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天宇心口一窒,江雁离接下来的话更是把他最后一丝希望击得粉碎:「既然如此,此案也就是个缺乏证据,惨淡收场,到最后承担毁灭证据,阻碍办案这个后果的,就只能是徐枫晓了。」
不能爱你第十八章
麻烦大家了,写这么篇文还要大家这么帮忙……我也知道这样不太好,因为有人在别的地方说风凉话了,说什么都不懂就不要写啊,自找麻烦还麻烦别人什么的,所以我想尽快解决掉法律部分,直接跳入下面情节(不过看看也没有剩下什么情节了的说)请大家再帮几次吧!我下次,绝对!绝对不写这样的文了!
雷天宇在一月底的时候,忽然接到了公安局移送过来的案卷,昌茂一案已经侦查终结,要求检察院审查起诉。
他心里已经有了江雁离说的话垫底,倒也没有十分惊讶,仔细看过之后,果然如她所说,除了昌茂公司的老板及法人代表实在是无法开脱之外,毁灭证据的责任在晓晓身上,没有切实证据,软盘里存的那部分帐目只能证明昌茂财务主任试图造假帐,还有昌茂贩卖走私物品,并不能证明他们参与走私,案子也只好草草了解。
就算这里面没有晓晓的事,雷天宇也绝对不能苟同这样避重就轻的结案,江雁离说的没错,肯定是上面对专案组施加了压力,让他们不得不如此,他拿起笔,在后面的意见栏里签上自己要求退补侦查的意见。
还没有来得及把案卷合上,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了,起初以为是哪位同事,说了一声请进,门开了,进来的居然是检察长。
「小雷啊,还在忙吗?」检察长笑眯眯很和蔼地说,「这一阵子,你可是辛苦了。」
雷天宇有些诧异,还是立刻起身让坐,检察长并不客气,坐了对面,扫了一眼桌面上的案卷:「怎么,市局已经终结侦查了?」
「是。」雷天宇倒了杯热茶过来,坐回自己的座位,「但是通过这几天研究案情,我觉得这个案子不应该就这样结束,应该还有问题,所以,我想……」
「我知道我知道。」检察长摆摆手,「你的态度很认真,院里也一向知道你是个怎样的同志,我明年就要退休了,大好未来,始终还是你们年轻人的……哎,看见你们哪,就想起我刚工作的时候,也是那么年轻气盛……」
雷天宇静静地听着,脸上始终带着微笑,心里却在揣摩着他的来意,检察长已届从领导岗位上引退之年,平时一贯言语谨慎,轻易也不和下属深交,免得落人话柄,今天居然亲自前来找自己谈话,不知为了什么大事。
幸好检察长很快就直接进入了话题:「昨天,纪委李书记和我谈到最近的司法工作,拿这个案子来说……」他看了一眼桌上的卷宗,「的确牵涉很广,市里的压力也很大,尤其是在私营企业家之间,影响很不好……既然市局都已经结束侦查了,我们也尽快起诉吧。」
「检察长!」雷天宇惊出了一身冷汗,刚要开口,被检察长摆手制止:「我明白,但这是组织上的意见,你个人的不同意见可以暂时保留。」
雷天宇不能置信地看着他,检察长难得也移开了视线,同时转移话题:「还有,这件案子里牵涉到的辩护人违法犯罪问题,最近也是一个棘手的问题,那个徐枫晓,本来是个很优秀的律师,堕落到这一步,真是让人为他可惜啊。」
晓晓!雷天宇心里猛地一疼,顿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艰难地抬起头,看着检察长,对方并没有发觉,因为他也没有在看雷天宇,而是盯着桌上的案卷,自顾自地说:「他是低你两届的学弟,是不是?」
「是。」雷天宇只说得出一个字。
「啊,你不要有什么想法,那样算起来我们都是校友,检委会是不会因为这种关系要求你回避的。你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
「可是,我还是不赞同现在起诉。」雷天宇终于找回了一点说话的力气,「我认为案子还有很多疑点,很多事情没有查下去,在所有案情水落石出之前,我不能……」
检察长再一次摆手制止了他的话:「你不用说了,还是专心准备起诉的工作吧。」
他站起来要走,雷天宇握紧拳头,额上暴出了青筋,他坚决地说:「检察长,如果您认为有这个需要的话,我可以不负责这一次的起诉!否则我决不认为,这个案子已经结束了!」
检察长定定地看着他,无声地叹了一口气,缓缓开口说:「小雷啊,我知道,你心里有想法,我何尝不是……可这是上面的意思,有的时候,人不能死脑筋,过于坚持原则,为人处世,还是灵活一点的好。」
雷天宇平静地和他对视着,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我不是在坚持原则,我只是想对得起头上的国徽。」
检察长微微一怔,看见他毫不退缩的目光,想说什么,又忍住了,走到门边又折回来,拍拍他的肩膀:「小雷,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可是,这是上面的意思,我也……提出过不同意见,但连纪委书记都无能为力,可见,这个案子,也只能这样了。这不同于别的事情,你就不要再坚持了,还是准备起诉吧。」
「检察长!」
「什么都不用说了,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检察长用强硬的语气掩饰自己的心虚,说完拂袖而去。
雷天宇无力地向后坐倒在椅子上,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二月份,春节前的最后一件开庭的,就是昌茂的案子。
雷天宇一夜几乎都没有睡,一杯接一杯地喝着浓咖啡,面前的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只要一闭上眼,脑海里出现的全都是晓晓的脸,笑着的,生气的,嗔怪的,伤心的,没有任何表情,像是不认识他的……
晓晓……今天,我该怎样面对你?
