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月,你的本尊在这儿,那凤擎朝堂上那个代你发号施令的人是谁啊?还有那个太后是真的生病了吗?”纳兰沁舞坐在高高的屋檐上,两条腿垂在外面,随着她的说话而不断的晃荡着。
夙银月斜靠在砖瓦上,以手撑臂,眼睛却谨慎的注意着纳兰沁舞的安全,生怕她一不小心滑了下去。“那个是我的替身,从小就一直培养着的,除非是很亲近的人,否则完全可以以假乱真。”对于这件足以动摇朝纲的事情,到了他嘴里却说得极为随意,好似原本就不是什么大事一样。
纳兰沁舞扭头看向她,眼珠子转了转,“我记得六皇嫂以前也有个替身,好像是叫青…青屏?对,就是这个名字,她好像向太后出卖过六皇嫂,最后被六皇嫂给杀了。你这个替身会不会也——”
“舞儿这是在关心我吗?”夙银月魅惑一笑,整个人在阳光的照耀下耀眼万分,明明是十分漂亮的脸蛋却因为这一笑而染上了些微妖娆之气,不仅没有半分女气,反而透着一股中性之美,雌雄莫辩,但却更加灼眼。“不过舞儿不必担心这一点,夜王妃那个替身并不如我的渡流是在还没有记忆时,就开始经历各种模仿训练才成功培养出来的,相反那个女人有了自己的记忆,在经历了各种本不该自己承受的磨难后才会迷失了本心。这样意志不坚定的人,是绝对不可能从月隐家的训练场里活着走出来的,或许连一半的训练都通不过。说到底,还是因为夜王妃她才多活了几年。不过死了也好,免得更加堕落。”
“月隐家的训练场有很多吗?是不是每一个都很厉害?你怎么连月隐家的事情都知道啊?啊,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们那个太后到底是真病还是假病嘛!”
夙银月被她一连串的问题弄得哭笑不得,干脆就坐直了身子,将她拉到身边来。伸手点点她的小鼻子,夙银月叹息一声。“你的问题还真多!想知道就乖乖听我说?”
纳兰沁舞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俏皮的动作看的夙银月眸色渐深。赶紧移开视线,他和她之间刚刚有了一些进展,他不愿意吓着她!
漂亮的眼眸望向天空中的犹如硕大棉花的云朵,略有些飘渺。“月隐家和南赫家虽然是两个不同的家族,但是却都是为两大皇室提供各类人才和隐卫的。彼此的训练方式虽有不同,但却也是大同小异。南赫家的家主也就是我的外祖父与月隐家主经常斗来斗去,但他们却也算是一对比较另类的敌人或者也算是朋友吧,毕竟只要两个国家不打起来,两大家族也是不会提前动手的。也就是因为两大家族处于现在这种情况,所以我们对彼此都有一些基本的了解。”
“你们龙焱皇家的隐卫全是在二十岁之前通过月隐家三十六座训练场的精英,通不过的就只能被淘汰掉。有可能是死在训练场,也有可能会被终生留在家族内,还有可能会被废去武功,逐出家族。”
“至于老头子的女人嘛,当年她可没少给我娘使绊子,依我外公视女如命的性子,她现在怎么样了我可真不知道。”夙银月说到这,无奈的摊摊手。“我刚登上皇位的那一天,她就被我外公的人带走了,宫里那个是假的!”
“怎么什么都是假的啊?那夙君婼她会不会猜到宫里的太后是假的,索性半路上就跑了?又或者她不想受你控制,连她自己的母后都不管了?”撇撇嘴,纳兰沁舞表示很鄙视他这种乱找替身的行为。好吧,她承认她是嫉妒了!有了替身多好啊,想去哪就去哪还没人管,她为毛就没有一个呢!
“小傻瓜,她回不回去都不重要了。你只要安安稳稳的当我的新娘子就好了!”夙银月将她拥在怀里,红唇在她看不见的角度勾起一抹森寒的冷笑。想要夙君婼死,只需要一个简简单单的消息就足够了。
在皇室中,能有多少真感情存在?就算是在龙焱后宫里不也一样?纳兰云天对待那些他不爱的女人和子女不够残忍吗?他的仁慈和善良只不过是都用在了个别人身上罢了。而他夙银月也是如此,对夙君婼这个只有血缘,没有亲缘的异母姐姐自然也就谈不上什么同情心了。
纳兰沁舞安静了一会儿,但还是经不住心中如猫抓一样的好奇心。“银月,你就告诉我嘛!她不会是去极北之地了吧?”六哥和嫂子可是一起回去月隐家族了,这事儿大多数人都知道,根本就不难打听得到。
“反正她那些小聪明也不是夜王妃的对手,这些自然也就用不着咱们操心了。”夙银月拗不过她,就使劲揉了揉她的脑袋,直到把她盘好的发髻都揉散了下来,才作罢。
纳兰沁舞恨恨的瞪着他,小脸气鼓鼓的,仇深似海的瞪着手里落下的黑发,脸色无比纠结。“夙银月你这个大混蛋,把我头发都弄的散开了,一会儿要我怎么见人啊?”
