但是她却偏偏觉得他们之间宛若天地之遥,她试图走近他,却发现,他的防备无懈可击,她甚至觉得没有人能攻陷。
直到前年,她无意中发现了公子的秘密,看到了素来冷漠的公子脸上出现了一抹近似宠溺的微笑,他低着头坐在窗前剪纸,她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双脚,看到了公子所剪的那张脸,她见过,沐府的嫡长女,沐流云。
她忽然就明白了,原来公子并不是没有感情的冷冰冰的怪物,他也有放在心尖上的人,即使那个人尚未长大,尚未来到他的身边。
那种感觉很微妙,从那时候起,沫离觉得自己对公子的感情从男女之情上升到了亲情,仿佛是永远无法割舍的越过男女之情的另一种情感,她很庆幸,因为当她终于理清心绪之后,公子重新对她展露了友善和淡笑,她才恍然大悟,原来公子什么都知道,但是他什么都不说,他或许只是在等着一个结局,一个她是否能放手的答案。
很幸运,她通过了他的测试,成了有资格立在他身后的被他信任的人,主子的防备心极重,能被他信任的人在某种程度上便是被他视作家人的。
再后来,公子果然娶了沐府嫡女,那个传言中娇纵狂妄又张牙舞爪的嫡长女,沫离的心里是五味翻腾的,并不是那种女人的妒忌,而是单纯地为公子打抱不平,她一直都觉得以公子的条件纵然娶一国公主也是绰绰有余的。
然而,当沐流云真的嫁进来时,她看到公子和少夫人那般快活幸福的模样,看着他们脸上甜得甚至连他们这群周围的人都能感受到的时候,她忽然觉得,也许这个沐府嫡女并没有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