你,又会怎样看我?
他带着助理检察官在法院的走廊上碰见了对方的辩护律师,是一个没什么名气的中年律师,带着明显是新人的助手,碍于纪律,两个人只是点了点头算招呼过了,坐在法庭外等待开庭的时候,对方助手的笔记本电脑还出了点小问题,捣鼓了半天才好。
书记员照例宣读雷天宇都能倒背如流的法庭纪律,然后是审判员入席,全体起立,旁听席上寥寥无几的几个听众站了起来,雷天宇近乎麻木地做着一切动作,所有的心思都在即将开审的案子上。
审判长和两个审判员入场,面容严肃地坐下,点头示意大家就坐。
审判长宣布开庭,照例是身份调查,检察官雷天宇,助理检察官XXX出庭支持公诉……辩护律师XXX……最后,「被告,你申请回避吗?」
雷天宇紧张得连手中的笔都差点折断,他望着站在被告席上的徐枫晓,又是很久没见面了,晓晓的精神还好,稍微有一点消瘦了,依然穿着白色衬衫,这次好像是洗过了,干净清爽,像他平时一样,没有戴眼镜,微微低着头,听到问话抬起俊秀的脸庞,很平静地摇摇头:「不。」
明知道这是照例的回答,雷天宇的心还是被揪了起来,他多么希望这个案子不是由自己起诉!多么希望现在有任何一个人要求自己回避!只要不是他起诉晓晓,怎么都好!
进入法庭调查阶段了,雷天宇机械地拿起公诉书,开始读,平时清朗的声音今天变得低沉,回荡在空旷的审判大厅高高的屋梁下,平白地多了一层压迫感。
他一直在看着徐枫晓,可是,徐枫晓却从来没有看过他一眼,就连他在询问的时候,也只是垂着眼睛,详尽地回答他的问题,始终没有看过他,偶尔要看他出示的证据,也只是从睫毛下飞快地扫一眼,目光绝不波及雷天宇脖子以上的位置。
雷天宇简直无法看除了徐枫晓之外的任何人,他只是照本宣科地完成自己的职责,然后死死地盯着徐枫晓的脸庞,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好像要把他的一切都深深地刻入自己的心中。
相对于他,徐枫晓的表现却十分出色,丝毫不亚于他以律师身份在法庭上出现的时候,回答问题有条不紊,态度不卑不亢,言辞之中巧妙地引导着问话人的情绪意见,但是,他所做的一切,竟然全都是让形势向对他不利的方向发展。
雷天宇急得差点不顾法庭纪律揪着他问个清楚,晓晓到底知不知道他自己在做什么?把所有的事揽在自己身上对他有什么好处吗?他真想抓住晓晓的肩膀狠狠摇一顿,摇掉他脸上的平静和漠然,把他的真实想法摇出来!
明明知道晓晓是在说谎,他不是在证人面前毁掉自己的笔记本电脑的,更不可能唆使其他人销毁证据,他只不过是一个辩护律师,又不是昌茂的高层,那些人凭什么听他的?!
可是,晓晓,竟然就有办法把谎话编得滴水不漏,他用尽办法,也不能找出其中的纰漏来,连证人都好像是和他事先串通好了一样,对于雷天宇的问话,稍加思索便对答如流。
雷天宇不得不承认,在这次法庭上,他输给了晓晓。
他最后问了一个问题:「被告,有人威胁过你吗?」
是有人威胁过你,做假证的吧?也是他们,威胁你,要你一肩承担下所有的责任的吧?晓晓……所以你才会这样做?你知道你在把自己往深渊里推吗?你知道你要走的是怎么样一条路吗?