“那就不见了呗!”他希望她眼里心里都只有他才是最好的!
“你混蛋,做梦!”
“白日做梦甚好,最好梦里都是你和我!”
……
平王府内少了外界的喧嚣,倒显得格外平和安静。白菱笑意盈盈的将蓝岚和赤炼彤迎到了府里,并不端什么王妃的架子,反而拉着蓝岚的手与她聊得甚为开心。
这一个多月来,蓝岚隔三差五的就会过府一趟帮平王纳兰佑看病,顺便会带些新收集的补药来,效果大都很好。
“今日彤姑娘也来了,莫不是故意躲着七弟呢?”白菱看见跟在蓝岚身边,面带些微烦色的赤炼彤,不由的打趣道。虽说这位彤姑娘是大名鼎鼎的杀手之王,但是她却没见过她嗜血残酷的一面,反而几次相交下来倒觉得她其实很单纯,性子与舞儿颇有些相似,很好相处,所以也不惧怕她,有时甚至会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来,一如现在。
赤炼彤闻言,果然脸色又难看了一分。她本来没想着这么早就嫁给纳兰逐星的,她想着最起码也要等主子从极北之地回来才能成事,可如今皇上圣旨已下,她作为月隐家族的成员,根本就没有反抗的余地。这也就罢了,偏偏纳兰逐星那家伙还总是一个劲儿的往她身边贴。她去残月居,他也出现;她转道去了聆音楼,下一秒他又出现了,真是让她烦不胜烦。今日知道蓝姐姐要来平王府,所以她就不请自来打算躲着他。“平王妃,实话跟你说吧,我的确是躲着他的,这两天心情正烦着,不想见他。一会儿若是他找来了,你能不能帮忙拦住他?”
白菱一听,果然像她猜的那般。不由的抿唇一笑,“好,我帮你打发了他。你们先进去吧,我估摸着啊,七弟恐怕一会儿就到了,我索性就等他走了再进去。反正蓝岚也来过许多次了,直接进去就好,王爷已经在前厅等着了。”
“多谢平王妃了!”赤炼彤听她答应下来,也说不上自己心里是高兴还是该松口气,拱拱手,就拉着蓝岚往府里奔去,她已经察觉到纳兰逐星正在接近平王府了。
正在红影和蓝影消失的后一秒,纳兰逐星带着焦急之色的俊脸就出现在了白菱眼前。他顾不得打招呼就打算往里面冲去,却被白菱伸手拦了下来。
☆、第一百七十九章
“四嫂,你做什么拦我?彤儿定是和蓝岚来了你这里,你快让我进去吧!”纳兰逐星和白菱本就是表兄妹,自幼关系极好,原本应是以表亲来彼此称呼的,可如今白菱早已嫁给了平王,因而出嫁从夫,她的身份也由白家小姐变成了平王妃,所有纳兰逐星对她的称呼自然也同样由表妹改为了四嫂。
白菱见他猴急的模样,不由抿唇浅笑,但却丝毫没有要让路的意思。看的纳兰逐星狠狠的瞪她一眼,又焦急又无奈。“你到底有没有听懂我的话,快放我进去!”纳兰逐星轻叱道,心中担忧若是再晚上那么一会儿,指不定彤儿又不见踪迹了。
白菱收敛了笑容,落落大方的站在他面前,娥眉轻轻一蹙,戏谑道:“都是要当新郎官的人了,怎么还不知道要事事稳重些才好?再说了,女孩子家的总有自己的私密事,你莫要一直缠着她才对。”
纳兰逐星垂眸沉思片刻,心中依旧是郁结难消。“我若是不看着她点儿,万一大婚时她跑了我找谁成亲去?”他是真心喜欢赤炼彤,原本他们也相处的挺不错的。可是父皇突然下了赐婚的圣旨后,彤儿对他就态度大变,常常避而不见,让他极其郁闷。他心中明白父皇一方面是有自己的考量,另一方面也是想他和彤儿的事早日定下来,却不想好像起了反作用。
“哎呀你个木头脑袋,怎么就一直想不通透呢?”白菱横他一眼,本想好好开解他一番的,但想到二人正站在平王府的大门前,说话多有不便,于是提议道:“反正今日我已经答应了人不让你进去的,你总不能让我食言而肥。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好地方,不如找个茶楼包厢,到时我再与你好好谈谈这事,也省得你总是吃闭门羹。”说到最后几个字时,白菱的嘴角极为快速的滑过一抹无良的笑容。
“你食言又不是我食言,关我什么事?”纳兰逐星用着极为轻飘的声音嘟囔了一句,声音小的连离他不过半尺距离的白菱都没有听见。仔细想想白菱的提议也还是挺不错的,他可实在是不想和彤儿你追我赶下去了。
“你信不信我?”白菱问道。
纳兰逐星脸一黑,胸中闷气渐渐升起。“信不信你今儿都不打算让我上门了,我还有别的选择?”
“这点儿啊,你倒是又看明白了。”白菱勾唇笑了笑,“走吧,再在这儿耗着也没什么用处。我这两日倒是有些馋了,想尝尝残月居的美味,你可别舍不得费银子!”
“不就是些银子吗?本皇子有的是!快走快走!”纳兰逐星回头又看了一眼平王府,转身时满脸的不耐,挥手催促着白菱。
白菱见他一副片刻也不能再耽搁的焦急模样,暗衬彤姑娘还真是驯夫有道,亲还没成这人恐怕就已经为她寝食难安了。虽然纳兰逐星这般姿态她还真没见过,但想着好歹也是自家表哥,也不能太倒腾他,遂不再笑闹,二人结伴往残月居行去。
墨叶今日倒是在残月居中坐镇,见到纳兰逐星和白菱前来,闪烁着精光的黑眸划过一丝了然和笑意。 亲自走了过去,为二人引起路来。
纳兰逐星见到他打了个招呼,怎么说也是半个自家人不是?“墨大当家的素来事务繁忙,今儿倒是空闲下来了啊。”
“七殿下是残月居的常客,客套话听多了就一个字——假,所以能免则免。”墨叶不吃他这一套,似笑非笑的说道。话音一转,看向一身白纱打扮较为素雅的白菱。“在下倒是听蓝岚说平王爷身子比之往日略有起色,怎的平王妃最近却来的少了?难道是残月居招待不周,亦或者是王妃的口味变了?”从白菱和蓝岚相交以来,白菱倒是来过残月居不少次,近来却不知何故反倒没以往那么殷勤了,反倒是蓝岚去王府的次数越加频繁起来。
白菱被他探究的语气问的有些尴尬,但她也是个经历过感情之事的聪明女子,心中清楚墨叶之所以这么问,定是为了蓝岚。他不忍蓝岚太过辛劳,所以便想从她这里想探寻一下吧?“墨公子,最近一段时间平王府的确是太过麻烦蓝岚了。其实不只是王爷的身子,还有我的一些私事叨唠蓝岚,所以还请你见谅。”
“王妃言重,是墨叶唐突了才对!”墨叶也没想到白菱会主动说出是她自己有事,这对一个高高在上的王妃来说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而且这样一来反倒是他问的问题有些欠妥,所以墨叶便立刻向白菱道歉。“蓝岚一直偏爱些疑难杂症,王爷的病情她也定会尽全力,王妃可稍稍安心。”
“多谢墨公子提点,白菱记下了。”白菱也还以虚礼。忽而又笑言:“不过我信得过墨公子和表哥,你们定然会为我保密的。其实我是有了身孕,但是我并不打算早些让人知道,所以才央了蓝岚帮我调理安胎,也未曾多走动了,除此之外倒并无其他事。”
“菱儿你…!”纳兰逐星惊呼,但好在他意识到身处的环境,所以并没有将话说完,只是眉眼间仍旧难掩激动之色。
墨叶的神色也颇为惊讶,但比之纳兰逐星倒显得淡定不少,或许因为他和白菱只见并没有什么交情的缘故吧。但如今她既坦言相告如此重要之事,便也算一种信任,墨叶心中虽震惊但却没有多余的郁闷不快。
“倒是在下应该恭喜平王妃了,恭喜恭喜!在下去吩咐厨子做些清淡的粥点,就不打扰二位了。对于刚才王妃所言的事,在下也保证不会泄露出去半字,王妃大可放心。”说完,墨叶就转身走了出去。
纳兰逐星立刻凑到了白菱身边,又激动有狐疑,“你不会是故意诓他的吧?”这个他,指的自然是墨叶了。白菱能看出来的事,他自然也能看出来。所以也难怪他这般怀疑。
白菱哭笑不得的横他一眼,“这种关乎人命的大事我岂会随意开玩笑?倒是你,这会儿怎么不着急问我了?”
果然,应付纳兰逐星最好的办法还是赤炼彤。“你快与我说说,她到底是怎么了?前些日子她虽然也对我不冷不热的,但却还是有几分耐心的,不如现在——”说到这儿,纳兰逐星就觉得心中是又急又气,恨不得将那个磨人的小女人绑了好好教训一顿才好!可惜,论身手二人不相上下,论心软自己必输无疑,恼人啊!
“我问你,你可观察到她这些变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什么…时候?”纳兰逐星仔细回忆了下,慢慢的脸色越变越难看,到最后直接就是冰冷一片了。他心中的苦涩难以言说,只觉得比幼时误吃了黄连还要苦上百倍。他一直没有去考虑,或者说是他故意去忽略赤炼彤不愿意嫁给他的这一种可能。可是如今所有的事实摆在眼前,他也无法再自欺欺人下去。
“你先别急着伤心,我想你比我要了解彤姑娘的为人性情。但是我和她同是女人,这一点却是你比不了的。”白菱微微一叹,“我听说她虽出身月隐家族,但却也是个洒脱的江湖女子。她若是不喜欢你,必定不会与你多说半个字,即便你是皇子也一样罢。”
闻言,纳兰逐星好像也觉得事实的确是这样,他是皇子不错,但赤炼彤身后却也有着极为护短的月隐情,所以白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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