他紧紧盯着晓晓的脸,恳求地看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出乎意料的,徐枫晓居然对这个问题迟疑了十几秒钟,浓长的睫毛轻轻扇动了两下,唇角微微往上翘起,低声但清晰地说:「没有。」
法庭的辩论阶段,起初两方面显得都不是那么很热心,装模作样地争论着一些枝端末节的问题,毕竟大家都已经知道,这个案子牵涉面大,上面的意见比今天他们的辩论结果要重要得多,说不定该怎么判法官已经心里有数了,现在只当他们是场拙劣表演而已。谁又愿意为早已成定局的事费脑筋呢?
望了一眼正中悬挂的巨大的国徽,雷天宇在心里叹了口气,学生时代的意气飞扬,指点江山,开始工作时的满腔热忱,都在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消磨,也许到了最后,今天亲手把晓晓送上法庭的他,也不过就成了块被磨去了棱角的鹅卵石。
对残酷现实的无奈,对晓晓的内疚疼惜都化成了一股针对昌茂的怒火,他集中精神,开始抓住昌茂公司的痛脚穷追猛打,既然没有办法救晓晓,那么,我也不会让你们好过的!我决不会放过你们的!
雷天宇把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在最后的辩论过程中,言辞犀利,咄咄逼人,对方的律师到了后来几乎无力招架,明明暖气开得不足,房间太大更有点冷,他却不停地掏出手绢擦着额上的汗,连他的助手都好几次情不自禁地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用崇拜的目光看着雷天宇。
不能爱你第十九章
在雷天宇生命当中,再也没有一个春节像这个春节这么难熬,晓晓的案件就像悬在半空的一柄利剑,时时刻刻地刺着他的心,万家团聚的喜庆日子,他却只是躲在家里,不停地抽烟藉以缓和心情,房间里的空气实在难以忍受的时候,他就发疯一样地把所有的窗户都打开,让寒冬的冷风呼呼地吹进室内,清醒自己的头脑。
除夕夜,大年初一,大年初二,他都是在这种混混沌沌的状况下度过的,大年初三这一天中午,江雁离来了,一进门就嫌恶地用手扇风:「哗!简直是香火缭绕,你成仙了吗?把房间熏得一股烟味,也不怕徐枫晓回来找你算帐。」
「他要是能回来的话,我什么都愿意做。」雷天宇疲惫地说,走进厨房倒了杯水给她,自己倒在沙发上。
「啧!你也太寒酸了吧,现在过年耶,哪家不是好吃好喝招待客人,到了你这里,连杯茶都没有,叫我喝白开水!」
江雁离抱怨着,看雷天宇无动于衷的样子,绝望地抬起头叹息:「完了完了,徐枫晓一出事,连世上最后一个住家好男人都给毁了。」
她穿着光鲜,薄施脂粉,很有喜气洋洋过新年的样子,在客厅里随意走了几步,若无其事地问:「是不是事情不太妙了啊?我说得没错吧?」
「全给你说中了。」雷天宇苦笑着说。
江雁离点点头:「据你的看法,这次主犯能判几年?」
「十年到十五年吧。」
「那徐枫晓呢?」
雷天宇沉默地咬住了嘴唇,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才说:「两年,顶多了。」
本来没有那么严重的后果,随着晓晓一步步地自掘坟墓,加上上面对这案子的奇怪态度,雷天宇实在不敢往好处想。
「OK,那还不算太糟,」江雁离轻松地说,「你也不用太担心,两年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等他出来,也不过二十八岁。想开点吧,别这么要死要活的,徐枫晓出来之后一无所有,还要你照顾他呢。」
「两年……两年……可是晓晓在里面呆一天,我的心都已经油煎火燎一样,要我怎么忍两年!」雷天宇恼怒地捶了沙发扶手一下,「他那么个脾气,怎么在监狱里呆!」
走到窗边望着冬日的晴空,江雁离的脸色有点不自然的红:「你何必替他瞎担心,他这么聪明的人,不会不知道怎么保护自己,既然你帮不了他,不如看开一点,不要把自己也给弄伤了,你要是沉沦下去,两年后,谁来照顾你的徐枫晓。要做的事情多着呢。」
雷天宇伸手搓了搓紧皱的眉头,自失地一笑:「我真是越来越没用了,居然要你来鼓励我振作,对!你说的对,我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就算我再这么颓废下去,晓晓也不会没事,该出的事已经出了,现在一切已晚,我能做的,只有……等着看最后的结果……」
「现在知道晚了?」江雁离嗤之以鼻地说,「你当时可没想到有今天的后果吧?唉,不是什么事都能按你的想像发展的,再说,还有你那个闹别扭的徐枫晓,你伤他一分,他会还你十分的!」
她看看雷天宇,又有点同情他了:「他当然知道,想伤害你,伤害他自己是最快,最直接的方法,伤他一分,你痛十分……他是拼着自己倒霉也要让你难受啊。」
「晓晓不是这样的人。」雷天宇正色说,「他决不会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